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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不良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庚新
不但要有数层内衬做缓重,外面铁甲也常由数层组成。
龟背鱼鳞甲是三层,苏大为的明光甲是四层。
穿这玩意就像是一层厚棉衣,再套数层铁片,那滋味可想而知。
作战的时候,全身汗都被憋在铁甲里,比桑拿要猛多了。
一场大战下来,常有武将受不了这苦楚,忍不住立刻脱甲。
但大汗淋漓下,受风一吹,十有八九就会病倒。
传说中武将的“卸甲风”就是指此。
“这是扬我大唐军威的事,别抱怨了,走吧。”
苏大为挺起胸膛,轻拍了一下龙子的脑袋。
龙子甩了甩头颅,又是一声暴鸣。
声如炸雷,震得苏庆节等四周将领的战马一片惊嘶。
这些马都是久经训练的战马,而且与苏大为的龙子都是熟识,尚且如此。
若在战场上,龙子一声吼,只怕敌马都会吓瘫软。
朱雀大道上,道边两旁早就围满了好奇和助威的百姓,西域胡商,以及各属国使节,旌旗沿路招展。
百姓们对着马上那些唐军将领忍不住指指点点,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听到苏大为龙子的吼声时,许多人都吓得后退。
等看清苏大为一身明光甲,一马当先带着诸唐将驰向宫门时,惊呼化作了欢声雷动。
明光甲!
代表大唐武德巅峰的明光甲!
阳光从东透下,此时,这一支由高级武将组成的队伍,甲光耀日,人马如龙。
……
穿过丹凤门街,过丹凤门。
前方御桥本来要解马,但有李治特许,这一支数十人的唐军将领,以苏大为为首,穿过御桥,径直而入。
御桥两边分别是左右金吾仗院。
过了长长的御桥,看到桥边的鼓楼。
前方一片大大的广场。
穿过广场,便能看到大明宫延绵不绝的雄伟建筑群。
依次有昭庆门、棲凤阁、西朝堂、龙尾道,以及“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含元殿。
而李治早已带着文武百官,在含元殿前的龙尾道等候。
在广场上,左右领左右府,大唐十六卫中左右千牛卫,及左右千牛备身,早已在此列队拱卫。
天子仪仗,旌旗如火。
仪刀如林。
苏大为他们至此,人人下马。
在金吾卫的指引下,大步向着大唐皇帝李治行去。
但闻衣甲锵铿,金铁碰撞的清悦之声中,苏大为同时留意到了,在场中的除了大唐皇帝及文武百官,还有许多外邦使臣。
看旗号,有突厥、于阗、波斯、天竺国、倭国、新罗、百济、高句丽等国的使节和酋长。
胃胄沉重。
大军作战,一般由驮马负甲。
到交战前,方才披甲御敌。
这也是遭到突袭时,许多军队来不及反应的原因。
光着膀子和披甲,那完全是不同的效果。
但常时间穿着沉重的衣甲,没等接敌,自己先累趴了。
这便对情报侦察,斥候提前预警,有极高的要求。
此次以苏大为为首的一帮武将,为的是向各属国邦酋展示大唐的武德,算是特殊情况。
咚咚咚咚~~
鼓楼上,数通鼓响。
羽扇开阖,天子仪驾展开。
大唐皇帝李治,一身龙袍冕旒,在身边凤袍凤冠的武后搀扶下,双臂张开,大袖飘展。
苏大为等走到距离李治五十步外,向着高高御台上的李治及武后,百官们,叉手行礼:“叩见天皇、天后,及诸大臣,恕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在扳倒上官仪后,李治已经明示武后与其并列,称天皇与天后,史称二圣临朝。
虽然相隔遥远,但武将们的声音,却如隆隆巨雷,在广场上回荡,经久不息。
这声齐喝,如虎啸猿啼。
令站在台上那些属国使节和酋长不由变色。
李治的声音,经由金吾卫的口传开:“众卿无须多礼,今次天子阅兵,为诸军助威,壮诸之志。”
天可汗的声音,经过千百人的通传,同样在含元殿前,在数百属国使节前震荡。
“报~~”
就在整个阅兵按着即定流程行进时,突然,有金吾卫从外快步跑入。
“陛下,吐蕃使节求见。”
嗯?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投向声音的方向。
吐蕃无礼,无视天可汗的命令,擅自吞并吐谷浑。
大唐天兵如箭在弦,眼看要出发。
在这个节骨眼上,吐蕃使节到了?





大唐不良人 第一百零九章 吐蕃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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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数通鼓声,大明宫宫门大开,一个身着异服的青年人,穿过御桥,走向含元殿前广场。
在尾龙桥处,隐约可见大唐皇帝的羽保盖车,黄罗盖伞。
大唐执金吾与千牛卫,威武雄壮。
文武大臣在天子仪仗两旁分列。
更有数十人身着唐甲,立于广场正中。
整个场面,无声而寂静
千万人的呼吸声,仿佛消失。
只有如山岳一般沉重的压力,不断的压来。
金珠陀罗正了正衣冠,在唐国金吾卫的指引下,继续向前,一直走到广场中,与那些唐将相邻,距离大唐皇帝的仪驾还有数十步远时,被人喝止。
“站住,来者何人?”
金珠陀罗右手抚胸,向着皇帝的仪仗,微微鞠躬:“我,金珠陀罗是吐蕃国的使者,奉大相禄东赞之令,求见大唐皇帝。”
这话出来,大唐朝臣中,传来一阵骚动。
吐蕃的使节,态度可以说是不卑不亢,但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在贞观年间,大唐原本瞧不上吐蕃。
经历过松州之战后,太宗才算对吐蕃的国力有些了解。
最后双方约和,以吐蕃向大唐称臣,大唐赐下公主下嫁,成为翁婿关系,将吐蕃纳入大唐属国和朝贡体系内。
是以,吐蕃来的使节,必然要以朝见宗主国的高规格,来见礼。
但眼下,这吐蕃使者,摆出来的姿态,完全没有体现这层关系,这对大唐来说,就是挑衅。
相当于见到爸爸不叫爸爸,喊了声老铁。
文官只是议论,而武将里,早有性烈者站出,厉声喝道:“大胆,见到天可汗,为何不跪拜?”
喊话者,左威卫将军,郭待封。
左威卫,为大唐十六卫之一。
后世知道郭待封,全是因为唐军大非川之败。
后人只怪郭待封不听薛仁贵军令,以致大败,却从来没想过,郭待封并非无能之辈。
郭待封乃大唐开国名将郭孝恪之子。
显庆四年二月,李治亲自策试举人,九百人中只有郭待封、张九龄等五人居上第,令待诏弘文馆,随仗供奉。
此前在征高句丽时,郭待封受任积利道行军总管,归李勣节制,率舟师渡海直趋平壤。
其后冯师本奉李勣之命,率水军载粮增援郭待封,船破失期,郭待封打算将此情报通告李勣,但又怕高句丽知道救兵不会来,于是作了首离合诗赠送李勣。
李勣不解,大怒道:“军机如此急切,竟然还有心思作诗?一定要斩了他!”
但其记室元万顷却看懂了诗中奥妙,解释给李勣听,李勣这才放了郭待封一马,并送粮支援。
在整个征高句丽战场上来看,郭待封的表现不俗。
而且李治朝派兵出征,有一个特点,通常是新老搭配。
或以一员老成持重之将,搭配一员猛将组合。
比如之前的程知节配苏定方。
后来郑仁泰配薛仁贵。
郭待封能从九百人中脱颖而出,自然非常聪明。
吐蕃使者无礼,若是老将和重臣出来喝斥,未免抬高了吐蕃。
由他喝这一声,刚好合适。
果然,李治身边武后向他看过来,目光似有嘉许之意。
李治轻抬了下手臂,武后道:“暂且退下。”
“是。”
郭待封目地达道,立刻退回武将行列。
下方的吐蕃使者,一身高原怪异衣冠,面色黑里透红,一双眼睛倒是又黑又亮。
若抛去他那高原红的肤色,忽略他的奇装异服,倒有一种粗犷和野性之美。
他向着李治和武媚娘遥拜道:“我是吐蕃人,只能跪拜吐蕃赞普,无法跪唐人皇帝。”
“大胆!”
这一下,文武朝臣集体怒了。
吐蕃在大唐眼里,还是个弟弟。
如今当着无数属国外蕃酋长使节的面,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
李治轻握了下武媚娘雪白的手掌。
与他心意相通的武后立刻扬声道:“安静,今日陛下点将阅兵,何须骄躁。”
朝臣逐渐平息下来。
李治既然愿意在这个时候接见吐蕃使者,就是存着立威之念。
既要立威,就绝不能急,更不能乱。
就像一个大人对着小孩,任小孩张牙舞爪,我要正眼看你一下,算我输。
在意,说明双方处在对等的位置。
无视对方,用硬实力碾压,方是上策。
“你即为吐蕃使者,来见天可汗,所为何事?”
武媚娘继续吐声道。
她的声音十分悦耳好听,带着一种吸引人的磁性。
而且中气十足,整个广场上文武大臣,外蕃使者,俱都听得清清楚楚楚。
“我国大相禄东赞,谨代表吐蕃赞普,请与吐谷浑和亲,并求赤水地用以畜牧。”
这话出来,整个唐廷都惊讶了。
包括李治,脸色也变得无比古怪。
朝臣,属国使者和酋长议论纷纷。
吐蕃这要求,既无礼,又狂妄。
与吐谷浑和亲,就是要法理上与吐谷浑成为血缘姻亲,为实际控制吐谷浑,得到法理上的支撑。
比如娶个吐谷浑公主,然后占着吐谷浑的地,就可明正言顺打出旗号,说是女婿帮丈人守住家财。
这样大唐再想插手,会更麻烦。
而畜牧之地……
这一点更加敏感。
吐谷浑的畜牧之地,是从大唐翻跃大非川后大片广袤草场。
若是大唐答应将这片草场给吐蕃畜牧,信不信人家下次就敢把牛羊赶上大非川?
这都不是挑衅,简直是赤裸裸的强取豪夺了。
登鼻子上脸。
无法无天!
李治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他就算养气功夫再好,那也看什么事。
对着想要泰山封禅,成为青史留名的天皇李治来说。
吐蕃早不反,晚不反,这个时候吞并吐谷浑全境,已经是不给面子打他的脸。
现在还派使臣来,提这些无礼要求,这就不是打脸这么简单。
简直是想当着大唐属国的面,将天可汗的颜面踩在脚底下摩擦。
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使节。
杀了,还嫌脏了刀。
不杀,任其如此挑衅,雄踞一千四百万平方公里的大唐帝国,如何吞下这口气?
大唐,是铁血而来。
李治也是外柔内刚。
他的手,用力抓住武媚娘的手掌,双眼俯视着在下方顾盼自若的吐蕃使节。
李治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有趣,当真是有趣,吐蕃赞普让你来,提这些非份之请,难道真不怕,大唐天兵降临逻娑?”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异常果决。
没人怀疑李治的决心。
也绝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大唐的武德。
从大唐立国以来,东征西讨,一个个强敌在其面前灰飞烟灭。
强大的突厥帝国,亡了。
强大的高句丽,亡了。
百济、倭国,亡了。
西域大小数十国,不是亡于唐骑铁蹄,便是向大唐称臣纳贡,服服贴贴。
如今,吐蕃却突然跳出来,试图挑战大唐的威严。
整个含元殿前,静默可怕。
阳光从东破开云层,照在大明宫上。
光芒璀璨。
隐隐的号角鼓声,从远处响起。
那是阵列于长安城外,等待苏大为等领兵开拨的大唐铁骑。
金珠陀罗右手抚胸,鞠躬道:“大唐皇帝,我国一向是敬重的,我吐蕃虽然是西边小国,也有雄兵百万,大相说了,我们国小民穷,百姓嗷嗷待哺,只能寻找合适的牧场。”
说着,他直起身,两眼笔直的看向高台上的李治,坚声道:“若大唐皇帝不许,那我们只能自己去放牧。”
“大胆!”
苏大为身边,苏庆节性烈,早已按捺不住,厉喝声中,大步上前。
电光在他身周缭绕,显然已经动了真怒。
什么叫雄兵百万?
什么叫自己去放牧。
这就是亮肌肉,等同于大唐不同意,我吐蕃提兵自取之。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来挑衅和宣战的。
若大唐同意,吐蕃就心安理得占住牧场,消化吐谷浑的国土和百姓。
若大唐不许,既试探出了大唐心意,同时在大唐一众属国酋长前,展现吐蕃的姿态。
吐蕃,有心取代大唐成为新的宗主国。
对吐蕃人来说,整个世界的中心,都发自冈底斯山,冈仁波齐峰。
吐蕃,天然就该当世界之王。
过去他们没实力,只能暂时隐忍。
但这些年,在禄东赞的带领下,吐蕃东征西讨,不但数次征服天竺,从天竺获得大量异人和诡异,还从古象雄,从吐谷浑,又吸纳大量异人。
雄兵百万不是虚言。
在这份兵力后,还有庞大的异人做支撑。
这令吐蕃上下,信心空前膨胀。
苏庆节想要上前,却被苏大为一把按住:“狮子,莫要中计。”
苏庆节上去不要紧,就算把这使节电成烤鸡,都不打紧。
但吐蕃人挑衅大唐,在属国间,折辱大唐的目地也就达到了。
对吐蕃一个使节,还需要大唐出动一员身披龟背鱼鳞甲的高级武将?
看上去还是个异人。
大人打趴小孩,很好看吗?
有面子吗?
“阿弥,我……”
苏大为摇了摇头,走出几步,先向李治和武媚娘行礼,接着向那吐蕃使节扬声道:“吐蕃使者远道而来,别的先暂且放一边,可敢与我做一个游戏?”
“哦?”
金珠陀罗看了苏大为一眼,笑道:“不知这位将军,要做什么游戏?”
他的语音重点咬中“将军”二字。
苏大为心知对方在想什么,向着天空一指:“早就听说吐蕃人擅于养鹰,我见你头上飞着一只,可是你养的鹰?”
所有人受苏大为提醒,抬头望天。
果然见到大明宫之上的云层中,有一个细小的黑点在盘旋。




大唐不良人 第一百一十章 斗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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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有只鹰在大明宫上飞舞。
武将之中,李勣和萧嗣业都是脸色微变。
他们做为场中资格最老的武将,眼光毒辣,自然一眼看出,宫中宿卫有所疏忽。
万一对方有歹意,令那只鹰凌空下击。
就算没有伤到陛下,惊扰了圣驾也是死罪。
而拱卫李治的千牛备身和金吾卫,本身只带有仪刀,并没有配备箭弩。
配有弓弩的羽林和神策二军,若想调入宫,须有李治圣旨手令,需要时间。
这是防卫上的一个漏洞。
当然谁也没想到,吐蕃使者入宫,居然还有只鹰在头上飞。
金珠陀罗心中微有些讶异,认真打量眼前的唐将。
这人异常高大,极为罕见。
身高九尺有余。
站立面前同自己说话,就如一座山岳般。
他身披明光甲,胸前两块护心镜光可鉴人。
这身甲胄,令金珠陀罗羡慕不已。
唐人真是富裕,像这样的甲胄,在吐蕃不多见,只有身份高贵的贵人,才配享有。
吐蕃军中,目前仍以皮甲为盛。
再看此人面庞,五官立体而深刻。
在浓黑如刀锋般的双眉下。
是一双清澈而深沉的眼睛。
清澈如冈底斯山上融化的雪水。
而深邃,却又像是一眼看不到底的象泉河。
这两种矛盾的特质,统一和谐的出现在眼前的唐将眼中。
这令金珠陀罗心中暗自警惕。
不过多看两眼,发现这名武将除了高大,还有一个特点是肤色黝黑,有点像是吐蕃人,终日日照生出的肤色。
这让他心中,有些莫名想笑。
唐人中,以白胖为美,眼前这黑肤将军,颇为另类。
想必不是贵族出身。
这些念头自心中闪过后,金珠陀罗学着唐人礼节拱手道:“请问将军姓名。”
“苏大为。”
“苏大……”
金珠陀罗隐隐有些印象,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他接着向苏大为道:“苏将军好眼力,我们吐蕃人爱养鹰,也爱养獒,今日朝见大唐天子,我养的鹰便放它自己飞。”
“久闻吐蕃人擅养鹰,帮助打猎,你这只鹰颇为神俊。”
“还算不错,我这只不是寻常之鹰,而是金雕。”
说起自己得意之事,金珠陀罗在故作矜持中,又不免有一丝得意。
金雕,号称猛禽之王。
翼展可达二米余。
成年的金雕利爪可以轻松将野狼头颅洞穿。
在吐蕃,常有羊被金雕叼走。
有时连幼儿都不能幸免。
此雕野性凶狠,非高明的驯鹰人,无法驯化。
而要论到驯鹰,唐人自然无法和吐蕃人相比。
“金雕?果然厉害。”
苏大为向金珠陀罗竖起大拇指,接着话锋一转:“我恰好也驯了只鹰,不如我们就以鹰儿互搏,看谁的鹰更厉害。”
说着,他转身向高台上的李治和武媚娘叉手道:“陛下,武后,臣愿以自己所驯之鹰,与这位吐蕃使者赌斗,请陛下应允。”
“准。”
李治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个字。
他对苏大为还是有一定信心的。
但他同时,心里也颇为好奇,这苏大为真的驯了只鹰?
这事他却不清楚。
而且就算驯鹰,能比得过这吐蕃人的金雕吗?
想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吐蕃人天生就会玩鸟和养獒。
他以目视武媚娘,后者在他耳边轻声道:“阿弥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李治微微颔首:“善。”
苏大为请了李治旨意,转身向着吐蕃使者道:“陛下已经准许我以鹰向你挑战,吐蕃人以养鹰闻名,你这只金雕又神俊异常,不知你敢不敢与我玩这个游戏?”
说着,他的嘴角微微上挑。
那是一抹强者对弱者的怜悯。
这个笑容,令金珠陀罗眼角跳了一下,他明白,自己遇到对手了。
以他的卑微身份,只要激怒了大唐皇帝,激怒了大唐的臣子,就是赢。
但现在对方发出挑战,却又不是以身份压人。
而是提出以鹰做赌。
这相当于熊孩子在一个大人面前骚首弄姿,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大人动手了,大人输。
但现在大人不动手,说咱们把养的狗拉出来比一下吧。
养狗养鹰是吐蕃人的强项。
所有的大唐属国和酋长都在看着呢。
不敢比,就是认怂。
那就是承认不如大唐罗?
比的话……
金珠陀罗眼中光芒闪烁,右手抚在胸前:“不知将军的鹰何在?”
“鹰在。”
苏大为右手食指和拇指放于唇边,轻轻一吹。
嘹亮的哨音,响彻天地。
天空中,传出一声微弱的鸟鸣。
金珠陀罗抬首看去,看到一只像是鹰的禽鸟,从天空东面角飞来。
阳光照在它的身上,羽翼都染上了一层金色。
“这是什么鹰?我从未见过。”
“哦,这是我在辽东时,托朋友帮我找的一只鹰,比不得你们吐蕃人的金雕雄壮。”
苏大为平静道:“我的鹰来了,敢比吗?”
“且慢。”
金珠陀罗盘算一番道:“既是赌戏,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
他心里知道,这不是寻常的斗鹰。
而是代表着两国。
自己的金雕已经成年,在鹰龄中属于最强健的巅峰。
而对方的鹰虽不知是何品种,但身姿瘦小。
在金雕面前,简直如同幼儿一般。
金珠陀罗心中,对斗鹰已经有了八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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