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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风流人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瑞根
冯紫英不敢说深了,再说下去就只用唯物辩证法的两方面来阐述了,那估计齐永泰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某个政治对手别有用心,专门派来讲这番话了。
没有那个十二岁的人可以对政治上达到这样的真知灼见,虽然对于学过政治经济学的冯紫英来说,很多道理在后世其实都是再寻常不过了,但放在现在,那就是振聋发聩的惊天之论。
但齐永泰对这番话却不满意,太过于含糊其辞,模棱两可。
如果是一个老官油子这么说,没问题,怎么这家伙才十二三岁也学到了这一套?
见齐永泰皱眉,冯紫英也知道自己的话难以让其满意。
看样子还得要撂点儿干货出来,否则也对不起乔应甲在信中对自己推崇备至,同样不利于日后自己在书院里迅速打开局面,确立自己的地位。
“山长,那我就简单就我山东之行遇到的一些事儿说说我的一些看法,未必正确准确,您姑妄听之。”冯紫英清了清嗓子,“首先是朝廷和地方上之间的配合不协tiáo,嫌隙日深,……”
“……,以税监设立为例,不说税监设立理由是否正确合理,但既然朝廷设立了,那么如何和地方上协tiáo好,嗯,完全没有一个沟通机制和应对机制,而是各行其道,否则临清民变的苗头其实早就有了,临清城中码头、织户、窑户、商贾尽皆不满,怨气积蓄已久,临清州和东昌府地方衙门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刑部山东清吏司也一样有所耳闻,不敢说是熟视无睹,但是起码是疏忽大意,龙禁尉则是轻慢自大,……,致使一场风bào从普通民变演变成教匪叛乱,……”
冯紫英没说太详细,对具体情形点到即止。
他相信齐永泰也是官场老手,对这些东西也是一点就透,无需多说。
“……,面对突发民乱的应对机制僵化,……,像这样的民变可能引发的匪乱,对承平已久的地方来说,如何迅速应对处置,应该有一个更灵活简便的机制,而不应当还要上报济南甚至兵部,这也是此次我和漕兵、龙禁尉的人在一起时商量得出的意见,……”
“……,民间社情民意情报收集缺乏一个完整的体系,龙禁尉、刑部、州衙县衙乃至巡检司,原本都可能发现的可疑迹象,却都认为该是对方的职责,互相推诿和轻信,导致变乱发生,……”
冯紫英已经注意到了齐永泰表情的变化,他知道自己在这么说下去就真的要出问题了,但势成骑虎,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好在他还是很聪明的半句没提该如何如何,只是说这里那里有问题。
齐永泰则真的是震惊了。
如果是一个三十岁的官吏能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话,他会给予对方一个非常不错的评价,起码是通过这件事情看到了存在的许多弊病问题。
但问题是这是一个十三岁,嗯,虚岁十三的少年郎啊。
再说亲身经历了这一场风波,一个从未经历过官场政务的少年,也不可能有如此深刻的见解吧?
齐永泰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他不是一个喜怒形于sè的人,但今天却真的要乍然sè变了。
“紫英,这是你这一趟自己观察所得?以前你可曾有过这样的经历?”齐永泰难以置信,他必须要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呃,山长,我以前跟随父亲在大同时,也曾经常观摩他处置军务,亦有地方上来人和边军协tiáo事务,另外此次跟随乔公和陈公一起出征临清,还有龙禁尉的张谨张千户和赵文昭赵百户,更是带着我一道,甚至包括后来与临清州衙对接处置,几日所见所闻,可谓感受极深,尤其是乔公和赵百户对许多问题的见解让我受益极大,……”
这也是一个幌子,如果没有这样的理由,无论如何都难以释去齐永泰内心的疑惑的。
乔应甲不用说,锦衣卫中也非都是酒囊饭袋,齐永泰也不是那种一棍子打翻一船人的偏激者,虽然对锦衣卫很不屑,但是也要承认锦衣卫中也有不少干练之人。
像当下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卢嵩就曾经与他在担任兵部给事中时合作过,那就是一个相当厉害的人物。
此子在山东民变中恰逢其时,参与到了漕运衙门、龙禁尉和临清州衙对整个民变从一开始的镇压到后期的处置中去,恐怕的确是经历了不少,难怪能提出这么多见解来。
当然这其中肯定有乔应甲和龙禁尉那位百户的功劳。
但无论如何都足以说明眼前这个才是十三岁的少年和其他同龄人相比,大不同。





数风流人物 乙字卷 朝露待日晞 第五节 出世入世
“唔,看来你在这一次山东之行中受益良多啊,具体和我说一说。”齐永泰脸sè变得好看了许多。
没让自己坐下,冯紫英也只能恭敬的站着把自己山东之行的种种娓娓道来,具体细节上也专门点评了几个,听得齐永泰也频频点头。
齐永泰虽然在之前的信中大略知晓了一些民变情况,但是这些具体过程和细节,却不甚明了,冯紫英也充分展现了一下的口才,将这一过程也描述得绘声绘sè,齐永泰也是唏嘘感慨不已。
尤其是在听闻整个山东的鲁西、鲁南乃至北直隶的白莲教徒都卷入了这一场变乱中来了时,他更是长叹不止。
冯紫英又提到了倭寇亦混杂其中居心叵测时,齐永泰更是格外震惊。
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连倭寇都掺和到了内陆腹地的民乱中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壬辰倭乱之后,倭人图谋朝鲜乃至大周的野心仍然未灭,这极其危险。
齐永泰很清楚这个时候已经不比七八年前了,壬辰倭乱耗尽了大周仅存的家底儿,可以说之所以太上皇最终传位给皇上,未尝没有在这一战中过于心力憔悴导致大病,最终觉得自己jīng力不济了。
现在女真人在关外越发势大,已经隐隐有超越了塞外鞑靼人的威胁成为大周第一大患的架势,如果倭人再卷入进来,齐永泰不敢想象会变成什么样。
哪怕是倭人不像七八年前那样全力图谋朝鲜,只需要sāo扰江南财赋重地,都足以让大周面临崩溃之局。
站起身来,齐永泰在房中绕了一圈。
这间房不大,但是却很古朴典雅,一张简单的书案,笔墨纸砚,背后是一排靠在墙边的木格,摆放着几叠书籍,整个房间中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书案旁放着一个大瓶,几株书画卷轴chā放在其中。
齐永泰连续深呼吸了几口气,一只手按扶在花瓶上,目光望向窗外,半晌不语。
“紫英,你觉得倭寇潜入我们内陆,甚至混入了白莲教中,意欲何为?”齐永泰转过身来,盯着对方道。
“不确定,很大可能性他们是要评判一下白莲教这样的反叛会党在我们大周境内究竟有多大的势力,一旦他们进军朝鲜,是否可以用挑起白莲教叛乱来牵制我们,这是弟子的判断。”
冯紫英关于这个问题已经考虑过很久了,唯有这个理由能勉强靠谱。
齐永泰也是如此猜测的,不过这也更危险。
一旦倭人真的与白莲教勾连起来,如果再有关外的女真人这一大患趁机起事,那整个北地都危险了。
齐永泰本欲再继续探讨一番,但突然想到对方是刚入书院读书的学子,自己居然把他当成了一个同僚一般谈的如此深层次了?
“紫英,既然入了我们青檀书院,那便要守我们书院的规矩,相关的规矩有人会慢慢教你。”齐永泰丢开了先前的感慨情绪,开始步入正式话题。
“可能你也知道青檀书院和其他书院略有不同,我们书院相当单纯一些,在这里来学习,目标不必太复杂,想法也不必太多,传道授业解惑,这是套话,我的理解就是学明理,学做人,只要这两点做到了,天下都去得!”
冯紫英内心也有些触动,这个时代的很多文人士子既能出世也能入世,这恰恰是很多人的状态。
如果说先前的齐永泰询问许多,那说明齐永泰仍然处于入世状态,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虽然身处青檀书院,仍然关心朝廷政治变化,但现在一旦回归到青檀书院内里,便收敛起了其他,强tiáo学习本业来了。
“当然,我也知道来书院学习有一个更明确的目标,那就是参加朝廷的科考,但是科考的目的又何在呢?”齐永泰悠悠的来了一句,“为了做官而科考,可能是很多人急功近利的想法,如果单纯只是冲着这个目的而来,我认为这个官当不长久,不做也罢。”
似乎是觉察到自己在一个新来的学生面前说这些有些不合适,连齐永泰都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一些刺激触动而失态,起码在冯紫英面前说这些绝不合适。
“好了,我言尽于此,你先去收拾一下,官掌院那边你也要去一趟,他会安排你具体的学习事务。”似乎是被先前的谈话勾走了很多心思,此时的齐永泰反而有些兴趣乏乏了,摆摆手示意:“玉铉、仲伦他们两位都很优秀,你多和他们接触一下,取长补短,相互学习。”
冯紫英出来的时候,陈奇瑜和傅宗龙已经等得极不耐烦了。
他们也没想到冯紫英一进去就是半个时辰。
按照以往的情形,顶多一炷香功夫,山长就会结束会见,以前也有这种情况很多,就算是冯紫英特殊,也不过就是翻一倍时间吧?但他们等得毛焦火辣之时,仍不见踪影,而且也不好离开,他们真想问一问山长见他这么久,究竟说了一些什么。
冯紫英出来时还在琢磨齐永泰在自己离开时交代的任务,或者说作业。
要他把山东之行的所见所闻分门别类的梳理一下,一方面要描述具体的政情民情,另一方面要针对政情民情的问题提出官府在哪些方面存在问题。
按照齐永泰的说法,当下书院里的学生们恰恰最缺乏的就是这些最直观最真实的具体情况,只是在书院里苦读死书,正好冯紫英在山东一行二十日里,从最初的沿着运河一行的所见所闻到中期的临清州遭遇的民变,然后再到后期官府如何处置,以及最后结果,这就是一道最合适的实践剖析课。
这道题很大,让冯紫英也有些纳闷儿,自己初来乍到,就给自己来这么一出,合适么?
这是在帮自己迅速确立核心地位么?一时间他还真的有这些感觉,乔应甲的一封信就这么厉害?
不过在看到齐永泰和自己道别之后有些走神的状态,冯紫英就知道自己恐怕是想多了。
这一位恐怕此时很大心思都已经沉浸在这场山东民乱带来的复杂影响中去了,这么说有传言说齐永泰可能要复起的消息还真的不是空xué来风了。
大周文官的罢官起复是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那些颇具影响力的官员,三起三落都是寻常事情。
只要朝中有人推荐,皇上又认为此人的确可用,那一道御旨便可起复,而且不少人起复之后甚至还比原来辞官或者罢官时更进一步都有可能。
所以不少官员甚至把辞官当作养望的一种最佳手段,屡试不爽。
齐永泰恐怕是真的觉得这对于书院里少有接触到真实社情政情的学生们能够鲜活的体验一回这样一个如此真实深刻的案例,对学生们大有裨益,而自己恰恰又是其中从头至尾的参与者,所以才勉为其难的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
当然冯紫英也知道这个任务可不简单,甚至太出风头,如果被自己一个人独享,恐怕日后自己固然风光无限,但是也可能要成为孤家寡人了。
本来自己身份就有些不招人待见了,他可不想日后在书院里被孤立,所以也专门询问了齐永泰可否请其他人帮忙,齐永泰不置可否,在冯紫英看来,这就是默许了。
对于书院的学生们来说,学习固然是第一要务,科考中举中进士是第一目标,但是要在书院里出人头地,表现更优,获得山长和掌院,甚至朝廷的青睐,一样是不可或缺的。
顺天府几大书院,没有哪个是和朝廷毫无瓜葛的,看看这几大书院的山长掌院,哪个不是官宦出身甚至就是暂时免官的士林宿臣?
可以说顺天府的几大书院也好,还是南直隶金陵那边的书院也好,都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学生们选择这些书院就读时,一样也会有这方面的考虑,如齐永泰所说的那般学明理,学做人,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是士林名臣了,当然无所谓了,但是对于一无所有的学子们来说,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要考中,然后获得一个更好的机会和平台。
那么在这书院里声誉鹊起,博得朝中各位重臣们的关注,同样也是这些学子们的一个目标,而这个目标虽然仅次于科考中举中进士,但是两者并不矛盾,甚至相辅相承。
一旦科考胜出,那么在日后的仕途上就更需要这方面的名声和人脉了。




数风流人物 乙字卷 朝露待日晞 第六节 教学任务
“玉铉兄,仲伦兄,劳烦你们二位久等了,山长留我多说了一会儿话,……”冯紫英见到二人便道歉。
“紫英,山长可是很难得留人说这么久的啊,看来紫英真的是万众瞩目,连山长都如此看重。”傅宗龙抿着嘴试探着。
他这个人本来就善于观察,从冯紫英脸上流露出的深思表情就能看出一些不寻常来。
说这么久的话,而且这一位还一副深沉压抑的模样,若是没有点儿事情,难以相信。
“仲伦兄过誉了,山长就是多问了几句山东民变的事情,小弟不是正好赶上了那场风波么?山长心忧国事,所以才会多说了一会儿话,顺带还给我布置了一项作业,估摸着今后几日里书院里又不得安宁了。”冯紫英也有意撂下一个话题,“对了,山长还要我先去见官掌院,掌院是在哪里办公?”
见冯紫英说半截话,既抛出了山东民变的这事儿,然后又把话题收回来,只说有一项作业,还要书院不得安宁。
这顿时把本来就在书院里属于活跃分子的陈奇瑜和傅宗龙勾得心痒难熬。
但是现在冯紫英要去见官掌院,他二人又不能拒绝,只有咬着牙讪笑道:“官掌院在东园办公,走,紫英,我们带你过去,路上你给我们说说,那啥作业是什么意思?”
青檀书院虽然外表简陋,内里朴素,但是占地面积却不小。
整个学院分成东西两园。
东园是初级学员也就是尚未考中举人的学子们就读所在,而西园则是高级学员,也就是已经是举人,准备参加春闱的学子们所在。
像东园的学子们大部分都在十八岁以下,而西园的学子则多在十六岁以上。
齐永泰就在西园办公。
东园规模要比西园大得多,人数在七八十人上下,而西园规模则小得多,大概在十多二十人。
整个青檀书院不到一百名学子,比起通惠书院和崇正书院动辄两三百甚至三四百的规模,要逊sè许多。
冯紫英其实早就看出了这两位也是不安分的主儿。
若是寻常学子,只怕把自己送到齐永泰办公处门口便会离开,但是这二人却能一守大半个时辰,虽说这是休息时间,但是能熬得住,也很能说明问题了。
“山长的意思是要让我根据我的山东之行把整个前后过程和前因后果一一表述出来,嗯,小弟估计可能还要涉及到一些具体的事例情况分析,看样子山长是有意把这个事例放在西园里让咱们前辈来做一次实例分析吧。”
不出冯紫英所料,自己这番话一出,立即就让二人既兴奋又有些不满意,傅宗龙立即道:“这等事情紫英你为何不争取一番?前辈们固然可以做实例分析,但是为何我们东园的同学就不能?”
陈奇瑜也在沉吟:“紫英,此事须得要争一争,不能轻易让步,情况只有你最熟悉清楚,这要前后上下一一表述出来,还要丰富润sè,一些细节也需要仔细补充完善,花上如此工夫,却只是为前辈们做嫁衣裳?”
东、西园虽然同属于青檀书院,但是东园学子们都面临着最难过的一关——乡试,过不了这一关便一切休提。
而西园的学生都是过了乡试关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学生世纪上已经具备了做官资格,只需要在吏部去报备挨上几年,便可有机会安排府州任佐贰,日后就是有望积功出任京官也非不可能。
不过过了乡试关,对于心高气傲者来说自然不满足与只当过府县官员。
若是要想入朝担任六部、都察院乃至入阁,那光是一个举人出身是绝无可能的。
要想在六部和都察院这等部门任职担任员外郎以上的重要职务,没有进士身份几无可能。
而要当担任侍郎和都察院左右佥都御史以上的重要职务,则必须要是进士出身,而六部和都察院主官乃至入阁,则非翰林院出身不得。
可以说能够继续在东园就读者,基本上都是要奔着进士甚至庶吉士去的,自然就不会把这帮小师弟们放在眼里。
很多在东园读书的举人们已经历事过,对朝里六部和州府的一些日常政府都有所了解了,所以齐永泰才会让东园的学生们来从事这样一项教学任务。
“二位兄长,山长只是让小弟先把整个情况做一个详细的表述,然后再从中找出存在的弊端和问题,兹事体大,小弟我也不敢轻易应承,只说尽力而为。小弟文字功底尚差,若有些同学相助,这事儿前半截倒也能成,至于说后半截作为实例来进行研讨评判,小弟琢磨咱们如果能把前半块的工作做得jīng彩扎实,好歹也有些功劳苦劳,若是向齐山长和官掌院那边提出来,是否能博得一个机会呢?”
冯紫英知道这事儿肯定会牵扯到东西园的关系,齐永泰和官应震固然大方向一致,但是肯定也会有各自的一些观点理念,在涉及到书院内的一些事务上肯定也会有所侧重。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貌似齐永泰更重视西园,毕竟西园学子下一步都是进士出身,而东园则主要是瞄准乡试举人,官应震可能更看重这一块的培养。
对于自己来说,下一步是要乡试中举,但是一旦中举之后就涉及到考进士,而乔应甲把自己推荐给了齐永泰,自己要站稳脚跟。
所以他才会要把这两位拉进来,然后通过这二人吸引更多的东园学子,通过这一场实例分析来把自己的地位确立起来。
同时把这二人拉过来,让这两人帮自己撑起头,既可以避免让齐永泰认为自己在其中太挑头与西园这边产生龃龉,同时也能迅速融入到东园那个群体中去。
冯紫英的话一下子就把陈奇瑜和傅宗龙的兴致tiáo动起来了。
傅宗龙更是热切:“紫英,你说的对,现在咱们要说搞这个实例分析,山长未必高兴,但是若是咱们先把前半截的表述阐释作好了,届时咱们也更有底气提出来,我们也可以尝试着来试一试,……”
“不但可以试一试,西园那边要做也可以,我们东园这边一样可以,甚至我们还可以和东园那边比一比,不要以为考过了乡试就觉得比谁强多少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才知道!”陈奇瑜也昂然接着话题。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才知道,同时还要拉到不同的地方遛遛,才见得出分晓!山路和大路,草原和树林,谁比谁强也不一定。”冯紫英很自然的加入到对方中去了,“西园前辈我们应该尊重,但是学无前后,达者为师,在学习探讨上,小弟觉得倒不一定就要墨守成规。”
“紫英说得好!”陈奇瑜大加赞赏,“此事我们回去之后好生计议一番,定要有个好的结果。”




数风流人物 乙字卷 朝露待日晞 第七节 不甘寂寞
“哦?”面前这个四十不到的男子一双乌黑的短眉微微一跳。
双臂敞开,双手撑在书案上,声音也有一种金属质感般的铿锵。
略微高耸的颧骨和略薄的嘴chún,加上嘴角微微向下,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此人意志坚定,而且不好打交道。
冯紫英印象里,前世中自己就曾经和这样一位领导打过交道,对工作要求极高,说话刻薄犀利,毫不留情,任何事情在他手上都很容易被挑出毛病,但是你却不得不说人家挑出的毛病在理。
这类人不好打交道,但是一旦获得了对方的认可,那么却很容易得到对方的鼎力支持,而且这种支持也很难受到外界影响而改变。
一句话,爱憎分明,个性鲜明。
“玉铉,仲伦,你们和冯铿想要一道把这个教学作业完成?”
声音中正平和却又很有穿透力,和齐永泰的低沉淳厚大不相同,但又有着一样的慑服力。
“掌院,此事我们以为是一次难得的机会,紫英山东之行恰逢其时,先前同学们从邸报中看到这个消息之后就议论纷纷,只是苦于不知道具体情形,但现在紫英来了,而且山长有意要把此事涉及到的诸多方面一一详细解读,进而从中分析始末,……”
面对官应震时,陈奇瑜明显要比傅宗龙更显得坦然自若一些。
“学生以为此事西园固然可以为之,但我等素来无此机会,且当下乡试亦日益向会试对标看齐,又是在政论策论方面涉及面渐宽,所以学生觉得这正好是一次开拓我等眼界的绝佳良机,甚至亦可借此机会与西园方面切磋,……”
眼前的方面男子就是官应震,但是口音却没有太多南音,显然是在北地生活日久,已经熟悉了北地口音。
官应震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目光里的欣赏掩饰不住。
陈奇瑜是很他欣赏的一个年轻人,既有胆魄,又有想法,而且更难得是敢于去把想法变成现实,能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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