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假的白月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闻璟
昭文帝一脸无奈地摆了摆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知道你纯孝,不过也不必忧心朕,近来朕身子倒是好上了不少。说起来,朕听说你昨天请颜太医去府里了,可是哪里不适?”
陆湛低下头,掩去眼里的神sè,徐声解释:“不是儿臣,是沈家小姐。”
“哦?”
陆湛斟酌着道:“儿臣前几天听人说,沈小姐年前曾受过han,身子一直不适,近来又要学规矩,疲惫之下又有些不爽利,便想请颜太医过去问问,倒是没想到父皇关切,这么快就注意到了……让父皇忧心,实乃儿臣的罪过。”
说话间,陆湛又落下一子,将棋盘上的一小片江山拱手相让。
昭文帝见他面sè恍惚,一时间也没往陆湛故意让他棋子的方向上想,落子将那一片棋子吃掉,他眼带笑意地打趣:“一开始朕还担心你会和王妃不睦,现在再看倒是朕多心了。”
这试探的含义太明显,陆湛即便在做戏也不能当听不出来。他脸sè一变,从椅子上站起来行了一礼:“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荣幸,儿臣虽顽劣却也明白这个道理。”
昭文帝细细地看了他一眼,确认他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地不情愿,这才让他站起来,又用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将这件事揭了过去。
小半个时辰后,一局棋终了,见太监总管捏了封信走进来,陆湛识趣地告辞,将议事的空间留给了两人。昭文帝目送着他离开,这才视线一转,看向心腹总管:“如何?”
“禀陛下,”老太监压低了声音,小声回禀道,“这件事确实和雍王殿下没有关系,暗卫们仔细将京中的药铺都查了,发现买药的是顺王殿下的人。为了撇清关系,顺王殿下派的是个别庄的家仆,还特意从两家药铺买的那相克之药。”
昭文帝接过那回禀的信纸,语气极淡:“那药粉又是怎么跑到颜太医金针上去的?”
老太监的声音更低了:“颜太医平日就负责给各宫娘娘看诊,对娘娘们的情况都很了解,淑贵妃娘娘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让医女针灸,用的就是颜太医的那套金针。”
一目十行地将那信看完,昭文帝皱眉沉默了许久。良久之后,他才吩咐道:“去,明日派两个太医到沈家去,好好为雍王妃tiáo理一下,库中的药材若有合适的便尽管用。至于老四这件事……”
老太监弓着身,见他久未说话,不由提醒了一句:“陛下?”
昭文帝回过神,继续道:“西北不是该上供了?传朕旨意,把这差事安排到顺王身上。”
老太监一僵,却什么都不敢说,小心行了礼,转身让人去传消息去了。
宫中的消息无论何时都传得极快,刚过了午饭的时辰,大大小小的官员家里便都听说了顺王被委派出京的事情。一时间,顺王一派人心惶惶,陆湛和成王的人倒是满心欢喜。
栀初也早已将自己划分成了雍王一派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就连蹦带跳地赶回了内室,一股脑地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沈晚。
沈晚却有点懵,她看了看原剧情,确认没记错在原书里也有这么个差事,不过最后是给陆湛的,怎么会突然被扔给顺王?
她记得很清楚,原书里陆湛的第二个劫点就在这次西北的任务里,并在九死一生中终于打消了昭文帝最后一点疑窦,成功收获了帝王最无情也最浅薄的那点信任。
怎么就会……
穿成假的白月光 第 48 章
全都变了呢?
第34章
她的疑惑注定没人能解答, 而昭文帝金口玉言降下的旨意也不可能改变。因此即便淑贵妃和顺王苦苦哀求许久, 该去西北的人还是要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 顺王离京的日子正好在沈晚笄礼的前一天。但不凑巧的是, 他恰好赶上了个冷雨天。
临近笄礼,沈晚难得有些忐忑, 栀初看在眼里,便捡着这件事当做笑话说给她听
。
“您是不知道呐!”栀初扯着一口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 并不怎么正宗的方言, 抑扬顿挫道, “那秋雨如刀、落叶萧条,顺王殿下此去千里, 临别了却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沈晚被这活宝儿逗得笑着倒在床上, 莫名有一种正在听评书的错觉。好半晌她笑够了,才捂着肚子坐起来:“你这是打哪儿听到的消息?这讲故事的也不怕被抓走吗?”
栀初笑意一敛, 神sè间有种不以为然的味道:“小姐您是没听说, 从陛下下旨开始, 京中都传遍了。”
沈晚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微微皱了皱眉。
栀初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这几年西北总是受灾,偏偏陛下还总是以祖宗礼法不可废为由, 硬bī着西北上供,这几年去西北收供的人每个都要被刺杀几次, 最后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就是祖上积德了……陛下指了顺王殿下去西北, 大家都觉得顺王殿下这是废了。”
顺王要凉, 这是迟早的事情,沈晚倒是也不意外,但听完栀初的话以后,她心里却多了种心疼的感觉。
因为视角的问题,原书里只写了陆湛在前往西北的时候遇到的惊险情况,倒是没写当时京中的情况。现在有了顺王做比对,沈晚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陆湛的日子必然不好过。
栀初还在那里小声叨叨:“虽然没看到,但我听人说了,顺王殿下手底下的那些人都急了,您是没看到那场景……”
栀初兴奋地比划了下,余光扫到沈晚,突然噤了声。
她记得沈晚刚才听这消息的时候还挺开心的,怎么这会儿就突然变成一副心疼加愧疚的神情了?要不是她知道沈晚一直倾慕的都是雍王殿下,恐怕都要怀疑沈晚这是移情别恋了。
“小姐?”放轻声音,栀初小心地询问,“您怎么了?”
沈晚提不起来jīng神,慢吞吞地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雍王他太不容易了……”
她这句话说得格外的真心实意。
只是单纯看书的话,沈晚看到的大多是陆湛聪明睿智、游刃有余的一面,即便几个兄弟都不省心,昭文帝骨子里也极其多疑,他也总能找到最佳的平衡点,成功处理掉所有的危机。
但亲身生活在这个世界,沈晚才发现并非这么简单。就像顺王现在经历的事情,陆湛当时也是亲身过一次的。纵然他坚定豁达,多多少少也应该还是有些在意的吧?
想到这,沈晚叹了口气。
栀初站在一旁,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等着,却发现沈晚这里没了下文。她一头雾水地想了想,怎么也没弄清楚顺王倒霉和心疼雍王有什么关系。但左右这也是件好事,栀初便也聪明地没再说话。
被这么一搅,沈晚没再因即将到来的笄礼而忐忑不安,但陆湛的事情沉甸甸地压在心上,她的情绪也提不起来。这幅怏怏不乐的样子一路延续到了晚上,最后不但栀初看出来了,就连最近不怎么在内室伺候的荷白和木苏也看出来了。
两人都是皇宫出来的,说是人jīng也不为过,旁敲侧击之下,栀初很快就说漏了嘴。和栀初一样,荷白与木苏也弄不明白沈晚究竟是怎么想的,但两人都没细探究,直接便给陆湛去了信。
陆湛看到信后一怔,旋即一笑。他起身写了张字条,将青苏喊了进来:“找个可靠的暗桩,把这信连夜送到母后那去。”
除了面对沈川时,陆湛一贯体恤手下,青苏深知这一点,自然也格外清楚这里这封信的重量。他看了眼窗外的连绵细雨,一咬牙,自己去了。
一个时辰后,青苏裹着一身湿润的水汽赶回了王府。陆湛看了眼皇后的回信,这才露出个笑容,彻底安了心。
翌日,天朗气清。先前的那场秋雨就好像是特意为顺王送别的一般,他人刚走天气便彻底放了晴。
沈晚一大早便被喊了起来。栀初一早就得了沈夫人的叮嘱,只是捏着梳子小心地将沈晚的长发梳顺,而后简单地在发尾用红sè的绸带松松地绑了一个结。
待沈晚用完早膳,宾客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栀初兴奋得脸都红了,隔一会儿便来向沈晚汇报外间的情况:“小姐,少爷赶回来了……小姐小姐,老爷也进府了……夫人说宾客也差不多到齐了,夫人正陪着各家夫人在厅里坐着,老爷和少爷在前厅陪各家大人呢,您是没看到,来了特别特别多的人!”
先前听栀初回禀的时候,沈晚多少还会紧张一下,到后来却有点麻木,但眼下临近行礼的时辰,她又再次紧张起来。这次的紧张来势汹汹,令她颇有点坐立难安,木苏瞧了一会儿,有点担心她的身体,便折出去将耳房里养着的八哥提了过来。
这八哥还是前几天陆湛命人送过来的,许是物似其主的缘故,这八哥也比一般的鸟要聪明许多,一口夸人的话更是可以说上一盏茶的功夫,愣是不带重复的。
沈晚倒是挺喜欢它的,但奈何近些日子秋雨连绵,这鬼jīng的八哥也怕冷,懒洋洋的不愿意动,沈晚只得让人将它放到耳房养着。
掰着手指头算一算,沈晚倒是也有几天没见过它了。
而这八哥被拘在耳房里待了几天,也明显闷坏了,一见沈晚便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但被爪子上细细的铁链子束缚着,它只是一头撞在了桌子上,却犹不甘心地在那里胡乱叫唤:“小姐温柔善良美丽迷人端庄贤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sè天香倾国倾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木苏哭笑不得地拎着它的翅膀把它扶正,两指一动便jīng准地捏住了它小小的喙,“这八哥说着说着又在胡说了。”
沈晚倒是看得忍俊不禁,弯着眼睛笑起来。
见她恢复了一贯的淡然,栀初跟着松了口气,打趣地随口接话道:“这些话会不会是雍王殿下教的?”
犹如受了刺激一样,那八哥顿时张开翅膀扑棱了下,木苏一时没防备,竟被它挣脱开了。那八哥倒是没趁机逃跑,反倒小小的眼珠一转,重新飞回了站架上。
见几人都看向它,八哥一挺小小的xiōng脯,扬着脖子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雍王殿下!本王!晚晚!”
几人都有点不明白它这是在干什么,便又听到了下一句:“本王要娶晚晚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嘎!”
突然被摁住嘴,八哥又挣扎起来,木苏一言难尽地看了它一眼,只觉得屋子里静得连根针
穿成假的白月光 第 49 章
下来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第35章
八哥还在木苏的手里胡乱扑腾这, 发出不小的动静, 沈晚脑子里翻来覆去却都是它刚才说的话。单看那字里行间的意思以及这八哥鬼jīng的样子,这话究竟出自于谁的口中几乎毫无疑问。
沈晚本来前伸着想要逗弄八哥的手一顿,慢慢缩了回来。偏偏栀初还在一旁一脸揶揄地看着她, 弄得沈晚无端生出一股近似于恼羞成怒的情绪, 面上也好似有火在烧一样, 浅淡的热意翻滚着, 根本不容人忽视。
栀初看得眼都快直了。
自前年受han大病一场, 沈晚便总是一副面sè苍白的模样,这脸颊微红的样子几乎称得上是罕见。再加上沈晚一双眼睛如被水洗过一般格外明亮, 神态间也残留着些羞恼, 用面若桃花来形容也不为过。
栀初在心里默默想着, 一时忘了移开目光,过了片刻, 沈晚察觉到她的视线, 略带疑惑地看了过来。和她的视线一对上, 栀初骤然一抖,故意做出一副焦急的样子来掩饰心虚:“小姐,吉时快到了, 奴婢伺候着您将斗篷穿上吧?”
沈晚也有点受不了这微妙的气氛, 当即点了头。
见栀初去开柜子找斗篷, 木苏有心想帮忙, 便也松了手。骤然得了自由, 那八哥叫了两声, 见没人理它,便又歪头睡了过去。
沈晚对它的喜爱已经转变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干脆微微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栀初走过来,轻手轻脚地为她将斗篷披好,又仔细地将领子系住,低声道:“小姐,好了。”
起床太早的缘故,沈晚整个人都有点倦,懒洋洋地点了下头,往镜子里看过去。铜镜的镜面有些模糊,其实看得并不真切,沈晚却觉得这斗篷似乎有些眼熟。她想了想,这才记起来这斗篷是陆湛前几日和那八哥一齐送来的。
想明白这点,沈晚下意识向栀初看过去。果不其然,栀初正在角落里捂着嘴偷偷的笑,显然是蓄意而为之。
沈晚有心拿出架子来吓吓她,但还没开口就被栀初反过来催促:“小姐,吉时快到了,我们走吧?”
木苏也开口道:“小姐,这八哥要放回去吗?”
这两人一人一句,明显不给她开口要求换衣服的机会,沈晚被硬生生气笑了,摇了摇头:“放回去干嘛?就放在这,等我回来了再好好听听它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这下不但是栀初,就连木苏也露出了点笑意。
沈晚说完了也觉得自己是被气糊涂了,当即咬了咬舌尖,佯装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往屋外走。一出门,一阵独属于深秋的han意便扑面而来。
沈晚犹豫了下,悄悄从袖子里探出手,小心地将斗篷掩住了。栀初和木苏跟在她身后,见状都无声露出了个笑容。
因着沈晚和陆湛定了亲,平王和顺王又被昭文帝发落了,这次来参加沈晚笄礼的宾客格外得多。沈夫人心疼女儿,一开始准备的是后院的暖厅,眼见许多人厚着脸皮不请自来,又不得临时安排到了主厅里。
沈晚被丫鬟引着,刚一进屋就感觉到了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视线。在场的大都是官员的妻子,目光倒也不露.骨,但被数十道不同的视线盯着,普通人早就该露了怯,沈晚却全部照收,脚下的步子都没乱一拍。
沈老夫人和沈夫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骄傲和自豪。而坐在主位上、自进屋起就一直沉默的大长公主也暗暗地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一个堪称和善的笑容:“好孩子,快来让我看看。”
沈晚倒是不清楚她的身份,但看沈老夫人二人的态度倒是也猜出了一二。她先是行了个礼,这才走上前。
长公主眼里笑意更胜,看着沈晚上前便想拉她的手,身后却传来一声压低的轻咳。长公主一僵,默默收回手,面上的神情又恢复成了一贯的矜贵,“是个好孩子,怪不得嫂嫂这般挂念着,还特意命人做了一套发簪,又叮嘱本宫亲自带来。”
说完,长公主笑了笑,其他人也陪着她笑。
沈晚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未免失态,她低下了头,自然也就没注意到,长公主身后那个一直弯着腰的小太监趁着众人都没注意,飞快地抬了头,原本平展的嘴角微微往上提了提。
长公主笑了两声便笑够了,摆了摆手:“吉时到了,别耽误了,快开始吧!”
立刻便有几位面相慈和的老夫人笑着走上前,沈晚还没从长公主的身份中醒过神,便被沈夫人身旁的锦画伺候着脱了斗篷,浑浑噩噩间便开始行起了笄礼。
正厅毕竟没有暖厅舒服,协助完成笄礼的几位老夫人一早就听了沈夫人的叮嘱,都没敢浪费一点时间,顺畅而迅速地完成了三次加笄,乐者奏的琴曲也恰好完成。
一切都显得极为圆满。
观礼的各家夫人都开始说起了恭喜的话,便连长公主眼角都笑出了浅浅的纹路。
沈晚点头看了看身上红sè的礼服裙衫,略微有些不自在。就在此时,一个容貌丽,打扮得格外华贵的女人走了过来。
沈晚眼皮一跳。
“三弟妹。”虽然这声音里含着笑,落在沈晚耳朵里却怎么听都有种不怀好意的味道,“哎呀,看我,你和三弟还没成亲呢。”
沈晚略一琢磨,就知道眼前人的身份成王妃。眼下平王被废,顺王出京,这皇位最有利的竞争人便只剩下了成王和陆湛,成王妃凑过来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沈晚暗暗警惕起来,规规矩矩地福身行了礼。
成王妃笑盈盈地就想搀她,却不妨身旁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见过王妃娘娘,长公主让我来请沈小姐过去一见,还请王妃原谅。”和那双漂亮的手极为不同的是,这小太监的声音却极其难听。
成王妃虽然尽量克制,却仍是露出了点厌弃的神情:“行,你去吧!我晚些再找沈小姐说话。”
沈晚松了口气,一言不发地行了礼,跟着这小太监就往后院走。她心里揣着点事情,披上斗篷往外走之后思绪便有些散漫。
引路的小太监一开始还只是偷偷摸摸地看她两眼,见她走神之后目光便放肆了很多。
被盯着看了一会儿,沈晚也回过神来。她看了眼埋头引路的小太监,又看了眼周围熟悉的景致,不由哑然:“长公主殿下她……在我的院子?”
小太监摇头:“主子踪迹,奴才不敢探知。”
沈晚满心都是违和感,她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便想要诈他一诈,结果却没想到这小太监回答得挑不出半分错来。暂且按捺下心中的疑惑,沈晚抿住了chún。
小太监也没再说话,两人一路安安静静地回了院子。
沈晚一脚刚踏进院子,就听到了一阵巨大的声响,她没顾上身旁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走到屋子门口,一伸手推开了房门。
屋里却是一片狼藉,桌子侧翻,满地都是碎
穿成假的白月光 第 50 章
瓷片。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地上扑棱着,见到沈晚进门便高兴地叫喊起来:“小姐好美!好美好美!”
身后又脚步声传来,沈晚一僵,这才记起来还有个外人在。她伸手想提起那鸟笼子,却被人抢了先。
那小太监手指一扣便抓住了八哥的一对翅膀,指尖一勾又将笼子提在了手上。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做下来不过短短的片刻时间,沈晚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那八哥不满地开了口:
“疼!疼呀!王爷!殿下!你弄疼我啦!”
沈晚豁然抬头,发现那小太监半低着头,整个人似乎都僵住了。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晚的目光在那双漂亮修长的手上多停留了片刻,终是没忍住,眼角微微弯了弯。
第36章
沈晚万万没想到, 陆湛居然有一天会扮成太监, 拆穿他的还是一只就会胡言乱语的八哥。轻咳一声,即便已经尽力忍耐,沈晚说话的声音里依旧不自觉地带上了点笑意:“您怎么会过来?”
怎么想, 陆湛都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然而更让她瞠目结舌的还在后面。
陆湛牢牢捏着那只八哥, 除了最开始的怔楞, 再也看不出异样。他双指一扣捏住八哥的嘴, 又随手一握,那八哥便被团成了一颗毛绒膨松的煤球, 安安静静的模样半点也看不出来方才的嚣张。
随后, 陆湛不慌不忙地拱手行了个礼, 一副坦然的模样解释道:“小姐折煞奴才了,奴才命贱, 着实担不起您这句敬称。”
沈晚忍着笑, 抬手拢了拢身上的斗篷, 刚用厚重的毛领子遮住chún边的笑意,便看到陆湛的嘴角往上勾了勾。她手一顿,都顾不得数落栀初了, 又生出了一种恼羞成怒的情绪。
偏偏陆湛还在那里披着身太监皮, 冠冕堂皇地演着戏, 小声劝她:“小姐, 外面冷, 还是快些进屋吧!”
沈晚的这点小火苗立刻蹿了起来, 她心里冷笑一声,决定顺着陆湛,只当是真的没看出来他的身份,接过剧本就顺着他演戏:“长公主说让你送我回来?”
陆湛点头:“殿下是这么吩咐奴才的。”
也不知道陆湛是用了什么法子,他的声音不但没有往常清朗,甚至连他手里的八哥都比不上。沈晚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发现陆湛似乎是让人给他花了妆,相貌也从万里挑一的俊朗变成了普普通通。
见陆湛一副胆怯谦卑的模样也不敢抬头,沈晚便也坏心眼地打量够了才心满意足地开口:“长公主可说了让我回来是所为何事?又可曾说让你去何处寻她?”
陆湛一怔,倒是没想到沈晚会问这个。但为了守住一个谎言就要用另外一个谎言去圆,陆湛是个聪明人,倒是没继续扯谎,摇头给了否定的回答:“禀小姐,不曾。”
沈晚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看了眼陆湛小心规矩的模样,qiáng压下笑意,故作淡然地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进屋待会儿吧,等长公主离开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来寻你。”
说完,沈晚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抬脚往屋里走。
陆湛站在门口,踌躇一会儿,终究不放心沈晚和一地的碎瓷片待在一起,再加上他对沈晚住的屋子也有着浓重的好奇,便也跟了进来。
沈晚心里的那点羞恼早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戏瘾发作的感觉。想了想,她吩咐道:“将桌子扶起来,把八哥放到上面,你先去处理下地上的瓷片。”
陆湛低眉敛眼:“是。”
因为陆湛的表情控制得极好,使得沈晚少了许多看戏的乐趣,但这种配合演戏的感觉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尤其是在看到陆湛装出一副小太监的样子,却连扫把惯常放在哪里都不知道,捏着根jī毛掸子在那里对着一地瓷片无能无力地干瞪眼时,这愉悦的情绪更是如滚雪球一样成倍地增加。
沈晚将脱下来的斗篷放到一边儿,拣了个软凳坐下,一手支头就那么看着陆湛在那用着根可怜巴巴的jī毛掸子扫瓷片。就这么看了快一盏茶的时间,沈晚实在是受不住了,忍笑偏过了头。
瓷片太硬,jī毛太软,陆湛收拾起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徒劳无功。那些碎片该怎么躺在地上还是怎么躺在地上,移动的位置估计连一寸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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