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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莲静竹衣
此时,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大乱,接着火光冲天。
“不好了,走水了,快救人!”
东珠吓了一跳,果然眼见后面浓烟阵阵呛得人难受,再一想,那火起之处正是杨氏所居的小耳房。
顾不得多想,立即朝后面跑去。
因为走得急,她终于还是错过了揭开秘密的机会。
第五十六章 情到深处人孤独
乾清宫中,皇上已经就寝。顾问行在东暖阁外面来回转了两圈,不知自己在这个时候是否应当入内。若进去,便是打扰皇上休息,可若是不去禀告,明早皇上知道了,会是怎样的责罚与震怒即使闭着眼睛想也想得到,眼下着实两难。
“顾总管,皇上命您进去。”今夜是春禧当值,她手执宫灯披了一件衣裳悄悄打开房门。
“皇上醒了?”顾问行有些迟疑。
“皇上本就没睡实,听得您的步子和叹息声,就让奴婢出来请您近前回话。”春禧此时已把房里的灯烛点燃。
顾问行快步进入东暖阁,只见龙床前黄帐虚掩,皇上靠在引枕上脸朝外瞪大眼睛瞧着他:“什么事?”
“咸安宫出了事。”顾问行很是为难,他不知自己照直说完以后会有何种后果。
“咸安宫?”皇上原本欠起的身子又躺了回去,“是哪个太妃不妥了?这种事情去回坤宁宫。”
“这个……”顾问行面露苦涩,“是咸安宫后面的西小院失了火,烧了好几间房子。”
“又是那些无事可做的老嬷嬷们吃酒赌钱吵闹间打翻了火烛?”皇上皱了皱眉,“早说过该给她们找些事情做,以后军中的冬衣可以分给她们一些,让她们都忙起来,就不会闲着生事了。”
“皇上。”顾问行吞吞吐吐,“西小院住着杨氏,就是恭悫长公主的生母。”
“什么?”皇上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他猛然想起晚膳时分曾叫人给东珠送过菜点,可是去承乾宫的人回话说昭妃不在,是去了咸安宫探望杨氏。
“火势太大,那西小院……”顾问行还未说完,皇上已经站了起来,他光着脚急匆匆套上靴子就往外走。
“皇上。”春禧与守夜的太监连同顾问行都被甩在了后面。春禧想给皇上披上外衣,但是却被他甩掉,服侍的太监想为皇上整冠,也被拒绝。
至于顾问行想去传辇也没来得及,因为皇上一路飞奔,一切繁文缛节他都不顾了。
当皇上赶到咸安宫的时候,火势已然渐熄,西小院只剩下残垣断壁,四处都是焦煳的味道。整个咸安宫里的太妃们都站在四周看热闹,大火将漆黑的夜sè瞬间点亮,在众人来不及做出反应的刹那间,像是一只可怕的怪兽迅速吞噬了一切。
那个在白天还绿萝披瓦无比清幽雅致的院子,突然之间就成为了一片狼藉,你再也看不到它原来的模样。
四处都是可怕的灰砾,那些未曾熄灭的火光仿佛在这漆黑的夜sè中诉说着无尽的委屈与惶恐,然而再也没有人能真正理解它到底想要说什么。
“昭妃?”皇上对着那片灰砾,对着被太监们抬出的两具尸体,完全呆住了。
不,他不愿相信,东珠会这样离开他。
于是,他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他身上只穿着一身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黄sè中衣,就那样旁若无人地跪了下去。
“东珠,东珠。”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他也没有在意到两行冰冷的泪水悄悄自脸庞滑落,他只是发现自己的手不听使唤地颤抖着。
终于,他伸出右手轻轻掀开盖在那两具尸体上的白布。
人群当中立即有人发出惊讶的尖叫,有人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更有人小声议论:“是恪太妃,可怜她一张脸还是极好的,只是脑袋上的头发都烧掉了大半。”
“边上那个是常嬷嬷,我的天呢,她的眼睛还睁着呢。”
“这好端端的怎么着起火来,怎么偏偏是她们主仆两个被烧死了?”
皇上似乎没有听到众人小声的议论,他仿佛长长松了口气,随即一pì股坐在地上,伸手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
“皇上,皇上。”顾问行叫了两声。
皇上才缓过神来:“谁是这儿的管事,叫他过来。”
“是。”顾问行赶紧张罗。
立即有一个老嬷嬷和中年太监跪着爬了过来。“这是咸安宫的管事,叶嬷嬷和布sè。”
皇上盯着他们问道:“里面都清理了?”
太监布sè回道:“回皇上的话,都清理干净了,共毁损正房两间,梢房一间,厨房一间。这火是从厨房烧起来的。”
“里面就这两个人?”皇上心中万分慌乱,一方面刚才两具尸体证实不是东珠,他稍稍心安;另一方面心底又涌起一个更坏的念头,难道她们已经葬身火海,连具整尸都未留下。
“就这两个。”布sè未解皇上话里的意思,直接回道。
“那昭妃呢?”皇上大惊,“你们可查仔细了?昭妃娘娘呢?”
布sè愣在当场,叶嬷嬷倒是机灵,立即说道:“回皇上的话,布公公来得晚不知详情,先前火刚着起来的时候,昭妃娘娘和春茵姑娘已将格格杨氏扶了出来,现在已然回了承乾宫。





清宫谋 第 104 章
“回了承乾宫?”皇上呢喃着,重复着叶嬷嬷的话,仿佛失了神一般。顾问行赶紧上前将皇上扶了起来:“皇上,肩辇在外面候着,咱们这就摆驾承乾宫?”
皇上看了一眼顾问行,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顾问行的肩膀上重重拍了拍。
刚才憋着一口气儿从前边的乾清宫跑到这位于皇宫西南角的咸安宫,一路之上又惊又吓,到此时还真有些腿软。
皇上由顾问行扶着往外走,忽地看到一行人站在夜sè之中,像是在迎接他,又像是与他对峙。
“臣妾参见皇上,请皇上安。”皇后赫舍里芸芳万分郑重地跪了下去。她很感谢今晚的夜sè,因为月淡星稀,所以四下里黑漆漆的便是她最好的掩护,否则她心底的妒忌、怨恨、愤怒,怎么可能不表现出来呢?
看到皇上一路狂奔来到火场,像个失魂落魄的孩子一样跌坐在地上,颤抖着手去掀开盖在尸体脸上的白布。
看到皇上脸上的惊恐、痛心,甚至是慌乱中不知不觉淌下的泪水,以及听到东珠无恙之后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欣喜与安慰。
一切都无须再说了。
今晚,应当感谢这场火。
赫舍里芸芳想,至少此时让她彻底看清了皇上的心。
以往的种种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说成是为了权衡辅臣。其实他心里最为在意的,真真正正的是东珠。
否则,为什么从他来到火场到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或者如果不是自己挡在出口处,他在今夜是根本不会在意自己也在这里的。
“免礼。”皇上的声音又恢复如常,依旧是那样冷淡。
“谢皇上。”赫舍里站起身,“臣妾刚刚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听说昭妃也受了伤,正要往承乾宫探视。”
“她受伤了?伤在哪里?伤得厉害吗?”皇上一连问了好几句,说着就狠狠瞪了一眼布sè,“不知轻重的奴才,刚才怎么不说?”
布sè有口难言,万分惶恐地跪了下去。
“快。顾问行,你去太医院,把院判和医正都叫过来,朕先过去。”皇上匆匆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皇后说道,“皇后不必跟去了,留下善后吧。”
赫舍里的心在此时彻底沉了下去,就像跌入黑漆漆的洞xué里,看不到一点儿光亮。
虽然万分悲愤,但是她还是让自己保持风度,万分优雅地跪安:“臣妾领旨。”
承乾宫中,东珠躺在床上,任由云姑和如霞等人为她擦洗,她的神情懒懒的,仿佛是被刚刚的变故吓呆了,整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傻傻地瞪着房顶。
“娘娘,把头发梳一梳吧,髻都散了。”启秀帮东珠拆下已经散乱的旗髻,梳通之后只松松地挽了一个堆云髻。
“娘娘,换衣裳吧。”如霞拿来一身冷蓝掐牙滚边的银白sè素缎衣裙预备给她换上做晚间常服,却见东珠没有半分反应,只好求助地看着云姑。
云姑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一起帮东珠脱下那件已经残破的旗袍。
“娘娘的手臂!”如霞突然惊呼道,“刚才只见脸上有擦伤,娘娘一直说无碍,这才擦了点雪肌玉容膏,没想到手臂上还烧坏了这么一大块。”
“这得赶紧宣太医。”云姑姑也愣住了,“娘娘怎么也不吭一声?这上面红肿的地方还好说,可你看这小臂都焦黑了!这得多疼啊!”
启秀不等吩咐,已然向外跑了出去,自然是去请太医。
刚出了贞顺明德殿大门,还未到院里就在廊下与皇上撞了满怀。
“奴婢该死。”启秀跪下连连使劲磕头。
“这么急匆匆的,可是她有什么不好?”皇上眉头紧锁,语tiáo儿也变了。
“是。”启秀带着哭腔,“娘娘从火场回来,脸上也有伤,身上也有伤,可是人却呆呆傻傻的,不说也不哼,都不知道喊疼,奴婢是急着要去请太医,这才冲撞了皇上。”
“朕已经命人去宣太医了,应当马上就过来,你先起来吧。”皇上撂下这句话,人已然急匆匆往里面去了。
一面走,一面觉得脚上像guàn了铅,头也乱哄哄的,像是要炸了起来。好多的事情都涌在一处,火为什么会突然烧起来,早不烧晚不烧,偏偏在东珠一去咸安宫就烧起来了?再加上以前东珠出宫遇险的事情,皇上突然十分自责,他怪自己为什么不早早追究,万一东珠真的有事,自己可怎么办?
突然,他被脑子里想过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乌云珠,你要朕拿你怎么办?我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了!”这声音像是响彻长空的冬雷一样让人震撼。
当年,也是在这承乾宫中,皇贵妃乌云珠死在皇阿玛的怀里。所有人都跪在床前,眼睁睁地看着皇阿玛旁若无人地抱着她哀号。
皇阿玛悲痛欲绝地哭道:“你走了,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虽然当时自己年纪还小,但是也能体会到皇阿玛那种深切的悲痛与无可奈何。那让人心碎的一幕与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思交织在一起,让他惶恐极了。
于是,皇上呆呆地站在东珠的寝殿外面,万分震惊地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五十七章 胭脂泪帝王愁
皇上终于鼓足勇气一步步走到东珠的面前,看着她那苍白的脸sè、木讷的神情,他觉得心里异常难受,xiōng口憋着一口气,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压抑得快要疯掉。
当宫女们向他请安的时候,他连忙制止,他生怕这些声音与动作惊扰到她。
正不知如何开口,恰在此时太医院的一帮老大人来了。
皇上依旧是抢在前头摆了摆手:“且不必行礼,快给昭妃诊治。”
这些长期浸yín在宫中的太医们见皇上如此紧张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可是他们刚刚走到床前,东珠便把身子往被子里一缩,拒绝让他们看诊。
“主子,好主子,快别闹脾气了,先让太医们看看你手上的伤。”如霞从旁劝道。
而启秀一直用手轻轻推着云姑,示意她上前采取行动。云姑有些为难,她最是了解东珠的,东珠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发脾气,今夜她和春茵与吕嬷嬷将杨氏扶来承乾宫的时候,那种狼狈是前所未有的,虽然她始终没有对咸安宫发生的事情说一字半句,可是从春茵那里云姑明白了大概。所以,云姑猜想东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现在内心十分焦虑矛盾,才会有这样反常的行为。
此时她只得走上前去,轻轻拉开被子一角:“主子,是不是担心春茵?她没事,杨格格也没事,就是吕嬷嬷受了些轻伤,刚才奴婢已经让那木都和来娣帮着她料理了。如今,您手上的伤最是要紧,还是先让太医们看看吧。”
东珠纹丝未动,皇上却急了。他一个大步跨到床前腾地一下掀开锦被,撩开东珠的衣袖,东珠刚待挣扎,已被皇上死死按住。
皇上坐在床边,一手qiáng揽着东珠,一手紧紧握




清宫谋 第 105 章
着她受伤的手臂,眉头紧紧皱起,回头怒道:“你们这些跟在身边的人,平日里这好那好,可见都是假的,你们都是死人吗?主子伤成这样,为什么不来回话?为什么不宣太医?”
连带云姑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如霞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皇上有所不知,主子伤得这么重却一声未哼,奴婢们也是刚刚帮主子更衣时才发现的。”
“糊涂东西,那样的大火,她这是死里逃生,自然是吓坏了,她不说你们也该jīng心些。”皇上还待再骂,东珠在他怀里已经挣扎开来。
“你且先老实些吧。是不知道疼吗?”皇上显然气极了,对着东珠口气也十分恶劣。
“我疼我的,不关皇上的事。”这是东珠沉默半晌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所有人都吓呆了,云姑悄悄抬头去看皇上的神sè,发现皇上的脸都气得变了形,但是即便如此,皇上还是忍了下来,只把怒气一股脑儿撒到太医的身上:“还不快过来给娘娘诊治?”
“是!”
太医们立时围了上来,此时也顾不得避讳,由左院判孙景亲自为昭妃诊脉。
皇上按着东珠的手,东珠有些无可奈何,任由老太医们看了又看。
“如何?”皇上见他们各自对视之后也不说话,便bī问道。
众太医不敢妄言,都把目光聚向左院判孙景,孙景只得说道:“回皇上的话,昭妃娘娘手上的伤十分严重。”
所有人大气儿也不敢喘。
“这还用你说,谁都能看出来!”皇上果然不满。
“娘娘的伤动了筋骨,如今先要由正骨科的太医为娘娘正骨,然后才能想法子治这烧伤。”孙景再三斟酌措辞。
“那还等什么?赶紧治啊!”皇上一怔,随即仿佛明白过来,“去,快去把正骨科的人全都给朕宣到承乾宫来。还有,把针炙科、大方脉、小方脉,以及所有今晚当值的人都叫过来。”
“是!”一直悄悄躲在人后的顾问行应了一声,立即下去安排。
左院判孙景伸手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示意右院判以及另两位医正与他一道悄悄退了下去。
皇上紧紧揽着东珠,心中又恨又气,眼见她额上也有汗水浸出,又实在有些不忍:“你是怎么回事?底下跟着的奴才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你自己却伤得这么重?这断了骨,你都不哼一声,谁让你在这儿硬充巴图鲁呢?”
东珠也不应他,只是把脸偏向床榻里侧。
大殿内突然悄悄响起细小的抽泣声,云姑过去一看,正是换了衣裳重新梳了头发的春茵,不由低声说道:“皇上在这儿呢,要伤心到外面哭去,千万别惊了驾。”
“云姑姑,都是春茵不好,春茵只顾扶着杨格格往外走,没承想一块烧化的木头就砸了下来,当时春茵想这次肯定是活不成了,是娘娘赶过来用手臂帮我们挡了一下……”春茵呜呜地哭了起来。
东珠在里面隐隐地听到,她挣扎着想要起来,自然被皇上按得死死的。
“进来。”皇上的声音闷闷的。
“小心回话。”云姑来不及细细叮嘱只得小声说了这样一句。
春茵诧异,跟着云姑来到寝宫床前。
皇上仔仔细细地看了春茵一眼,目光十分冷淡。“你这个奴婢不知是笨是jīng,跟在你主子身边每次都是主子伤痕累累,偏你反倒全身而退,真不知你主子拼死护你做什么?”
春茵听皇上如此说,立即吓得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忍不住抽泣起来。
“不关她的事,每次都是我连累她。”东珠说道。
“娘娘,若是这次您的手好不了,奴婢就砍了自己的手来赔您。”春茵双眼红肿,满面泪痕。
“胡说。”皇上恼了,“怎么就好不了?你少在这里咒她。”
春茵吓呆了,她呢喃着:“奴婢在外面听到两位院判大人和医正们在说话,说的什么奴婢也不太懂,反正就是说好不了了。”
所有人,包括云姑、如霞和启秀,都大感意外。
“孙景,孙景。”皇上大喊。
左院判孙景等人又急匆匆入内,这一次是刚一进门全都立即跪伏在了地上。
“刚刚你们在外面说的什么,一个字也不许少,马上说给朕听。”皇上十分愤怒。
“皇上,微臣等人刚刚在外面讨论如何治愈娘娘手臂上的烧伤。”孙景答道,“只是意见不太统一。”
“说。”
孙景说道:“这传统之法比较温和,如南齐《鬼遗方》里有云‘火烧人rou坏死,宜用麻子膏外敷’,这法子比较中正,娘娘的伤实在太重,若想恢复原状,靠此法怕是不行。”
皇上的脸sè已然大变,再低头看怀中的东珠,此时面sè也不似刚刚那样惨白,反而蜡黄如枯,人也仿佛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如今靠在他的怀里也不再挣扎,却像纸一般轻盈,仿佛随时都可以被一阵风吹走。
右院判接过话来说道:“昭妃娘娘这手上的伤本来就重,可是似乎又沾到了冷水。”
“是。”一直跪在地上的春茵搭了言,“娘娘将我们救出以后,还同咸安宫的人一道提了水去救火,当时情形太乱,是有些水弄湿在身上。”
右院判点了点头:“这就是了,《备急千金要方火疮》中有云‘凡火烧损,慎以冷水洗之,火疮得冷,热气更深转入骨,坏人筋骨难瘥’!”
“朕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切磋学问,掉书袋的。”皇上的脸sèyīn沉得吓人,又瞪着云姑道,“去看看顾问行,正骨的太医怎么还没来?”
云姑立即退下。
孙景继续说道:“如今寻常的药方怕是不行,微臣记得《五十二病方》中有个法子可以一试。以芜荑和猪油制成软膏敷治可缓解症状。”
右院判以及另两位医正对视之后,也点了点头表示附议。
皇上看他们神sè间仿佛有异,还待追问,此时顾问行前来回话,说是正骨科以及其他八科共计三十二名值守的太医都在殿外侍候。
“你去同他们说,不论是谁,今儿谁能治好昭妃手臂上的伤,朕就升他为院使。”皇上言之切切,左右院判与两位医正心中却掀起巨浪。
这大清太医院共设九个医科:大方脉、小方脉、伤han科、妇人科、疮疡科、针灸科、眼科、咽喉科和正骨科。
太医院院使即正院长为最高长官,额定一人,正五品。
院使之下设左右院判,额定两人,为正六品。
院判之下为御医也称医正,十三人,正七品。
再往下,是八品的吏目、九品的医士,各十三人。
以上都称太医,再往下是无品级的医生三十人以及不限数量的医吏,还有太医院下属的生药库和御药库的苏拉医生以及管事又六十人。
整个太医院总计二百来人,而这院使之位一直悬着。这太医院原是大清后宫最显赫的衙门,除了给帝后、太皇太后、皇




清宫谋 第 106 章
太后以及妃嫔们看病,再就是还要负责公主、亲王以及地位显赫的王公大臣们。虽然在皇宫中侍候帝后如履薄冰,但是一旦出宫,那便是日进斗金、人人奉迎的美差。
所以,一个院使之位,确实比黄马褂和万两黄金的赏赐更具诱惑。
原本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但是,皇上错看了太医们的心思。
眼下孙景等人想的是,本朝之所以到今天一直没有指派院使,就是因为皇家对汉人太医始终信不过,于是左院判为汉人,右院判为满人,左右二人相互监督制约,倒也省去了很多猜忌。如今皇上突然开了金口,只要能医好昭妃,便可以当上院使,这着实令人大感意外。
太医院院使的位子可是掌握着后宫以及王公大臣的命脉,对这样关键的位子皇上如此许诺,是否说明这位昭妃娘娘在皇家的分量?
于是,皇上没想到的是,越是如此,越无人敢站出来替昭妃医治了。
第五十八章 君心匪石情定何
东珠躺在皇上的怀里一动不动,仿佛睡得很沉,那覆盖在眼睛上的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微微有些翘起,苍白憔悴的面sè与无助的神情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让人无限爱怜。
无法言表的柔情蜜意在少年天子心中涌起,从此任谁也无法驱散。她将他的心占得满满的,让他不能思考、不能自已。
“皇上。”顾问行的催促使皇上的目光终于得以从东珠脸上移开。他静静地注视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年轻太医:“你叫什么?”
“微臣孙之鼎。”年轻太医回道。
“朕记住了。”皇上沉吟片刻之后说道。在众多太医面面相觑不敢应征之际,对于这个敢于自荐的年轻人皇上很是期许。
天子的眸子中传递着许多内容,是恳切,更是充分的信任与鼓励。“你,可以开始了。”
“是。”孙之鼎站起身走上前去,递给皇上一块毛巾:“请放在娘娘chún间,以防一会儿疼起来咬到自己。”
皇上试图按他说的去做,但是他刚刚将毛巾放在东珠chún边,却见昏迷中的东珠仿佛皱了皱眉,于是便不忍心再qiáng塞进去,只是用手轻轻扶着她的脸,以自己的手臂贴在她的chún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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