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色可餐

昨日青蕾夫妻来访，冯芷兰许久未有这般喜悦了，晚上一家人围坐一圈，热汤热饭热酒的。此时的酒未有蒸馏之法，所以味道甚淡，但不知是否心里醺醺，几杯下肚，早上倒也起不来了。
好在如今赵氏当权，她们再不用清早给主母请安，卫氏倒也不催，就由她赖在床上，只是到时就没有热汤热面，只有冷食下肚了。
她带着微笑，喜悦与满足，惺忪睡眼缓缓睁开，正准备唤青云伺候，却看到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儿。随后青文蹑着步子，慢慢关上了门。
青文悄悄地走到冯芷兰榻边，见她已然醒来，遂小声道：“小姐，老爷来了，青云妹子让我来给您说一声。”
什么？！冯革峥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院子，第一次是与卫氏来谈论其婚事的，这第二次？
青文看冯芷兰脸上惊异脸sè，一脸不解，也不明白冯革峥明明要与卫氏单独说话，为什么青云却要将冯芷兰叫起来。她哪里知道，冯芷兰惯爱偷听长辈说话，青云可算是从犯了。
果然，冯芷兰心中大叫不好，一个念头在脑中来回来去，赵氏如今过得安定，怕是又想起来给她做媒了，不会又要把那个瘸腿的妈宝男介绍给她吧。
上次有卫氏的阻挠，这次卫氏与冯革峥都满意这门亲事，她是不是逃不掉了？
“青文，你小点声，我要去听听他们说什么。”冯芷兰披衣起身，顶着一丛jī窝头，便去卫氏房间外蹲下偷听，好在大清早的，也不会如上次一般，能看到门外人影了。
第六十九章怀疑与决心
青文惊呆下巴，但也不好多说什么，转身离去做事了。
只听冯革峥说道：“之前赵夫人和我说起过这事，没想到喜事冲头，竟就将这事放下了。好在石娘年岁还小，倒也不急，最近几天她倒也想起来，又和我说了这事。”
“老爷，这事之前赵夫人来时，就与妾提过一嘴，后来便没再说，妾还以为中间出了变数。”卫氏话中带着笑意，看来极爱这个话题。
“看你样子，这次是满意了？上次倒要死要活的。”冯革峥也带着几分笑意。
随后便听不到任何声音，冯芷兰猜卫氏是点了点头。果然，冯革峥轻叹一声，道：“没想到一转眼石娘就到了要嫁人的时候了，咱们也都老了，想当初……”
话声戛然而止，冯芷兰听到卫氏也轻轻地叹气，俩人静了一阵。
冯革峥又开口道：“没想到石娘竟有这等机缘，之前本以为这等好婚事好人家难以再觅，谁知道又这样一桩好亲送上门来，看你倒也满意，可要好好谢谢赵夫人了。”
听到此处，她已不想再听，恐惧的情绪将她完全攫取，身体既木然一片，又微微颤抖，离开回到房中，想到那个过于“热心”的赵夫人，她的心思也更趋复杂了起来。
青文看着冯芷兰灰黑一片的脸sè，也有些担忧，试探着小声问道：“小姐，您还好吗？”
冯芷兰僵硬地摆了摆手，想了片





重生之庶色可餐 第 62 章
刻，看着青文道：“你说如果你知道一个人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你又帮了那个人很多忙，那个人对你也不错，还给你介绍了一门嫁得很远的亲事。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青文歪着头想了想，道：“很远的亲事？那不就是想把你支走，怕你将他的秘密道出来了吗？”
青文见冯芷兰脸sè不虞，又赶紧道：“这都是奴婢瞎说的，说不定那人实在真心对你好呢。”
冯芷兰却又上榻，蒙上了被子，青文无奈问道：“小姐，不起床吗？”
另一边，冯苏夫妻房间中。冯苏歪在榻上，脚边烧着炭盆，身上覆着锦被，脸上挂着两抹不正常的cháo红，云娘拾一几凳，坐在其旁，眼中闪着心疼怜惜。她知道，这是因为他心中装着东西，最近又总睡不好导致的。
“相公，娘与赵夫人斗了这些时候，不也都过来了吗，除了上次爹要将娘赶出去，我们从未chā手过啊。你还是好好养着身子吧，别为这事劳心劳力了。”云娘将手覆在冯苏手上，眸中闪出盈盈水光。
冯苏却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无奈道：“从前小打小闹也就罢了，我也不爱管这些子事，可如今赵夫人有孕，若诞下个男婴，因着母性光辉，为着那孩子，赵氏恐怕更要争上一争了。”
“她何尝停过？便让她争去便是，娘如何还能却步？再说了，孩子不还没生出来呢，若是个女婴？”云娘何尝不明白冯苏是下定了决心，但看着他脸上的病sè，仍是要劝上一劝。
“云娘，我是个病的，谁知道何时魂消魄散？老二又志不在仕宦，阿那孩子没什么魄力，又不是读书的料。赵夫人只要不死，迟早是要诞下个男婴的，与其到时候撕破脸皮，不如现在就快刀斩乱麻，免了后顾之忧。”
“呸呸，相公可不要乱说话，都说药罐子才活得长久呢。”云娘啐了几声，又颔首低眉，脸上染上几抹红晕，道：“赵夫人有孕，咱们可还无子呢。”
俩人相视一笑，随即又黯然失sè。
云娘是个聪明人，明白冯苏说的道理。冯革峥是有野心的，如今又在京都站稳了脚跟，他们冯家出身贫han，门第单薄，连亲戚子弟都少有能提拔的。冯革峥自然对自己的儿子寄托了极大的期望，若赵氏诞下个少爷，将来这冯府谁说了算，可真是为未可知呢。
云娘点了点头道：“嗯，无论如何，相公要明白云娘一直都在，相公也要好好保重身子，有什么事都尽量交给旁人去做。虽说云娘蒲柳之质，呆傻痴笨，但多少也帮得上些许。”
“怎么总是这般妄自菲薄，你可知道你要胜过世间多少愚蛮男子。”冯苏看到云娘眸中有缱绻情意，两颊绯红，说不出的灵动秀美，既有端庄，又添可爱，不顾病体，也忍不住揽在怀中，一亲芳泽。
……
自从赵氏有孕，就整日窝在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似乎生怕到处都是危险艰难。冯芷兰听说赵氏来访，倒还讶异，转头却想是不是又来给她说亲来了。
随后一阵厌恶，这人对这事也过于殷勤了些，又想到昨日青文所说，越发怀疑了起来。更何况那诸葛公子出自大族，虽说分家后人丁单薄，但毕竟出身高贵。又倚靠王家这棵大树，当不愁寻个婚嫁，怎么对冯家这般庶族如此上心，总觉得那家绝无周夫人口中所说那般好。
本以为赵氏来访，为与卫氏商讨此事，谁知竟转眼到了冯芷兰的房中。
冯芷兰赶紧上前行礼，心中虽有些想法，但面上仍得做足。见赵氏的纤细腰肢已不复存在，腹部微微隆起，应有三四个月了。
冯芷兰笑着han暄道：“看着赵夫人面上红润，就知道身子养得颇好，石娘这便放心了。也不知将来是个聪慧机敏的小少爷呢，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姐。”
“还是六姑娘会说话，嘴跟抹了蜜糖似的。这男孩儿女孩儿都是冯家的骨rou，都是一般的心疼。”赵氏回道，面上充满喜气。
冯芷兰嘴角轻微扯了扯，为着这显而易见的谎言。随后场面便静了下来，俩人似乎都在想着如何说话，冯芷兰懒得再等，便想直接问了。
没成想赵氏却开口道：“六姑娘一转眼就这么大了，真是一等一的好模样。”
冯芷兰内心微叹，这是要进入正题了吗，不过这话不该跟她亲自说吧。
“真是要多谢六姑娘了，那厨娘手艺颇好，因着她我这都胖了不少，每天开小灶，花样都没重过。”赵氏道。
不是来给她说亲的吗，怎么又扯到这里去了，真是奇特的开场白，冯芷兰无奈，也只得又han暄几句，等待正题到来。
第七十章收买
“六姑娘之前是个有丫鬟叫青蕾吧？”赵氏却又扯到了另一个方向。
冯芷兰只得点了点头，她是怎么了，对下人感兴趣了？
“要说六姑娘就是不一般，连看下人的眼光都不一般，连给小娘推荐的厨娘手艺都是上佳的，随意一个丫鬟竟嫁去给冯阿季做了儿媳妇。”赵氏长吁短叹道。
冯芷兰眼睛眯了起来，却不说话了，她倒要看看，这卫氏拐弯抹角地究竟是想说啥。
“六姑娘是嫌小娘嗦？怎么不说话了？”赵氏见冯芷兰沉默，反而又问了起来。
冯芷兰无奈，微微叹气道：“请问赵夫人特意来寻石娘，可有什么事？”
“哪有什么事，只是许久没见了，来瞧瞧六姑娘。这个，六姑娘如今和冯阿季关系应是近了不少吧。”赵氏试探着问道，脸上带着几分讨好。
这下好了，她竟猜错了，不是为了她的婚事来的，而是为了冯阿季。冯芷兰有些为难，大概猜到了赵氏的意图，回道：“还是与从前一般，咱们母女和大管家并无什么来往，只是昨日青蕾上府上拜见，是大管家引见了来。”
“六姑娘当真是有能耐，这管家虽说是下人吧，偏老爷又十分信任，若是能得大管家在老爷面前说上几句，或许能有奇效呢。”赵氏终于坦诚相见，不再支支吾吾。
冯芷兰沉默，等着她的下言。
“小娘这次过来，是想请石娘与大管家面前说说，若是小娘今后诞下个少爷，又或是以后诞下少爷。可否让大管家时常在老爷面前美言几句，这大公子病着，又扛不起家里的重担，二少爷又已在外成家立业。六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小娘的意思。”
赵氏不再吞吞吐吐，痛痛快快地说了个明白。简单来说，无论是这次还是以后，只要她生了儿子，便让冯阿季平时在冯革峥面前多吹吹风，将来让她的儿子继承家业。当然，若是冯阿季愿意，这既站了她的队，好处总少不了他的。
冯芷兰差点绝倒，崽还没生呢，就开始收买人了。都说未雨绸缪，可这也太早了些吧。
她有些为难，但赵




重生之庶色可餐 第 63 章
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好直言拒绝。更何况之所以找她，也是因为她与冯阿季之间有青蕾这层关系，所以才想让她帮着劝上几句，最终做决定的毕竟还是冯阿季自己。
面对着赵氏期亟的目光，冯芷兰无法，还是点了点头，赵氏十分欣喜，又承诺着要给她们送些东西，随后离去。
一颗心吊了许久，本以为赵氏会提那桩亲事，却没成想提都没提，内心反而变得一片空茫，怅然若失之感油然而生。
赵氏刚刚离去，她也不愿拖着事情，便出去找了个下人，反复打听了冯阿季的下落，终于找到，原来在库房附近点货。
库房在靠近后门的下人房附近，用厚实的铁门围了个严实，冯芷兰见了冯阿季后便道：“大管家，可否移步一二，我有些事想与你说说。”
冯阿季点了点头，锁上库房门，又吩咐了身边小厮几句，才带冯芷兰来到后门附近一所敞开的空置房间。
“六小姐有何事？”冯阿季问道。
于是冯芷兰将赵氏的意思较为委婉地说了出来，冯阿季何等的人jīng，如何能不明白赵氏令他站队的意思，正是犹豫不决。
如今赵氏眼看位置越做越稳，若是投了她，说不定将来便水涨船高。可是他心里仍觉得别扭，看了看冯芷兰，知道她早投了赵氏，不过还是询问道：“这事六小姐的意见呢？”
冯芷兰无奈地一笑，道：“这事还是由大管家自己决定吧。”
本来赵氏还要她劝告着些呢，不过她看是没必要了，拖人下水这种事，让姓赵的自己来做就是。
看着冯阿季为难的神sè，冯芷兰顿了顿，心有不忍，丹chún轻启，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道：
“大管家，如今咱们算是一家人了，我有些心里话不得不说，大管家能够在冯家有这等地位，终归还是因着爹爹的宠信，您只需要忠于爹爹便好，不可无端站队，迈了石娘的后尘啊。”
冯阿季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道：“这道理老奴何尝不明白，这事儿便托六小姐去赵夫人那里回了吧。”
冯芷兰点点头，接着道：“若是赵夫人来您处说话，您可千万不要将我的话说出去。”
“六小姐，老奴不是傻子，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您就放心吧。”冯阿季笑着说道，脸上带着释然。
透过朦朦的窗户，可依稀看见外间，雪如细密的小虫儿在空中打着璇儿飞舞，又晃晃悠悠落下。江南的初雪，可算是到了，这般瞧来，来年当是个丰年。
此间无人规束，她倒也过得清闲，冯芷兰此时正端着一杯热茶，不疾不徐地吹着，往嘴中送时，发出“呼呼”的声音。
这一切像一个梦境一般，初夏重生穿越至此，顶着冯芷兰这个身份，一转眼就到了初雪降临时。
“小姐，您不去外边瞧瞧？那些树啊，花的，都跟盖上了一层细沙似的，都是白的，听说七少爷和八小姐都在外面玩呢。”青文提着个暖炉，推门而入。
她抖了一下，正准备拒绝，不过还是抵不过诱惑，推门看了看。
这时，一个十分眼生的少年小厮从外而来，年约十二三岁，头上已落了星星点点的雪花。冯芷兰疑惑地眯着眼，看着对方由远及近。
待对方走近后，施了个礼，恭敬道：“六小姐好。大少爷说如今雪园景致正好，算得上是名副其实，所以邀六小姐过去赏景。”
冯芷兰想到应是冯苏夫妻邀弟弟妹妹过去赏景，不会只请了她，冯芷萱，冯自然也在。她不想去与冯芷萱那个娇蛮的丫头打口水仗，但向日里便与冯苏夫妻来往无多，既着人来请，也不好一口回绝。
添上件赵氏不久前送来的银灰鼠毛皮大氅，便随着那小童一并去了。
到了雪园后，竟见荷塘上已结了薄薄一层银冰，周遭树木都裹了一层白絮，素净皎洁。比之从前更添一份滋味，雪园的景果然得冬天赏看。
第七十一章第一个人证
本以为众人会在此逗留赏景，至少冯冯芷萱两个小孩儿该在此玩耍，可放眼望去，一个人也不见。冯芷兰疑惑地对小童道：“不是说雪园赏景？大哥大嫂呢？”
那小童竟也不说话，仍做了个“请”的动作，将冯芷兰往小院里引。她无奈，也只得跟随而去。
进入房中，冯芷兰坐了，发现一股热气汹涌而来。不得不感叹，不愧是有病号的地方，这儿比赵氏处还要暖和。
刚坐下，冯苏夫妻一并而来，冯芷兰左右看看，竟没发现冯芷萱与冯的身影，难道是专门请她而来？一股无形的压力侵蚀而来，冯芷兰竟感到有些害怕。
“六姑娘，许久没见了，这毛皮大衣当真衬你，大冬天的瞧着还这般娇艳。”云娘十分感慨，没想到偏安一隅的六姑娘，竟出落得这般可人。
冯芷兰笑着回了几句，却发现冯苏一直没说话，冯苏意识到冯芷兰的眼神，缓缓开口道：“六姑娘，大哥骗了你，这次请你过来，不是为了赏景，大哥不会说好听话儿，便直接说了。六姑娘可还记得，刚入夏时，主母的暗害？”
本以为已经彻底忘记，经冯苏一说，那不堪的记忆如浪cháo般瞬间涌来，冯芷兰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六姑娘，这事我娘做的确实不该。哎，大哥在这里替她给你道个歉了。”冯苏无奈道。
冯芷兰摇了摇头，道：“石娘明白这与大哥没什么干系，大哥也不必如此。这事也过去了这些时候，也别再提起了，石娘也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大哥明白你不想多说，可别怪大哥残忍，这事儿大哥必须提起。那事，我娘确实做得狠了些，但那手段，也是旁人在旁怂恿。我娘又没个主见，有个信任人在旁一劝，自然就听了。”冯苏又继续道，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冯芷兰冷笑一声，明白冯苏的意思，杨氏不算坏，坏的都是身边的小人，遂道：“大哥是说杨大娘吧？”
冯苏竟点点头，可又摇了摇头，道：“既是，也不是。”
“大哥别再拐弯子了，既然有话想说，便直言相告吧。”冯芷兰有一种预感，接下来冯苏所讲，恐怕她不会轻易接受。虽然故作镇定，可一股冷意仍悄无声息地爬上她的脊背。
“事情的缘起，是卫夫人无意得知我娘移动府中财资，滋润娘家亏空，我娘怕爹得知后恼怒，便听了杨大娘的劝告，以那恶毒之事加之于你，为的是威胁卫氏。可六姑娘可又知道，杨大娘所说，竟是听从了赵夫人的意思？”
随着冯苏的叙述，冯芷兰逐渐捏紧了拳头，背后冷汗淋漓，又想起刚来此时的经历，下意识便道：“大哥别说笑了！府上谁人不知那杨大娘是主母的陪嫁，最是信任的近人，为何要听赵夫人差遣？”




重生之庶色可餐 第 64 章
“若赵夫人得了她的把柄呢？若赵夫人收买于她呢？若，杨大娘是个已近穷途末路的赌徒，而赵夫人愿意给她全力还债呢？”冯苏虽静坐不动，冯芷兰却感到对方正步步bī近。他紧盯住已渐渐迷茫困惑，僵硬难言的冯芷兰。他的眸中，却又闪出一丝悲悯之sè。
之前那些下人之间的谈论再次在她耳中回想，杨大娘因欠了赌债，被要债的上门打了一顿，扔出府去。冯芷兰生前也在新闻中看到过不少穷凶极恶，不择手段的恶性赌徒。
她相信，背叛主子，一个赌徒做得出来。更别说赌徒，纵是沈氏，为了那点恩惠，不也背叛了赵氏？杨大娘与主母，沈氏与赵氏，何曾相似的组合，旁人都说她们主仆情深，可中间的嫌隙，又有几个人真正清楚？
而赵氏，自然也有能力和心眼，做得这见缝chā针，收买人心的活儿。若冯苏所说为真，那这一切都不是巧合，一开始便是赵氏策划好的。
或许是赵氏无意得知杨大娘之事，于是收买于她。不对，那卫氏撞见主母与杨大娘谈论偷拿府中财物之事，究竟是偶然，还是？
她甩了甩头，想起卫氏之前所说内容。那日给主母送东西，不知为何，府中竟无一个丫鬟，所以才忍不住在旁偷听了她们说话。为什么竟无一个丫鬟，是不是杨大娘提前支开了？
所以这一开始便是一个局，她冯芷兰只是一个极小的棋子罢了，一个引爆事件的导火索。然而这也在赵氏的策划之中。
收买杨大娘，“安排”卫氏偷听，放上巫蛊小人，怂恿主母惩治冯芷兰，到柴房扮演救世主，让她这个更加可信的六小姐举报主母行巫蛊，中间讨好收买，再时不时在她与大房中间挑拨离间，等她年纪大了，最后给她介绍亲事远嫁。一气呵成，天衣无缝。
听了这番话，她承认已信了七八分，心中多股难言的情绪左冲右突，喉头哽住，说不出话来，顿了好一会儿。冯苏夫妻倒也不催。
“大哥和石娘说这些，可有什么证据？又有什么意图？”没见证据，她也不好直接说什么。
没成想冯苏微微一笑，竟摇摇头道：“大哥tiáo查这些，自然是想扳倒赵夫人，六姑娘聪慧过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至于证据嘛，那是没有的。”
冯芷兰一脸惊诧，随后哑然失笑，书生毕竟是书生，更何况是被家庭温室好好保护，从未经历世事沧桑的。他冯苏难道不明白，她与赵氏是“一丘之貉”，就不怕她转眼将他的意图与对话告知于赵氏，令其早做准备？
“六姑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不会的。”冯苏道。见冯芷兰脸上僵了僵，又继续道：“六姑娘，我希望你成为我的第一个人证！”
什么？！他冯苏是想要借她冯芷兰为人证，指控赵氏wū蔑杨氏，然后扳倒赵氏吗？呵呵，他也太高估了她，更何况，她被赵氏暗中利用了这许久，这又要被大房的继续利用吗？
引她做了墙头草，无论大房与赵氏谁赢谁输，最后她都不会有好下场吧，让她做个牺牲品？不如早作壁上观。
第七十二章胡萝卜加大bàng
她准备拒绝，遂苦笑着摇头道：“抱歉，大哥，这事石娘做不得，另请他人吧。”
冯芷兰想到之前赵氏的忠仆小竹被冯苏找去问话，想必就是一样的意图。没成想小竹忠心，并未像沈氏和含晴一般，背叛了赵氏。
正欲转身离去，却听云娘柔柔地呼唤：“六姑娘，稍等，咱们话还没说完呢。”
她只得留了下来，却见云娘脸上带着一抹哀伤无奈，转头看了看冯苏。冯苏敛去面上笑意，一脸岸然。
“六姑娘，沈夫人死得蹊跷，你想必也知道。大哥不与你拐弯抹角，沈夫人的死，十有八九是因为赵夫人的暗害，而赵夫人为何会对沈夫人暗下杀手，是因为你揭发了沈夫人对赵夫人的背叛。”
冯苏有气无力的声音一字一句，然而却如轰雷当头劈下。冯芷兰的身体瞬间僵直难动，他究竟想说什么？
“六姑娘，沈夫人的死你也有一份呢！”冯苏锁定了冯芷兰的眼神，下了结论。
冯芷兰的嘴chún微微颤抖，身体也微微颤抖，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他收买了赵氏身边人？是不是小竹终归是被收买了？遂只能颤着声音，问道：“大哥这是在威胁石娘？！”
“没错。”冯苏端起手边茶杯啜了一口，淡淡道，脸上又恢复了漠然。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若冯苏找到证据，将这事捅出去，她以后还如何在府上立足，府上众人会如何看待她？冯革峥会是什么想法？一个闺阁小姐，对府中当权妾侍打小报告，最终导致另一位妾侍死去。
若这个名声传出去？她以后还如何嫁得好人家？恐惧如同无边黑暗，渐渐地将她完全攫取。
“六姑娘，大哥如何不明白你的难处，若六姑娘愿意帮大哥做这个人证，只要赵夫人能够为她的作为付出代价，我娘能重新行主母之责。大哥向你保证，到时一定稳住我娘，让她不找你麻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