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风流人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瑞根
王是那么好相与的么?他们漫天要价开出的条件,你觉得能接受么?」
一句话又把李三才噎了回去,不做声了。
南京那边当然清楚现在朝廷的艰难,所以才会这么强硬,如果不是辽东一战打赢,麻承勋在宣府镇那边扛住了察哈尔人的进攻,只怕南京那边还会要价更高。
但即便如此,户部实在承受不起了,海通银庄那边又借了两百万两银子,这欠账超千万两,让方从哲夜不能寐,有时候睡梦中都在念叨。
「不行就继续向海通银庄借。」齐永泰淡淡地道:「只要能借到,只要能打赢,那朝廷信誉还在,就不怕,紫英和我也说起过这桩事儿,他的观点和我们不一样,说借来的银子也花在了咱们自己内部,兵工作坊造枪炮了,冶铁了,造火药了,收购粮食了,制作衣衫了,制造马车大车和海船了,收购马匹了,这些银子都回到老百姓和商人手里去了,那就不怕,.....」
数风流人物 癸字卷 第三百七十三节 财政扩张,剑锋所指
冯紫英的这个观点齐永泰已经琢磨许久了,但一直没有想明白。
按照冯紫英的这个观点,那就是要鼓励朝廷借贷,只要银子花出去了,花在大周境内了,无论是商人得了还是百姓得了,那都是好事,唯独存在银庄或者银库里就是坏事,这一点让齐永泰很是不能理解。
百姓得了倒还说得过去,怎么商人得了也是好事?
冯紫英解释,如果说商人是去把银子用于在大周境内,尤其是江南湖广和北地购买熟地,那就是坏事,但若是去海外比如东番、南洋、辽东这些边地购地用于开发,那就是好事。
商人赚来的银子存在银庄里有利有弊,但若是用于去扩大工坊,或者购买车船和各种设备,招募更多的工人,那就是最大的好事,哪怕是用于购买屋宅用于享受,也都不算坏事。
对于朝廷来说,亦是如此,银库里空空如也,那当然不是好事,但若是存储银子太多,那也不是好事,最好的结果就是略有盈余,朝廷应该制定预算决算,财政收入应该尽可能地用出去,而不是存在银庄或者藏于国库中。
应该说冯紫英这种最朴素的「财政扩张」政策对于当下这些朝廷的当家人们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在他们的心目中国库中银子越多越好,粮仓中的存粮也是越多越好,若是都把银子花费了,那需要的时候怎么办?
冯紫英的回应是可以借贷,可以发国债,只要朝廷能够坚定地维护其自身信誉,只要大周的财政体系不崩溃,只要大周的军事实力依然能捍卫自身安全,那么借贷和发国债就不是问题,关键是借贷所得应该要用到刀刃上。
这种观点对内阁诸公冲击很大,齐永泰还好一些,毕竟经常和冯紫英探讨交流,但是像叶方李等人就无法接受了。
为此就这个问题也都讨论过许多次,有时候也觉得有一些道理,但是原始的观念根深蒂固,始终难以接受。
齐永泰一提及这个观点,叶方李三人又都皱眉,良久叶向高才缓缓道:「户部借贷超过千万两了,拿什么来偿还?难道日后还真要赖账不成?户部每年的赋税收入基本固定,」
「不,进卿,财赋收入应该是会增长的,当然如果把希望都寄托在江南田赋上,肯定是不现实也不合适的,但是工商税却一直在稳定且大幅度增长,只不过现在看起来工商税收在咱们财赋中所占比例太低了罢了,可我们可以对比一下北地,尤其是北直隶几府的情形,永平府工商税收和关税三年增长了三十二倍,总体赋税增长了五点六倍,顺天府工商税收和关税也增长了六点八倍,总体赋税增长了三点四倍,这样不可想象的增速源于何因?还不就是冶铁、石炭、兵工、造船、水泥等行业的迅猛发展以及港口贸易的暴涨?」
齐永泰的话让叶向高和方从哲都是一惊,连忙问道:「增长这么大?」
「唔,工商税和关税增长很大,但是田赋却没什么变化,新垦土地几近于无,自然没的增长。」齐永泰点头道:「东番如果纳入管辖,田赋可以增长,但当初许了安福商人免二十年田赋,....」
「北地哪来新田?除非辽东,又或者甘宁二镇那边。」方从哲冷笑,「但工商税和关税增长只怕也有一个限度吧,这两年增长固然快,但是再继续下去,顺天府和永平府还能增长多少?」
「还会增长,榆关和大沽的海贸仍然在高速增长,而且水泥、石炭、钢铁需求继续膨胀,现在榆关、天津卫的水泥大量销往南方,这也是一个好现象,起码北地也有可以畅销南方的东西了,而不是一味从南方把粮食、丝绸、瓷器这些货物运来,.....」
齐永泰对这一点尤为满意,北地原来一直被南方压着,尤其是江南更是仗恃漕运物资北运供应京师而使得江南士人在朝
中地位日高,压倒了一直居于主导北地士人的地位,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而且差距还越来越大,现在终于出现了一丝转机。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或许齐永泰不懂,但是北地与江南经济实力上的悬殊差距使得江南士人底气更足却是不争的事实,田赋这一项更吊打北地。
普遍更为富裕的江南能养活更多人口,也能让更多的人读书求学,科举中自然也有更好的表现。
这也让北地士人也无话可说,只能以北方肩负着更繁重的抗御外族入侵压力来勉强解释,但这无论如何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内阁的话题从军务开始转向财政,也探讨得如火如荼。
「好了,咱们也别扯得太远了,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来探讨研究,现在还是言归正传吧。」叶向高吁了一口气「辽东危局暂解,如何维系现状,我想还是等到紫英回来听他的意见之后再说吧,短时间内,我估摸着我们和女真人都需要喘息一下了。」
这个观点大家都赞同,但李三才还是有些担心:「进卿,察哈尔人依然在袭扰不休,麻承勋虽然勉强挡住了察哈尔人的进攻,但是也全靠蓟镇那边支援,这样一来蓟镇这边就有些空虚了,是不是考虑先把北线军团撤回来一部?」
叶向高断然摇头:「这不行辽东那边损失太大,这个时候撤兵不是动摇军心么?起码也要缓上几个月才行。」
「可是蓟镇这边很虚弱了,从桃林口到将军石,兵力已经削弱到了最低点了,一旦察哈尔人突然转道向东,京畿又要出事!」
李三才不得不发出警告。
这是他和张怀昌、孙承宗一致讨论之后的意见。
察哈尔人在宣府镇那边看起来攻势很猛,但是他们总觉得有些虚张声势的味道。
而且他们之前也估计宣府镇是抵挡不住察哈尔人攻势的,甚至可能需要以空间换时间,拖长察哈尔人进攻线,采取坚壁清野之策,然后袭扰后路,迫使其不战自溃。
但这一招似乎没派上用场。
察哈尔人没有如他们所愿的那样深入,而是采取了多点突破,但是却浅尝辄止的策略,这固然减轻了给京畿地区的压力,但是却让整个边境烽火遍地,多出关隘都被击破,让麻承勋疲于奔命。
这也就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现象,察哈尔人没有像以前那样大举深入,掳掠人口物资,而是就在漫长边境线上袭扰,这明显是得不偿失的举动,里边肯定有阴谋。
之前大家怀疑是林丹巴图尔是在和努尔哈赤搞配合策应,希望建州女真打垮辽东,迫使朝廷防御重心转向辽东,牵制朝廷重兵,进而为察哈尔人赢得机会,但现在建州女真败了,山西的丰州白莲与土默特人也都攻势渐颓,察哈尔人还在等什么?
「或者先把曹文诏和贺人龙部先调回来?」齐永泰皱起眉头建议。
「齐永泰和贺人龙部损失很大,调回来恐怕意义也不大吧?没有半年的补员恢复,怕是上不了战场的。「李三才摇头。
「但现在大举调兵回来,会造成辽东军心不稳,不能动,一动就是地动山摇。「齐永泰解释道:「道甫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李三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接受了这个妥协。
但他有预感,察哈尔人这么一搞,弄得宣府到蓟镇整个边地都是多点开花,压力巨大,一旦寻机突破,那就是危险来了,现在他唯一能祈求的就是袁可立能迅速解决山西战事,腾出手来预防万一。
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
辽东打了这样一个漂亮的「胜仗」,彻底掩盖了之前的种种失利,何况之前的锅都该是曹文诏来背。
好在曹文诏这后半截将功赎罪,打得很不
错,也算弥补了之前的罪过。倾金山倒玉柱,冯紫英意犹未尽地从丽人身上翻身下来,气喘如牛。
温暖如春的火炕让两人不着寸缕都是大汗淋漓,尤其是布喜娅玛拉一身羊脂玉般的肌体丰腴膏润,生了孩子之后她无论是胸还是臀都更显惊人,弄得冯紫英也是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悠着点儿,你们汉人不是都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么?来日方长,哪有你这样的?"布喜娅玛拉也喘息着和冯紫英拥在一块儿,任由爱郎魔掌在自己身上逡巡,「这一战建州怕是痛彻入骨了,我们叶赫部也是彻夜狂欢庆祝,据说科尔沁那边惶惶不可终日,原本还指望着建州女真替他们撑腰,好好打一打内喀尔喀人,现在倒是好了,一下子就全偃旗息鼓了,....」
「也别那么乐观,努尔哈赤若是这么容易被打垮,那也没那本事野人女真收复,把你们海西女者打得落花流水了,...."冯紫英摇头,却把布喜娅玛拉给惹得不乐意了,「你就这么作践我们海西女真?什么叫落花流水?」
数风流人物 癸字卷 第三百七十四节 合纵连横,联姻为上
“好好好,没有落花流水,……”冯紫英笑了,“那刚才我我总让你落花流水了吧?”
“你……”被冯紫英这突如其来的话锋一转,弄得啼笑皆非又有些羞懆,布喜亚玛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说需要养精蓄锐,不敢言战,……”
冯紫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忍不住搂紧布喜亚玛拉,“东哥,你这是跟着谁学坏的,连这等虎狼之词都不忌了?这可是我们汉人委婉含蓄之语,你却当真了,不信待我横戈跃马,再大战三百回合,……”
听得冯紫英用这等戏曲腔调调戏自己,布喜亚玛拉也浑然不惧,挺胸收腹,摇臀晃腰,贝齿轻咬丰唇,目光如焰,“要战便战,谁怕谁?”
冯紫英真是爱死了现在的布喜亚玛拉,很有些前世中现代女性的风范了,换了别人,即便是王熙凤都不敢这么荤素不忌,也只有布喜亚玛拉敢这么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又是一番风雨,方才云收雨歇。
“宰赛那边倒是来了兴致,科尔沁人现在老实了,宰赛心思却越发大了,琢磨着想要取代察哈尔人了。”许久,布喜亚玛拉才幽幽地道:“也不知道宰赛起了这番心思是祸是福?”
冯紫英知道这是在试探自己,摇了摇头:“内喀尔喀人的实力比起察哈尔人还差一大截,林丹巴图尔志大才疏,这几年肯定会折腾出不少事儿来,的确是内喀尔喀人的机会,要看宰赛能不能抓住,我们大周暂时无意在草原上做些什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内喀尔喀人壮大,察哈尔人削弱,对我们是好事,起码一段时间里我们北面可以安稳一些,林丹巴图尔要去应对宰赛的挑战嘛,至于说内喀尔喀人日后壮大了,甚至达到了现在察哈尔人的地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然也有应对之策,不必多虑。”
“那宰赛希望见你一面,你准备什么时候见?”布喜亚玛拉想了一想,“我估计他肯定希望你支持他在东蒙古草原上的扩张动作,尤其是对科尔沁人,他怕是有意要让科尔沁人彻底臣服于他。”
“哦?他想娶明安和莽古斯的女儿?”冯紫英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要这么干,他就不怕努尔哈赤暴怒,和他不死不休了?”
“你还不是把我给……,我都替你生儿育女了,也没见你怕?”布喜亚玛拉反问。
“呵呵,努尔哈赤只有怕我的,我为何怕他?”冯紫英朗声大笑,“经此一役,努尔哈赤只怕会更记忆深刻,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至于宰赛,他现在有这个实力底气么?”
“所以他需要你支持他。”布喜亚玛拉现在已经成为了冯紫英在草原上的得力助手了,叶赫部,内喀尔喀人,科尔沁人,建州女真,加上大周,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布喜亚玛拉似乎都能拉得上关系,“阿敏和扎萨克图两兄弟现在带着一帮人躲到了三塔谷和尖山门一带,你打算怎么办?”
“你见了他们?”冯紫英扭过头,讶然问道:“他们怎么会找上你?”
阿敏和扎萨克图两兄弟是舒尔哈齐的两个成年儿子,随着老爹和兄长被幽禁囚杀,这两兄弟惶惶如丧家之犬带着一帮人逃了出来,一路东逃,一直跑到了海西女真和科尔沁交界的地盘上来了。
不过他们拜会金台石和布扬古很正常,找上明安和莽古斯也合理,甚至去求见宰赛也说得过去,毕竟这一区域除了建州女真外,就是这三部有影响力了,不容于努尔哈赤,要找靠山,除了大周外,就这三家了,科尔沁可以排除,那就是内喀尔喀和叶赫部了。
但布喜亚玛拉都有两三年没回叶赫部了,现在叶赫部掌权的是金台石和布扬古叔侄,以及德尔格勒、布尔杭古、尼雅汉几兄弟。
随着金台石日渐年长,精力不济,叶赫部西城这一支金台石逐渐交给了自己长子德尔格勒,东城这一支自然是布喜亚玛拉的兄长布扬古,布喜亚玛拉还有一个亲弟弟布尔杭古,尼雅汉则是金台石的次子,也是德尔格勒的亲弟弟。
就算是金台石现在不怎么管事了,但怎么找也该是找布扬古和德尔格勒才对,如何轮得到布喜亚玛拉?
布喜亚玛拉脸微微一红,忸怩了一下才道:“可能是阿敏和扎萨克图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
“哦?”冯紫英更惊奇了,“他们怎么知道的?”
布喜亚玛拉咬着嘴唇吞吞吐吐地道:“德尔格勒怕是知道我跟了你,还生了孩子,兄长和叔叔他们也就知道了,……”
冯紫英恍然大悟。
布喜亚玛拉怀孕的时候,德尔格勒见过一面,只不过那个时候布喜亚玛拉孕相不显,德尔格勒估计只是怀疑。
不过现在布喜亚玛拉回了叶赫部,傻子都能看出布喜亚玛拉身体的变化,自然就实锤了布喜亚玛拉跟了冯紫英,而且这一两年不回来,音讯全无,自然就是生下了孩子的缘故。
“那你兄长和叔叔说什么没有?”冯紫英见布喜亚玛拉的神色模样,似乎还有些暗自欣喜的样子,估计应该是这层纱被捅破了,布喜亚玛拉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嗯,兄长来问过,我也没隐瞒,说了我和你之间的事儿,他只是叹气,但是也无可奈何,我也说了,我的事儿和叶赫部没关系,我能为叶赫部做的都做了,也对得起叶赫部了,难道我都三十了,还不能自己替自己做主一回了?兄长也就没说啥了,只说啥时候把孩子带回去看一看,认一认亲戚。”
布喜亚玛拉眉目间满是喜意,显然是对这样一个结果十分满意,族里人都知道了,也没有多少反对,这样的结局是皆大欢喜,自己也可以安安心心过自己的生活了。
冯紫英忍不住爱怜地把对方揽入怀中,低声道:“你跟了我对他们也不是坏事,你叔叔和兄长以及德尔格勒他们也不蠢,自然明白你跟了我,至少在大周这边搭了一条线,有什么好处我自然也不会忘了他们,能支持宰赛的,自然也会支持叶赫部。”
冯紫英的话可算是说到了布喜亚玛拉心坎上,满目浓情蜜意,献上热吻,险些又要勾起天雷地火,还是冯紫英主动刹车,这真的要吃不消了。
“对了,宰赛要纳明安的女儿,可莽古斯的女儿他想献给你呢。”布喜亚玛拉想起什么似的,眉目间却毫无醋意,甚至还有几分鼓励的意思,“那哲哲其实比明安的女儿吉吉更漂亮,……”
冯紫英乐了,“怎么,宰赛想和我当连襟?”
布喜亚玛拉对汉人这些习俗称谓已经很熟悉了,也笑了起来,“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哲哲自幼聪慧,天庭饱满,颊丰颔端,有大富贵气象,草原上的人说和我小时候很像呢。”
冯紫英对明安的女儿吉吉不太了解,但是对莽古斯女儿哲哲却是有所耳闻,因为历史上皇太极便是先娶了哲哲,后来又纳了哲哲的两个嫡亲侄女,布木布泰和海兰珠。
布木布泰是谁?孝庄太后,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大玉儿,海兰珠却是大玉儿的姐姐,辰妃,反倒是晚了几年才被皇太极纳入后宫。
历史上布木布泰,也就是大玉儿生下了福临,后又扶持玄烨登基,成就了满清入关之后站稳脚跟。
不过这个历史似乎早已经被吹偏了方向,现在究竟会向何处去,冯紫英自己都不知道。
冯紫英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哲哲是莽古斯的女儿,她还有一个兄长布和?”
“是啊。”布喜亚玛拉不知道冯紫英怎么又知道布和了。
冯紫英没再问,布和两个女儿海兰珠和布木布泰前世历史上是大人物,但现在只怕还是婴儿吧。
见冯紫英若有所思的模样,布喜亚玛拉好奇地问道:“怎么,布和怎么了?布和就是一个小孩子,你怎么知道的?”
“也不算小孩子了吧?”冯紫英摇了摇头,“科尔沁人是个不稳定因素,宰赛要把科尔沁人拿住,单靠联姻可不够。”
“你把宰赛也说得太天真了,他岂会因为一个联姻就对科尔沁人放心,这不过是一个辅助手段罢了,归根结底还是得看内喀尔喀人日后的发展和实力。”布喜亚玛拉笑了起来,“这样他纳了吉吉,你纳了哲哲,正好可以拉上关系,相互帮衬,相得益彰。”
冯紫英瞟了一眼布喜亚玛拉,他当然清楚布喜亚玛拉的心思,这是要让自己和宰赛联手,避免科尔沁倒向建州女真,同时也间接地支持了叶赫部,“布喜亚玛拉,哲哲才多大,十二三岁吧?”
“哲哲已经满了十三了,不小了,你们大周不也是十四岁就可以嫁人么?”布喜亚玛拉不以为然,“宰赛这样做也是有目的的,估计这一次见面,他就会提出来,你得好好考虑考虑。”
数风流人物 癸字卷 第三百七十五节 拉拢分化,攻心为上
对于布喜娅玛拉的提议冯紫英没太在意。
历史早已经改变,他可以确定建州女真绝无可能再像前世中那样入关统治汉人了。萨尔浒之战被自己已经被打没了,冯紫英甚至可以确定,也许现在就是建州女真最高光的时候,日后建州女真只能慢慢走下坡路了。
沈阳不会在落入建州女真手中,下一步大周要考虑的是如何反攻,无论是从皮岛、九连城和定辽右卫那边,还是就在铁岭卫这边,大周不会再给建州女真吞并科尔沁和蒙古的机会。
至于说宰赛会不会取代努尔哈赤或者林丹汗来控制整个蒙古,冯紫英觉得那都不重要,无论他们怎么盛极一时,终归还是会被中央政权所统辖,这一点冯紫英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当然在具体手段上冯紫英也不会太计较,吉吉也好,哲哲也好,甚至什么海兰珠、大玉儿也好,走到那一步,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美人计也好,和亲也好,冯紫英也都觉得无所谓了。
在沈阳和铁岭卫城,冯紫英呆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很繁忙,但心情舒畅。
根据各方获取的情报,努尔哈赤已经放弃了再战的意图。
现在已经是春季,对于草原上的牲口正是最难熬掉膘的时候,如果再行大起战事,哪边都一样难受。
对于辽东这边一样也不好过,巨大的伤亡需要消化,整个防御体系需要重新调整,这都需要慢慢补充到位。
好在确定了大体方略接下来就是执行问题,对于冯紫英来说不需要他太多过问了,该是赵率教这个总兵的职责。
曹文诏和贺人龙部率先撤离,他们原本是要从牛庄直接乘船前往登州,但现在兵部来命令要求他们先行到大沽,据说是察哈尔人袭扰导致蓟镇防线有些问题。
不过登莱那边的补充兵也会从登州运到大沽,直接补充给曹文诏和贺人龙部,让他们尽快恢复战斗力。
北线军暂时还不能撤离,要撤离也是分步骤分阶段有序撤离,避免对整个辽东的防御体系造成太大影响。
毛文龙部也要南下了不过金、复二州的卫军直接补充进了辽东镇边军了,损失这么大,只能先让地方卫军补充进来。
毛文龙会是下一步在皮岛、九连城发起对宽甸六堡和鸭绿江一线攻略的主将,预计辽东副总兵的任命和快就会下来。
冯紫英在和赵率教进行另外长谈之后才带着布喜娅玛拉和尤二姐去了义州卫。
义州卫就是现在的义县,从这里向西向北,就是东蒙古草原,叶赫部,科尔沁,察哈尔,乃至更远一些的内喀尔喀人,都在这一片草原上势力交错分织,形成一个大杂居小聚居的态势。
会面选在大康堡外的草原上。
在见宰赛之前,冯紫英先见了阿敏和扎萨克图两兄弟。
既然两兄弟都求到了布喜娅玛拉这里,冯紫英在怎么也要给自家女人几分面子。陪阿敏和扎萨克图来的是德尔格勒。
现在叶赫部也挺有意思,之前收留了乌拉部的布占泰,这会子又收留了建州部的阿敏和扎萨克图,这和建州女真作对的意图太明显了。
德尔格勒看着这个气度雍容卓尔不凡的男人,心情也无比复杂。
布喜娅玛拉要比这个汉人大近十岁,但是却跟了他,而且还生了一双儿女,难道「可兴天下可亡天下「这句话还真要应在这个男人身上?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