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孟季
王诗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家又算怎么回事?
老夫人敛着眉,让人请太医进来,姑娘们都到屏风后回避去了,而三夫人愣在原地,征征地看着王诗,心跳得慌乱。
大夫人看了王诗一眼,也气得暗里咬牙,心中冷笑,心想着没想到王诗还真凭着手段就把皇上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她的王辰也不敢做这样的美梦呢,她想着便是嘴角又有些不屑,宫里那种地方,美人如云,但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王家没有多大的权势,皇上不必倚重她们,宫里的傧妃们也无须顾忌,凭着皇上一时的喜欢,风头一时,只会得罪了宫里贵人,待得皇上过了这个新鲜劲儿,宫里那不吐骨头的地方,就凭王诗这懦弱的性子,那整得还不知有没性命在呢……想着这些,她心又安静下来了。
王诗被众人的目光看着,也很是不安,尤其是她娘看着她的目光欲言又止,又像是生气,又像是担忧的,就像她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她轻轻咬着chún,想着昨日在永安王府里看见的皇上,她便是又一阵心慌害怕。
太医请了进来,先是给老夫人拱手问礼,老夫人也不敢当此礼,这太医她们王家平时还没资格请得过来呢,不过都是请的外面药堂坐诊的大夫,但太医却不敢无礼,这皇上下的命令,他弄不清楚状况,心里也在揣测这王家的姑娘是什么人,在皇上心里有什么位置呢,如何敢得罪了先?
“不知是哪位姑娘昨日在永安王府身体不适的呢?”黄太医道。
老夫人看了一眼王诗,笑道:“是四丫头,还劳烦黄太医看一下,辛苦您走这一趟了。”
黄太医颔,表示不敢,于是请王诗伸出手来,他轻轻地搭了脉,搭完了一只手,又让王诗伸出另一手来,诊脉的时间有些长,神sè也显得比刚诊脉时更谨慎沉重了些。
老夫人见了他这神sè,不禁心也有些紧了起来,这不就是昨日让太阳晒着了么?简单的小毛病,怎的就令这黄太医神sè慎重呢?
三夫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刚才她还怕这皇上让太医来是有什么用意,别看什么进宫当皇上的妃子,她从来没想过将女儿送进那样的地方,不够就是寻个疼她怜她的人,公婆也好相处的就行,她没有卖女求荣的心,因此刚才才会出现那样担忧的神sè,但此时,见了黄太医的神sè,宫里的御医医术当然高明,那露出的这神sè,是不是说王诗身上出了什么毛病?
几位夫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开口出声打扰,而姑娘们在屏风后偷偷地瞧着,也微微皱起了眉,这什么太医,诊个脉也半天?
黄太医叹了口气,收起脉枕,看着王诗问道:“姑娘脉沉,平时月事是不是经常不准?”
王诗听了,一张脸羞得通红,还没想着该怎么说话,三夫人便是赶紧回道:“这……这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呀?”她心里着急,神sè也慌张起来,可别真的诊出什么病来才好?
黄太医也不过是照常问一问而已,脉像是没错的,于是站了起来,回道:“姑娘脉沉弱,这是肾阳不足,应有宫寒之症。”
这话刚落,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王诗睁大着眼,看着黄太医,老夫人也吓了一跳,三夫人不敢置信,这……宫寒?而几位夫人也面sè沉重,就连大夫人也是唬了一跳,这宫寒可不是小事呀,将来可是很难生养子嗣的,王诗正是说亲的年纪,若是让人知道她有宫寒之症,谁还敢娶她做正妻?
几位姑娘在屏风后听了,也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什么是宫寒之症?”王素年纪小,对这病症连听都没听过,府上的人也没听谁有过这个病症。
王荟脸都白了,神sè惊慌,看着王素好奇的眼神,低声难过地解释道:“就是说以后四姐姐很难有孕的意思。”王素听了,也瞪大了眼。
王容一手捂着嘴,一手揪着自己的xiōng口,宫寒?怎么会?姐姐怎么会身体虚弱成这样?
王紫的心也沉重,在这古代,若是很难有孕,婚事可是大问题,就算有人愿意,没有子嗣,王诗在夫家又如何站得住脚根?
三夫人软在了椅子上,之后黄太医说了什么,又开了什么药,她都完全不知道,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又嗡嗡作响,宫寒,她的诗儿怎么可能会有宫寒?王诗静静坐在椅子上,这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晴天霹雳,美丽的容貌因此而更显得令人娇弱怜惜,她噙着泪水,看着她的母亲,三夫人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什么似的,沉受不住这个打击,就像一棵大树即将倾倒的模样,她轻轻咬着chún,想哭又不敢哭,怕母亲更加难过。
黄太医开好药方,出了王家后,并没敢回府,而又进宫向皇上回禀了诊脉的结果。
“宫寒?”晏轼尧皱起了眉,“怎么会有宫寒呢?”
黄太医道:“王四姑娘本就身体娇弱,平日里可能也疏于保重,臣开了药方,看王四姑娘病症,得要tiáo养一段时日才能有所好转。”
晏轼尧知道这宫寒之症不是一时就能治好的,因此挥挥手,黄太医便退了出去。
这样一个眉目宛然、风姿如画、沉鱼落雁、袅袅婷婷像桃花一般娇艳的年轻姑娘,当得知了自己有宫寒之症时,心中该是有多么彷徨无措呢?他想着,便是心情沉重,更是对王诗心生怜惜心疼,昨日那在回廊下静静地嗅着花香,沉醉安静的姑娘,今日恐怕哭红了眼罢?
若是在外头,她是否能遇到一个不计较此事的人家?而若入了宫,没有子嗣,就是他再怜惜疼宠她,又是否能护她周全?他紧着眉头,他是一国之君,说得好听,天下最尊贵至极的人,想干什么干什么,但朝堂之事,有时也要倚重一些权臣,两相制衡,他的后宫之中,这样出身的嫔妃也绝不可能会少,王诗这样一个低微身份的姑娘若进了宫,又没有子嗣的话,其生活得如履薄冰的情景可想而知。
他叹了口气,想放下她,却又舍不得那样岁月静好的一个姑娘。
闺行 第六十章 避开
没过几天,皇上给王家姑娘请太医诊治的事情也传开了,一时间闺阁之中,姑娘夫人们都议论纷纷,各种名目邀请的贴子也一张张地送到了王家,这些贴子无非就是试探一下口风,也瞧瞧王诗的性情模样,当然也有世家对此不屑,不肯与之来往的。81中文 『 网
魏国公府里,魏国公夫人正轻轻拍着自己宠爱的小女儿司马嬛嬛,司马嬛嬛哭得伤心至极,那日因为身体抱恙她没去永安王府赏花,她也不知皇上那日会和太后去永安王府,不然她再不适也会撑着身子去的,而对这突然冒出来的王诗她根本是连听都没听过,在这之前,她根本不知京里的世家小姐里还有这个人,更不必论她的容貌是否倾国倾城,可皇上……竟然竟殊荣,亲自令太医去给这姑娘诊治,就因为这姑娘不过是小小的不适……
“娘,我的身体也不好呀,那日咱们家没去赏花,难道太后皇上连问都没问我一声吗?”司马嬛嬛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皇上自从姐姐去后,就已经四年没让女人进过宫了?去年本是该选秀的,可皇上推了,我今年也十六了,就盼着进宫去代替姐姐照顾他呀,我生病,你也常有透露给太后,太后知我心思,皇上也知我心思,为何他们都从来不说什么?若是皇上一直没喜欢的人,我愿意等他,可他却突然给王家的姑娘这样大的殊荣,难道是动心了吗?”
魏国公夫人低垂了眉眼,他们魏国公府是开国的功勋,功劳高,爵位也尊贵,权势也大,本来家中就已出了一位皇后了,身为外戚,本就令皇上诸多忌旦,皇上和太后又怎么可能还让他们国公府再出一位皇后呢?去年的选秀,太后虽说是皇上伤心,不肯这么快就进新人,但她心知,这是在避着他们国公府的女孩子进宫呢。
轻轻地拿手帕擦掉了司马嬛嬛的眼泪,她叹了一声,劝道:“嬛嬛,京里的好男儿多得是,以咱们家的家世,你嫁到这些人家里,若没咱们的同意,他们家必不敢给纳妾,而皇上那儿,即使你真进了宫,后宫的女人多得是,可皇上只有一个,你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一个皇上吗?”
司马嬛嬛眼神征然,连眼泪也忘记掉了,半晌她低垂了脸庞,轻声道:“可姐姐不也这样过来的吗?”
“所以你姐姐才会早逝,她就是把皇上看得太重,才会整日郁郁寡欢,”魏国公夫人叹息一声,“你们姐妹俩都是一个样,把爱情看得太重,可天家本就是最无情的人呀,你既然向往着一世一双人的爱情,为何还要飞蛾扑火、自己要往坑里掉呢?”
司马嬛嬛听着眼泪便又是止不住了,她拿着帕子轻轻将眼泪擦干,“女儿是向往这样的爱情没错,可是天下的女人,谁不想自己的夫君就只有自己一个女人呢?可皇上贵为天子,这种向往本就是不实际的,女儿自小便认定了非皇上不嫁,其他的男人,在女儿眼里,根本连瞧一瞧也没想过,除了进宫,女儿没想过自己的将来。”她低着头,眼神却是一点犹豫都不曾有。
魏国公夫人看着她,恨铁不成钢地道:“那你现在哭成这样又为什么?后宫的女人不会只有你一个,皇上喜欢谁你也阻止不了,现在不过是区区一个王家的姑娘,以后后宫年年进新人,你的这些不值钱的眼泪还要掉多少?难道你要重蹈你姐姐走过的路?”
司马嬛嬛听得身上一抖,她征征地站了起来,看着她的母亲,半晌道:“娘,你帮帮我吧,你若有心要送我进宫,我知道你能做到的,你说得没错,皇上要喜欢谁,女儿阻止不了,可女儿喜欢皇上,女儿一定要进宫。”
魏国公夫人叹了一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时,她对她的陪嫁妈妈容妈妈道:“下个贴子到王家,我要见见这个王家的姑娘。”陪嫁妈妈低头应是,扶着她的手出了司马嬛嬛的院里。
而在王家,老夫人看着这堆贴子,皱起了眉头,她看着王诗,对三夫人道:“你的想法是什么?要带着四丫头去赴宴吗?”
姑娘们也在房里,都看着三夫人和王诗,王紫见王诗这几日面sè更显苍白了,知道宫寒的病症对于她来说还是个心结。
三夫人想了一会儿,方才道:“儿媳不想让诗儿去参加这些宴会,她们的心思,咱们也清楚,去到那儿,还不知说些什么,生出什么事来呢,儿媳打算带着诗儿和容儿去承康,她们的外祖母的六十大寿快到了,儿媳打算在那儿住一段时日。”
夫人们听了,都有些惊诧,而姑娘们也面面相觑,她们都不舍得四姐姐走,可是要避开风头,避开麻烦,离开京都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老夫人瞧了三夫人半晌,深深叹了一气,道:“你想好了?”她问的是三夫人的心思。
三夫人目光犹豫,看了眼王诗,又看了看王容,两个女儿都是不省心的,不管是为了王诗,还是为了王容,离开京都一阵子,都是最好的办法,她轻轻点了点头,道:“想好了,也唯有这样才能放心。”
夫人们目光一暗,大夫人却是嘴角撇了撇,有些不屑,三夫人的娘家周家,在承康县虽然是个大户,却不过是整日与银钱打交道、做买卖的生意人家,何况她娘家大哥的性子说得好听是温厚老实之人,说得难听就是诸事不管,尤其对内宅之事,更是一点心窍都不开,只对生意兢兢业业的,她的嫂子是个不省油的灯,三叔子性子又耽直,一点好处都没带给过周家,原先都看不眼了,现在王诗又是有宫寒的,她嫂子又岂会愿意?
“承康县虽离京都不远,去一回也不过是大半天,可你要想清楚,你也犹犹豫豫的,你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你要先把问题跟她们讲清楚了,不然若是事后她们才知道,对你生气是一回事,对诗儿却是毫无好处的。”老夫人扶着丫头站了起来,道:“你再想想吧,现在有太医开的药,也可以再考虑考虑,不急在一时。你的性子就是慌,什么都慌,其实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该怎么样,船到桥头自然直。去拜寿是必须的,散散心吧。”
闺行 第六十一章 蝉说
从老夫人房里出来后,姑娘们的情绪都有些低沉,四姐姐才回来两个月,现在又要去承康住一段时日,她那舅母,她们都是见过的,是个势利眼,有好处给她还笑呵呵,没得好处,就冷着脸来。81中ΔΔ文网
她出身本来也是个爆户,本身就没怎么受过教养,而周家虽然也是个做生意的,但在承康县也算是个有名望的人家,不是那会耍泼赖皮吵架的,所以这些年,王诗的舅母竟一直占着上风,也没人敢跟她争,但她们可是听说了,平时过年过节送节礼到周家时,一时有她们顾虑不到的,这舅母可是冷嘲热讽的,这样的人家,王诗的性子,怎过得下去?
王紫看着王诗和王容并肩而走的背影,心中也感到一丝感伤,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命运就像浮萍,而嫁人就像赌博一样,嫁给了一个好男人,就等于有了一个依靠,依附着他,然后生儿育女,又依附着儿子到老,而若是嫁给了一个薄情甚至无情无义的男人,别说王诗是很难有子嗣的,就是为他生了孩子,那又能怎么样?和离的女人在这个时代,是很难立足的。
“四姐姐,十妹妹,”王紫走上前去,笑道:“是明日就要走了吗?”
王诗和王容都停了下来,王诗强颜笑道:“还不知道娘呢,应该是后日罢,后日是爹休沐的日子,爹说要送我们去。”
端午已过,炎热的夏天风吹过来也是热的,园子里的花草都有些焉焉的,高大的树木在地上投下了一片黑漆漆的树影,有蝉在树上密集地叫着,两个婆子正在用着工具网蝉,额头上脸上都出了一身的汗水,见了她们,婆子一边气喘吁吁地擦汗,一边便笑着跟她们道:“今年的蝉还真多,不仅扰了公子们读书,大家也睡不好,最可恶的是这蝉呀采食树里的汁,就用它的嘴在树里刺一个洞,它自己采食水分,那些蚂蚁、甲虫、苍蝇就会闻声而至,都来吸吮树汁,这样下来,一棵树就要毁了。”她笑说着,转头又继续捕蝉。
王容没听过这蝉的议论,此时听了,有些惊奇,听着这蝉声,倒是有些悦耳的呢,可谁知道蝉竟然能毁掉一棵大树,她倒是有些叹息了。又想着现在这皇上可不就是好比蝉么?就因为对王诗这般关心了一下的举动,那些世家夫人们就像苍蝇似的,纷纷来送贴子打探情况了。
王诗仰着头,看着眼前的大树,婆子们都是捕惯了蝉的,一手一个准,她静静的,有些出神的模样。
王紫笑道:“这蝉虽然是大树的害虫,但其实它还是一味中药呢,蝉蜕和雄蝉都能入药,而且其实蝉本身营养也高,还能做菜吃呢。”
在现代,蝉已经是作为保健品成为餐桌上的一道美味了,还有人人工养蝉赚钱呢。
可王诗和王容听了,都有些不敢相信,两个婆子听了,也眨巴着眼睛,半晌笑道:“七姑娘真是博学呢,这蝉还能吃?”她们都不大相信。
“你们不信,可以将捕到的蝉洗一洗,在盐水里泡一夜,或炒或用热油炸,都很美味的,它本身就是一道中药,能吃。”
婆子们都半信不信地“哦”了两声,这七姑娘是从哪儿听来的说法,这蝉当真能吃?但既然是能入药,那问问别人,也尝试一下吧,她们想着,然后继续捕蝉。
走了一段距离,王诗笑道:“七妹妹真是博学,平常都喜欢看什么书?”
王容也睁着一双大眼好奇地看她。
王紫笑道:“不拘什么,感兴趣的就看,看得人头脑昏的就扔到一边去,等什么时候有兴趣了,又找出来读一读。”
王容忍不住问道:“那看什么多?”
“杂书看得多,诗词的得静得下心来才读得好。”
三人这般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就要各回各院了,王诗对于自己的命运,有些感伤,看着王紫笑道:“七妹妹真是个好人,比起我来,你更像个姐姐关心大家,平日里虽然我话不多,但其实我很喜欢跟你们相处的,看着你们玩笑,我就觉得心里高兴,但不知以后这样的日子还有多少。”她的眼神清澈如水,既感伤又真诚。
王容听了,笑脸渐渐收了起来。
王紫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若是三伯母当真要将王诗嫁给她的表哥,那她们以后想见面就很难了。
“四姐姐,如果你不愿意,可以跟三伯母好好商量的,自己的幸福要自己争取,祖母也说了,可以先看一段时日,不着急的,咱们女儿家,一生最重要的大事,就是自己的亲事,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在乎你此时的选择,别轻易就妥协了,自己总要争取、努力一下,这样,日后才不会后悔。”
王诗听了,有些征征的,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要为自己的幸福争取努力,这些亲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吗?她突然就想到了那天在回廊下,皇上那看着她的眼神,她顿时便有些心慌了,忙低垂了眼神。
而王容看着王紫,这些话触动了她的心,可是她是相反的,她要为自己的幸福争取反抗时,王紫和所有人却是劝她放弃,听从父母的安排。这是为什么?
回到了一方院,王紫照例习字,手中握着毛笔,眼神却是看向窗外,院中的花草在阳光下折射出条条线线的光芒,有些耀眼,她有些出神。
或许是受王诗和王容的影响,此时的她对自己的未来也感到了一丝迷茫,她现在十四岁,等过了中秋,她就十五了,到时她也要开始议亲了,可是现在连一丝头绪也没有,她会嫁给谁呢?嫁给谁都是不熟识的,不仅性情不了解,也许连容貌也未必能清楚。
想到日后她的命运也像依附着一个男人一般,然后和一大家子陌生的人住在一起,家长里短,甚至勾心斗角,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讽刺地勾了勾嘴角,说是会说,劝是会劝,可是在这个时代,争取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但幸亏她的爹娘还是疼她的,到时也不至于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半晌,她方才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回头问烟寒,“我那制好的养颜丸和美颜膏呢,拿出来,我要去给十妹妹送去。”
这事情拖到现在,王容也该能接受她的好意了罢,她不想任何人都被动,她想每个人都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有更好的选择。
闺行 第六十二章 都是戏
两日后,王询三夫人带着王诗和王容坐着马车去了承康。8┡Δ』ΩΩ1┡中Δ文网
姑娘们都有些难过,仿佛一下子就觉得生活少了点什么似的,虽然王诗平常话不多,王容说话也很冲,但都是王家的姑娘呢,看见王诗的命运突然有了这样的一个挫折,她们都有些兔死狐悲、chún寒齿亡的悲伤。
作为闺阁女子,她们的年纪都相差不大,眼见着每个人都要说人家了,想着日后出了阁,她们就越觉得这姐妹间的闺中之情难能可贵,因此越珍惜在一起的日子。
又过了两日,姑娘们都要去魏国公府赴宴,她们都听母亲说了,这魏国公府是已逝的皇后的娘家,这样权贵的人家竟也会无缘无故请她们去赴宴,姑娘们都觉得唏嘘。
这是托了王诗的福了,这段日子,京里的世家下的贴子一张一张,那宴请的日子就跟商量好似的,一天排着一天,因此虽然明知道她们怀的什么心思,但姑娘们还是很兴奋的,和这些世家来往,是以前连想都不曾想得到的呢,现在她们就像香悖悖似的,都让这些人家抢着要请去做客呢。
司马嬛嬛看着正在听戏的王家姑娘们,微微有些失望,她本是想着要看那王家四姑娘的,可谁知她竟避开了去,她轻叹了一声,看来自己的心思众人都知道呢,因此人家都聪明地避了开来,她问自己的丫环,“二哥哥可在府里?”
司马言非是司马嬛嬛的二哥,平日里是最疼爱她这个妹妹的,她现在也是无法了,她对这王家的四姑娘自听说了就十分在意,她在意这个姑娘的容貌,想知道皇上到底看上了她什么,可却连人也看不见,因此便想着让司马言非设法去弄一张画像来,她的容貌虽然不算倾城,但肤白肌滑,一双秋水似的双眼,也不是一般的姑娘能比得上的。
“刚才听夫人身边的碧兮姐姐说,二公子在书房里看书呢,没听说今天有出去。”她的丫环采淇笑道。
“那你去叫二哥哥进来一下,我有事情要他帮忙。”她实在为这事寝食难安,一刻都不想等了。
采淇有些惊讶,却是立刻就应了,便退了出去。
司马嬛嬛见她去了,也下了楼,要回自己房里等司马言非,这唱的戏词,她根本一字也没听进去,也无心应酬这些世家姑娘们,她的母亲魏国公夫人隔着人群见了她这样子,却是微微皱起了眉。
但她是沉得住气的人,并没打算让人去叫她回来,说她这样是失礼的行为,是对来赴宴的夫人姑娘们的不尊重,爱情虽然令她患得患失,但其实跟这些世家姑娘们打好交情比所谓的爱情更重要,因为这些姑娘日后都会成为各大世家的夫人,这些关系交情打好了,对她日后生活上的帮助是尤其重要的。
她只看了一眼,便转头对大夫人笑道:“你们家的三姑娘不仅容貌长得出众,教养得也识礼大方,不知说好人家了没有?”
大夫人见众夫人也都看着她,似是也很关心这件事情的模样,这几天她也算是见惯了场面贵人了,连太后皇上那样的尊贵之人都见过,也就不再觉得心慌、受宠若惊。
因此便是笑道:“还在考虑,咱们做母亲的,总是怕给孩子的不够好,并不是说相看的人家公子不好,只是不舍,总觉得可以再考虑考虑,直到姑娘年纪实在拖不得了,怕是才肯舍得下心来定人家呢,自己养了她成长,就这么送给别人家当媳妇了,想想就心酸不舍,我就是这样婆妈的人,实在是想多留她一阵子。”大夫人说着,便是眼里闪了泪花出来,忙拿手帕拭着。
这些话说得众夫人心中触动,面上也柔和下来。是呀,谁家都有孩子,儿子还好,娶了媳妇,就是大了老了,也始终会留在身边陪伴自己,可闺女呢,自己捧在手心里怕融了化了,娇宠呵护着,转眼间长大,却要送给别人家,就是亲事再称心如意,也终是怕她受委屈,心有不舍,这就是做母亲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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