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清宫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莲静竹衣
“惭愧。”杨氏见东珠如此说,不知她是真是假,是善是恶,心中仍是十分忐忑。
翠花公主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是为了映衬她的名字,她穿着一身浅碧sè的修身旗装,凸现出她修长匀称的身姿。那碧sè极淡,已经接近白sè,但是却很妩媚,就似新春之时草木刚刚发出的新绿,此时在蓝天白云绿树藤萝的掩衬下,更显得她肤sè晶莹,柔美如玉,就像初夏之荷,清新优美至极。
然而东珠眼中的翠花公主,与翠花公主眼中的东珠并无二致。
在东珠细细端详翠花公主的同时,翠花公主也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东珠。
东珠也穿着浅绿sè的衣装,那素素淡淡的衣服只在袖口处配了黄绿sè的小花,同样是清新优美之中更显现着独属于她的淡雅。
衣衫上绣着的暗花和鹅黄中带着的灿灿暖金的绸缎,又衬出高贵之气。
此时,那双仿佛洞悉世间万物的明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在那眼神与笑意当中,翠花公主看清楚了,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什么都说了。
两人在衣服品味上一致,而在目光短短的注视当中,也得到了某种共识。
她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因为她们是一样的人。
“公主不必担心太妃在宫里的起居,从今天起,东珠会以侍奉长辈之心仔细照料的。”东珠说。
“为什么?”翠格格明眸如水,纯净自然,“我自有记忆起一直到今日,从小长在慈宁宫后殿足不出户,虽然我见过的人不多,经历的事情也很有限,但是我知道一点,在后宫之中,每一个人都不单纯,你一定有你的所图。”
东珠笑了:“如果我真的有所图,你打算如何?”
“如果你的所图不妨碍她人、不牵扯她人,只是我一人之力就可以做到,那么我便应承你。否则,你拿额娘或是我自己的性命安危来要挟我,都是没用的。”翠格格说得极为坦然。
“我的所图与你的所图别无二致。”东珠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转而是一种无尽的苦涩,“刚刚公主与太妃的话,东珠都听到了。此时的担心、牵挂、不舍,东珠也曾经经历过。我的入宫,你的下嫁,虽然在寻常人眼中,我成为皇妃,你成为鳌家的媳妇,这似乎都是令人羡慕的好姻缘,但是说到底都是一种责任。背负着这种责任,我们都身不由己,公主想做文成公主,东珠也一样。”
翠格格有些惊讶:“皇上不是很宠爱你吗?”
东珠笑了笑:“讷尔杜也会对公主很好的。”
翠格格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我说我的所图与公主一样,就是我在宫里替公主照顾太妃,也请公主在宫外替我多多关照我额娘。”东珠说罢,眼中神sè一派期待。
“就这样?”翠格格有些不信。
“公主应当知道,东珠是鳌拜的义女,讷尔杜也是东珠的兄长。东珠与公主在宫里宫外互为姑嫂,这也是难得的缘分,不是吗?”东珠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泽,定定注视着翠格格。
第五十四章 媚眼如波婚房误
敬谨郡王兰布府上,大婚的酒宴结束之后,兰布心怀忐忑地向洞房走去。一路上想的都是自己的新娘是否会传袭了鳌拜的坏脾气,今后两人的日子是否可以相安无事。这桩婚事于外人眼中惹人羡慕,于他却像烫手的山芋,无可奈何。
突然间,远远地响起优美的琴音,似是从洞房传来。
她,竟然懂得音律吗?
那曲子婉转柔美,仿佛是苦苦等待了千年的深情诉说,那样婉转多情、那样动人心弦。
兰布推门而入,只见室内一片迤逦,纱幔舞动,暗香袭人。
寝室一角摆着琴桌,一人在低头抚琴,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觉得在琴上翻飞的手指是那样纤细白皙,如同jīng灵一般。
而另有一人,身着火红sè的纱衣随着韵律翩然起舞,媚眼如丝、身姿曼妙,舞步回旋间jīng彩绝伦、风流无限。
仿佛唐宫中的玉女霓裳。
舞势随风散复收,
歌声似磬韵还幽。
千回赴节填词处,
娇眼如波入鬓流。
那女子舞动的柔软的手臂、妖娆的腰肢一步一步走向兰布,她的眼睛似水含情、,朱chún微启、面sè红润,说不出的撩人与妩媚,手中纱绢一甩,正拂在兰布脸上。
她笑靥如花,温情如水,在兰布心跳加快的当口,竟然伸出纤纤玉指在自己领口一挑,于是层层纱衣缓缓落下。
兰布想,这一定是个梦,一个美得不能再美的梦。
拥有这样显赫出身与高贵门第的新娘,原以为会是一位刁蛮任性的悍妇,没想到却会是这样曼妙动人的俏丽佳人,实在看不出外表凶悍的鳌拜竟然能tiáo教出这样的女儿。
拥着怀中的软香共赴云雨,红纱帐内颠鸾倒凤。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天sè渐亮,怀中的佳人已然睡晕过去,兰布觉得口里干渴,坐起身一掀帐帘,正看到外面一个身影,自知是陪伴新娘的近身使女,便轻唤道:“倒杯茶来。”
那女子倒也十分安静,虽不应声,但还是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一杯温茶,端着茶杯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她白皙的面容透着三分han意,仿佛还有一种夹杂在似笑非笑中的怒气,就那样端着茶杯定定地注视着他。
兰布有些意外,他低头一看,自己裸露着上身只穿了一件亵裤,于是不免尴尬。而那女子的表情更加奇怪,她冷冷一笑,兰布毫无准备,那一杯水自头而下浇了他一身。
“你这个奴婢!在做什么!”兰布刚想大骂,只见床边的新娘已然起身,哆哆嗦嗦跪了下去,“格格,奴婢该死。”
兰布愕然。
只见对面女子不急不慌,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在本格格新婚之夜,与新郎一起上了我的喜床,的确是该





清宫谋 第 101 章
的。可是,该死的并不止你一个人,这件事,你一个人也是做不成的,不是吗?”
“格格恕罪,格格恕罪,奴婢跟了格格十年,奴婢的性情格格是最清楚的。”床上的女子光着身子滚到地上连连叩首,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好不心疼。
兰布还没有从巨大的惊愕中回过神儿来,他此时还没想明白眼前是个什么状况。
然而有一点,他明白了,那个被他当成守夜侍女的人才是真正的新娘,瓜尔佳青阑。
不多时,喜房外面站满了人,青阑陪嫁的侍女与嬷嬷,还有兰布府上的仆从。
很快,兰布的额娘,老庄亲王福晋也赶了过来。
一进门,看了这阵势,福晋什么都明白过来了,她上手就给了兰布一个耳光:“不争气的混小子,你是没见过女人是怎么的?大婚之夜,居然把如花似玉的正牌新娘撂在一边,跟人家的陪嫁丫头上了床。你把咱们王府的脸面都丢净了,还不快给青阑认错!”
兰布十分委屈。
“罢了。这戏码也不必在本格格面前演了。”青阑站起身,环顾四周,“福晋,原本今天一早青阑应当给您献媳妇茶,管你叫额娘的。可是今儿这样的情形,怕是难了。想来是青阑福薄,不配当你们王府的媳妇。再或者是青阑长得丑,容貌吓人,所以郡王才会在新婚之夜当着我的面qiáng要了我身边的人。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青阑自是无脸见人,从此就找个清净的寺院剪了头发当姑子去。这丫头就给你们留下,我陪嫁过来的东西,就算给你们当贺礼了。”
说罢,青阑就往外走去。
所有的嬷嬷、侍女都跟着她,庄亲王福晋吓坏了,立即紧走两步一把将青阑死死拽住:“好媳妇,快消消气儿,你先别急着走,有额娘在这儿,一定替你做主,你千万别恼!”
兰布此时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立即上前赔礼。
“格格别走,格格若走了,奴婢也活不了!”先前那个李代桃僵的女子一下子过来抱住青阑的腿,又是求饶又是痛哭,竟然还有几次要寻死觅活的。
“媳妇儿,听额娘跟你细说,咱家兰布是挺老实的一个孩子,平时从不跟家里的丫头们瞎混,想是昨天大婚,这心里高兴,又被兄弟们多guàn了几杯酒,这才迷失了本性做下这等糊涂事。你且看在额娘的老脸上,给咱们王府多少留些颜面。只要你不走,从今以后你就来当这个家,额娘什么都依你。”福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苦苦央求。
青阑仿佛有些动容,她抱着福晋也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又说自己命苦,又说自己福浅,好生委屈。
福晋见她有缓儿,立即示意众人退下,房里只留下她和兰布。
“额娘,青阑年纪轻,也当不了王府这个家,以后所有大小事情还是额娘做主,如今青阑已然嫁了过来,就是这家里的人,再出了这门除了佛门怕是哪里都去不得了。就请额娘在这府里给青阑安排一处僻静的居所,出了这样的事情,青阑也是不能再见他的。”青阑说得入情入理。
庄亲王福晋当下便应了。
“那个丫头,也是自小跟着青阑的,原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既然他已经占了人家的身子,还请给个名分就收在房里吧,这也许是上天注定的缘分。”青阑已然恢复了平静,十分淡然地说着。
“一切都依媳妇。”庄亲王福晋又是惭愧,又是紧张,此时自然是青阑说什么她应承什么了。
一场风波突如其来,又很快化为平静。
当房里只留下青阑一个人的时候,谁能看到她惨白而苦涩的面容呢,谁又能听到她心底的哭泣。
“费扬古,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知道吗?”泪,终于潸然而下。
隔一日,大清后宫长公主出嫁,这是第一位没有远嫁蒙古而是在京城子弟中选中额驸的公主,又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以长公主身份下嫁,额驸是权倾朝野的鳌拜的侄子。
所以,这一场婚礼,几乎可以比拟两年前那场轰动天下的帝后大婚礼。
手里捧着如意与苹果坐在喜床上的翠花公主,她的心情又是如何呢?
临行前苏嬷嬷的叮嘱,太皇太后与皇太后的祝福,各宫妃嫔的贺喜,都抵不过轿帘悬下的那一瞬间,隐在人群中的亲生额娘的泪眼婆娑来得重要。
“额娘,你放心,女儿一定会坚qiáng面对今后的人生,这条路不管是平坦还是崎岖,为了额娘我都会勇敢地走下去。”
她在心中默默叨念。
“公主,额驸来了。”
讷尔杜眼中的翠花公主十分娇小,一袭大红sè的礼服压得她仿佛有些不堪重负,一双白皙的小手紧紧握着手中的苹果,显得有些紧张。
“公主?”讷尔杜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福气能娶了大清的公主、皇上的姐姐。这事儿想起来就让人兴奋,可是又想起大婚前内务府派来的那些个教养嬷嬷和管事们的嘴脸,以及他们说的那些个规矩。
感觉十分无趣。
要让自己这个手握重兵堂堂的七尺高的汉子给她一个小女子天天请安磕头?不仅如此,还要搭上自己的额娘阿玛也要天天给她问安行礼?
还有就连这夫妻之伦的同房,也要刻板地按规矩来?
这真是要了人的命。
想起这些,讷尔杜闷闷不乐,走到床前,原本只想装腔作势地行个礼,没想到公主已然起身相扶:“大人不必如此多礼,自己家中还是便宜些为好。”
讷尔杜心想,正合我意,于是他顺势坐了下来。
公主起身走至桌边,倒了一杯茶递给讷尔杜。
“公主这是何意?”讷尔杜一愣,刚刚坐帐之时已经饮过交杯酒了。
“请大人喝杯热茶醒醒酒。妾,有话要对大人讲!”公主的声音万分轻柔。
讷尔杜原本并没喝多,这句话里公主自称不是“本宫”,而是“妾”。
有点儿意思,于是他一饮而尽。
第五十五章 君如石妾如蒲
“妾虽然名为公主,长在皇家,但是从小没有阿玛额娘,也不知家为何物。苏嬷嬷可怜我,每每多加照顾。在偌大的皇宫中,也只有慈宁宫西小院咸若阁的方寸间是我容身之处。如今,妾承皇命与大人共结连理,从此大人就是妾的天,大人的家就是妾的家,大人的父母就是妾的父母。在大人这里,妾不是公主,只是一个想祈求大人爱怜的寻常女子。从今日起,妾定当遵从大人的家规,绝不会摆公主的虚谱,立公主府的规矩。”
公主这番话,显然让讷尔杜动容,但是却难以让他动心。
“大人一定以为,妾嫁与大人,也会背负某种使命,如同柔嘉公主嫁耿聚忠,孔姑姑嫁孙将军。妾不瞒大人,出宫前是有人对妾耳提面授。但是妾当场回绝。若为细作,不如不嫁,宁可血洒当场,也不愿伪心待人”
这句话,倒让讷尔杜很是意外。
随即




清宫谋 第 102 章
公主抬起左手,掀开锦袖,那玉腕上赫然缠着白纱,而此时已经渗出血sè。
讷尔杜大惊。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翠花公主将自己的发尾与讷尔杜的辫梢儿结在一起,“君如石、妾似蒲,倾我一生,永不相负,不论是福是祸,从此与大人不离不弃。”
讷尔杜的心在这一瞬间抑制不住地轻颤起来:这不是在做梦吗?他的手臂紧紧搂住公主,一时也不愿放开。
入夜。
咸安宫中,躺在病榻上的杨氏气若游丝,身体像着了火一样难受,嗓子里也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这是病了吗?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
眼看着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头戴珠冠、风光无限出嫁的公主,自己应当高兴才是,可是为何自己的心像是被硬生生剜下去一块rou,那样疼,仿佛连呼进一口气儿都疼得要命。
怕是要死了吧。
公主出嫁了,也许自己的任务也到头了,所以该走了?
恍惚中,仿佛有人来了,那人坐在床边拿着冰帕子小心翼翼地敷在自己额头上面,接着又用小勺子给自己喂水。
她仿佛很小心,还不时拿帕子在自己chún边擦拭。
杨氏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梦里,可是为什么这个人看起来这样面熟?
她不是侍候自己的老嬷嬷,她身上有着好闻的清新的味道,她动作极为轻巧,不似老嬷嬷那般粗重生硬。
她?
难道是公主?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好生养着,公主嫁过去,一切都好。我已叫人问过了,讷尔杜如今只把公主捧在手心里,两人如胶似漆,等九日回门时,公主就会回宫来看你,你不用担心。”
这声音不是公主。
杨氏努力睁大眼睛,依稀辨清,她万分惊恐:“昭妃娘娘。”
侍候在杨氏床前的,正是昭妃。
“好生养着,原想把你接到我宫里去,可是……那样反而动静太大,不如我搬来就近照顾,又方便又不惊动旁人。”东珠又为杨氏换了一块帕子。
“这怎么使得?”杨氏一阵急喘,“这不折煞奴婢了?”
“您忘记当日东珠与公主的约定了?如今您只把我当成公主,我不过是替她尽尽孝心。”东珠端起桌上的药碗,“你要赶紧好过来,不然公主在外面,也难心安。”
这一句,倒比别的都管用。
杨氏老老实实地喝起药来。
这药极苦,东珠立即拿了一杯淡澄澄微有些泛黄sè的水来给杨氏漱口。
“这是这一季上好的槐花蜂蜜。”东珠说。
谁知杨氏突然面sè大变,一阵剧烈的咳嗽险些把刚服下去的药吐了出来。
“怎么?你喝不惯这个?”东珠又从桌上的果子盘里捡了一枚蜜饯青梅塞给杨氏,“那就吃这个吧。”
杨氏一面咀嚼着酸酸甜甜的梅子,一面偷偷打量东珠,见她面sè如常并无他意,这才放下心来,许是那药里有安神的作用,很快,杨氏便睡了过去。
东珠这时才得以细细打量这间屋子,想不到在外表庄严华美的咸安宫里还有这样一个低矮憋屈的房子。那窗棂上的漆都掉了渣子,窗户纸也有些残破,屋里的家具虽然收拾得还算干净,但看得出来都是用旧了的。
特别是那顶帐子,已然洗得发白,有两处显然是破了洞,又被织补好的。
这房子以及这陈设,连承乾宫里春茵她们住得都不如。
杨氏,毕竟是替先皇生育过皇女的。
东珠只觉得替她心酸。
“娘娘,咱们今晚真的要在此地住下吗?”春茵噘着嘴,有些不情愿。
“不是我们,是我自己。”东珠笑了笑,“你回去吧,这里也没有多余的地方。你明儿一早正好把早饭端来。”
“那怎么成?留娘娘在这里侍候一个病人,奴婢回去躲清闲吗?”春茵见东珠这样说了,反而高兴起来,她在水里拧了帕子,将床边的一张小榻收拾出来,“奴婢在这里躺一宿,晚间若是她渴了饿了,奴婢也好照应,这外间的罗汉床,奴婢垫了褥子,整理干净了,娘娘要是非要留下,就睡在那里吧,省得在这屋里再过上病气儿。”
东珠见她如此嘱咐,心中十分安慰,又有些感慨。
春茵果然如同稚子一般,只要不同自己分开,是简是贵,都是乐意的,如此看来自己偏疼她一些还是对的。
“你在这里守着,我出去透透气儿。”东珠起身向外走去。
“娘娘。”春茵一脚站在屋里,一脚站在门外,十分两难。
“怎么?”东珠不明。
“你就在门口儿,别走远了。这咸安宫听说在前明的时候是冷宫,处处yīn森森的,别撞上了什么。再说,奴婢也害怕。”春茵有些不好意思。
东珠笑了笑:“知道了。”心中暗想,若不为了来这里走动走动,暗探虚实,又怎会如此大费周章呢?
信步走出小屋,出了月亮门,眼前是一座方方正正的小院,这里应当就是那个恪太妃石氏的住处吧?
此时小院正房烛火微动,投在窗子上的人影儿原本端然稳坐,突然间烛光灭了,只听里面发出一声惊叫,东珠悄悄走了过去,听得里面似乎是有人在哭泣。
慈宁宫中,孝庄原本已经睡下,但是听了苏嬷嬷的话又立即披衣起身。“你说昭妃去了咸安宫?”
“是。”苏嬷嬷回复,“是如霞亲自送来的消息。原本奴婢已睡下了,听了这消息便立即起来禀告。说是杨氏病了。”
“杨氏病了,自有太医来诊治,她身边的嬷嬷也会照料,哪里用昭妃过去?”孝庄面sè异常冷肃,显得十分不快。
“杨氏身上烧得吓人,还说着梦话,侍候她的嬷嬷怕是疫病不敢靠前。因想着前些日子昭妃命人过去关照过,说是有事情可以去承乾宫里找她,所以便去承乾宫回了话。这太医也是昭妃宣的。听说昭妃娘娘还亲自盯着太医院煎了药送过去。”苏嬷嬷小心回话,这个时候,她并不想再生事端。
“你叫人去盯着,看昭妃在那里待了多长时间,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细细回话。”孝庄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子杀气,让人不han而栗。
“已经叫人盯着了,说是昭妃今晚就不回承乾宫了。”苏麻把话留了一半儿。
然而两人必竟相伴数十年,彼此间太过熟悉,她想瞒也是瞒不下的。
“说下去。”果然,孝庄看出破绽,继续追问。
“她……去了前院。”苏麻只觉得浑身发麻,如入冰窟。
“容我想想。”孝庄沉默了片刻,突然凤眉微竖,“这石氏,不能留了。”
“太皇太后!”苏麻的脸一下子变了颜sè。
“你不必多说,速速派人过去。迟了,怕是不止她一个,就是昭妃……”孝庄没有说下去,但是苏麻懂了,她心乱如麻,短暂的怔愣之后立即跌跌撞撞地退了出去。
寝宫中只留下孝庄一人,盯着摇曳的烛




清宫谋 第 103 章
光,她默默祈祷:“老天,希望一切还来得及。我布木布泰也不是一个狠心之人,否则也不会留石氏到今天。可是……若当年之事走了消息,就是地动山摇,谁也承担不起……”
咸安宫后面西小院里,东珠偷偷点破窗纸,借着小小的洞眼往里看去,她一下子便愣住了。
里面虽然黑漆漆的,但是借着投入室内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女人跪在地上,而在她的对面立着的是另一个人,东珠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也是个女人。
跪在地上的女人身着汉服,在这大清后宫之中自然是恪太妃石氏。
而对着她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为什么石氏看起来那样惶恐,那样悲伤,或者说是满脸愧疚之sè?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自从当年做下那件事以后,我每天晚上都是睁着眼睛不敢睡,因为我怕我一睡,你就会来找我索命。如今你来了,我倒安心了。”石氏一个劲儿地哭泣,不停地磕头。
而对着她的那个女人仿佛石头做的一般,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你对我是那样好。实心实意待我,心里话只跟我一人说。我病了,你不眠不休地照看我,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可是你哪里知道,我心里正憋着坏,要害你儿子呢?”
石氏抬起头,额头上已然有了血sè。
“四阿哥生得那样好,我原是下不了手的。可是……偏偏我在怀素那里听了那样一句话,就鬼迷了心窍……虽然后来皇上查出是静妃和瑾贵人,是她们将三阿哥出天花的肚兜儿给四阿哥穿了,才害四阿哥也得了天花。可是最终害死四阿哥的,却是……”
1...3132333435...9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