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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大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安化军

    众人忙道不敢。

    邹员外道:“中丞相公到了,我们本想当夜便就相请,只是怕相公路上奔波劳累,等了这几日。叶县虽小,却处南北之间要道,相公可以尝一尝本地风味。”

    杜中宵道:“诸位有心了。天时不早,我们这便就去吧。随便饮两杯酒就好,不要过于破费。”

    众人起身,把杜中宵簇拥在中间,出了驿馆,一路向清风楼去。

    清风楼就在车站附近,是叶县最好的几家酒楼之一。与其他地方不同,清风楼不是官酒楼,叶县本地的大户,没有人家能办起这样的酒楼。这处酒楼是几家大户出资,专门办起来,招待要人。

    到了酒楼前,只见前面立了好大一个彩楼,下面挤满了花枝招展的女妓。更前面是十几个小厮,俱都不足二十年纪,皂衣丝靴,看着极是精神。见到杜中宵一行,立即有四个小厮拥上来,不用吩咐,引着众人进了里面。从游廊到了后院,花木掩映间丝竹声声,还有清脆的歌声。

    小厮引着到了一间竹木笼罩的小阁子,把众人让了进去。里面摆了两张桌子,周边点起大烛,极是明亮。此时还没有人来,不知道那些人是等在别的地方,还是没有来。

    邹员外把杜中宵让到上座,道:“相公莫嫌简陋,稍微用些酒菜,教导我们一番。”

    杜中宵看看众人,笑了笑坐下,没有说话。

    几个员外随着邹员外,纷纷坐了下来。中间空着几个位子,想来是鲍轲几个人。

    从地位来说,鲍轲作为提刑,与杜中宵相距甚远。员外们去请杜中宵,鲍轲等人只能晚一会到,以免来早了不雅。而且今天他们去验白正然尸首,事情多来得自然晚。

    邹员外请了茶,指着坐着的几位员外,一一向杜中宵介绍。介绍到最后一位,道:“这是本县的朱员外,也是本县最大的粮商,家中粗有资财。朱员外与狱中的简员外自小相知,以前曾一起做生意,从铁监的炉渣中捡拾铁块,赚了些钱。后来生意做得大了,便不做那生意了。”

    杜中宵知道,不是他们不做那生意了,而是铁监做得太大,自己把生意收了回去。铁监和叶县的县城里,道路都是炉渣铺过,分外平整,现在都是铁监在做。

    说起了简员外,杜中宵便对朱员外道:“简员外为了白家的地,改了借据,逼死人命,现在押在叶县的牢里,你们可都知道”

    朱员外急忙拱手:“回相公,这案子沸沸扬扬,现在叶县城里无人不知,小的们都是知道的。”

    杜中宵点了点头,问道:“那你们以为,简员外做的事,罪责如何”

    听了这话,众人都不说话,看着杜中宵身边的邹员外。

    邹员外咳嗽一声,道:“相公,依我们看来,简员外为了赚钱,心太急了些。现在开工厂,最划算的自然是用水力。叶县城周围,最合适的地方,就是白家的地。说心里话,白家在那种菜,如何比得上开工厂呢不是简员外如此做,过两年他也保不住那块地——”

    杜中宵淡淡地道:“你的意思,此事简员外不做,也会有其他的人做”

    邹员外见杜中宵面色不好,急忙道:“相公误会了。我的意思,是白正然早晚明白,他那块地本来就要开工厂。只是价钱贵些,他总是要卖掉的。简员外是拿不出那么多钱,又想要去,出了事情。”

    杜中宵道:“他是违法犯罪,可不是出了事情!诸位,你们赚钱归赚钱,一定要记住,朝廷是有律法的!不管你有多少钱,只要作奸犯科,官府绝不留情!”

    众人一起点头称是。这些人都是本县大员外,遵纪守法的人不是没有,但是绝少。而且哪怕是遵纪守法,也挡不住下人利用权势,惹出事来。

    明天,鲍轲从附近调来协助审案的州县官就要到了,叶县的员外们都很紧张。这几天,驿馆外面向杜中宵投状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这些人心里清楚,大概每个人,都惹上了官司。因此今天请杜中宵等官员来,先探听一下风声,早早做准备。顺便打听一下简员外的案情,心中有数。

    杜中宵对此心知肚明,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既要查叶县的案子,又要安抚地方,顺水推舟来了就是。l0ns3v3




第22章 分别对待
    没多久,鲍轲、吴君庸和李杞到来,坐在杜中宵的下首。这些人一到,便就有六七个员外进来,坐在了另外一张桌子上。后边进来的,是叶县的二流人物,早已等在外面。

    邹员外向杜中宵和几位官员道:“那边的几位员外,在叶县做各种生意,都是大户人家。”

    这些人里有些认识李杞,急忙起来行礼。闹闹腾腾好一会,各自落座。

    站在门口的小厮见人已经到齐,不等吩咐,便就端了酒菜上来,不一会两桌摆满。

    杜中宵冷眼看桌上的菜肴,全是各种山珍海味,几乎没有寻常菜色。想来这些大员外饮宴,大多都是如此,今天更加丰盛。宴请御史中丞,对这些员外们来说,大概够他们吹一辈子了。

    邹员外小声对杜中宵道:“相公,叶县小地方,只能用这些东西,千万莫要见怪。今夜的酒,是叶县最好的酒,听说是京城买来的方子。”

    杜中宵点了点头:“你们有心了。不过家常便饭,说些闲话,过于破费了。”

    邹员外忙道不敢。他中叶县的第一大员外,见的世面多了,今天虽然是清风楼最豪华的酒宴,邹员外还是有些不满意。杜中宵是御史中丞,再破费些也没什么。

    杜中宵举起酒杯,道:“我自河曲路回京,出任御史中丞,刚刚上任,便接到了白先的状子。圣上对此案极是看重,特意命我到叶县,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现在人犯都已经抓捕归案,只是还要凡请鲍提刑等人,多多用心,审问清楚。只是,白家一案审问清楚了,其他的案子呢我在叶县数日,便收到了许多百姓自投状,各种各样的案子。诸位,要想在叶县安居乐业,地方就要平静才好。如此多的案子,怎么能行呢是以从周围州县调了官员来,都查一查。接下来的日子,因为查案,地方或有事端,不要见怪。”

    邹员外忙道:“相公用心于国事,我等自该支持!”

    一众员外一起举杯,俱道支持。

    杜中宵点了点头:“你们能够如此明白,当然是好事。且饮一杯!”

    众人饮了酒,各自落座。不过杜中宵刚才的话,让大家尴尬,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邹员外对鲍轲道:“查案都是提刑在查,说几句话,让大家安心。”

    鲍轲起身,端起酒杯道:“这几天在叶县查案,了解了地方的情况。柏亭监这里,铁监那边一切还好,叶县就乱一些。以前县里官吏少,许多事情管不过来,积压了许多案子。中丞特意到叶县来,看一看这里的情况。几天下来,看起来叶县这里,实在不乐观。此次奉圣谕,来查叶县案子,诸位多担待。”

    两人都说了叶县情况不乐观,而且这几天发现许多案件,一时气氛有些紧张,都没有说话。

    邹员外见气氛不对,忙道:“今夜在这里的,都是守法良民,必然不会牵连案件。”

    鲍轲道:“那可未必。譬如那一位朱员外,便就有百姓诉他强占民房,县衙无处告状。还有其他的几位员外,各种各样的案子牵扯到。虽然没有人命官司,今夜的人里,有案件在身的着实是不少。”

    听了这话,朱员外不由变了脸色,急忙起身拱手道:“提刑相公,那民房——”

    杜中宵一摆手:“鲍提刑只是提一句,今夜不谈案子!”

    朱员外听了,只好讪讪坐下,面上明显不甘。作为突然富起来的员外,住房自该扩建,周围邻居不配合,用权势让他们离开,又有什么。自己又不像简员外,偷改借据,逼死人命。

    看看众人的脸色,杜中宵道:“说实话,你们都是叶县的大户人家,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在叶县这里,你们这样人家,有几家清清白白,没有案子涉及到呢不过,也未必怪你们。叶县的官吏太少,民间的事管不过来,自然争端多发。”

    听杜中宵说完,邹员外暗暗出了一口气。后面这句话,承认了叶县的客观情况,听杜中宵的意思是不会穷追了。除了个别人,今夜来的员外,多多少少都有案子牵连。如果穷追,家家都不好过。

    见杜中宵不再说,邹员外忙道:“饮酒,诸位饮酒!我们何等福分,能跟朝廷的御史相公,还有本路的提刑饮酒!今夜不醉不归,为诸位相公接风洗尘!”

    众人饮了一杯酒,暂时不提起那些烦心事。酒过三巡,气氛慢慢放松下来。

    渐渐熟悉,邹员外说话便不再那么拘谨。与杜中宵饮过一杯酒,小声道:“相公,实不相瞒,这两日驿馆那里收状子,许多员外心里担忧。”

    杜中宵微笑道:“担忧什么”

    邹员外道:“今夜在这里的人,都是本县大户。就是那边桌子,连话都讲不上一句,个个都有几万贯家财。都是这样人家,加上刚才相公所说,以前县衙管得不多,总有人惹上案子。”

    杜中宵道:“那你有没有惹上案子呢若是没有,真是为众人劳心劳力。”

    邹员外有些不好意思:“不瞒相公,这几天我也仔细想,我自己应该是没什么案子。不过日常做事的时候,有没有得罪人,有没有被人家记恨,也说不好。但是家大业大,家里那么多人,他们有没有惹上案子就说不好了。实话说,自相公来了,叶县的员外们都忧心忡忡。”

    杜中宵道:“这点放心,只要安心做生意,不用些歪门邪道的手段,都不必担心。”

    邹员外看了看一边的鲍轲,没有说话,显然不信杜中宵。几天的时间,这些员外也看出来了,在叶县审案的是鲍轲,杜中宵只是来看,并不参与审案。

    鲍轲饮了一杯酒,道:“叶县的案子,自然是听杜中丞的。中丞要严,那便严。要松,那便松。”

    邹员外听了眼睛一亮,对杜中宵道:“那中丞是要严呢,还是要松”

    杜中宵摇头:“我不要严,也不要松,而要求该怎样就是怎样。”

    邹员外听了一时愣住,过了一会才问道:“小的愚钝,不知中丞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中宵道:“凡是正经做生意的,纵然有些小过错,只要没有造成损失,过去就过去了。哪怕有的产生了后果,只要赔偿即时,没有严重后果,能放也就放过去。但是,对于那些仗势欺人,或者是心怀不轨的,必然要严惩!有松有严,才是朝廷立法之意。”

    邹员外点了点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合法做生意的,纵然有错,也是无心之失。”

    鲍轲道:“那也未必。我查看这些天收到的状纸,有不少员外,可是借着自家势力,欺压百姓。虽然没有人命官司,其他的小案子却非常多。”

    邹员外道:“有什么办法以前县衙里面,一是人少,再一个是本地人把持,我们这些外乡来做生意的人,总是被排挤。许多事情,实在是没有办法。”

    杜中宵道:“你说的也是实情。提刑到底要怎么断案,我们再商量。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句,只要不是日常里欺男霸女的人家,就不必过于担心。”

    另一边的汤员外听了,出了一口气:“相公如此说,我们就放心了。实不相瞒,外地人到叶县来做生意,有许多不得已处。有的案子,其实只是小事,当时不得不做。”

    邹员外点头:“汤员外说的是。我们是外乡人,有时难免本地土著刁难,不得不用些办法。”

    杜中宵点点头,没有说话,与几个人饮酒。饮了几杯,突然道:“叶县这里,除了你们这些赚大钱的员外,应该还有一些人,在地方上是有势力的。比如地方出现了争端,找到他们那里,一句话就能太平无事。这样的人,今晚有没有来”

    邹员外听了,一时怔住,好一会不说话。

    一个地方,有白自然就有黑,用前世的话说,就是有白道,自然就有黑道。特别是叶县,官吏的治理能力不足,自然就有黑道填补势力真空。真正要治理的,不是这些员外,而是那些黑道的大人物。

    见杜中宵盯着自己,邹员外想了又想,道:“相公既然问起,我便照直说。今夜来的,都是在叶县合法做生意的人,并没有相公说的那种人。——当然,有人涉案不假,但都是小事。”

    杜中宵点了点头:“员外这句话,可要记清楚了。果然如你所说,那大家就不必担心。此次叶县要治理的,着重在那些把持地方势力的人物,而不是合法做生意的人。”

    邹员外重重点头:“小的明白。”

    杜中宵对鲍轲道:“明日附近州县的官员就来了,你们查案,着重在地方豪强身上,不要在其他案件上耗费过多精力。此次整治叶县,要把地方上的不法豪强力争一网打尽!”

    鲍轲拱手称是。

    杜中宵道:“至于其他人,暂时放到一边,事后我们再说。”

    此次杜中宵要的,是维持地方安宁,并不是要打击这些赚钱的人。他想来想去,只能这样分,让鲍轲等人办案有重点。l0ns3v3



第20章 农民举人
    听见他们的谈话,杜中宵不由转过头去望。五个人里,四个人是体力劳动者的短打扮,只有围着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袭青衫。那年轻人不卑不亢,只是拱手称是。

    真宗皇帝的时候,进士还是以北方人为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几届科举,中进士的南方人越来越多,北方人越来越少。出现这种局面有很多的原因,如初建国时,对南方人有各种限制,甚至有不得以南方人为相的传说。还有经济因素,连年作战,对北方的影响较大,南方则未受影响。还有习俗问题,南方多以宗族聚居,共同兴学,官府投入不大的情况下,教育开展得比较早。北方受晚唐五代影响,民间少见大宗族。前几届有人中进士后,带着不多的族人迁徒,没有在地方形成传统。当然最重要的,大宋立国百年,进士考试开始慢慢被总结出套路来,南方人的优势扩大了。

    到了这两届科举,诸般因素叠加,南北差距越拉越大,北方进士开始可有可无。一个州进士,在南方福建、江南等地,根本不稀奇。但在叶县,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五个人坐下来,年纪最大的汉子对小厮道:“上几个时鲜果蔬,再一人来一碗羊肉汤。”

    旁边的汉子道:“大哥,明日四郎就要进京城,今日不能那么小气!小厮,再切一盘熟肉,来一道鱼来!我们兄弟过了发解试,明日进京,准备下年的省试,要吃好些!”

    小厮急忙行礼:“原来是新进士官人,小的有礼。既然如此,店里今日有大鲤鱼,不如来一尾,红烧了之后,也够你们几个吃。此鱼味道极是鲜美,价钱又便宜。”

    几个汉子一起称好,又要了酒,让小厮去准备。

    看着五人,陶十七道:“看他们的样子,这五人是附近种地的。自从开了铁监,这里的土著都过上了好日子,家里能供得起人读书了,那个发解的四郎,想来是他们兄弟一起供的。”

    杜中宵点了点头。陶十七说的不错,铁监开了七八年,当时受益的人,开始结果了。京西路人少地多,亩产不高,农家除非祖传,不然难有个读书人。以前乡间难有个教书先生,杜中宵京西营田,地方学校才开始多起来。经济好了,读书人多了,才有启蒙先生。

    不一刻,酒菜上来,杜中宵与陶十七边吃边谈,说着最近柏亭监的变化。

    陶十七道:“说起来,我是贫户出身,若是不随在官人身边,连读书识字也没法可想。这周围的事啊,只看见在变,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官人这次来,让我明白了许多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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