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峨眉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十里渔舟
陆玄拍开他的手,有些无语的看着他,半晌道:“我还到你功行有成,当有几分变化,现在看来,还是旧时模样。”
听得这话,灵蛟儿一愣,不知想起了什么,倒也不与陆玄作怪了,只笑道:“陆老道,说来还得谢你的九嶷鼎,如今我还丹得成,宿慧已觉,师尊也不阻我下山了,如今我是来元枢仙府看看你,便准备下山去游历了。”
陆玄摇了摇头。
二人一番相叙,各自感慨不少,接触之下,陆玄也能察觉道灵蛟儿脾性虽然未有太多变化,但较之以前,也稳重许多,想来便是宿慧觉醒的影响,也不知他前世是个什么人物,想来与峨眉牵扯不小。
白鹿童子见他二人说得欢快,只与陆玄说道:“掌教真人有吩咐,若是陆师弟还了金书玉字,便可直接离去,他与几位师兄尚在炼宝,无暇分身,也不需再见。”
言罢,不在打搅陆玄二人谈话,自顾离去。
“你这便要回哀牢山了?”
待得白鹿童子离去,灵蛟儿才问道。
陆玄点了点头:“我此来一是还辟魔神梭,二是要借峨眉金书玉字一用,如今算是略有所得,正该回山寻求师尊指点,好为日后修行做打算。”
说着想起一件事情,又对着灵蛟儿说道:“说来你如今虽得竺真人准许,下山历练,不过现下可不是什么好时候,外头世道正乱,魔教弟子也游走紫府洲,种种妖魔鬼怪不知凡几,你修为虽有所成,却也还需谨慎。”
“你这老儿,模样虽然变了,口气倒是半点都没变化,还是与我师尊一般模样。”
灵蛟儿无奈摇头,随即道:“我也不是没下过山了,魔教弟子也就那样,前番我不是去了北方一趟么,这魔教修士也不必我多一双手,不过就是古怪的手段多了一些罢了,且不说我如今修为,只说我有诸般宝物,自保绰绰有余。”
“对了,说道这个,有件事要与你说说。”
灵蛟儿不知想起了什么。
见他如此模样,陆玄有些疑惑,不知他要说些什么。
只听灵蛟儿道:“你可还记得当年落云峡之事?”
陆玄微微点头,此事他自然忘不了,先前在哀牢山的时候,听到师姐秦韵提及灵蛟儿去北方寻找自己的事情,他就回忆过,如今更不可能轻易忘却。
“当年你云峡失剑,掌教真人替你炼了一口龟蛇剑,当时我便说了,龟蛇剑是掌教真人替你炼的,终究不算我还你的,如今我得宿慧,前世的一些宝物掩藏之地也想了起来,待我寻了宝物,便去哀牢山找你,必回还你一件当用的宝贝。”
陆玄闻言,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是好,以灵蛟儿的脾性,只怕自己就是拒绝,他也会按着自家想法继续做,想到他前世或许也不是凡类,此世出身峨眉,宝物更是不少,倒也没有推辞。
只道:“此事不急,且不说我那龟蛇剑早已练就龟蛇真形,别有一番妙用,只说九嶷鼎,如今也算是我的东西,此鼎厉害,你也应该已经领会过了。再者我师法哀牢,门中便只有我与师姐二人,少不了师门宝贝驱使,不差那一两件。”
本意是叫灵蛟儿不必对此事太过上心,谁料灵蛟儿听了,竟是略作皱眉,忽然道:“说的也是,你是严师祖弟子,又有元帝至宝在手,等闲宝贝便是给你也当不得什么用处,我灵蛟儿何等人?还你的物件必然不能差了,我得仔细琢磨琢磨……”
说着,不等陆玄搭话,竟自顾自的走开了,叫他好生无语。
见灵蛟儿如此,陆玄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不然还不知他要想到什么地方去,于是与他打了声招呼,又说了说苏琼之事,便离开了元枢仙府。
苏琼现状他也听秦韵说起过,如今似乎并不在灵音洞,于是陆玄也熄了探访之心。
……
以他如今本事,即便没有两界乾坤辟魔神梭,此番自峨眉去往哀牢,所耗费时间也不会太长。
剑光一遁,风雷炸响之间,不到一日的功夫,便已至石门峡。
直入哀牢洞天,仙府之中,便拜师尊严白凤。
严白凤早在他进入回到石门峡就已经察觉他回来了,早早在主殿等候,见得他入殿中,略作分辨,不由微微点头。
以她境界眼力,自然不难看出陆玄此行当有收获。
于是在陆玄行礼过后,问道:“此番峨眉一行,得见金书玉字,可曾悟出了什么?”
听得这话,陆玄不做隐瞒,一一道来,更欲将自家于金书玉字之中所得**言述而出,然而到了嘴边,却无一音显露。
陆玄还自愣神,就见严白凤罢手道:“金书玉字,本非寻常之物,内中所录,俱是赤字金文,福缘不至,不能领会,你既然学了其上妙法,自家知晓也便行了,不必再说与我听。”
陆玄这才明白金书玉字上的内容还有这样的限制,不过想来也能理解,没有这个限制,也谈不上什么福缘之说了。
“关于修行,你也不必多想,如有疑惑之处,自来问我便是,世间万法,殊途同归,总也逃不出天地之内。”
“是,师尊!”
严白凤这才点头,随即又道:“既学妙法,前路已见,日后好生修行,成就仙业,也不枉机缘厚你。”
“且自去吧,但有不懂之处,再来问我。”
言罢,便自隐去了。
二百五十三、灵龟降世
湖广之地,名山胜景最多,自来便是游人往返,络绎不绝之地。
更有神仙轶闻,数不甚数。
参上山,因有玄武之势,又有玄岳之称。
古来不少文人墨客,道士仙客来往于此,汲取胜山灵机。
参上山脚下,有一座县城,是为广华县。
因参上之地临近襄阳,此地昔年百战之地,为此周遭县城富户蓄养家丁者不少,民风彪悍。
广华县正是如此。
甚至这广华县中,还有一贾姓人家,据闻此家祖上乃是跟随梁太祖征战四方的异人,其时正领族中数百乡兵,后梁国大业未成,贾氏先祖便中道遭难。梁太祖念贾氏先祖征战之功,厚封爵位,世袭罔替,甚至因贾氏先祖乃是参上山中修行而来的缘故,还将参上山赐到贾氏门下,不觉已有数百年。
贾氏富贵,便是襄阳之地,也算勋贵人家,家中资材、门下庄户、门客更是不少。
按理来说,如此人家,即便如今世道将乱,也能自安一隅,可近来这贾氏家中,却有几分乱象。
贾氏门深户大,共有四房,如此族庭,本是香火旺盛,可自十年前,不知何故,这贾氏门中,妇人孕子便愈发难了,以至于十年来,家中嫡亲几房竟一无所出。
十年来,贾氏寻仙访道,为求人解决家中祸事,可总是一无所得。
如此时间过去,族中自然人心浮动,稳固的百年家族,也渐有了几分混乱。
不过许是家中行善不少,自积功累徳,贾氏长房大夫人三年前一日外出礼佛,偶遇一名年轻道人,直言腹中已有胎儿,只是灵机太厚,不得已降。
自此之后,大夫人肚子果然一天天大了起来。
这才使得贾氏诸旁支未敢作乱,不过如今三年过去,依旧不见夫人腹中孩子落地,旁支已渐不满,以为是宗族不愿大权旁落,故意诓人。
如今贾氏门庭,人心已渐不稳,若非这些年来老太君压着,只怕已为外人所笑。
犹是如此,老太君老迈,精力也渐不足,贾氏乱象,眼看就在当前。
这日,贾氏旁支族老,终是耐不住怨愤,领着一干旁支子弟来到了广华县城贾府院中,讨个说法。
……
“老太君,不是我等旁支不晓礼义,可若是以前安平时节倒也罢了,如今世道正乱,不知何时便生战事,我贾氏香火当紧,如是诸房再无子嗣,不管是过继还是别的法子,总好过如此耽误下去不是?我贾氏基业俱是先祖性命换取而来,如是因我等后辈缘故,至中道家落,我等死后,如何面对先祖?”
来者是贾氏族中年纪最长的族老贾春,已是古稀之年,为了贾氏宗族传承之事,这位亲自出面,可见旁支子弟心中已是半点都不愿再等了。
虽说即便过继,对于旁支之中有些人来说,也不一定轮得到好处,但挂不住主家底蕴太厚,惹人眼红。对于他们而言,哪怕是乘着这时候蹭上一口汤汤水水,也是难得富贵了。
众人心思,只看来者之中四处打量贾府布置,眸中能见精光的年轻人就能看出几分。
老太君拄着拐杖,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首,两旁便是贾府四房子弟,能见哀然。确实身无子嗣,也没底气,以至于此时也没人出声驳斥。
“老大,回去伺候你媳妇,这里的事情你不必管。”
贾府长房大老爷贾善,许是老太君太为强势的缘故,早年便是唯唯诺诺,后来夫人一直不能为家中添香火,更是抬不起头,对于老太君的话是言听计从,虽然已是四十来岁,依旧没什么主见。
听得这话,小心看了自家母亲一眼,又在堂中四下一扫,还是躬身点头,朝着后院去了。
二房、三房与四房的老爷看上去想说些什么,可惜他们虽然有哥哥顶在前头,不至受母亲太多约束,可没能给贾家添香火,也是不敢开口。
族老贾春见此,微微皱眉,他其实倒也没有多少私心,他这个年纪,没多少活头了,他也没有什么后辈,两个儿子生的都是女儿,早早便嫁人了,此来是真心为了贾氏的传承着想。
在他这样的老人看来,贾氏财富倒是其次,爵位才是最为要紧。
实在也是贾氏自从百十年来,也没出什么人才,能够保护住族中的财富,爵位起了很大的作用。
当然人活的久了,多多少少也很清楚旁支后辈们的心思,不过他不以为意,是人都有几分贪念,只要财富在自家宗族之中流转,倒也没有什么妨碍。
“老太君,且不说长房大夫人腹中胎儿是真是假,但三年不落地,保不准就是什么妖异,本来身为长辈,也不该这么说,可是老头子我觉得,主家几房都不得子嗣,说不得便与大夫人腹中胎儿有几分关系,即便不是妖异,我等也不谈鬼神之事,不去介意,可总不好将希望放在那还没落地的孩子身上不是?”
“我知道三哥没什么坏心思,确实是为了我贾家香火着想,可是事情不是那么办的,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不能带着这么一帮子人来到这里不是?这要是传出去,我贾家名声何在?”
老太君冷声道。
这话实际已经有些收敛了,换做是早些年,老太君只怕早就叱骂了,说到底还是如今局势,确实主家也失了一些道理。
老太君威势还是足,这话一出,不少人脑袋都缩了缩。
不过放在贾春这里,这会儿却不是那么好使了。
二人未免又是一番争论。
正这时,忽有下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个青年道人拜访,欲要求见老太君。
参上山不少宫观,与贾家颇有联系,也是贾氏与外头高官贵家联系的枢纽,不时便会有山上的道人来访,因此不好怠慢。
听得这话,老太君正要叫下人将贾春等人先领到别院去,省得叫客人看了笑话,不过管家在耳旁的一语,却让老太君改了主意,直接命管家将人请进来。
族老贾春与一干旁支弟子正疑惑间,就见一名青年道人在管家带领之下,走入了院中。
……
道人模样略有几分邋遢,模样倒是清俊,不过胡须拉碴,发鬓也乱,身上道袍更有几分腌臜,也有几分酒气,看上去就像是个浪荡子。
背后背着一口布条包裹的长条,不知是长剑还是什么物件,瞧不见剑柄。
“江湖散客王友直,见过老太君。”
道人即入堂中,也不看周遭贾氏子弟,只对老太君略作施礼。
贾春等人正疑惑间,却见老太君拄着拐杖,在管家的搀扶之下,颤巍巍起身回礼。
众人见此皆惊,不知此人为何受老太君如此重视,究竟什么来历,与贾家又有何等关系。
“王先生来得恰是时候,三年前先生见我那儿媳妇,留下一语箴言,我那大媳妇儿才显孕像,可三年过去,犹自不见孙儿落地,实叫老身心中焦急。”
“可老身命人四方求询,也不得王先生半分消息。如今终见先生,还请相助我贾氏。不知我那孙儿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是否安泰?”
听得老太君此语,众人才算知道青年道人来路,原来便是三年前说长房大夫人腹中已有胎儿的道士,未免一惊。
此事他们只是耳闻,不知真假,原还以为只是长房编纂,谁料竟真有这么一个道人。
就见自名王友直的道人看了周遭众人一眼,微微一笑,似乎看破了什么,这才礼道:“三年前我便说过,大夫人腹中胎儿,并非凡类,乃是灵种,此是贾氏福缘深厚,才有这等福报,却非恶事。说来却是王某思虑不周,三年前得见大夫人,王某修为不足,只能略作施法,教夫人孕相渐显,这才留下一语,本意法力得成,才来相助,却忘了提及此事。”
这话一出,老太君浑浊老眼一亮,问道:“敢问王先生如今可是有法子教我那孙儿降世了?”
“正是。”
王友直点头一笑。
众人见此,心中俱是讶然,一时不知如何插话。
“还请先生施法,赐我贾氏安宁。”
老太君一拜。
若是此前知晓王友直来访,只是想着借道人之口暂且压下一干旁支闹事的话,现在就是真心希望王友直能够让自家媳妇儿腹中胎儿降世,还家中一个安宁。
“能助仙灵降世,本也是一桩功德,老太君不必如此。只是不知府上生了何事?此地人多,太过热闹,只怕有所惊扰,却不好施法。”
老太君听此,便知道王友直这是帮她说话,心中念动,便要借此将贾春等人先叫走。
贾春也是老人,如何能看不出其中意思,虽然仍有几分惊异,然还是忙道:“若是真有仙胎落入我贾氏门庭,也是我贾氏一族天大幸事,身为族老,也想见证一二,未请教这位道长,是否方便?”
“也罢,诸位莫要出声惊扰便是,只在院中静待,待我见了大夫人,略作施法,当有异像。”
王友直笑道。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