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食用狗粮的正确姿势[快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谢亦
李彦相信钟越是一时情急,是因为太爱自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着了安王的道,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说到底,张添爱玩把戏,喜欢用□□的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而那晚到底是钟越自己送上门的……
钟越恨极。
在这当口,他的兄长钟超找到了他。
三十岁之前不得行欢,错乱yīn阳,可不是上京钟家才有的规矩。这,原本就承袭自钟家本家。
为了让钟越历生死劫,钟家人可以对钟越涉足朝堂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绝不包括他和男人厮混在一起的事。
钟超带了秘药,给钟越洗净身上的wū浊,可以让他伪造童子身骗过天道,可钟越不肯。一则,他知道这种药用起来有多痛——他的一位叔叔就因为把持不住,后来用了这种药,硬生生给疼得自尽了。二来,他根本不愿意听从钟超的意思,和李彦了断。
李彦待他明显没有从前那么好了,没有在言语上表现出对那一夜的介意和嫌弃,但在床事上却一反以前的温柔。
钟越求饶他亦不管不顾,有时对上他眼睛里深深的戾气,钟越都会心生畏惧。
他也怨恨李彦。可越是这样,他就越鬼迷心窍,甚至因为李彦在粗bào的床事后悔恨的心疼和歉疚,还有伏低做小的温柔而心生更缠绵的爱意。
钟越心里很明白,他若走开,李彦一定不会缠着他,很快还会有第二个人来到他身边取代自己现在的位置。
可他不甘心,更不愿意放手!
钟越固执地对钟超说:“这是我的生死劫,本就是下山来受罪一场,谁也不能代我受过,也不能代我度过难关。大哥,你别管了!”
钟超无法,只能返家和老父再商量对策,这一回却再也没有下山。
——他们的祖父,钟家的族长到底知道了这件事,他什么重话都没少,反而怜惜自己的yòu孙要度的竟是最难的情关。
只是,正如钟越所说的,没有能帮得了他,是好是坏都得他自己挨。钟祖父勒令儿孙不得再去干扰他渡劫,等了数百年才盼到的天命之身,他绝不允许这些妇人之仁去破坏。
苟梁当初看这仙风道骨的老头一副沉痛而正义的模样,心中不屑。
理由再冠冕堂皇,说到底还不是想要钟越获得问天令,习得秘术帮他延长寿命?只可惜了钟固的太|祖父不是天命之身,享受不到这种两面标准。
如此一来,不论是为报仇还是为了抓住李彦的心,钟越都越发尽心尽力,为李彦提供了不少便利,还坏规矩地道破了许多天机。
李彦投桃报李,两个人重新如胶似漆,恩爱缠绵。可私心里是什么样子的,也只有他们自己和苟梁这个旁观者看得清了。
这日。
苟梁撑着拐杖,忍痛在地上走着。
复健的过程远比当初碎骨重塑还要来的痛苦,那时还有麻沸散,现在却只能凭借自己的意志力。
钟诠从旁紧盯着,怕他跌伤也怕他勉强自己而走得过度,反而坏了根基。
他的好意苟梁内心是拒绝的。
如此一来,他连屏蔽痛觉偷懒都不能——钟诠太敏锐了,没有尝试过复健的真正痛苦苟梁不自信自己的演技能骗过他。第一次痛得满脸扭曲还硬抗着不愿意出声之后,苟梁每次只屏蔽一半的痛觉,剩下一半用来刺激他保持脸上的痛不欲生jpg。
“主人,今日够了。”
钟诠适时地提醒他。
苟梁避开他来搀扶自己的手,倔强地一步一步走回床边,这才任由他拿开拐杖扶着自己坐下。
钟诠让他喝水稍作歇息,自己去将老头配好的药放入热水中做好药浴,再为苟梁宽衣解带,将他抱起来小心地放入浴桶中放着的椅子上,再守在一边。
别看他们现在配合这么默契,刚开始的时候“贞洁烈狗”可是好好地作死了一番。不准他脱衣服,不准他扒裤子,不准他看自己,这个不准那个不准,后来被看不过眼的老头教训了一顿,苟梁才“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复又是一年酷夏,春冬时期泡的热药浴到现在已经变成一种折磨。
试想一下,在四十度的大漠高温下,没入滚烫的药水中,浴桶下面还架着小火在烧着保证水温,那真是……极致的享受。
钟诠不断地给他擦汗,苟梁再难受也从不吭声,他也习惯了——自从满门被灭背负血海深仇的那一刻起,他记忆中爱哭爱撒娇爱惹是生非的钟家金疙瘩,在年复一年的沉默中,慢慢便长成了这副样子。
苟梁抖了抖睫毛,侧脸避开了他的手,说:“水。”
钟诠赶忙给他倒水,苟梁的肩膀一下都没入药水中,不满半个时辰不能出来,于是钟诠便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喝。
苟梁喝够了,头一偏,又问:“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还有两刻便好。”
苟梁抿着嘴不说话了。
等终于结束了这番酷刑,钟诠小心地把他从烫手的水中抱了出来。苟梁浑身莹白的肌肤都被烫熟了,费劲地抬起手臂看了眼,突然送进口中咬了一口。
钟诠吓了一跳,“主人?”
苟梁放下手,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闷闷地说:“你的手艺比外公好多了,至少没把我煮苦了。”
钟诠哭笑不得,正给苟梁擦到股缝的时候,后者突然一偏头问他:“外公今日何时——你在做什么?!”
嘴chún擦过钟诠的鼻子,苟梁惊得后撤了下,却是让钟诠的指尖不小心陷入他那处柔软。他猛地浑身一僵,那地方虽然没再用什么手段纾解过,可累月的□□效果还是让那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仅变得柔软异常,像是随时准备着迎接什么似得,且敏感得不行,一碰就让他哆嗦。
苟梁原本被热气熏的发红的脸,更染上一层红霜,眼睛大大地瞪着,僵着身一动不敢动,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惊慌。
钟诠倒不觉得如何,淡定地收回手,继续为他擦水。
苟梁却像是被戳中某个要害似得,浑身有些发软,怒气腾腾地靠在钟诠的xiōng口任他摆弄,再不出声了。
这具身体身材匀称,双腿修长,但却是比戚程还要矮一些,堪堪破一米七左右,在人高马大的钟诠怀里就显得娇小多了。此时坐在钟诠腿上,苟梁偎在他xiōng口,仿佛整个人都被他纳入宽厚的怀抱中一样,充满了安全感。
苟梁享受这难得的时光,脸蛋贴着觊觎已久的大xiōng肌,不能摸不能亲,只能过过干瘾了。
可惜,钟诠的办事效率向来很高,没让他多享受一会儿就给他穿戴好,放回了床上。苟梁气呼呼地一扭头,对着墙壁不理他了。
钟诠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确定他安分,便放心地去倒水涮浴桶做晚饭,忙得不可开交。
【苟梁:多贤惠的小可爱呀。】
【系统:我刚才没有听见你骂他不知情趣呆头鹅性冷淡不是男人…… 】
【苟梁:╭(╯^╰)╮】
老头踩着饭点回来的时候,纳罕地说:“哟,这是生气呢?”
看着钟诠把面壁思过的苟梁抱起来,放到位置上吃饭,后者除了问候了他一句便不吭声了,老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意味,左右看了一眼。
苟梁的耳尖蓦地通红了,痕迹明显地转移话题:“外公今日可有收获?”
老头也不纠结,顶着一张万年生气的面瘫脸,语气乐呵呵地说:“果然被你料准了,我在那里守到日落时分,那火蟾蜍就自动现身了!哼,要不是一队马队突然经过惊动了它,现在早就是我囊中之物了!没成想你这掐掐算算还是有点用处的,快同我说说,明日我去能不能将它一网打尽?”
苟梁这才恢复自然,虽然还面红耳赤,但语气如常:“明日有沙bào,外公不必出门了。”
老头不清楚里头的门道,可他耐心守了一年也不介意在多等些时候,于是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果然突发沙bào,就擦着他们的石头屋经过,沿途掀翻了好几对没有防备的马队。
停了之后,老头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就指使钟诠出去从死人堆里挖回许多好东西来。
夜晚,被风bào侵袭的沙漠和往常看不出有多大的不同,夜sè如墨,月亮高高挂着,sè如皎玉,圆如玉盘。
吃了药正睡着的苟梁,突然被一股sāo动的痒意从梦中叫醒。
“钟诠。”
他咽了咽干燥的喉咙,哑声唤了一声。
钟诠立刻出现在他身边,低声问:“主人,可是身体不适?”
苟梁额头上冒出一层汗水来,今天明明吃了清心寡欲丹,他也没准备做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难受。
撑着自己坐起来,苟梁声音带着点滚烫的喘息,“外公可酒醒了?”
今天钟诠从马队里带回好些好酒,老头一次喝了个仰倒,竟都忘了今日可是月半之期月圆之日。也是苟梁服用清心寡欲丹之后一直稳稳当当的,让他少了警惕心,现在真是九头牛都未必叫得醒。
钟诠却不管这些,见苟梁竟是难以忍耐的模样,便要去将老头叫起来。
苟梁拦住他,“不必,我还能忍受,明日再说吧。”
钟诠不肯。
苟梁说:“你便是现在叫醒他,他怕是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如何为我医治?”
他这话说的有凭有据。
老头嗜酒如命,一旦沾上酒必定不喝个烂醉不罢休。有日下了一场bào雨,苟梁的腿疼得睡不着觉,钟诠便把醉醺醺的老头丢水里浸到他醒过来才带进来,结果那个因为以身试毒终身固定一张“我很生气”面瘫脸的老头,古怪地笑嘻嘻地抱着苟梁的腿说:“好腿,好腿。”
说着,直接把苟梁的腿当做是jī腿,狠狠地啃了一口……
想起这桩事,钟诠也不勉强了。
钟诠打了冷水给他擦身,试图帮他缓解一二,但随着月亮越爬越高,苟梁的反应就越来越大。
“去……再去给我拿一粒药来。”
他终于还是撑不住了。
钟诠却没动作,“主人,江老交代过,那药不得一次多食,否则后患无穷。”
苟梁却顾不上这些了,“不过一次而已,况且外公自有办法为我清理积毒,你快去!”
钟诠不动。
苟梁怒极,“你、你竟敢不听我的话!”
钟诠:“主人,事关您的身体,属下不能答应。”
“你!”
苟梁气得瞪大眼睛,可半晌身体最原始的欲|望却让他顾不上耍主人的威风了,颤着声说:“你、你先出去,不得、不得乱看!”
钟诠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坚持,只好回避。
苟梁迫不及待地探入那处,一手则用力地拧住xiōng前,可须臾过后,他就不满足了。双腿还不能行动自如,他连换个姿势都费劲,手指因为坐姿根本无法深入,他又急又气。
“该死!”
枕头和被子一并被扫到地上,苟梁恨恨地打了自己的双腿一拳。
“主人!”
钟诠忙阻止他的自虐行为。
苟梁迁怒地一拳打在他xiōng口,“我让你滚,你没有听见吗?!”
钟诠抿chún看着他,片刻后,沉默地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探入那幽谷地。那里早就泛滥了,他一挤入,就被用力地咬住,如饥似渴。
“你、你放肆!”
苟梁抬手一巴掌,虚软的手却只贴着他的脸,根本没丝毫力道可言。
钟诠说:“主人莫怕,很快便要日出了。”
三根手指不断进出着,苟梁只把自己埋在他xiōng口,咬着他的衣襟仓促地发出隐忍的气音。他似乎放弃了一样,边哭边由着忠心耿耿的影卫为他排解。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牙齿,抬起一张泪痕满面的疤脸,眼睛带着一股颓废的沉溺。
“还、还有这里……好痒,受不了了……”
钟诠微微一顿,粗糙的手指如愿以偿地碰到他的尖端。
苟梁仰头叫了一声,忽然笑出声来,边笑边哭:“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我不要他了,不要他了……”
钟诠低头看着他,苟梁语无伦次,意识似乎已经迷乱。
却在用力地笑,笑得眼泪肆意倾流。
那藏在脸颊上不深不浅的一对酒窝,终于重见天日——
【叮,目标好感度更新,当前好感度:+81!】
论食用狗粮的正确姿势[快穿] 49.蜜橘味的影卫攻(7)
第四十九章
手指搭在脉搏上, 老头的脸sè越发凝重起来。
苟梁呼吸均匀装睡装的一本正经,躲在意识海里让系统把程序眼对准宿体,仔细地观察这一张因为被惹眼的伤疤劈开所以他从未仔细看过的原主的脸。
清俊的瓜子脸,杏眼高鼻,嘴chún略小显得秀气jīng致,因病而削减的脸上笑起来有两颗不算深却温柔的酒窝。若是没有这道疤痕, 整个人算不得容貌倾国倾城, 也端的温润如玉,玉树兰芝。再看仔细些, 还能看到没有被划伤的左眼角下还有一粒泪痣……哭起来一定也很美。
苟梁有点小sāo动了。
待老头收回手。
钟诠忙问:“江老, 主人如何?”
经过一夜的折磨,苟梁此时沉沉睡着, 原本好不容易养出些许血sè的脸再次变得苍白,让人看得不忍心。
老头说:“许是药浴过热, 让毒素发作更烈了。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他身上这毒除非我老头亲自出手研制解药, 想要根治是不可能了,而唯一算得上解药的东西就是个带把的。可他偏偏性子倔强……往后发作起来只会一次烈过一次,恐怕清心寡欲丹不出多少时日也会见效甚微。”
“您可有应对之策?”
他难得恭敬,老头却不买他的账,哼了一声说:“要有什么对策?”
“我不是早说了嘛,只给他治好一个病!他既要腿不要身, 你与其在这里和我耗, 不如趁早给他找个男人——咦, 不若这样。你去寻个似你这般人高马壮的习武之人,再点了钟家小鬼的xué道,自让他快活一番。等他尝了滋味,嘿嘿嘿……”
他说到兴处拔高了音量,把苟梁“吵醒”了,有些迷糊地喊了声:“外公?”
老头笑声一僵,难得有点不自在起来,咳了一声正sè问:“感觉如何?”
苟梁除了有些脱力,后方有些疲软酸痛之外,没有太大的不适。
老头点了点头,又将刚才对钟诠说的话给他说了一遍,当然,用词委婉正经了许多,但主题只有一个:快备个男人吧,乖外孙。
苟梁抿chún不语。
钟诠原本做好了认打认罚的准备,可没想到他的小主人今天异常乖巧,洗漱吃饭安安静静的,只是一眼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果然动了真怒么。
钟诠心想着,该做的事却一点都不含糊。
此后的一个月,苟梁当真没再和钟诠说过一句话。便是钟诠汇报京城中的近况,他也只听着,间或点头表示知道了,眉宇间凝着一抹不散的yīn霾,却又让钟诠摸不着他真正的想法。
今日也是这般,只是汇报完各方动态后,钟诠却没有立刻退下,反而犹豫了一下,说:“主人,后日便是十五之期,您……”
苟梁眉眼透出几许锋利,终于开口道:“你待如何?”
钟诠:“但凭主人吩咐。”
“但凭吩咐?”苟梁冷笑了声,“我怎不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人?”
钟诠一惊,跪下道:“属下有错,请主人责罚!”
苟梁眼眸沉静地看着他。
【苟梁:好心疼……】
【系统:亲爱的主人,任务需要,小目标受点委屈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ん) 】
【苟梁:不,我是心疼我自己。多么美好的主仆play啊,我手里却没有小皮鞭!】
【系统:⊙﹏⊙ 】
许久,神sè莫测的苟梁才出声:“你有什么错?”
“属下屡次冒犯主上,罪无可恕。”
“什么罚,你都愿意受着?”
“愿。”
苟梁勾了勾嘴角,说:“你起来吧。”
钟诠有些诧异,但没有犹豫地站了起来。
苟梁仰头看着他:“我问你,马棚里那两个是什么人?”
钟诠:“……属下抓来的,江老说他们没有问题,主人可以放心使用。”
“原来是外公说的。”苟梁慢悠悠地点了点头,“怪道我何时吩咐过你,我竟是想不起来了呢。”
钟诠再次跪下,“属下擅作主张,请主人责罚!”
“知错了?”
“属下知错。”
“那便好。”苟梁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点笑,听着却让人背后发凉,他说:“你过来。”
钟诠抬起头,确定他没有叫起自己的意思,便跪行走向他。
“再过来一点。”
钟诠依言。
苟梁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眼睛里是钟诠琢磨不透的意味,似乎看够了,他启chún道:“你十岁起就来到我身边暗中保护我,如今十九年倏忽而过。我还记得祖父第一次带你来见我的时候,你曾经说,你生是钟家的人,死是钟家的鬼,哪怕屠刀加身,也定挡在我身前。是也不是?”
钟诠没想到他还记得,有些动容地点头道:“是。钟诠不改初衷,但凡活着一日,愿为主人效犬马之劳。”
“不,从今天起,你就不是了。”
苟梁说。
钟诠蓦地睁大眼睛,第一次露出惊愕无措的神sè,急声说道:“属下屡犯过错,办事不利,主人您怎么惩罚我都好,请主人不要驱逐钟诠!”
见苟梁无动于衷,钟诠忍不住有疾跪上前,“若主人无法宽恕属下,属下愿受死,只求主人不要将我除名!”
苟梁下意识地往后避开了些,见钟诠僵硬在当场,才说:“你宁愿死,也不离开我?”
“是!”
钟诠斩钉截铁。
如果不是钟诠此时心慌意乱,凭他的耳力绝对能听到苟梁此刻失控的心跳声。
下了狠劲才把小鹿乱撞的心跳强制勒住了,苟梁面上勾起一点浅浅的笑容,没什么意义,却微微露出一对酒窝,似乎有些愉快又似乎不是。
他说:“我何时说要将你除名了?”
见钟诠又愣住,他眼中的笑意却又渐渐消失了。
“你可知,为何钟家祖训三十岁前不得行欢?”
苟梁不待他回答便继续说道:“除了因为天道认可之外,还有两个重要的原因。钟家人窥天机,若想要长寿除了闭嘴不言,也要自己保养,须得洁身自好,元阳稳固。再则,三十而立并非说说而已,只有满了三十岁,人的气运才有定数。在这一年,长辈就会为小辈占卜,能准确地判断出对方余生是否会顺遂平安。”
“可如今,已没有人可以为我占卜了……我亦没有后人。余生是好是坏,又有什么要紧?”
“主人……”
苟梁并不理他,继续说道:“从前,我只想秉承祖父的遗志,报仇昭雪,重耀钟家门楣。我一直以为我所做的是对的,可是这一年来,我反复思量,却不确定了。重耀门楣就非要踏上旧路,做大梁的国师?报仇雪恨,杀了当年的主谋jiān臣之后又如何?应当为我钟家上百人命付出代价的,岂止是高氏一族?”
“当初,祖父明知武帝是钟家的劫数,却只因那早就被淡忘的从龙之恩,仅凭伴君如虎的君臣之义,而没有斩除后患。后来,那预言也果然应验,却是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死……”
“钟家之祸,说到底,是谁人之过?”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眼睛里全是落寞。
“这些日子,难得清静,许多事我已想得更明看得更清了。”他说,“当初太|祖父欠了大梁太|祖帝一命,以这万里河山偿之,因果早已了断。只是太|祖父出族,这天下之大,竟无他容身之处。又逢太|祖帝诚意挽留,他便留在这大梁国都里,困了一生,也困住了我们这些后人。”
“我们欠李家的吗?李家又欠我们的吗?”
“都不。”
苟梁摇了摇头,“论恩情,论道义,钟家与李家早应泾渭分明。”
“武帝不重用乃至驱逐钟家,他没有错,因为钟家与他无恩无情,只有君臣二字。钟家为李家效力,也没错,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高家陷害钟家,亦不算错……钟家已深陷这棋局之中,沦为棋子,就注定杀伐弃从皆不由己。可钟家该为所谓的皇命难为,甘愿去赴死吗?钟家对皇室的忠诚就到了献上性命无怨无悔的程度吗?”
“如今我才明白,这般惨淡收场,归根究底是我钟家之过。”
“既然两不相欠,为何不及早脱身?方外之士在红尘之中不可久留,江山社稷,人心人情本就应与我等方士无尤。这个道理,太|祖父或许懂,却为情义羁绊;祖父或许懂,却为忠义羁绊;如今,我也懂了……却为仇恨羁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主人您……”
见苟梁眼中含泪,目光却沉静如死水,钟诠心中生出些许不安。
“但那又如何?”苟梁忽然笑了一声,轻蔑而孤傲地说道:“李家既欠我因果,我自去斩断便是。届时,天下谁主,苍生何幸,与我何干?”
说到这里,他话音顿住,蓦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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