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有云

杜阳这一留就是半个月。每天三餐定时送餐过来，比外卖哥还靠谱。这段时间，苏怡忙着想单子的事，又惦记着几个生病的孩子，还要考虑把荷兰的物业卖了，忙得要命。有了这么一个貌美艺高的厨子，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苏怡在深入接触杜阳之前，还真的不知道他有多刻板。说是刻板的机器人毫不过分。她有次和团队通宵设计方案，正苦无头绪，顺势探头往监控看一眼。只见杜阳已经迅速地起了床，穿衣服，遮住了那迷人的身材，去洗漱间开始刷牙。
苏怡往自己电脑的时间里瞥了一眼，正好六点整。
杜阳每天六点起床，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任务，他就一定会在晚上十一点睡觉。除了作息稳定，杜阳还严格地约束着自己的言行。连几点吃苹果，削皮要削成什么形状，都有细致的规定。
苏怡曾经黑过他电脑，从桌面上的一份叫"2013年作息计划表"中，看到过这类似的规定。最近，杜阳的作息表中多了一项内容，上面写着"给苏怡做饭，喂苏怡吃药。"
她当时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这种史前生物一样稀有的人类，还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奇迹。可仔细想想，这世界连bào/露狂都有了，这种稀有人类也不足为奇了。
苏怡活得有滋有味，被照顾得滴水不漏，杜阳就比较辛苦了。杜阳早上做好了饭，中午从警局匆匆赶回来，把饭菜热一热，就送过来。他要赶在两点前回警局，有时候忙得连饭也没时间吃。
结果这么半个月下来，苏怡没瘦一斤rou，杜阳反而瘦了两斤。
又是一个星期六的早晨，周尧和杜阳分别从厨房端出一份早餐来。
苏怡拿起筷子，看周尧揭开了盖子。水平大有长进，那是一份简易的英式早餐，太阳蛋用餐刀轻轻一划就流出漂亮的蛋液来。旁边是自制吐司。而杜阳端出来的是一锅普通的白粥，用他的话来说，病人的早餐只要喝白粥就好了。
苏怡拿出筷子，咬了一口吐司，在周尧满怀期待的眼神下，点了一下头。"还不错。"
周尧瞥了那寡淡无味的白粥，不屑地哼笑了一声，"杜警官，这段时间辛苦你，以后我来照顾苏怡就行了。"
"不辛苦。"杜阳依旧保持着他不苟言笑的冷峻神sè，在椅子上坐下来。这些天，他和苏怡慢慢熟悉起来，借着送饭的机会，两人天南地北地聊，让他心情愉快。但他必须承认，他挺享受给苏怡做饭的过程。
苏怡边吃着早餐，边抬头看他们chún枪舌战，觉得有点意思。周尧平时沉默寡言，一遇到杜阳，就像遇到侵占地盘的敌人，浑身竖起毛的猫，反应激烈。而杜阳沉稳得多，任他一直在旁边挑衅，大多时候不搭理他。而周尧看见他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就更加生气。
周尧扯开杜阳旁边的椅子，"杜警官不仅查案厉害，煮白粥也很厉害。但只会煮白粥是不够的。"周尧平时都在外面跑，几乎从没在饭点时间到家过，看杜阳每天早上都做白粥，就以为他只会做白粥。
苏怡转头去看杜阳的表情，却惊讶地发现他少见地露出了微笑。和她印象中的杜阳不太一样，甚至透着点邪气。他似笑非笑，微一扬chún，淡淡地摇了下头："会煮白粥就够了。"
没等她看仔细，杜阳又





寒夜有云 第 24 章
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冷静，低头自顾自吃起白粥来。苏怡手里的碗已经空了，伸手去拿勺子要舀第二碗，顺口说："他会做很多菜。"
周尧低头看了眼自己做的吐司，苏怡只咬了一小口，就没再动过了。他心里的沮丧和失望同时涌上喉头，熏得他难受。
就在这时，手边的手机响了。他起身到外面去接电话，没走了两步，周尧脸sè骤然变了。
苏怡回头去看他，周尧的声音微拔高了一点："不可能！"又迅速地压低了，低声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周尧转过头，深深地看了苏怡一眼，嘴chún微颤了一下："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苏怡以为是接了新单子，也没多说，"你路上小心点。"
周尧出门前又回头看了苏怡一眼，只能看见她的背影，慢声不响地喝着白粥。时隔两年，他以为陈明早就死在墨西哥，谁知道他并没有死。有人在墨西哥看见他了。
他不准备告诉她任何和陈明有关的消息。
v大宝不见了v 最新更新:2014-01-06 10:00:00
苏怡对这个事情浑然不知。等杜阳走后，她给周尧打电话，周尧说："我去美国，一个星期左右就回来。"
苏怡最近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也没往深想。她对周尧挺放心，随口问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她要考虑的头一件大事，就是几个孩子的病情。迈进十二月，天气就渐渐冷了下来。大宝头一个病倒了，一直咳嗽好不了。去医院查了几lún，开始说是肺炎，打了不知道多少针，吃了多少药，还一直住在医院里。苏怡忙得晕头转向，还抽出时间去看了孩子们几次，没有好转。
直到某天，苏怡研究完挣钱大事，正要上床睡觉，想起大宝的病情来，就打了电话去问林珊。
那时候是凌晨一点，林珊睡眼惺忪地说："对了，早上医生说可能是肺癌，忘了跟你说了。"半夜就把苏怡气jīng神了，连夜爬起来打的去医院。
值班的医生拿起床头那病历看了几眼，皱着眉头说："这上面是这样写，我也不知道，你得问主治医师。"第二天主治医师说，不能确诊，要再做检查，要等。
屋漏偏逢连夜雨，另外几个孩子也得了重感冒，发起烧来。
在这样lún番上阵的忙碌里，她账户上的钱像水一样流走，幸好过了一两天，医生告诉她大宝的病历不小心放错了，是误诊。
苏怡连续一段时间在医院和家里来回跑，整个人简直像脱了一层皮。想着幸好是误诊，不然她还真是没那么多钱给大宝治病。
现在虽然解了燃眉之急，但是她有十五个孩子，衣食住行，上学看病都需要钱。经济的压力就像如影随形般，一直在头顶悬着，没法放下。荷兰的房子一直没找到买家。到了年底，几乎都是几万块的小单子，分到她手里的钱只有几千块，看一场病就没了。
她琢磨着，比起卖房子，说不定boss提过的那个一千万的大单子，才是靠谱的出路。年底这个大单子，是替某国外富商解决妻子的情人，价格是一千万。盯着这块肥rou的人不少，dereck是最迫切的一个。dereck嗜赌如命，赌球赌马赌拳击，什么都来。欠了一pì股赌债还不上，早就眼巴巴等着这笔钱救急。
她抢过dereck的单子一次，他就已经处处给她使绊子。如果这一单再跟他抢，说不定他会恼羞成怒，不知道怎么对付她。但转念一想，反正dereck空有一股蛮力，别说脑子，就算是打也打不过她，估计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这天是周末，连日来的yīn雨天气也消失殆尽，出了太阳，气温回升了不少。
苏怡起床后就接到了boss的电话，同意把这一单分给她。这事纯属是运气，没等她拿出dereck的把柄，打他小报告，dereck却先倒下了。他欠债不还，被债主派人揍了一顿，现在卧病在床养伤。dereck手下的人不成气候，boss就把单子划给她了。
她喜不自胜，想着荷兰的房子也可以不用卖，挂了电话就哼起歌来。
"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苏怡想着肯定是杜阳来了，她推着lún椅去开门，杜阳进门把饭放在玻璃桌上，声音里还透着点疲惫："出了个大案子，我放下东西就得走了。上面这一盒是午餐，下面这一盒是晚餐。我帮你放进冰箱，到时候你放进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可以吃。"
"哦……"苏怡若有所思着，随口应了一声。她看着杜阳拿起其中一盒饭往冰箱里去，又推动lún椅跟在他后面："什么大案子？"
近来陆太太的案子告破，她因为jīng神状况的原因没判刑，进了jīng神病院治疗，反倒是因祸得福。按理来说杜阳可以好好喘口气了。
杜阳把饭盒放进冷冻，关上了冰箱门，语气虽然竭力保持平静，但是还是能轻易听出他极端的愤怒："yòu儿绑架案。"
杜阳拍了下外套上的灰尘，确保它们笔挺，又说："听说是别的市过来的，目前只接到三个报案，还有多少没报案的不清楚。"他一抬头，看苏怡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安慰她说："你不用担心，他绑架的目的是钱，失踪的三个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会绑架你那些孩子的。"
"嗯。"
苏怡完全不担心，她对林珊很有信心。林珊是杀手出身，虽然近来少了训练，可是技艺没生疏多少。对付中等体型的壮汉，林珊绰绰有余。她需要一个低tiáo又不乱讲话、还能替她保护好孩子们的人。林珊就是最好的人选。这也是她愿意给林珊多一倍钱的原因。
这案子她完全没放在心上，谁知道没多久，大宝就出事了。
几个孩子都要上学，林珊每天早上统一开车将他们送去月亮弯花园门口。他们就在那保安亭门口等着校车来，一直相安无事。
这段时间，yòu儿绑架案闹得沸沸扬扬的。月亮弯花园的保安亭还特意加派了人手，林珊就更放心了，丢下几个孩子，头也没回就直接回家了。
上午十点左右，老师看大宝没来上学，在资料袋里找了半天，挖出了林珊的号码。林珊那天通宵泡吧。睡得正香，被吵醒了满心不爽：“年纪小小就敢逃学，有我当年的风采。”压根没在意，直接就挂了电话。
到了晚上六点，几个孩子都回来了，只有大宝一直没回来。林珊问了几个孩子，都说大宝被老师接走了。她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连忙给苏怡打电话。
苏怡那时候正




寒夜有云 第 25 章
在和杜阳吃着饭，就接到了林珊打来的电话。苏怡刚“喂”了一声，就听见林珊支支吾吾地说：“大宝有没有去你那儿？”
苏怡一听就知道出事了，心头一紧，“大宝不见了？”
林珊张嘴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看着她上了校车，以为她去了学校了。谁知道大宝晚上一直没回来，那老师也不说一声。”
杜阳在旁边看苏怡脸sè唰地白了，关心地问：“怎么了？”
多年的工作习惯，让苏怡勉qiáng保持着基本的冷静。大脑如常迅速地思考，也记得在杜阳面前不能跑的原则，一瘸一拐地去书房拿了手机：“大宝不见了。”
杜阳立刻想起那宗连环yòu儿绑架案来，也站了起来：“失踪了多久？”
苏怡怕冷似地用力拢了一下外套，深呼吸了一口：“早上七点四十五到八点整。不够二十四小时，没法报案。前阵子不是有一宗yòu儿绑架案么，你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能不能告诉我，几个失踪孩子的地点都在什么地方。”
杜阳见多了孩子失踪的家长。正常人来报案时，要不哭得嗓子都哑了，要不就急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这么冷静，而又逻辑清楚的家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还真的有些意外。
v大宝不见了（二）v 最新更新:2014-01-07 14:25:22
和案情有关的信息，按规定是不能随意泄露的。杜阳站着一动不动，望着苏怡淡sè的眼眸，这时甚至痛恨起自己的不近人情来。他叹气道：“苏怡，我不能告诉你。相信我，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我会帮你找到大宝的。”
苏怡本来习惯掩饰自己的情绪，就算杜阳不告诉她，她也有办法查到。可今天大宝失踪，林珊还在那边狡辩，她早就窝了一肚子火。现在苏怡听到那一句“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像被刺了一下，完全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笑了一声：“你没有孩子怎么会理解我的感受？”她bī近了一步，说话尖刻不留情：“你真的有本事，先把其他失踪的孩子找回来啊，哪怕是一个也好啊。你找到了吗？”
那张正气凛然的俊脸，头一次浮现出难堪的神sè来。杜阳半句话也没法反驳，他的确没找到一个。这绑匪叫赵军，在其他省犯下过大案，被通缉后逃到s市来。据说赵军这人很狡猾谨慎，上次交赎金时，几十人荷枪实弹埋伏妥当，居然也被他逃脱了。
他并不想为自己辩解，没抓到就是没抓到。但他想告诉苏怡，他能理解她的感觉。在他七岁时，他的亲哥哥因为救他失踪了，最后虽然平安回来了，但等待期间他的煎熬，他体会到的一切情绪，痛苦慌乱，和苏怡现在是一样的。
没等杜阳酝酿好怎么表达，苏怡已经迅速下了逐客令。“我头有点疼，想睡觉。我送你出去吧。”
杜阳有些担心，边往门口走边转头看她。其实他现在已经有点头绪，明天赵军会来收赎金，这是抓他的绝佳机会。但这些事他也没法跟苏怡说，只好说：“你别想太多了，这些事交给警察来处理就好了。”
苏怡不想跟他再多说话，只一把打开了门口，示意他滚蛋。
她利落地关上门，去房间打开了监控。同时，她的手机和电话分机都放在手边，如果绑匪一打来，她就可以立刻接听到。可绑匪一直没打来。过了大概几分钟，监控里就显示杜阳进屋了。
苏怡看了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现在是七点四十五。根据杜阳的时间表，八点钟开始工作。只要他一打开电脑，她就能顺利地看到失踪孩子的信息。
可杜阳一直没打开电脑，似乎站着比较促进消化，也不肯坐下，一直站在房门边，看着墙发呆。
苏怡一直等着他打开电脑，过了几分钟才发现杜阳不是在发呆。他在看s市的地图，她的心情有些激动，立刻整个人凑近了屏幕看，戴起了耳机。
杜阳对着s市的地图勾画了几个圆圈，然后用线将他们连了起来。苏怡多看了几眼，也没什么头绪。她听林珊提起过这个赵军。当时林珊翻了一页报纸，指着那个通缉犯的脸，感叹道：“这人是a省的通缉犯，人生地不熟，居然敢动手干活了。想钱想疯了。”
苏怡立刻再多看了一眼那s市的地图，又看见杜阳画的几个圆圈，顿时明白了。
这几个圆圈都是地铁1号线经停的站附近，都在s市的中华区。按常理来说，不熟悉s市的人，出行大多沿着地铁站点走，好处是不会迷路。 但奇怪的是，大宝在月亮弯失踪，月亮弯却不在1号线上。
苏怡隐约有个预感，大宝不是被这人绑架的。
苏怡的手机一直没响，她刚要起身去倒杯水喝，忽然脚步就停住了。她有两个手机，桌上那个手机一般是联络圈外人的，另一个就是联络内部的人的。她猛然想到了，绑匪一直没有打来电话，难道是打到另一个手机去了。
她去床底想挖出另一部手机，一撩开床单，就看见底下泛着蓝光。手机无声地震动着，屏幕的光不停地闪烁着。
果然是打到这个电话来了。
她心头一动，一手把手机抓了出来：“喂？”
冷酷的声线传来：“你的孩子在我手上。我要五百万，不连码旧钞，明天中午前放在市民大厦底下第一个垃圾桶里。不准报警。”
苏怡忙说：“五百万太多了，我没有那么多。”
“没有就等着收尸。”他的声音自信而笃定，似乎肯定她有那么多钱。
苏怡的手心冒汗：“大后天早上。现在这个时间，银行关门了。那么多钱，银行肯定要问的。再说，不连码的旧钞，一时半会也准备不及的。总之，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准备给你。你bī死我也没用，反而让银行起疑心。万一他们报警了，我可没办法。”
“后天早上不然等着收尸。”对方的口气没有半分回旋余地，一句话说完立刻就挂断了。
挂了电话，苏怡立刻就去查号码归属地，对方用的是一个公用电话亭，这个电话亭在绿豪附近，无论是离月亮弯，还是离市民大厦都远得很，就算是坐地铁也要半个小时。市民大厦也在中华区里。无论是绑架还是交赎金都在中华区里，几乎可以推定绑匪在中华区内了，至少离中华区比较近。
但是为什么绑匪偏偏跑到绿豪那么远的地方，找一个电话亭，给她打电话呢。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么？又为什么打到另一个手机上去，大宝书包里记录的明明不是这个手机号码。
她正疑惑着这劫匪是不是内部的人，这时，




寒夜有云 第 26 章
控里又传来了杜阳的声音：“明天交赎金的地点在哪？”引得苏怡立刻凑到电脑前，戴起耳机来听，她趁着杜阳不注意，在他手机里装过监听软件。
“市民大厦楼下第一个垃圾桶。二十万，不连号旧钞。”
苏怡的疑虑消除了大半。同样的交赎金的地点，同样的办事手法，很可能就是赵军。大概跑到绿豪给她打电话，真的是为了掩人耳目吧。总之既然明天也有人要交赎金，那她只要准时去抓赵军就行。
杜阳绕着房间踱步，“他的窝可能在中华区里。通缉传单都发了吗？”
“发了，小旅馆，招待所，城中村短租的也发了。累死我了，每天都快一点才到家。哎，头儿，我觉得他不会住在中华区，你看我们发了那么多通缉传单，一点消息也没有。”
“再想想，他能躲在哪里。”
苏怡在电脑搜索了一下废弃的工厂相关新闻。既然这些能住人的地方都没有，那最大可能是在中华区附近的废弃工厂，不少民工在那儿搭棚，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她一夜没睡，跑去那几个废弃工厂找了一遍。可惜除了遇到几个不怀好意的民工，什么结果也没有。
现在只能盼着杜阳明天能大发神威，把那赵军抓了。
v你怎么会在这里？v 最新更新:2014-01-08 10:00:00
苏怡早上八点就去了市民大厦，偷偷看着几个垃圾桶，等了一个小时，除了几个捡破烂的，几乎没人靠近那个垃圾桶。
九点半，伪装成各种样子的警察们都到齐了。垃圾桶旁多了两三个卖路边摊的小贩，路边停的车子也一下子多了起来。清洁工也装模作样地在摆弄垃圾。苏怡注意到，草丛旁还有几个蹲着的便衣警察。 所有人的眼神都假装不经意地朝着垃圾桶飘。
只要赵军去拿那个垃圾袋，他就别想逃出这天罗地网。
苏怡想，赵军到底要怎么在众目睽睽下，将赎金拿走呢？
等到十点时，颤颤巍巍的中年男人，拖着一个行李袋出现了。苏怡看他额头冒着虚汗，不停地擦汗，手和脚都在止不住发抖，还不时回头看车。看他那心虚劲，估计那行李袋里的还是假钞。杜阳他们一定对抓到赵军非常有信心。
中年男人将袋子往垃圾桶顶端一放，手在裤腿上抹了一把，回头忐忑地望了几眼附近的便衣。便衣们冲他摆手，示意他别看了，赶紧离开。
中年男人又看了那行李袋一眼，一咬牙，转头走了。
就等着赵军出现了。
所有人的神经都高度绷紧了。
滴答。
滴答。
苏怡屏住气息等着。
突然，一辆巨大的货柜车驶过，掩护着旁边的电摩托。它沿着路边飞驰，车上一只手伸出，猛然抓过了垃圾桶的行李袋！
一瞬间，子弹横飞！
“砰砰”几声枪声响过，男人回身，机关枪朝警察们横扫了一lún子弹，在警察们往后缩的瞬间，他猛然tiáo转车头。
电摩托敏捷地借着货柜车的掩护，顺畅地躲到了车流中央，三下两下就钻到车流前方。
“追！”潜伏的摩托车、旁边停着的车全部发动，一起进了车流，朝着它逃窜的方向狂奔。
货柜车一个横向刹车，挡住了那摩托车逃窜的方向。好几辆后面的车都立刻停住了。警方的车就更不用说了。等警方绕过了货柜车，再往前追时，苏怡知道他们不可能追上了。
“tiáo录像监控！”杜阳在车里冲着对讲机喊，“
货柜车被拦下了，车牌被刻意遮住了。那货柜车司机吓得抖如筛糠，说话也语无伦次。大意是说收了别人一千块钱，只要这么一甩尾，不被抓到的话那就轻松赚个一千块。就算抓到了，也就是罚两百块，算下来也还是有赚。没想到会有大批警察赶来，也没想到会爆发枪战，直接吓niào了。
杜阳既然准备了摩托车手，就是猜到对方会用摩托车逃跑。摩托车身形小，逃跑容易。改装过的速度能比汽车快。但肯定没想到会跑出一个货柜车来。
苏怡能理解杜阳的计划。那个行李袋里应该有装带gps功能的设备，在赵军将袋子换掉之前，他们还有时间跟踪到他。
苏怡看着他们去追赵军去了，心里反而更担心。如果赵军发现里面是假钞，立刻就会把包裹丢在路边。一切就前功尽弃，彻底放虎归山，别想抓到他。
苏怡往地铁站走去，买票时还不忘浏览中华区的废弃工厂。这时一条新闻弹了出来。“住在废弃工厂多年的民工遭到驱赶。”仔细一看地址，原来是和中华区交界的工业区。那边几乎没有开发，大多是工厂。
这就是最合适的藏身地点。
苏怡没急着去工业区，反而先回了一趟家，拿了一卷钢线、望远镜和枪，戴了个帽子就匆匆出发了。
她去了才发现，废弃工厂真的很多。她网上搜了下，这个区的废弃工厂起码有四五个。出了地铁口，又搭了一个公交站，刚下车就遇到了第一个目标。她觉得以赵军的性格，一定会找离地铁口最近的废弃工厂，就先到这边来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