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蘼

我说：“算我求你了，我认识那个母亲，她很可怜。”
那个孩子更可怜，但我不能说。
高乐嘁了一声，“你为什么自已不跟他说，你心里有鬼啊？”沉了一下又道：“算了算了，算我欠你的。成，一会儿他打电话问我，我就说那女人是我一亲戚行了吧？”
“嗯，嗯。”
我含着泪点头。
养母按我说的告诉给了莫子谦，莫子谦果真就给高乐打电话求证了，据养母回来跟我说，“那个姓高的，说我是他亲戚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又叮嘱养母，“如果姓莫的来看孩子，不要告诉他我的存在。”
养母疑疑惑惑地点头。
我离开病房，直接推开了旁边安全通道的门，一个人站在那空无一人的，下行的楼梯上抱膝出神。
高乐的电话很快又打回来了，“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没头没脑的忙我已经帮了，你总要报答我吧？”
我：……
“你想我怎么报答？”
“请我吃饭。大餐。”
高乐孩子似的开口。
我好笑，这少爷什么样的大餐没吃过，竟然还要吃我请的。
“好，没问题，过几天我请你。”
儿子输了血，就可以度过生死关，我的心情也跟着开朗了。这一天，我就在医院的病房里，跟养母一起一左一右的守在儿子的床边。
佳郁知道我在医院，便跟单位请了假，心急火燎地过来了。
当看到躺在病床上，头上缠满纱布，一无所觉的儿子时，佳郁也流泪了。
“是那个车子，就是那个车子撞了qiángqiáng！”
站在窗边的养母忽然叫了起来，声音凄厉。
我猛地一惊，起身疾步奔到窗边，我看到一辆黑sè的车子正开出医院大门。
“就是那辆车子，撞qiángqiáng的车子跟那辆车子一样，车牌后面也是三个五！”
养母大声说。
我的呼吸陡然间一滞，那是莫子谦的车子，莫子谦，真的是你吗？
是你撞了我们的孩子，你是想让他死吗？
我倾刻间浑身冰冷，全身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佳郁扶住了我，“笑笑，你冷静一点，这件事还要好好查清楚。”
佳郁半拖半抱，将我带到椅子旁，扶我坐下，看着面如死灰的我，她很是担心，“佳郁，我们先报警吧，让警方来找他。”
佳郁很快便拨打了报警电话，她说有个车子疑似撞伤许qiángqiáng的那辆。她向警方提供了莫子谦的车牌号码。
接下来，我们便是等消息。
我心头像冰水覆过xiōng口，那种凉意，只有在han冬腊月掉到过冰河里的人才能感受。
莫子谦你竟如此赶尽杀绝吗？
他是你的儿子啊！
“笑笑，你听我说，如果真是莫子谦做的，他怎么可能还开着这车子到处招摇？所以，这件事疑点众多，你一定要冷静。”
许是怕我气急攻心跑去找莫子谦算账，佳郁不停地给我分析。
“怎么不可能是他做的，你忘了他说过，这孩子就是个祸根，他早就让我把孩子打掉的，现在看到孩子生了下来，还长到了这么大，他一定更恨不得这孩子死了。”
我已经失去了理智，脑子里的莫子谦再度与恶毒和绝情重叠。
佳郁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是怕我冲动之下，再做出什么无法估量的事。她蹲在我面前，耐心而软声地给我分析，“笑笑，养母只看到了车牌号的后面几个字





开到荼蘼 第 76 章
，她并没有看到全部车牌，同款，又相似牌号的车子恐怕有很多，还有，说不定那车子就是套了莫子谦的牌号，总之，你一定要冷静，耐心等着警方的处理结果。”
多年前的一幕，佳郁不想再让它重现了，她不想看到我冲动之下再造恶果，不想看着我坐牢，我能理解，可佳郁一再为莫子谦开脱，却让大脑发空的我，越发不能忍受了。
我一把挥开了她伸过来的温柔的手，“佳郁，你到底在帮谁说话？莫子谦给了你好处吗？你竟然这样为他开脱！”
佳郁一下子被我说愣了，她的大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继而又涌上深深的难过，“笑笑，我不是为他开脱，我只是……”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对不起……”
我哭了，双手捂着脸，我的头脑发热伤害了我最好的朋友，而我曾经最爱的人，他企图撞死我的孩子。
“笑笑……”
佳郁将我揽进了怀里。
一个小时后，警察出现在病房里，“谁是目击者。”
养母站了出来，“我。”
警察指着门口的人道：“你认识这位先生吗？”
养母向外望了一眼，她立时叫了一声，“这是那位莫先生，就是他救了我的孩子。”
养母只记得那车子，却没见到过开车的人，所以见到莫子谦时，便第一个想到，他是献血救了qiángqiáng的人。
警察道：“这位莫先生，就是你们刚刚报警的，那辆车子主人，除了看到了那三个数字，你们还有什么证据吗？”
养母一下子愣了，儿子的救命恩人，便是那车子的主人，这让养母怎么都没想到，她一时张口结舌惊在那里。
警察又道：“昨天一整天，这位莫先生都在医院里，因为她唯一的女儿在地震中受了伤，现在就在这家医院接受治疗，他的车子是前天晚上开过来的，只在几个小时前才出去一次，这个有医院的监控可以证明，所以莫先生的嫌疑可以排除。
“不，他不能排除。”
我从屋里走了出去。
也是在这时候，莫子谦才看到我，他一双修眉慢慢拧起，看着我走过来。
我直视着莫子谦那双清俊却满是匪夷所思的眼睛，又转向那警察，“警察先生，这位莫先生有很大的嫌疑，即使他没有亲自出手，即使他的车子一直停在医院里，不代表他不可以假手于别人来撞伤我的孩子，他早就说过，这是个祸胎孽种，他让我把这孩子杀死在肚子里！”
我的话让所有的人为之一怔，养母震惊地捂住了嘴，警察看看我看看莫子谦，一副不知该相信谁的样子，而莫子谦，他一张清俊的脸，早就布满yīn鸷，像bào风雨前yīn沉沉的天，他额头的青筋在跳动，他牙关咬紧，yīn狠狠地迸出一个句话，“你说什么！”
我眼底里是浓浓的凉意，“我早该告诉你，那孩子我没有打掉，我生下来了，并且送了人，他现在就躺在这间icu里，他的身上流着你刚刚输进去的血，莫子谦，他是你的儿子！”
莫子谦直愣愣地盯着我，那双眼睛yīn鸷的骇人，像一只受到刺激的野兽，他忽然间双手抱了头，像疯了一样摇晃几下，然后大吼了一声，“你胡说！”便大步到了我面前。
他一手揪住我的衣领，目光喷射出冰冷的火星，“你说，你生了我的孩子！”
他忽然又一把松开了我，疾步到了病床边，俯身去看仍然昏迷不醒的孩子，他又猛地摇头，“不，这怎么可能！莫弯弯！”
他忽然手指着我，“你在骗我对不对？你等着！”
莫子谦一身凛冽的气急地从我身边走了出去，那股han意足以让这屋子冰冻。
“笑笑！”
佳郁喊了我一声，看到她那又急又忧的眼神，我才恍然清醒，我刚刚说了什么？
我的身形猛地一晃，一阵黑暗向我袭来，我就那么地倒下去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走廊的长椅上，旁边站着焦急的佳郁，忧心却不明所以的养母，还有，高乐。
高乐正在病房里转圈。
听到佳郁跟我说话，高乐回身看了我一眼，然后大步走过来，很是恼火，“原来这就是你让我替你撒谎的原因，你……哎！谦哥再不会相信我了！”
高乐负气地跺脚，“我早应该问清楚的，那孩子若是跟你没关系，你怎么可能那么着急地想要救他，都怪我心软。”
第70章 转院
“现在好了，谦哥一定恨死我了，他会以为是和我你串通好的，会以为我早就知道他还有个儿子却瞒着他。”
高乐负气地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佳郁听不下去了，“喂，你有完没完，笑笑已经够难过的了，你还在这儿不停地数落，你还是个男人吗？男人有你这样子小肚jī肠的吗？谁若是嫁给你这样的男人，准定得一头撞死！”
佳郁从来没有这么刻薄地说过话，但今天却对着高乐说了这么一大堆，高乐气的眼珠子冒火星子，直到佳郁小嘴吧啦吧啦把话说完了，高乐才手指着她说：“你……你个丫头片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养母看高乐那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吓的赶紧拦着，“两位行行好，你们别吵了，qiángqiáng还睡着呢，你们会把他吵醒的。”
qiángqiáng在两个小时前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了，但此刻已然睡着。
高乐哼了一声，不言语了，但那副一百个不满意，一千个不舒服的样子，也是够了。
时间快要半夜了，我让佳郁回去休息，她明天要上班，佳郁却不放心我，也不放心qiángqiáng，非要留下来，就这样，我、佳郁、养母，我们三个人围在儿子的床边坐了一宿。
让我一直担心的是，莫子谦和陈丽嫣，以及胡也明，会对qiángqiáng不利，一个整晚，我几乎不敢闭眼。这一夜，我想了很多很多，或许，警察的话是真的，莫子谦他并没有离开过医院，必竟他不会那么傻，开着自己的车子去撞人。可我却把儿子的身世告诉了他，我好傻，我又一次要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了。
我忧郁的目光望向仍然沉睡的儿子，但愿那个车祸只是个意外，儿子能平安长大，并且永远平安幸福下去。
但愿莫子谦不会理会这个儿子，不会来争儿子的扶养权，必竟，他是那么不待见这个孩子。
“妈妈。”
床上的小人儿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
我几乎立刻从椅子上长身而起，一步就奔到了儿子的身边，“qiángqiáng，妈妈在这儿。”
qiángqiáng睁开了眼睛，那双酷似莫子谦的眼睛，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一脸的茫然，“阿姨……我见过你。”
儿子竟然还记得我，我的眼泪倾刻滚滚而落，泪眼迷朦中，我一个劲儿地点头，“嗯，阿姨也记得你。”
我不敢认这个孩子




开到荼蘼 第 77 章
，我的身分会给他带来想象不到的灾难，我只有把对儿子刻骨的思念和心疼，深深地埋在心底，我轻轻地攥了他的小手，“阿姨相信，qiángqiáng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qiángqiáng的养母此刻也在床边，她轻攥了qiángqiáng的另一只小手，“qiángqiáng，妈妈在这儿。”
“妈妈，抱抱。”
qiángqiáng的小手从我的手挣脱，向着养母伸了过去。
养母含泪将小人儿抱起。
因为小人儿伤的很重，养母怕触到他的伤口，不敢真的将他抱起来，只能将身子俯的低低的，像征性地抱抱儿子。
“妈妈，好疼啊，妈妈，qiángqiáng想回家。”qiángqiáng稚嫩的声音说。
“qiángqiáng伤好了，妈妈就带qiángqiáng回家。”
养母亲吻儿子的小脸。
这个女人，她是爱儿子的，但生活的磨难，让她在金钱上对儿子变的吝啬，但说到底，她也是一个好母亲。
qiángqiáng在养母的怀里，很快又沉入睡眠，养母轻轻将他放下时，他的小手还攥着养母的手指，不舍得放下，养母便那么认他攥着。
“你们准备一下，现在准备出院。”一个小时之后，qiángqiáng的主治医生走了进来，我和养母，佳郁我们都是一惊，“医生，qiángqiáng才刚刚醒过来，不能这么早就出院！”
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医生不会赶自己重伤的病人回家。
医生面无表情地道：“这件事，你去问莫先生好了，是他要你们出院的。”
莫子谦！
是他，是他要儿子出院，他一定是想要儿子死，我的双眼喷射着汹涌的怒火，下一刻，我向门口冲去。
莫子谦，我要杀了你！
我失去理智的身形就要冲出病房的时候，有一道身影正好进来，我冷不防地撞进了他怀里。
他一把将我扶住，又推开，“莫弯弯，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莫子谦气息凛冽，身影疾步到了病床前，一把将床上的小人儿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莫子谦你要干嘛！”
我吓坏了，三魂七魄没了一半，我以为莫子谦是要杀害儿子的，我疯了般的追了出去，一把拽住莫子谦的胳膊，“莫子谦，你想带qiángqiáng去哪儿！你要是敢伤害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莫子谦看都没看我一眼，“想让他活着，就闭嘴！”
我吓的一下子就噤了声。
追着莫子谦的步伐看着他抱着qiángqiáng，匆匆地进了安全出口，他抱着qiángqiáng走楼梯下去了，我也蹬蹬地跑了过去。
养母早就吓蒙了，此刻就瘫倒在病房里，我听到佳郁的喊声，“莫子谦！”
接着是她呼唤养母的声音，“不要怕，qiángqiáng不会有事的，我们先把这里收拾一下。”
莫子谦抱着qiángqiáng步子疾快，十几层的楼梯，他蹬蹬地就下去了，我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但却不敢放松，我生怕一个眨眼，qiángqiáng就被他带走了，或者，害死了。
莫子谦抱着qiángqiáng很快下完了楼梯，然后钻进了一辆停在住院楼门口的车子，我又惊又怕，几乎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那车子前，在车子开走之前，我也钻了进去。
那是一辆商务车，开车的人，竟然是高乐，车子载着我们在夜sè下疾驰，很快就驶出了城区。
我大惊，“莫子谦，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我的脑子里有个恐怖的念头，莫子谦他是要杀人抛尸吗？
此刻，qiángqiáng还在莫子谦的怀里，小人儿已经醒了，他用十分惊惧的眼神看着莫子谦，忽然就哇的一声哭了，“妈妈，我要妈妈。”
莫子谦的身形僵硬了一些，但脸sè明显是慌了，他连忙说了一句，“别哭！”
一边说，一边从衣兜里掏手帕，想给孩子擦眼睛，但小人儿扭着小脑瓜躲开了，“坏人，我要妈妈，阿姨！”
“qiángqiáng，阿姨在这儿！”
我又心疼又担心，怕这一路折腾，儿子的伤情加重，更担心，莫子谦会做出什么对孩子不利的事。
qiángqiáng立刻扭着脖子，把两只小手伸向我，“阿姨，抱抱。”
莫子谦任由我把qiángqiáng抱了过来，他把手伸到兜里想要找烟抽，香烟拿到手里，却又忽然意识到车子里有孩子不能吸烟。
他恨恨地咬牙，“莫弯弯，我会跟你算账的！”
我心头激灵了一下，怀里下意识地将儿子抱的更紧了。要死，我们母子也会死在一起。
莫子谦把香烟又塞了回去，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动作，是不是代表，他也在乎这个孩子？
我竟然抱了一丝期翼。
qiángqiáng在我怀里，用他一如他父亲一般清润的眼睛看着我，“阿姨，我妈妈在哪儿？她是不要我了吗？”
“不，不是的，只是出了点状况，你妈妈一会儿就会来的，乖，阿姨会陪着你的。”我连忙安慰。
莫子谦：“我会送他到军区的医院去，那里比较安全。你们最好呆在那里，哪也不要去。”
莫子谦声音微颤，显然压抑着极大的震惊和愤怒。
原来莫子谦不是要害这个孩子，我心头一松，不由将额头贴在qiángqiáng的脸颊上，泪珠就那么不经意间滚落了。
“阿姨，你又哭了哦。”
qiángqiáng睁开了眼睛，那双黑水晶一般的眼睛，少了几分明亮，却多了几缕担心，小手轻轻抚上我的面颊，“阿姨，你为什么哭啊？”
“阿姨不哭，阿姨是让砂子进眼睛里了。”
在监狱里受尽折磨，我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可是面对儿子天真无邪的眼睛，我的泪水却总是毫无预兆地往下掉。
莫子谦向这边望过来，清眸里带着点点灼热，他似乎想看看这个孩子，但终是没有勇气似的，伸手继续去兜里掏烟。
车子驶进了军区，莫子谦不知跟谁打好了招呼，车子连停都没停就被放行了。
很快，我们便到了军区医院的门口。
莫子谦当先下了车，高乐跑过来开我们这边的车门，我抱着qiángqiáng下了车子，qiángqiáng小手立即抱住了我的脖子，“阿姨，你们又要给我打针吗？”
我柔声安慰：“qiángqiáng不怕，qiángqiáng现在受了伤，需要好好治疗才能好，现在，就是带qiángqiáng来治伤的。”
qiángqiáng蹙蹙小眉头，“阿姨，我妈妈什么时候过来，还有那个叔叔，他是谁，他好凶。”
我的鼻子又是一酸，“你妈妈很快会过来的，qiángqiáng耐心接受治疗，很快就能出院的。”
“把孩子给我。”
莫子谦伸出了手。
qiángqiáng看了一眼莫子谦，立刻小胳膊又抱住了我的脖子，“阿姨，这个叔叔好凶，qiángqiáng不要他抱。呜呜……”
qiángqiáng小脑袋扎在我肩头哭起来。
我的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猛地一疼。
莫子谦嘴角动了动，两只伸出的手臂也尴尬地僵硬




开到荼蘼 第 78 章
在半空。他一双清眸，就那么无比复杂地凝视着眼前的孩子。
“快点儿进去吧，孩子还受着伤呢。”
高乐言声了。
第71章 谁说了谎
病房是早就安排好的，高乐在前面带路，我抱着qiángqiáng，莫子谦眼在后头，心事沉沉的。
我把qiángqiáng放在床上，便接起了电话，养母心急火燎又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过来，“你们是串通好的是不是？你们串通好，把孩子就此拐跑，你这个骗子！”
“不，我没有骗你，我不会抢走孩子，他只是换了一家医院，我告诉你地址，你和佳郁打车……”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便被莫子谦一把抢走。
他低沉的、愠怒的声音对着养母道：“你听着，你收养孩子是不合法的，你们甚至连户口都没给他上，我现在就要回孩子，你敢有个不字，我就叫人去杀了你！”
养母当时就被吓住了，半天没有声音，莫子谦把电话挂了，手机又扔给了我，那副yīn鸷要杀人的眼神，让人莫名的全身一激灵。
莫子谦走到了qiángqiáng床边，他凝视着这个瘦弱又伤重的孩子，良久，却是伸臂将他抱了起来。
他细细地凝视着这个眉眼间像极了他的孩子，一滴泪忽地滚落。
“对不起，爸爸让你受苦了，以后爸爸会好好照顾你。”
他的话，让我一瞬间愣住，莫子谦他也爱这个孩子吗？
他不是一直在盼着这孩子死？
qiángqiáng眼神仍然畏惧，伸着小手对我说：“阿姨，抱抱。”
我过去将qiángqiáng抱了过来，qiángqiáng小手便搂住我的脖子，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莫子谦的话，只委屈地扁起小嘴，“阿姨，qiángqiáng要妈妈。”
“妈妈就快来了，qiángqiáng不急。”
我柔声安慰，但孩子还是哭了，晶亮的泪珠在眼睛里滚动，看的让人心疼。
我对莫子谦道：“必须让养母过来，他把孩子养这么大，孩子离不开她。”
莫子谦那双无比狠yīn的眼睛狠狠地瞪了过来，“我找人问过，以前就问过，昨天又问过，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个人说你生过孩子，他们是被谁封了口！为什么我这个当父亲的要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
莫子谦眼中跳动着凶狠的火苗，是愤怒、是痛苦、是各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我不知道莫子谦的话有几分真实性，那些人怎么可能会被封了口？我生过孩子的事，我的主治医生、当时负责看管我的警察，以及为qiángqiáng找到养父母的人，那么多人知道，其实只要莫子谦肯去打听，就一定会听到消息。
为什么他会说，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莫子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记得一件事，就是你让我打掉孩子，你说不能留下这个祸胎！”
我眼底涌出无尽的愤怒和恨意，想到qiángqiáng自从生下来，便命运多舛，莫子谦有一大半的功劳，我便说不出的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