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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不良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庚新
室内安静。
苏大为坐在床边,握住聂苏的一只手。
透过皮肤,能感觉到这只手下,藏着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
聂苏没有醒。
她就像是很多年前,苏大为初识她时那样,口鼻呼吸断绝。
若非能感觉到她体内澎湃的生命力,几乎要让人怀疑她是否活着。
胎息。
聂苏这是进入胎息的入定。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
突然到苏大为根本没有准备。
才搬到李治赐下的开国县公府邸,聂苏便陷入昏迷。
为此,柳娘子急火攻心,直骂苏大为不该急着搬家,许是这边的风水有问题。
但苏大为找李淳风来看过,也看不出有什么毛病。
硬要说风水,这里比原来的地方要好太多了。
目前的情况,就连李淳风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只说继续观察,有问题随时找他。
这种样子,找医生也没用。
苏大为很清楚,聂苏这不是病。
不是病,却又是什么呢?
修炼到某种关口?
自动进入胎息?
或许是吧。
但这一切,在聂苏醒来前,都是未知之数。
苏大为连日来,既要照顾昏迷的聂苏,又要伺候因聂苏昏迷,再度病倒的柳娘子,当真是没有精力管别的。
也幸好是之前通过牙行买了些使唤婢女,又有李贤送来的一批人,再加上李治和武媚娘赐下一批犯官的子女做府中下人使唤,混乱了几天后,才算找到头绪。
府中的事,下人各司其职,倒也慢慢安定下来。
柳娘子,有几名老实且细心的婢女照料,今日又请了医生来看过。
说是年老体衰,惊恐忧思伤了心脾,开了几副方子,嘱咐慢慢调理。
柳娘子的身体还算能调理。
但聂苏这情况,就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现在能做的,只有陪伴,只有等。
白头蹲在床上,看看聂苏,再看看沉默不语的苏大为,一双卡姿兰大眼睛里,写满了困惑。
幻灵智商极高,但也弄不明白眼前出了什么事。
苏大为握着聂苏的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屋角的炉香断了。
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也渐渐变得晦暗。
有婢女在门外小声问需不需要掌灯。
被苏大为拒绝了。
就算是昏暗中,他依然能看清小苏的脸庞。
握着她的手,凝视着小苏苍白的玉靥,苏大为心神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小苏,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们相遇,在昏暗的地窖中躲藏……彼时彼刻,正如此时此刻。”
苏大为喃喃自语的说着,说着与聂苏相识的一幕幕,从初相遇。
到结为兄妹,到接受小苏到家里。
到出征突厥。
到小苏千里迢迢的到军中找自己。
再后来是与小苏分开。
自己在抓到了西突厥沙钵罗可汗,不惜留信离开军营,去吐蕃找寻聂苏的下落。
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小苏的呢?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时间太久,有些记不清了。
现在回想起来,唯一清晰的是一种感觉。
那种不见便牵肠挂肚思念的感觉。
缘份?
人与人的相识相遇,或许都是缘份注定。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小苏……
苏大为喃喃低语着,忽然察觉有异。
他张开眼睛看去,黑暗中,恰好看到一双晶亮的眸子,看向自己。
“猴头。”
苏大为低声道:“不用管我。”
幻灵身上伴身的金蝮向着苏大为微微点头,仿佛听懂了。
它们俩向后一闪,不知钻去了哪里。
苏大为的目光重新回到小苏身上,蓦地一震。
小苏的眼睛张开了。
那双眼睛里,带着许多情愫。
有依赖,有羞涩,有眷恋,有欢喜。
“小苏你醒了多久了?”
苏大为握紧她的手,因为急迫,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现在感觉怎么样?为何会突然昏迷?是修炼出了问题吗?”
“阿兄……”
聂苏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脸上现出一抹无奈的笑:“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不知怎么回答了。”
“不急不急,一个个来答我,慢一点无妨。”
苏大为握着她的手,顺手又摸她的脉门,感觉她的脉博忽快忽慢,并不像是恢复正常的样子,心中不由一沉:“你的脉象怎么变得这么古怪?”
聂苏的胸膛微微起伏,长长吐了口气才道:“我也不清楚,我人虽醒了,但身体还像是睡着,手脚都不听我的……”
“醒了就好,不着急,慢慢来,一定会恢复的。”
苏大为关切的握紧她的手:“还有别的不舒服吗?”
“就是身体还动不了。”
聂苏道:“阿兄,我不想躺着了,你帮我坐起来。”
聂苏的脉象古怪,似乎体内有某种力量失控了。
苏大为不敢说出心中的想法,只求聂苏平安。
哪怕过去修炼的能力,全都没有了,只要人平安,比什么都强。
或许这便是……走火入魔?
但聂苏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不能太心急,先确保聂苏平安,再慢慢找答案。
苏大为轻手轻脚的把聂苏抱起来,搂在自己的怀里。
两人虽已成婚许久,但平日里也少有这样的耳鬓厮磨。
聂苏的小脸微红。
这红色,一直蔓延到耳朵上。
她的气息吹动着发丝拂动,触碰着苏大为的脸颊。
像是孩子顽皮的手指。
“阿兄,我昏迷过去有多久了?”
“从我们搬到这新宅,有七日了。”
“有这么久了?”聂苏惊讶道。
“还好你醒来了,不然阿娘还不知急成什么样子。”
“阿兄,我刚才似梦似醒,听到你在我耳边说了好多话,还听你说起以前,阿兄,刚才你是不是哭了?”
聂苏气息有些不匀,一口气说了许多,微微喘息。
苏大为心疼的把她紧抱在怀里,口里依然倔强:“我没哭,我只是想你了。”
“阿兄……”
聂苏的声音微微颤抖:“我也好怕再也见不到阿兄了。”
“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我认识很多宗师,找茅山天师叶法正,找李淳风、袁守诚,找郡公,一定能医好你。”
“阿兄,我方才好像听到你讲了个故事,但我没听清,能再讲一遍吗?”
“好,只要是小苏愿意听,阿兄就是讲一千遍,一万遍也是愿意的。”
“嘻,阿兄又乱说,哪里需要讲那么多遍。”
“嘘~听我说。”
苏大为的手指,轻轻按在聂苏柔软的唇上。
“我方才在你耳边说的是一段沙门故事……传说阿难尊者是提婆达多的亲弟弟,同时也是佛陀的堂弟,是佛陀的十大弟子之一。
这一日,阿难对佛祖说:我喜欢上了一名女子。
佛祖问阿难:你有多喜欢这名女子?
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佛说:阿难,某日等那女子从桥上经过,那也便是经过了,此刻你已化身石桥,注定只有与风雨厮守。
阿难,你究竟有多喜欢那从桥上经过的女子,令你舍身弃道,甘受情劫之苦。”
故事讲完,两人紧紧相拥,相互依偎。
许久,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聂苏长长的吸了口气:“会有多喜欢?可是一见钟情便倾心一世?可是不问回报而付出等待?”
苏大为没有回答,只是用手,轻抚聂苏的背。
“阿兄,你有多喜欢我?”聂苏喃喃道。
“我愿化成一座石桥,经受五百年的风吹,五百年的日晒,五百年的雨打,只求你从桥上走过。”
“五百年太久啦,我怕等不到。”
“是太久了……光阴转,天地迫,五百年太久,只争朝夕。”
苏大为拥着聂苏,在她发红滚烫的耳珠旁,轻声道:“这一世,我陪你,不离不弃。”
“阿兄……”
聂苏的脸更红了。
昏暗的房间里,传出唇齿相依之声。
还有微弱的喘息哼声。
守在窗口的幻灵还睁着大眼睛偷看,冷不防被黑猫从旁一爪拍飞。
……
天,一点一点的亮了。
苏大为拥着小苏,仿佛拥抱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生怕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
她的睡姿好像婴儿。
蜷曲着身子,依偎在苏大为的怀里。
她的肌肤白皙如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气息均匀。
比昨夜又好了许多。
这让苏大为稍稍放心。
凝视着怀里的妻子,他悄悄将手从小苏的肩下抽出。
小苏身子微动了一下,眉头微蹙。
苏大为忙替她掖好被子,又拥抱了会,才悄然起身。
走出屋,吩咐守在外间的婢女好好照料,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他则是走出屋,来到院中。
一眼就看到站在院中的高大龙。
清晨的薄雾里,高大龙的神情诡异,摸着下巴,眼中红芒微闪。
他身上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手臂处隐隐看到黝黑如鳞甲般的臂盾。
腰上悬挂着乌黑色的横刀。
整个人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煞气。
“大龙,你怎么来了?”
他急着起身,就是听到外面高大龙的脚步声。
“阿弥,别怪我打搅你的好梦,实在是有事找你。”
高大龙嘿嘿笑着,声音嘶哑,如毒蛇吐息。





大唐不良人 第三十六章 暗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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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蜀中回来后,苏大为在朝中的地位水涨船高。
连带着一批跟着他的人,也鸡犬升天。
之前征吐蕃时征召的娄师德、王孝杰、李谨行、黑齿常之、沙吒忠义、阿史那道真等各自提了一级,各有封赏,现在都是军中重要将领。
有的外任为武将。
有的就留在长安任职。
另外周良自不必说,公交署令,属于位低权重,任何人都不敢轻视。
南九郎回到长安县任不良帅,当年的小小不良人,如今也独挡一面。
高大虎回了大理寺,现在为大理寺评事,为从八品下。
品秩虽低,但这是正式的官身,和以前的吏员不同。
也算是有了好前程。
只有高大龙,不愿为官,现在对生意方面,似乎也没太大的兴趣。
苏大为的目光落在高大龙的脸上,看他脸上虽带笑,但眼里却无半分笑意,熟知高大龙性格的他,心里微微一凛:“何事?”
“麻烦事。”
高大龙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方才压低声道:“暗桩那边出事了。”
暗桩。
苏大为瞬间明白了。
在长安,若提起大唐的情报系统,可以想到许多,有不良人,有百骑、缇骑,但真正占据统治地位的,永远只有一个,那便是都察寺。
而这都察寺,却是苏大为一手创立的。
他站在多年任不良帅的基础上,以不良人做骨架,再结合后世的一些间谍手段,定下情报信息的层级,信息传递的方式,单线联系的铁律,以及种种侦察、收集情报的手段。
后来又将都察寺分为八大处,按职权分为八部,又设有明暗两级。
在那个时候,苏大为是当之无愧的长安地下之王。
任何关于长安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
甚至比大唐皇帝李治,更早掌握到关于长安的一切。
终于,李治忌惮了。
将他明升暗降,调往别处。
刚好又发生李大勇在百济折戟沉沙之事。
苏大为做好布置后,便从都察寺脱身出来,远赴辽东半岛,替李大勇报仇。
如是种种,前程往事,如过眼云烟般,瞬息闪过。
离开都察寺,并不意味着真的完全放手。
苏大为最后的布置,是令李博在都察寺中另立一个暗部。
待到苏大为远赴辽东后,李博在都察寺独木难支,终于也被踢出都察寺。
但是他还是带了一些人出来。
此后又替苏大为网罗搜集了一些人才,做为苏大为自己的私人部曲和情报网。
除此之外,在都察寺内,还有一些苏大为留下的暗桩。
虽然历经数次大清洗,但直到现在,都察寺内,仍有苏大为的人。
这一点,各家心知肚明,但却无法验证。
就好像,我知道你在我家藏了东西,但我找过很多遍,做了许多次大扫除,能找到的,都已经清除出去了。
找不到的,那也就找不到了。
除非把这个家拆了,推平,一切重来。
但可以将都察寺拆了推平吗?
这个机构已经俨然成为和大理寺、刑部一样的大唐重要柱石,有许许多多的关系和利益在里面。
不是任何人轻易动得了的。
苏大为如今在都察寺的暗桩或许不多,或许只有一两个。
但埋藏之深,位置之关键,也许一辈子不用。
但若用一次,便是扭转乾坤,救命的存在。
“出了什么事?”
在这个清晨的早上,苏大为目光凝重的看向高大龙。
眼下这个状态,是他苦心造诣得来的。
身份超然,李治与武媚娘联手保他。
他可以陪伴家人,甚至可以拒绝皇帝的任命,在家中逍遥。
但朝中却无任何人敢轻视于他。
这种情况下,暗桩那边居然出事了?
“还记得之前夜闯宫禁吗?”
“陇右老兵?这事已经了结了。”
“并没有。”
高大龙眼中隐隐有针尖大小的血芒一闪:“我刚得到消息,那一夜,你手下的秘谍有参加。”
苏大为心中微震:“谁?”
“黄肠和碧姬丝。”
那夜闯宫禁时,原本属于苏大为手下的两名异人,黄肠和碧姬丝也曾出手。
当时负责守宫禁的人则是明崇俨和薛仁贵。
这事苏大为早就得到薛仁贵的传信。
他知道这件事。
而且,既然明崇俨知道,那武媚娘就很大可能也知道。
这两名异人,当时一击不中,便悄然退走。
事后再无踪迹。
苏大为这边也一直在寻找两人。
最近因忙于聂苏的事,一时间倒把这事忘在脑后了。
“他们两个,有下落了?”
“有,都察寺那边的消息,已经发现二人踪迹,并且已经派出暗组去追击。”
“暗组?”
苏大为微微沉吟,当初自己在都察寺时,黄肠和碧姬丝属于天字组,也就是异人中顶级的那一批存在。
都察寺新成立的暗组,也是由异人组成。
派异人对付异人。
“他们二人知道许多你的事,有可能会暴露出暗桩的身份……”
“当夜他们为何要闯宫禁,我想了十天十夜,始终想不明白。”
“你要事事都能想明白,那就不是苏大为,而是佛陀了。”
黄肠和碧姬丝就算在苏大为手下,也是极重要的情报人员。
他们虽不知都察寺的暗桩身份。
但却可以缩小那个范围。
直接影响到都察寺内暗桩的安危。
“阿弥,其实你有没有想过。”
高大龙向苏大为看过来,目光中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之色。
“你在都察寺埋暗桩,那你另组的谍报网里,会不会也有别家渗透进来的暗桩?黄肠和碧姬丝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
苏大为眉头一皱:“你所说的我也想过了,但是我另组的网,本来就不大,里面的人也都是多方求证,而且共事多年,实在想不出有谁可疑。”
高大龙嘿嘿一笑,皱纹满布的脸上,笑容令人背后生寒。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别终日打雁,最后被雁啄了眼。”
“我知道。”
苏大为叹了口气,拍拍高大龙的肩膀:“聂苏这边暂时离不开,这事我交给你,帮我赶在都察寺前,把人找到。”
高大龙的目光从他脸上,挪到后方的大宅,深深看了一眼门,仿佛视线能透过门看到屋内的聂苏。
收回视线后,他微微点头,向苏大为叉手道:“喏。”
……
午后。
长安西市依旧热闹非凡。
各种酒肆货栈,人流不息。
西域来的胡商牵着高大的骆驼,当街叫卖西域的货品。
一旁还有胡姬穿着露脐的小衣,飞快的旋舞着。
四周不乏看热闹的人群,不时发出爆笑喝彩声。
人群顺着街道,向西市涌入。
在其中,却有一个小小的少年郎,逆着人流一点一点的挤出。
看他的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上下。
一身白衣,衣着朴素,手里抱着一柄短剑,看着比寻常的横刀还要短上数分。
少年的脸上满是稚气,头发在脑上梳成一个拳头大的抓髻,以一根木簪束起。
看着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但他的眼睛却甚是灵动。
在人流中,如一尾灵活的小鱼,每次总能找到人流的缝隙切入。
因此虽然逆着行人,却不显得如何吃力。
“留意到那个少年了吗?”
西市旁一个高高的酒肆二楼,有声音在低语。
无形的目光一直追着那少年,牢牢锁在少年身上。
从酒楼上看去,在远离少年数十步外,有一些穿着灰衣,戴着幞头,怀间隐间利器,眼神鬼祟的远盯着那少年,远远跟着。
看人数至少十数人,隐隐呈包围之势,但因为人流的缘故,他们暂时无法靠拢合围上去。
前方的少年郎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走着。
但是他的步法奇特,每每能插到人流缝隙里,偶有人迎面撞上,少年郎也只是肩膀一晃,便滑了开去。
滑不溜手,如鱼在水中。
这让他的速度,反倒比追踪者更快。
“点子有些扎手。”
酒楼上观望的人,脸色阴沉:“报告司丞,让他速加派人手,再让人去前面堵住,不然只怕要跑。”
“喏。”
身边人应了一声,抱拳离去,随即听得脚步咚咚作响,显然是下楼传信去了。
这是西市一天里最繁忙的时候,要在人群中抓到一个人,显然没那么容易。
“李家小郎君!”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
李客抬头看去,一眼看到一个青年人,在人流一角向自己招手。
此人身量不高,看着精精瘦瘦的,但是一双眼睛异常明亮,仔细看去,眼神竟如鹰隼般凌厉。
这是久在公门中人,方会有的目光。
李客身形晃了晃,从人流中穿过,迅速迎上去。
“九叔。”
被唤作九叔的南九郎立时笑起来,向着左右的伙伴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家的孩子,李客,李大郎,年方十五,但是一身本事不小。”
身边的一群不良人,见新来的不良帅如此说,便都夸奖几句。
“小郎君一看眉目俊秀,而且手脚灵便,必然有一身好武艺。”
“看郎君这相貌,日后只怕是做官的命。”
“哈哈哈,乔老三,你这张嘴拍马屁乃是一绝。”
“呸,谁说我乔老三吹牛了,我这相人之术,乃是跟南门口摆摊的老道士学的,家学渊源,家学渊源。”
“南门摆摊的,莫不是袁守诚?那位袁老神仙?听说袁天罡是他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题渐渐跑偏。
还是之前夸李客身手的那名不良人,眼神独到,一眼看到李客怀里的那柄剑。
脸色顿时一变。
那剑鞘护手处,有一个微小的“苏”字。
全长安,能在兵器上刻苏字家徽的没几家。
而据他所知,自己这位顶头上司南九郎,可是与那位贵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下子,他的眼神就变了,颤声问:“敢问小郎君,与新晋的开国苏县公,是何关系?”
“哦,那是家师。”
李客随口道。
喧闹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不见。
围在一圈的不良人集体失声。
停了不知多久后,突然一圈不良人叉手行礼:“不知原来是苏县公的弟子,李郎君好福气,我等眼拙,险些失了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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