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视角修仙

    饶是她冰山般的性子，闻言也是一愣，半天才激动道：“弟子多谢掌门，多谢太上长老厚爱，愿拜在太上长老门下。”

    “甚好！”

    掌门真人脸上露出欢喜，转过身对众长老道：“我三年前已收过徒，此次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老规矩，诸位按照修为，依次挑选。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收徒归收徒，切莫争吵，做有辱风度之事。”

    “谨遵法旨。”众长老对掌门真人也颇为敬重，闻言连忙应是。

    掌门真人抚了抚短须，身形闪动，眨眼间已到我身前的石台，落坐在椅子上。他将张琳唤上石台，轻声交谈起来。

    “林涯何在”

    “林涯何在”

    我的目光还落在石台上，没有意料第一个出场挑选弟子的长老就会喊出我的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钟良踢了我一脚，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弟子在，弟子在！”我忙朝半空中的长老拜道。

    “老夫道号玖焰，主修火属性功法，听说你主修也是火属性，可愿拜入老夫门下”

    我抬起头，只见半空中越众而出的是一位紫袍老者，一身气息雄厚，修为该是不低。老者目露精光，眼睛看着我，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

    我已不是一年多前，对修仙一无所知的少年。心里十分清楚，就算仙人爷爷晋入筑基期，修为恐怕也比眼前的玖焰长老差上不少。若是拜入他门下，不说功法指导，其他的好处也定然会多许多。

    但我心里更清楚，摆在我面前的，不仅仅是一个好处多或者少，师父修为更高或者低的问题。这些东西的确重要，也很珍贵，但比起仙人爷爷对我的恩情，又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弟子感谢长老的厚爱，但我不能拜在长老门下！”我躬着身子，语气坚定。

    “什么！”玖焰长老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换上一脸愕然的神情，仿佛方才传入他耳朵的，不是一个少年平静的声音，而是惊雷。

    整个广场，天上地下，皆是鸦雀无声。本来热热闹闹的拜师大典，顷刻间沦为一片死寂。

    掌门真人椅子还未坐热，拜师大典也才刚开始，就出现弟子拒绝拜师的一幕。被拒绝的对象，能第一个出场收徒，可见在虚灵门地位非同一般。

    这事大条了！我想这是此时大部分人心里的想法。

    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眼角余光隐隐看到石台上的掌门真人和张琳也停下了交谈，转而看向我。

    “弟子早已拜了师父，无法再入长老门下！”我微躬着身子，不卑不亢道。

    “在凡俗中拜的师父么不妨事，老夫不会计较。”玖焰长老脸色稍稍好转，

    听玖焰长老之言，似乎以为我拜的师父是一位凡人。我知道此时必须说清楚不可，省得眼前的玖焰长老误会，搞不好还会惹上一身麻烦。

    “弟子拜的师父并非凡人，而是虚灵门仙人！”我躬着身子继续说道。

    玖焰长老神情变了几变，努力强忍住怒气，语气生硬道：“不知你师父是虚灵门哪位高人”

    我正准备回答，众长老中飞出一个黑袍老者，停在玖焰长老身前，“师兄息怒，这娃娃的师父名叫许都梁，两个月前刚晋入筑基期。”

    这声音有些熟悉，我抬起头，立刻给我登记入册的黑袍老者。按照辈分，我该唤他一声师伯。我记得他和仙人爷爷交情不错。我松了一口气，有王师伯出面，事情说清楚就容易多了。

    听王师伯之言，仙人爷爷已经成功晋入筑基期了！我心中一阵欢喜，担忧了一年多，总算可以放下心来。

    玖焰长老愣了片刻，随即大怒：“两个月前他难道不知道新入门弟子在断崖学道期间，筑基期修士不得私下接触的规定么莫非以为虚灵门门规只是摆设不成此人现在何处让他快快现出身来。”

    掌门真人看着眼前情形，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飞到半空，一只手按在玖焰长老肩上，言语中带着几分威严，说道：“师兄莫气，虚灵门门规森严，筑基期修士不得私自接触断崖弟子的规定几乎人人皆知。想来许都梁师弟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种事，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明摆着此人无法无天，丝毫不将门规放在眼里。”玖焰长老怒气不减，一副绝不善罢甘休的样子。

    “许都梁师弟我还是略知一二，师兄稍后，待我问问王师弟。”




第三十四章 仙道永昌
    “王师弟，许都梁师弟和这个小娃娃究竟是何关系”掌门真人转头问道。

    王师伯立刻躬身道：“掌门可还记得一年多前，我曾给你发过一道奏简，里面详述过此事。林涯正是许师弟一年多前从凡俗中带回来的弟子。”

    掌门真人神色疑惑，随即想起什么，“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几分印象。不过当初你奏简中只提到许师弟带回来的小娃娃天资出色，却没说身具卓越灵根。”掌门真人神色古怪地看向王师叔。

    “是师弟疏忽了。”王师伯面色不变，只告罪不已。

    “什么疏忽，分明是你和姓许的串通好了，刻意隐瞒。怎么，害怕其他人听到风声，捷足先登不成”一旁的玖焰长老吹胡子瞪眼道。

    “师兄多心了，我们岂会怀这种心思！更何况林涯天资出色，修炼速度比平常弟子快上不少，在断崖这种新弟子扎堆的地方，又如何瞒得住”王师伯神色倒还算冷静，甚至反问起来。

    “你……”玖焰长老闻言大怒，话刚出口，却被掌门真人拦住。

    “好了，师兄消消火，这其中恐怕确实是误会。”

    “王师弟，那你可知道林涯何时拜在许师弟门下”掌门真人转身向王师叔问了起来。

    “据我所知，碍于门规，许师弟并未正式收林涯入门下。不过许师弟曾救过林涯性命，两人间的确有口头约定，一旦许师弟晋入筑基期，就会收林涯为徒。如今许师弟已是筑基期修士，拜师之事，自然水到渠成。”王师伯说道。

    “口头约定”玖焰长老闻言更怒，当下就要发作，掌门立刻把手放在他肩上，低耳几句。玖焰长老怒归怒，还是强忍下来，只哼了一声。

    “许师弟此番的确不甚厚道。”掌门真人没头没脑说了一句，继续说道：“不过两人有如此一段经历，有些情分也是情理之中。虚灵门提倡尊师重道，林涯能坚守这份情谊，颇为可贵。对了，王师弟，许师弟现在何处”

    “启禀掌门，许师弟刚一出关，就离开了山门，走得颇为匆忙，似乎遇到了急事。离开宗门前，找过我一趟，让我关照林涯一二。”王师伯回道。

    “离开宗门了”掌门真人面露疑虑。

    “正是。”王师伯点头。

    “那王师弟可知所为何事”

    “许师弟说是为一件成年旧事，具体是什么，也并未多言。”王师伯摇了摇头。

    掌门真人沉思片刻，抬起头说道：“此事确有些特殊，既是二人情谊所至，也算美谈一件。等许师弟回山，便让林涯拜在他门下。不过林涯天资出色，也不可无人指导，在此期间，便拜托王师弟关照一二。”

    “谨遵法旨。”王师伯神色大喜道。

    “玖焰师兄，师徒情谊也不可强求。既然林涯已有了师父，你再在下面的弟子中挑选一个吧。”掌门真人脸上挂起和善的笑意。

    玖焰长老脸色却难看至极，不过他也知道当着一群后辈大发雷霆，绝不是光彩之事，强压怒气，双眼在下方弟子身上扫视片刻，伸出手指向某处。

    这个“某处”好巧不巧，正是我身旁。

    我神色古怪地看着站在我旁边的钟良，见他满脸茫然，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提起脚二话不说踢了过去。

    “我么”钟良指着自己。

    这时掌门真人的声音响起，“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启禀掌门，弟子名叫钟良！”钟良连忙躬身答道。

    “你可愿拜在焰长老门下”掌门真人满脸笑意地看着钟良。

    这种情况下，广场上一百余弟子，恐怕没有一个人胆敢说不了。若是钟良再次拒绝，恐怕玖焰长老立时就要从天上栽下来，由此气绝。

    钟良显然没有让长老气绝的魄力，他立刻欢喜地跪了下来，咚咚咚朝玖焰长老磕了三个响头。

    “弟子愿意，弟子愿意！”钟良殷勤十足，看上去生怕玖焰长老反悔一般。

    玖焰长老脸色这才好了几分，不过也仅限于此了。他单手一挥，钟良被一股轻风托起，径直向他飞去。

    玖焰长老沉默地唤出一柄赤色仙剑，带着钟良踏上去，单手前引，一道赤芒亮起，两人一剑眨眼消失在茫茫山脉之中。

    掌门真人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很快神色如常宣布：“拜师大典继续。”

    说罢再次身形一闪，落坐石台之上，我偷偷瞅了一眼，见掌门真人以手抚额，叹息不止，想来是为方才之事颇为头疼。我脸上没由来一红，移开目光。

    我朝玖焰长老消失的方向眺望过去，群山遮住视线，两人已走出很远。

    钟良向上飞去的时候，有回头偷偷冲我眨眼，不过只是瞬息之间，神情很快就恢复如常。

    说起来还真要谢谢他，虽然是玖焰长老主动挑选的他。他只用一句话，殷勤的态度让局面缓和不少。

    这种局面的始作俑者毕竟是我，若让大家不快，终归不是好事，能够有好的转变，早早了结，我心里实在感激。

    现在想起来，这种局面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在我心里，仙人爷爷早就如亲人一般，如师如父，就算掌门真人要收我为徒，我定然也会毫不迟疑地拒绝。

    这绝不是一个可以考虑的问题，对此我心里十分肯定。

    广场上拜师大典继续进行，有了方才的前车之鉴，各位长老喊底下弟子姓名时，皆阴着一张脸，唯恐像玖焰长老一般被拒绝。

    若再有弟子出言拒绝，这些长老恐怕立刻就要暴走，闹不好一剑就朝底下刺过去。

    整个广场的气氛都颇为沉重，众弟子感觉到半空中飘来若有若无的杀气，惶惶不安，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姓名，不管不顾，先出声应是再说。

    倒让接下来的的拜师大典颇为顺利，不到一个时辰，广场中一百余个弟子，已经尽数拜师成功。

    挑选好弟子的长老，并没有如玖焰长老，径直而去。依旧飘在半空，只是身边多了选中的年轻弟子。

    有些长老身边侍立的年轻弟子只有一人，有些甚至有三人，看来新弟子很是走俏。难怪断崖结业，会出现如此多长老。

    此时我凌空侍立在王师伯身旁，王师伯在此次拜师大典也收了一个徒弟，这个弟子不是别人，正是笑起来两个酒窝的小胖子――单远！

    我们俩侍立在王师叔左右，欣喜归欣喜，一时之间倒也没有言语。

    “诸位！”

    掌门真人的声音响起，我心中一凛，和场中众人一般，凝神向石台看去。

    掌门真人从椅子上起身，看着天空中的老老少少，脸上再次露出笑意，扬声道：

    “今后虚灵门发扬光大，全仗诸位。还望诸位努力向前。仙道永昌，虚灵永昌。”

    “谨遵法旨！”

    “仙道永昌，虚灵永昌！”

    断崖旁回音不断，两句八字连成一段音符，在天空中越飘越远，终于在不知名某处，镌刻成一句誓言。



第三十五章 洞府
    王师伯用飞剑带着我和单远，在虚灵山脉穿行大半盏茶功夫，停在一座直冲云霄的山峰前。

    山峰高约千丈，从头到底被浓厚的白雾笼罩，若不是白雾间若隐若现的山石和草木，几乎辨认不出耸立在眼前的是一座山峰。

    远远近近有些遁光直插入白雾，王师伯并未着急进去，而是给我和单远介绍起来。

    “此峰名为苍云，是虚灵门十处洞天福地之其一，在其中修行之人大约四五百人。我和你师父的洞府都在此处。”

    “仙……我师父的洞府也在此处么”我闻言问道。

    “不错，你师父原本在其他地方修炼。两个月前，特意搬了苍云峰，还在洞府旁另建新府，留与你修行。”王师伯看着我说道。

    “师父他老人家考虑周全。”我心里微微感动，抬起头问道：“王师伯知道他老人家何时归来么”

    “短则月余，多则数年，我也说不清楚。”王师叔摇了摇头，看着我道：“你师父临行前也是料知如此，将洞府的禁制令牌放在我这里，让我转交于你。”

    王师伯说着，从储物袋摸出一个玉牌，递给我。我连忙伸手接过。

    一个完整的法阵由阵盘、阵旗和引阵牌构成。禁制令牌，是修仙之人对引阵牌的通俗称谓。我在断崖学习时，曾有一位长老专门给我们传授过阵法之学，对于阵法的构造，我还是基本了解。

    不过说到真正将引阵牌拿在手里，这还是第一次。

    我拿着引阵牌看了看，郑重地收入储物袋中。

    王师伯微微颔首，继续说道：“苍云峰外的这层白雾看上去像禁制，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引灵法阵，只是在引灵法阵的阵旗内，镌刻了幻阵符文，才会显现白雾。”

    引灵法阵我目光落在身前的白雾上，微微有些心惊。

    据我所知，引灵法阵是一种可以汇聚五行灵气的法阵，阵中灵气浓度比外界高上许多，于其中修行，往往事半功倍。

    不过引灵法阵只有极其厉害的阵法师才会布置，而将一座数千丈的山峰尽数笼罩，更非一般人能做到。

    王师伯说着单手前指，仙剑向前飞去，径直穿过白雾。

    白雾后显出苍云峰的原貌，只见青松碧石密布山间，一道道遁光在山间穿行，遁光落处，皆是浓雾密布所在。

    “在这里修行的人，都会给自己洞府设下法阵，但凡有浓雾的地方，里面都是洞府，以后在苍云峰修行，切记莫要乱闯。”王师伯叮嘱道。

    我和单远闻言，皆是神情一肃地点了点头。

    王师伯认准方向，向苍云峰某处飞去，很快落了下来。

    脚下是一条青石小路，路的尽头是一处浓雾密布的洞府，而浓雾外，正侍立着一女三男四名弟子。女的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男的年纪大一些，但也不超过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