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有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暮海惊云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帘子悄悄洒进来,落在她身上时,杜阳也说不出为什么,只突然觉得眼前的苏怡还挺好看的。
直到几声童稚的喊声打破了宁静。
“火锅!火锅!火锅!”几个孩子抑扬顿挫地喊着,一个接一个排成队,不用谁吩咐,自觉地抬着几盘菜碟子出来:“妈妈!妈妈!妈妈!”
苏怡听见声响回头,正巧迎上了杜阳的眼光。两人都是一愣,那种微妙的情愫隔着一张桌子,远远地传递过来,孩子们在旁边嬉闹着,两人都似乎没察觉。
这样的对视不超过两秒,杜阳已经克制地迅速移开了目光,身子绕过了那缺了一角的桌子,“我去拿碗筷。”
孩子们欢呼着看几个大人把牛rou片下了锅,人太多,就分了两个桌。在讨论谁和苏怡一桌时又产生问题,孩子们都不太愿意和她一桌,反而愿意粘着林珊。苏怡倒一脸无所谓,像是早就习惯了,随手点了六个孩子,发挥出j□j女王的架势:“你,你们两个,还有你们,跟我一桌,过来。”
那些孩子委屈地对视一眼,扭捏着不肯挪脚,憋着气嘟哝:“又是我。”
“上次lún过我了,这次怎么还是我。”
苏怡完全没有一丝不悦,冷静地拉开椅子坐下,把火锅锅盖揭开。“坐下,少废话。”顺口还夸了杜阳一句:“这汤底熬得好香呀,比那火锅tiáo料好多啦。”
杜阳是苏怡带来的,自然也和她一桌。他起初不太明白,为什么没人愿意和苏怡一桌。孩子们看去都挺喜欢苏怡的,一张嘴就嚷妈妈,一进门就往她身上扑。等吃饭的时候,杜阳才有些明白了。
苏怡就像那种传统家长,对他们的管束得很严厉,从头发到脚趾都要管。趁着牛rou片还在锅里翻滚着冒泡,她表情严肃,严厉的眼神逐一扫视过众人。
“说了男孩子不要留长头发。”
“以后不准穿这样的破洞裤子,像什么样子。”
“这次考试考得怎样?”
孩子们欲哭无泪,望着散发着香气的美食就在眼前,也没敢动筷子。他们一板一眼地回答,像是回应教导处主任般谨慎小心。
苏怡听见他们回答,不时点了点头。
等几个人都回答完毕,苏怡才满意地露出笑容来,发号施令:“好了,开吃吧。”几个孩子欢呼一声,饿狼扑羊似的朝着火锅冲锋陷阵去了。
杜阳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映出她的笑容来,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微笑。
苏怡帮着孩子们捞菜,分到他们的碗里,看着他们埋头大口吃着,心情就会变得很好。这么一大群人聚在一起的机会不多,她也不擅长和孩子们相处,每次来匆匆看两眼就得走了。
在有这些孩子之前,她总觉得这个世界那么大,她哪里都可以去,像飘在海面的海草,哪里都一样。现在大家一起坐着吃火锅,感觉特别有家的气氛。让她花多少钱她都愿意。
杜阳吃了个五分饱,见苏怡只顾忙着给孩子们夹菜,自己却不怎么吃。在给自己舀rou丸时,就顺手给她舀了点牛rou到她碗里,“别光顾着问,先吃点东西。”
苏怡本来忙着给大宝倒茶,听见杜阳这么说,顿时手里一抖,茶壶嘴里洒出了几滴水。她低头往自己碗里一看,发现了多了一勺子牛rou,尴尬地说了句谢谢。
打枪之类的她在行,可这种体贴关心的温情偏偏是她最不熟悉的。连恰当的反应也没法做出来,还觉得挺不自在的。只好假装不在意,低头猛吃。这样的杜阳让她觉得非常陌生。在她印象中,杜阳永远是臭着一张漂亮的脸,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势来,冷酷无情得很。
杜阳看她认认真真地吃着牛rou,纤细的手指扶着垂下的黑发,尖下巴若隐若现。他多看了几眼,正看着她的侧脸发呆,苏怡蓦然一抬头,正巧撞上了他的眼光。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做贼心虚似的移开了目光。
林珊一眼就看见这暗流涌动的暧昧,故意逗他:“哎,光给苏怡夹,怎么也不给我夹一个。”
杜阳没给什么好脸sè,轻瞥了她一眼。他对林珊这种狮子大张口的女人,实在没多少好感,一开口也没什么好话:“勺子在那儿,自己夹。”杜阳那轻描淡写的语tiáo听在苏怡耳里,只觉得说不出的愉快。
“哎!太过分了吧!”林珊气恼地伸手自己拿了勺子,“自己夹就自己夹,把你们的牛rou都捞走!”
苏怡只是笑。
大宝侧头看了看苏怡,又看了看杜阳,筷子抵着下巴:“周叔叔不是我爸爸,那这个人是不是我爸爸?”
杜阳处变不惊,投在苏怡脸上的眼光淡淡的:“不是。”
苏怡又好笑又尴尬,一手捏住大宝的脸;“看见男的都觉得是爸爸。”
林珊扭头看他们两个的表情,直接笑抽筋了,一手搂过大宝的脖子:“哎大宝你聪明得没边了,来来,亲一个!” 大宝响亮地在她脸上啵了一个,又疑惑地看着林珊,“那我爸爸在哪?”
林珊一愣,不说话了。杜阳的眼睛也看着苏怡,只见苏怡一脸若无其事,伸出筷子夹了几根蔬菜到碗里:“你爸爸死了。”
霎时之间,这屋子的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没人发出一点声音。大宝眨巴着眼睛,傻愣愣地听着,想着“死了
寒夜有云 第 21 章
”是什么意思。直到手里的牛rou片“啪嗒”一下掉在桌上,他才恍然回过神来,低头“呀”了一声。
杜阳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换成别的小孩,要是对爸爸有点感情的,估计要哭得背过气去。 本来以为大宝要哭了,谁知他只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
大宝想了好一会,总算让他想起来了。二哥说过,死了,就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他觉得这没什么,反正他也有爸爸,也知道他爸爸在哪里,就行了。说实话他对爸爸没什么概念,只觉得别人都有爸爸,他也得有一个。
“你虽然没爸爸,可你有妈妈,有兄弟姐妹。你比别人好多了,还有个家。”苏怡不想让他有什么虚假的希望。
大宝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
杜阳看在眼里,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他本来觉得她大概面冷心热,心里很善良,只是外表看不出来而已。现在看她平静又冷血地说出一句“你爸爸死了。”他觉得没法看透眼前这女人。
明明说辞可以有很多,她却偏偏挑了最残酷现实的一个。
苏怡心里想着事情,表情却没什么起伏。这些孩子大多是被父母抛弃的。因为各种原因,生多了养不了,或者拿儿子抵债都有。集团底下的人偶尔会收几个回来。年yòu不懂事是好苗子,成本也低,好好训练,大了也无怨无悔帮集团赚钱。
她看着这些孤立无援的孩子们,就像看着当年同样困惑的自己。她没法置之不理,总要想办法救人出来。救了出来,没地方送的,就自己养着。
她能理解孩子们本能的渴望,如同理解自己一样。她不让他们抱有任何“找到父母”的期望,并不是因为她自私地希望他们能留在自己身边。她只是认为,找到了又如何?
v抓紧!v 最新更新:2014-01-03 10:08:00
吃过这一顿温馨的火锅,苏怡满足了一直以来的心愿。这段时间为了几个孩子入学的事奔波劳碌,也没来得及好好吃上一顿。
等到天sè渐渐暗下来,孩子们送苏怡出门,她有些不舍地逐一摸过他们的头。孩子们仰头问:“妈妈什么时候还能再吃火锅呀!”
苏怡摸摸他们的头,叹气说:“下个月应该会有时间。”她前阵子借着陆太太的项目赚了一笔,趁着荷兰的房价持续走低,她迅速入手了荷兰的一处物业。她原本的计划是一年后存够了钱,就带着孩子们去荷兰过新生活,永远离开那些肮脏不见天日的过去。
可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像一块砖头沉重地压在她的心口上。几个孩子到了年龄要入学,林珊要坐地起价。孩子要入学,户口就成了大问题,每人起码得交两万块择校费。这么一来,她手上剩了那么点余钱,根本不够。她来来回回盘算了几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现在看来也不行。
无论她再憎恶这份工作,再渴望脱离这个让她恶心的集团,最后还是不得不依靠它活着。
苏怡最近一直在外面奔波,疲劳过度,已经隐约有点感冒的迹象了。跟孩子们在门口聊天,吹了风,毫无悬念地变成重感冒。
等她走向车子时,太阳xué疼得发涨,手脚也发软,累得不想说话,闷声不响地跟着杜阳回家。
杜阳看她走得慢吞吞的,脸sè也有些发红。猜到她可能不舒服,利落地又把外套脱了,往她身上一盖,不容她拒绝:“盖着,别着凉。”
苏怡抬头看他,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脸,看起来依旧是严肃冷酷的。可苏怡蓦然感觉到身上一股暖意在流动,也不知道是那衣服起了作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想起前几天还是剑拔弩张的紧张,突然变得这么温情脉脉的,她还真是没法习惯过来。
杜阳开车回去,眼角的余光细细打量着旁边的人。一路颠簸着,她的眉头就一路皱着,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眉头一直没放松过分毫。
杜阳问:“你没事吧?”
苏怡皱着眉摇头,大意是说没事。
谁知道没过多久,苏怡突然大叫一声:“停车。”
这个时候夜半三更,路边也没什么人,车子也寥寥无几。杜阳就找了个地方靠边停了下来。没等他停稳,苏怡已经一把推开车门,夺路而出,扶着旁边的大树丛,“哇”一声狂吐起来。几乎吐得胃都空了,她才停了下来。
额头上的刘海完全被冷汗打湿,苏怡扶着树大口喘气,显然痛苦之极。杜阳在旁边看得也不好受,去车里拿了一盒纸巾过来,递给她。
“擦擦。”
苏怡接过来擦了下嘴角,虚弱无力地说了句谢谢,想往车里走,那脚步虚浮,差点软倒在地上。杜阳眼疾手快,一把上前扶住了。
“没事吧你?”
苏怡浑身发冷,一把抓住他的手,颤着声说:“扶……扶我一下……”杜阳伸手往她的额头上一摸,烫得他立刻缩回了手。
“你发烧了。”
苏怡没听清杜阳的这句话,眼前一片模糊,直接倒在他怀里,失去了意识。
杜阳也顾不得别的,打横抱起了她上车。他本来想带她去医院,半路她昏昏沉沉地醒来过一阵,一直呢喃着“要回家”。
杜阳边转着方向盘,看前方的红绿灯亮起了红灯,无奈地停下了车子。
苏怡现在昏沉得要命,连外面的声响都听不进去,觉得浑身烫得要烧起来。风一吹,就直要打哆嗦,阵阵发冷。
在这样的难受中,她隐约感觉,一双微凉的手搭在她的额头上,又把她整个人盖得密不透风。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注意。
她恍惚着想起多年前的陈明来,在她病得爬不起来时,嘴里嘲笑着她弱不禁风,一边在床边陪了她几天几夜,不停歇地帮她换冰袋。
“能不打针么?”苏怡不满地抱怨,指着自己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孔,“这都没地方扎了。”
那时的陈明站在她床头,虎着一张脸,声sè俱厉,活像个凶猛的夜叉:“不行。”集团的人很少出去看病,医生就那么两个,大多时候,病了就自己给自己打针输液。陈明去拿了吊瓶来,那针头在灯管照耀下,闪烁着微弱的冷光,看得人胆战心惊。
陈明说:“还不伸手出来。”
苏怡终于还是乖乖伸出了手,陈明低头盯着她的手背看。他看着那些一排红点,还带着些微淤青,沉默着也没动。他的xiōng口微微起伏着,似乎忍耐着某种情绪,伸手轻柔地抚摸了一下:“还疼吗。”
这种透着狠劲的qiáng硬,是另一种特别的温柔。
苏怡望着他的侧脸,心里的酸酸
寒夜有云 第 22 章
麻麻一瞬间浮起来了,热了眼眶:“你快点扎,别问这些傻话,行吗。”
“看着你疼,我这里也疼。”陈明的手抚着自己的xiōng口,恍惚地低声咕哝:“见鬼了。”
苏怡烧得脸sè发红,还不住地低声说着要回家。杜阳看她难受,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想安抚一下她。谁知她立刻就握紧了他的手,十指紧紧地扣住了他的,像溺水的人抓紧了浮木。
杜阳望着眼前的红绿灯转成了闪烁,转头看着苏怡说:“你发烧了,要去医院。”他其实心里也明白,苏怡病得五荤八素,这时候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正要把手抽出来,却忽然看见苏怡的眼角淌下了一滴眼泪,她像还在睡梦中一样,无意识地喊着“我不打针,我要回家。”
夜深人静,街上车辆寥寥无几,街灯亮着。路旁的高楼大厦外墙,霓虹灯照得整个城市透亮。
在这样的寂静中,杜阳握住方向盘,微吐了一口气。 他认为,把她送去医院,打两针才是最理智正确的做法。他一直以他的理性思考为傲。何况,发烧的人掉眼泪是多么正常的事,她是脑子被烧得糊涂,才喊着不要打针,要回家。
他的眼光不自觉落在了大衣角露出的一截手背,手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他看得一愣,听着她说那句“我不打针”,他终于头一次背离了自己的理智。
红灯亮起时,他还是把方向盘打向了右边,往家里去了。
v趁人之危v 最新更新:2014-01-04 10:00:00
杜阳给她盖了衣服就抱她上了电梯,电梯门在八楼叮一声,缓缓打开,迎面就遇到了周尧。
杜阳莫名萌生了心虚的感觉,但转念一想他坦坦荡荡的,也没有趁人之危。杜阳很快挺直了脊背,他也不准备将人交出去:"她发烧了。"
周尧简直要气昏过去,他有种用尽心思围追堵截,结果还是被贼逃过一劫,偷走了珠宝的错觉。眼前的杜阳的确长得讨女孩子喜欢,身材也没处挑剔,更别说正气凛然的个性。可难道他这么多年的付出还比不过一个绣花枕头吗?
周尧沉着脸伸出手来:"把她给我。"
杜阳简直要翻白眼了:"抱着她你怎么开门?你先去开门,我帮你抱她进去。"
周尧恼火地上前了一步:"我能开,给我。"
杜阳有些莫名其妙,周尧的防备警惕他看在眼里,也能理解。可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送她进屋里,而不是站在屋外吹冷风,讨论所属权的问题。
他低头看着烧得脸sè发红的苏怡,心里的不忍发挥了作用,他把苏怡递给周尧,还有些不放心地叮嘱着:"冰袋你有吗,我这边也有些常用药,先让她退烧,不然她会很难受。对了,如果要煮粥的话我这边……"
周尧接过苏怡的姿势,谨慎得仿佛在捧什么前朝花瓶,抱过来时低头看了两眼,才不咸不淡地抬起眼皮,打断了他的话:"我是她男朋友,你放心,我当然会照顾好她。"
杜阳一瞬间感觉到他的冰冷敌意,他这句话轻描淡写,但杜阳立刻明白了过来。他和苏怡不过是刚刚化敌为友,吃过一顿火锅的友谊。而眼前这个周尧,却是她的男朋友。这期间的亲疏有别,不言自明。
杜阳垂下眼眸,了然地一点头,甚至还带着两分笑:"也对。"径自走向自己的屋子。
杜阳洗过澡,心里煎熬得厉害,看她病得重,心里始终放心不下。杜阳当刑警这么多年,责任心重,做任何事都会拿出工作时的严谨态度来。没看见苏怡好起来,他总是没法放下心来。在床上看书也看不进去,最后下床煮了一锅白粥,穿好了衣服,准备过去看看。
他站在门口狂按门铃,直到周尧一脸不耐烦地过来开门:"又怎么了?"
"我熬了点白粥,要不让她吃一点。"
周尧正焦头烂额着。他做饭其实并不在行,刚做出的粥就像一团黏糊糊的米饭。他正想重新再做,门外的门铃就像夺命追魂似的,一直响个不停。
结果等他过来开门,才发现杜阳已经做出了一锅白粥来了。那种感觉就像比赛输了一样,浑身不自在,脸sè挺难看的。
周尧怎么可能接受,冷淡地瞥了一眼,立刻就拒绝了。"不用了,我已经煮好了。"话音未落,两人同时闻到了一股焦味。
杜阳很明白这股焦味的来源,显然是粥做砸了,还忘了关火。他手握成拳放下鼻尖下,低咳了一声,似笑非笑地微挑了下眉:"我想你要考虑清楚,要不要接受我的粥。"
周尧回头看了一眼,脸sè隐约闪过尴尬又羞恼的情绪,视线转回到杜阳身上:"进来吧。"虽然他同意了让杜阳那锅粥进门,但不代表他对杜阳的态度有任何改善。
周尧去厨房关火,顺便拿了杜阳的粥去热一下。杜阳走进门,看见进门右边,主卧房门大开着,一眼就能看见苏怡躺在里面。
本来他没打算进去,可苏怡在里面低低地叫了一声"周尧……",气若游丝,也不知道是哪里疼着了。杜阳想起那锅焦了的粥,对周尧不太放心,还是进了房间。
"怎么了?"他走近一看,发现苏怡其实被照顾得不错。她的头上放了冰袋,床头放了水,退烧药缺了两颗,显然是吃过药才睡的。
虽然她仍然无意识地呢喃着,可脸sè没那么cháo红,也开始冒汗了。杜阳看着她的chún干渴得快要裂开,不想把她吵醒,就起身想去点纸巾,沾水润一下她的嘴chún。
他的手握住纸巾,还没来得及碰上她的chún,门外就响起一声低沉的男声,隐含着恼意:"你在干什么。"周尧显然不准备听她的解释,整个人活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往外拽。
周尧平时沉默隐忍,一旦爆发,就像山洪bào发似的,这些年积攒的恼怒愤恨一股脑全倾泻下来。
杜阳起初还耐心地跟他解释了两句,看周尧怒火中烧,完全听不进去半句话,只顾着用力扯他,杜阳也没了耐性,直接使劲推得他一个踉跄,周尧差点就没站稳。
周尧只往后晃了一下,杀手的惯性让他很快就杀红了眼似的,扑了上去。
这种时候,是个男人也没法忍得住。周尧一脚压住了杜阳的脸,又被杜阳抓住了脚,大力一扯,让他狠狠摔在地上。两人缠斗成一团,打得分不出谁是谁,但都默契地没在苏怡床边打,转而要往阳台方向滚去。
直到一个枕头软绵绵地砸在他们旁边,两人一愣,几乎同时停
寒夜有云 第 23 章
了手,齐齐往床上看去。只见苏怡躺在床上,勉qiáng撑起半边身体,脸sè难看,有气无力地说:“你们发什么神经。”
周尧和杜阳对视了一眼。周尧像被老师抓到作弊的学生,杜阳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场莫名其妙的闹剧。两人默契地保持了一致,谁也没吭声。
苏怡看着他们沉默,眉头微皱了下,但手伸了出来:“扶我起来。”
两人同时踏出了脚步。周尧转头看杜阳竟然自作多情,也跟着迈步,有种被冒犯的不悦,拧起眉:“她在叫我。”
杜阳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地,忘了这个正牌男友在旁边,还自告奋勇地要去照顾人。他自嘲地冷笑了一声,也不再看他们,微别过脸去。
苏怡瞥了一眼周尧的脸sè,他若无其事地拿过她头上的冰袋,放到一边,边帮她盖被子。但就算是像往常那么体贴,苏怡还是看出点不对劲来,周尧的眼神四处看,就是不看她。她们认识那么久,她很了解周尧,每次摆出这个表情来,大概是觉得不太好意思了。
再转头看看杜阳,苏怡不太清楚他们为了什么莫名其妙打了一架,但看杜阳高挺的鼻梁上多了几道小血痕,觉得挺心疼,像是看艺术品被划花了的惋惜感。
杜阳双手抱臂,顶着那几道血痕也没有半分矫揉造作,反而依旧站得笔直:“你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苏怡想起这一路她昏昏沉沉时,似乎都是杜阳在照顾她。眼看杜阳抬了下手就往门口走,忙叫住了他:“你别走,留下来吃顿饭。”话一出口,又有些懊恼了。
周尧立刻yīn阳怪气地说:“噢,留他下来一起吃外卖?还是留他下来帮我们做饭?”
v美男pk赛v 最新更新:2014-01-05 10:00:00
周尧的意见向来是仅供参考,定夺的还是躺在床上声音微弱的苏怡。苏怡病得半死不活,还吃外卖,那就是不想活了。
杜阳看在苏怡的面子上,还真的答应了留下来,还说了一句:"你病成这样,没人照顾是不行的。"周尧气得心肝脾肺肾扭在一起,黑着脸,扭头往厨房去了。
从那天起,每天厨房成了周尧的训练场。抽油烟机飞快地转,只要周尧有时间,几乎都是窝在厨房里学做饭。
可是杜阳的厨艺练习了这么多年,不是他那么几天突击训练能比得过的。无论是火候控制,还是切工,杜阳足足甩周尧几条街。
作为一个称职的厨子,杜阳当天就花了一个小时,设计好了未来两个星期的菜单。苏怡拿过来看了几眼,还真的不由得感叹,这杜阳不去当厨师真是浪费他的天赋。两个星期的菜不重样,注重营养搭配,汤汤水水也不缺。
这种完美还免费的厨子去哪里找?所以虽然周尧一直在旁边唠叨,说让杜阳这么接近他们不是好事,她还是固执己见。
苏怡常年注重训练。虽然脸sè苍白,但身体底子不错。其实第二天就退了烧,第四天什么毛病都没了。杜阳问她身体怎么样了,她还继续装模作样,死皮赖脸地说这里疼那里不舒服。苏怡在乔装方面苦练了几年才有所成就,但在装病这方面可以说无师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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