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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不良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庚新
去了,没救到人,脑袋搬家。
去了,也救了人,脑袋搬家。
去了,救了人,脑袋保住。
无非这三个结果。
好在李治没有治苏大为的罪。
还好大唐的律法,不是秦朝的律法。
总之,这一切都是踩在刀尖悬崖边上,颇为惊险。
“这次的事,我算是侥幸成功了,但若下一次呢?”
苏大为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问李博:“一次次靠运气吗?就算圣人和武后想保我,若下一次的局,真的把脏水都泼我身上,我又拿什么来洗脱自己?就算是圣人,也不能公然违反唐律吧。”
“阿郎,那你想?”
“被动挨打,不是我的选择,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苏大为淡淡道:“我的军功,可以保我自己的命,难道还能护住我身边所有人?要是对方真的要对付我,有的是手段。”
一番话,说得李博额头冷汗涔涔。
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李客,想到了周良,想到了安文生,许多跟随苏大为的人。
“所以这一次,我要再给自己手里多一张牌。”
“多一张……牌?”
“军中资历是功,治疫成功是势,但我还差一双眼睛。”
“眼睛……你是说?”
“都察寺,当年被人设计拿走,现在该收回来了。”
苏大为的眼睛,仿佛穿透李博的身体,看向极远的地方。
“我要让那些人知道,我失去的,我会亲手拿回。”
……
“你就是李客?”
一名颐指气使的汉子,身上穿着华贵衣袍,只是头上戴着仆人的幞头。
他向着双手被缚,立于阶下的李客狞笑着问。
李客发鬓散乱,额头上满是汗水。
倒霉。
是他如今的真实写照。
原本完成了师父的秘令,将魏破延从狱中解出,他的任务便完成了。
不曾想在西市时,却被狼蛛帮会的人盯上。
后来又遇上一名女异人。
幸得九叔他们及时赶到,喝出女异人的名字,才将对方赶走。
本来这事就结束了。
但李客少年心性,过去都是跟着李博或者苏大为行事。
此次算是头一回,苏大为命他单独去做从死囚牢里捞人的大事。
难免有些膨胀。
他没有按事前吩咐的,马上赶回苏宅。
而是在西市又多盘恒了一会,听了一回说书,喝了一会茶,还去甜品铺子吃了甜果。
这一耽误,便多出事来。
之前退走的那个女异人九娘,带了一个倒吊眉,撇着嘴的小道士,嘴里骂骂咧咧的经过,一眼看到从茶馆出来的李客。
李客当时还想找机会遁走。
结果一个照面,人家小道士就把腰带给解了。
当时李客大感新鲜,心想怎么动手还要脱裤子的吗?
这小道士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癖好?
还没等他吃到瓜,那小道童手里腰带飞来,化作绳索,将他绑了个结实。
华贵衣衫的仆从,乃是右相府中管事,姓吴,因排行第六,人称吴六郎。
他见李客倔强的偏过脸,毫不理会自己,忍不住冷笑一声:“小畜牲性子还挺烈。”
说着,转头向一旁的都察寺严守镜道:“严主事,人我给带来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严守镜向他拱手道:“请替我回右相,我这边都准备好了,精于刑名的好手伺候下来,保管他铁嘴也得吐出话来。”
吴六郎向着严守镜回礼,微微拱手道:“不急,右相有令,要我带着这人的口供,一起回去,我就在这里候着。”
严守镜微微一怔,扫了一眼他身后十余名相府中的仆从,微微一笑,颔首道:“既然如此,那请稍待,一有结果,我马上告知吴管事。”
吴六郎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的道:“善。”
……
“右相。”
夜色沉沉,李敬玄负手立在书房窗前,看着窗外幽蓝夜色。
一轮明月从窗外透入光芒。
声音自后方传出:“右相何苦与苏大为为难,我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深知此人难缠。”
李敬玄沉默不语。
那声音又道:“右相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敬玄终于转身,看向身后之人。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道人。
满头银发在头上束起。
身材不高,瘦骨伶仃。
但他的气质充满古韵,有一种难以描摹的仙家气息。
特别是道人的双眼,幽深晦暗,仿佛古井深潭,令人一眼之下,忍不住就想多看几眼。
仿佛这双眼睛里,藏了无数隐秘。
张果。
若是苏大为在此,一定会大感诧异。
蜀中张果,一向不喜与人接触,更不喜欢朝廷。
但却在这个时刻,出现在长安。
仿佛预示了什么。
“果真人是出世的神仙,自然不屑于这些俗事,但是……”
李敬玄长叹一声:“如今武媚专权,而此女擅佛,如若任由其得势,只怕再过十年,大唐将成为沙门的天下,我道家一脉,自此绝矣。”
张果轻拈银须:“所以你打算从苏大为下手?”
停了一停,沉吟道:“此子的修为深不可测,已经是异人中顶流的存在,寻常异人,哪怕再多人,也不是他的敌手。”
苏大为的境界,已经是天下异人中有数的存在。
虽然平日低调,不显山不露水。
但当日在蜀中,亲眼见过苏大为与荧惑星君对峙。
那一幕的凶险,非局中人不能知晓。
而恰巧,张果那日在场。
亲眼见过苏大为展现的真元气场。
对苏大为的修为境界,也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一曰天,二曰地,三曰人。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苏大为的境界,已经达到地境。
这在秦汉炼气士里,算是摸到了地仙门槛。
在庄子的口里,算是餐风饮露那种仙人。
对这种强大的存在,早已不是靠数量堆砌,便能战胜。
所以对李敬玄,选择从苏大为入手,张果不置可否。
“果真人有所不知,苏大为此人,实在是一个关键。若以棋论,他便是劫眼。”
“劫眼?”
“他早年随玄奘法师座前听经,与沙门这些胡教之人,关系匪浅,而他与武后的关系,更是难以捉摸,以此人的异人修为,再加上用兵手段,他若在,无论是对武后,对沙门,都有极大助力。
若除去此人,武后纵有通天手段,在朝中,也将失去一大抓手。
更失去对军方的掌控和影响。”
李敬玄背沐着月光,以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道:“苏大为必须除掉,除掉此人,便等于断去武后双臂,沙门胡佛对大唐的影响,也将失去一个抓手。”
张果两眼微眯,隐见瞳中亮起碧幽幽的光芒。
似是认同了李敬玄的话。
“沙门……这些异族胡教,入我中原,乱我华夏,呵呵,当真是贼心不死。”
张果全身透着幽深难测,虚无飘缈之气。
“当年王玄策从天竺回,带回一妖僧,以献仙丹为名,暗算李世民,那一次,险些酿成大祸,幸而李治还算有些手段,稳住了局面。
但这些年,胡教通过武媚娘,对中原的影响渗透日深。
那个玄奘,甘做天竺胡教的走狗,翻译胡教邪典,乱我道门……
武媚娘更是不断资助胡教,帮他们立佛寺,兴道场。”
“为我道门千年计,必须斩断胡教伸向中原的手。”
“这些胡佛外道,连本国都保不住,连祖庭都被人侵占,打烂,看他们天竺,信了胡佛之后,任人欺凌,不在今生努力,一心只求来世享福。这等歪理邪说,入我中原,惑乱人心,遗毒子孙。”
“既为道门中人,自要承先贤之志,扬我道教精微,断不能让胡教,乱我炎黄。”





大唐不良人 第四十四章 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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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初冬时节,寒意渐盛。
李博手捧着茶杯,仿佛通过这个动作,能从上面获取一些温度。
他略定了定神,向苏大为看去。
“阿郎,你想夺回都察寺?”
是了,若都察寺在手,苏大为便等于有了千里眼、顺风耳。
虽说在都察寺里,还留有暗桩。
但终究还是多了许多限制,对情报的掌握,远不如从前。
想到这里,李博心中一动。
终于明白了苏大为所说的“优势”是什么。
在苏大为看来,他的优势不在军功,不在人脉,甚至不在积累的名望。
而在于一手建立都察寺,得到的情报系统。
“阿郎,你说的优势,是指情报?”
李博忍不住发问。
苏大为的目光宁静而深邃,就如书房的鲸油灯一样,永远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
他微微点头:“这个世界,是由三种元素组成,分别是物质、能量和信息。”
李博瞪大眼睛。
他自小博览群书,才学过人。
但对于苏大为所说的话,还有他的思路,常有一种跟不上的感觉。
“何为物质?能量、和信息?”
“这不重要,只需知道,这是世界的构成三大要素便成了。”
苏大为自然不能和李博说,这是他前世所学,只能含糊过去。
“你我、还有眼前的房子,这横刀,这是真实存在的,这些便是物质;还有许多并非实体的,比如说异人修炼的真元、比如权力、朝廷的种种规则,这些看不见,摸不着,但又影响着世界运行的,可称能量。
而连结这一切的,是靠信息。
比如圣人的圣旨,可令千万人为其赴死。”
在上一世,苏大为知道,量子力学里,一切都是粒子,宇宙的本质是能量。
帝王金口玉言,一句话,便能通过权力的能量,化为信息,改变世界实体。
这一切,古人自是不会明白。
“谁能掌握更多的信息,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苏大为平静道:“你随我出征过,自然知道,我与敌作战,一定要先立于不败,才肯用兵。不败,不仅是少出错,更是比敌人掌握更多信息。
多算胜少算。
有备胜无备。”
李博点头,表示认同。
“如今的局势,我想在长安立足,必须拿回都察寺,有都察寺的情报支撑,才能不败。”
苏大为手指在桌上轻划:“那一夜,若都察寺在我的手中,私闯宫禁这种事,便不会发生。”
李博又是点头。
若都察寺在手,长安有什么风吹草动,只怕初露端倪,苏大为便知道了。
不至于到最后事情发生时,才逼得去做危险的赌博。
沉默片刻,消化一下苏大为的话,李博沉吟道:“当年陛下为防阿郎专权,特意将你改任,将都察寺分给多人掌管,多方制衡,如今阿郎想重回都察寺,只怕不容易。”
道理我都懂,可是阿郎啊,圣人当初千方百计把你从都察寺调走,就是怕你掌握都察寺这个大杀器。
如今你想重新掌握都察寺,圣人能同意吗?
纵是圣人同意,都察寺那些人,还有右相等人,又能同意吗?
绝不可能。
所以这是个死局。
李博抬头看向苏大为,已经将内心的想法全写在脸上。
“办法是有的。”
苏大为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就看今夜能否按我的计划走。”
“今夜?”
“右相已经出手了,他想抓我的把柄,而我,也想把他拖下水……”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然而李博已从他的话里,品到了许多未尽之意。
右相已经出手?
什么时候出手的?
至少在宫禁之乱的第二天,在朝堂上,右相的人便开始向苏大为发难。
想将陇右老卒私闯宫禁的脏水,泼在苏大为的身上。
但苏大为通过救驾之功,还有献上治疫之法,获得李治和武媚娘的联手保护。
最终成功脱身。
今夜之事,都是那日朝堂之争的延续。
而那日朝堂之争,何尝不是迁都之争的延续?
一切皆有因果。
但就算有这些铺垫,过了今夜,苏大为便能拿回都察寺吗?
只怕未必。
李博抬头看向苏大为。
这边所有的事,他都是执行者、参与者。
但是直到现在,他仍想不出来,苏大为有什么手段,能在右相、都察寺和圣人之中,扭转局势,将都察寺夺回。
无论是都察寺那些既得利益者,又或者是皇权、相权,绝没有任何一人,希望苏大为重掌都察寺。
那样的苏大为,太过危险。
……
“苏大为必须除去,但是他又是一个几乎没有弱点的人。”
“没有弱点?”
“也不是说没有弱点,但是他给自己护身的本钱,实在太厚了。”
李敬玄声音幽幽,似乎带着几分费解。
“我从未见过有人,在他这个年纪,如他那般谨慎,我曾研究过他的用兵,发现这人每每看似行险,但都给自己留有后路,每战都有足够的把握。
而在朝堂上,他不光有灭国大功,还有与武后的私人情谊,又结好太子,还在蜀中有治疫之功,又献上治疫之法。
而且此人经商有道,颇有些奇巧发明。
如现在用的鲸油灯,宫中贵人喜欢的逍遥椅,还有提纯烈酒之法,有牙刷等不起眼的小物。
还在长安县弄出一个公交署,运转长安货物,遍行天下。”
李敬玄喃喃道:“这每一桩,每一件,有些看似不起眼,但实在都是自保的手段。”
说着,他抬头看向抚须眯眼的张果:“果老,你说,他在怕什么呢?”
“怕?”
张果微眯的眸子里,碧光闪动,似乎在笑:“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如此。”
“少年心性,有这种军功,有这种人脉,嚣张跋扈,横行长安,才是正理啊。”
李敬玄双眉皱起:“但他行事,老沉稳重,从没听说有任何把柄,有任何逾矩,这种人,你说他究竟在怕什么?他图的又是什么?”
屋内一时沉默,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只怕圣人心中,有时也会有这种猜忌吧?
“头儿,你说开国县伯,断案真的很厉害吗?”
长街之上,寒雾升起。
一行不良人手持着灯笼火把,在各坊之间巡视着。
一边走,一边随口聊天。
既为长夜不那么寂寞,又像是为自己壮胆。
开口向南九郎询问的不良人个子不高。
一脸老实憨厚,但一双细小的眼睛却精芒闪动,显得有些狡猾。
正是白天南九郎手下的乔老三。
外表虽老实,心思实多。
“怎么,你这是想抱开国县伯的腿?”
南九郎微微一笑,从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喜怒来。
他早年性格柔弱,但追随苏大为这十多年来,东至辽东,西至吐蕃,历练下来,早已非昔日九郎。
“哪敢啊,头儿,您以前跟的是开国县伯,肯定清楚不少秘事,我这就是好奇问问。”
乔老三舔着唇道:“我入长安县时间短,听闻旧年开国县伯也是长安不良帅,以头儿你跟他的交情,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小的要抱,也是抱头儿你啊。”
“乔老三,我看你应该改名叫乔铁嘴才对,一张嘴恁地话多。”
南九郎呵呵一笑:“你要问开国县伯断案之事,那我可就不困了啊。”
一群不良人正在做着夜巡的事,原本初冬甚是寒冷,大家缩头缩脑了,没什么精神。
听到南九郎提起开国县伯做不良帅断案的事,顿时一个个来了精神。
齐声催促九郎快说。
有的道:若是头儿肯说,明日西市请早酒,算我的。
还有人喊道:“早酒算个啥,明日晚饭,我请头儿去吃顿好的!”
“得了吧,就你?一发钱便去赌个净光,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一阵轰笑中,南九郎悠然道:“你们愿意听,那我就说说。”
“快说快说!”
“我等洗耳恭听。”
天上的月光静静洒落。
南九郎提着灯笼,两眼微微眯起,似回忆起了昔日。
“开国县伯他,其实断案并无出奇处。”
第一句话,就令所有的不良人,一脸懵逼。
九郎,虽然您是跟过开国县伯,但是这么说他真的好吗?
“但是开国县伯有一桩本事,别人学不来。”
“什么本事?”
“他会找线索。”
“找线索?这算什么本事?”
“不然,一个案子,最难的就是线索,开国县伯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搜集许多信息,然后汇集起来,剥丝抽茧。他常对我们说,论断案,他不如狄仁杰,但是他肯下功夫,运用大案牍术。”
“这……这也算是断案本事吗?”
乔老三一时瞠目结舌。
原本想打听一些关于苏大为的事,顺便拍拍马屁,留个好印象。
却不曾想,南九郎说的,与大家想的完全不一样。
“大案牍术……又是什么?”
“开国县伯曾说,大案牍数,便是汇集海量的信息,是为大数据。”
“呃……听不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我原本也不懂,后来随开国县伯查的案子多了,渐渐明白一些,那是穷极一切办法,汇集所有的信息,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来找出答案。”
南九郎的脸色,在灯笼的光芒下,忽明忽暗。
长街寒雾四起,一行人不知不觉,被他的声音所吸引。
连巡街的速度都慢下来。
“开国县伯断案好像无甚神奇特异之处,但有时候,无招胜有招。这等平实处下功夫,以我看,就是就是他最厉害的地方。”
乔老三与其他不良人面面相觑。
就算是要拍马屁,也要听懂了,能抓到可夸处才能拍。
现在这种话,你要我一个修炼三十年的马屁高手,都无处下手啊。
“你们道是为何?”
南九郎扫了一眼众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莫测高深的道:“大唐立国以来,能断案,善破案的人有不少,近的有刑部的李思文,还有被开国县伯推崇的狄仁杰,他们都是能见微知著,举一反三之人。
查案往往通过卷宗口供,便能抓到破绽。
这一点上,开国县伯自认不如他们。
但如狄仁杰等人查案,就算能通过蛛丝马迹找出凶手,但最终要结案,却还差了一点。”
“差哪一点?”
“实证。”
南九郎斩钉截铁道:“口供可做人证,但终究需要物证,现场证物、线索,各个环节都对上,严丝合缝,完成闭环,方能结案。
天马行空的想像力,见微知著的敏锐,还有举一反三的推演力。
最终还是要落地,与各项证据合上。
在这一点上,以我浅见,无人比开国县伯更厉害。
他断案不见有何神奇处,但每一件案子都能解决。
这便是本事。”
一番话说出来,引得众不良人大眼瞪小眼,一脸懵逼。
……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李敬玄伸出手掌,仿佛将窗外透入的月光和屋内的灯光,全都汇聚在手中。
“昔年太宗皇帝曾与李靖问对,太宗说:当今将帅,唯李勣、道宗、薛万彻,除道宗以亲属外,孰堪大用?
李靖说:陛下尝言勣、道宗用兵不大胜亦不大败;万彻若不大胜即须大败。臣愚思圣言,不求大胜亦不求大败者,节制之兵也。
或大胜或大败者,幸而成功者也。
故孙武云: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
张果银发银须,在灯光下,双眼微眯,仙风道骨,实则碧眸闪动,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你既知苏大为是这种兵家,与他为敌,何必行险?”
“苏大为,极擅整合资源,昔日他不过一不良人,便能外结武后,内交好苏庆节、尉迟宝琳等人,又通过生意手段,拢络各家,还有昔日他父亲苏钊留下的旧关系。
这若在常人,是绝无可能的事,但他却把这些人脉都经营得很好。
从一个小小的不良帅,走到今天这一步,开国县伯啊,大唐立国以来,无人能出其右。”
李敬玄概然道:“对这种人,一但被他意识到危险,他的反应,他对一切资源的调用,是极其可怕的。时间拖得越久,我怕就越难制他,只有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不要给他反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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