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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鸣(高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by无谓悲伤
“不饿。”
“那我叫下人端走了,放在这碍事。”她说着,真的端起木盒站起便走。
凤羽坐直了身子,见她即将转过屏风,按捺不住道:“回来!”
她偏过脸,眼中明光一闪,似笑非笑:“不是说不饿吗?”
“你今日是专门来挑衅我的?”他咬牙,将床上的书册抛到一边。
叶姿这才回到床前,打开了盒盖闻了闻,道:“还挺香的。”
凤羽看了看盒中食物,切成薄片的牛肉,另有卷起的金黄干饼。他踌躇了片刻,伸手便想去拿,却被叶姿一下子打掉。
“手都没洗,怎么直接抓了吃?”她蹙着眉,转身端来水盆,将他的手按到水里,“你们吃东西都不用筷子?”
“吃干饼自然不需要筷子,那是南蛮才用的。”他不以为意。
叶姿哼道:“长得斯文,做事却还是野蛮,一点也不讲究。”
他紧抿了chún,任由叶姿将他的手洗了又洗。
“吃吧。”她替他擦干净了手,这才将饭盒递给他,自己则坐在他对面。
凤羽却不动,看着盒中的食物发愣。叶姿以为他是生气,过了片刻,他却道:“你的国家,也用筷子吗?”
“……是啊……”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后来去了另外的国家,那里的人吃东西只用刀叉。”
“刀叉?”凤羽蹙眉望着她,似是不信。
“不是打仗用的那种啊!”她不知如何描述,见桌边还摆放着笔墨,便取过一张纸,简单画出一副刀叉样子,“喏,就是这样,可以切肉吃。”
“怎么我没在书上见过?”他并未像叶子想的那样恍然大悟,反而更蹙紧了双眉。
她哑然失笑:“你看的都是古书,怎么可能记载到这些?”
“为什么?”
叶姿愣了愣,见窗外无人,才小心翼翼道:“因为我是从未来的国家到了你这里,懂吗?”
凤羽望着她,没有说话,神sè复杂。
“北辽的开国皇帝是谁?”叶姿忽而道。
“宝成帝,怎么了?”
她端坐在床边,道:“就比如你现在活在隆庆帝年间,却因为离奇的遭遇而重返到宝成帝年间,甚至比宝成帝更早的时代,这就是我经历的事情。”
凤羽始终盯着她,沉默许久,才道:“你已经有一两百岁了?”
叶姿无语,qiáng按捺了性子道:“我只是穿过了时空,本身并没有变老!再说,何止是一两百年,只怕有上千年了!”
凤羽注视她的双目,忽而道:“我不信。”
“不信就算了!”她怫然,抓过他的右手,“想不明白就别想,吃东西!”
凤羽默然,拿着干饼慢慢地吃。叶姿取过筷子夹起肉片:“怎么不吃这个?”
“有味道,吃不下。”
“你可是北辽人啊,我看太子他们都爱吃牛肉羊肉的。”叶姿想了想,“你在朔方是不是吃得很差?”
他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却没有回答。
叶姿的视线又落在他双腿,这些天来,他始终都坐在床上,偶尔出来也只能由人背着或者坐着乘舆。忽而又想到那日夜间他独自爬出房间去马厩的事情,不由问道:“那天为什么想到去看玉骢?”
他沉默了片刻,道:“想及它了。”
“是你小时候养的吗?”
“不是……姐姐的,她曾说长大后会送给我。”
“那怎么瘦弱成那样?郡主难道不管它?”
他垂落眼睫,略带黯淡:“我后来问了福婶,玉骢在几年前就得了病,姐姐也到处求医问药,但终究是一天比一天衰弱。养在马厩会被其他身qiáng体壮的马欺压,便只能关在别处了。”
叶姿想到那夜他抱着玉骢,当时的他,背影孤寂,好似这世上只剩那一匹瘦弱老马是他的依靠。
“过去那么多年,它居然还认得出你……”她不无感慨地道。
凤羽转过脸,望着渐渐暗下来的窗外,漠然道:“它大概活不了多久了。”
“……不会的,这里是王府,只要想治,还能治不好?”
“有些伤病,是治不好的。”他缓缓地说着,将手边木盒推开了去。
叶姿看着他的眼睛,黝黑透凉。“怎么这样低沉了?”她有意地微笑起来,取过帕子擦了擦他的手。他的手指修长,但掌心却略显粗糙,想来是终年只能以手代步,就变成了这样。
“我请人帮你做个可以推出去活动的椅子吧。”她望着他道,“这样你就不用每天坐在床上了。”
他静了静,道:“你是在做最后的打算?”
“什么话,说得真难听。”她故作生气,将床上的纸张与书本随手收起,搁在桌上。凤羽却道:“你的国家,叫什么名字?”
她犹豫着没有回答,他追问:“不方便说?”
“说了你也不知道的。”
“是书上找不到的地方吗?”
叶姿怔了怔,看着桌上那些古旧的书册,明白了他为何整日不言不语看着这些书。心中不免恍然,但又有些惆怅。“找不到的,书上只会记载已有的事情,又怎么会提到将来?”
凤羽本想说些什么,但又默然。
作者有话要说:凤羽那抓狂纠结的心啊!!!有木有感觉到?





鸾凤鸣(高h) 第三十五章 解语轻言
叶姿回去后便开始挑灯夜战,忙到很晚才画好了草稿。次日一早,便赶在北胤王还未离去时让仆人转交给他。
没过多久,北胤王便差人来唤她前去。叶姿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草草行了个礼,他倒是先开口:“那日不慎踢到了你,伤得怎样?”
叶姿道:“现在还有些疼痛。”
北胤王打量了她一眼:“等会儿我叫人取些伤药给你。”
“不用了,凤羽已经给过我了。”
他的神sè又严肃起来:“他现在怎么样?”
叶姿不想与他冲突,忍气吞声道:“还好,只是左手还是无力。”
北胤王沉着脸,缓缓坐下,过了片刻才道:“待册封之后,要请良医替他治一治,不能再废了左手。”
叶姿不禁问道:“什么时候册封?”
“还有六日,正是圣上祭祀先帝,祷告来年国泰民安的吉日。”他看了看手中纸张,“这是你画的?怎么以前从不见你摆弄纸笔,现在却画得如此jīng致?”
叶姿心头一紧,忙道:“这是我无意间在书上看到的,描画下来了而已。”
北胤王颔首,似乎并不很在意,将那画纸交给了仆人,吩咐请最好的工匠尽快做成。此后数日中他依旧经常去军营巡视,叶姿倒也难得度过了几天安静日子,甚至开始暗中打算怎样才能离开王府,只是一想到关于如何回到现实的问题,便心情低落。
倏忽间距离册封仅有一天,那日清早叶姿起身不久,便听侍女说工匠已将打造好的lún椅送进了王府。她披上狐绒斗篷匆匆到了北院,未曾进屋,只在窗外远远望着。
福婶正指挥家丁帮助凤羽坐到lún椅上,凤羽抬头间望到了窗外的她,原本淡漠的神sè变得有些局促。
“公子小心。”福婶见他未撑在扶手上,急忙矮身去搀。凤羽低下头,略显吃力地坐了下去。此时福婶等人也看到了叶姿,纷纷出屋行礼,叶姿这才缓缓走进房间,见凤羽独自坐在那里,也不回身。
“用手转着lún子,就可以往后了。”她站在后面,淡淡道。
他侧过脸看看她,道:“你叫人做的?”
“嗯……你父王找的工匠。”她走到他身边摸摸椅背,质地坚实,做工jīng良,虽朴实无华,细节之处都极尽完美,看得出确实下了一番功夫。
仆人们已经散去,叶姿见凤羽还是坐着不动,全无惊喜之态,不由有些失望。“你不想试试看吗?有了这个,你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他不发一言地盯着她看,让她心里发毛。
“怎么了这是?难道不喜欢吗?”
“没有。”凤羽这才缓缓开口,“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很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总比你一直坐在床上好吧?“叶姿不乐意了,“我绞尽脑汁画出了图,每一个部件的大小都写得清清楚楚呢!”
“给我看看。”他忽然道。
“什么?”叶姿感觉他说话总是有一截没一截的,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图纸交给工匠了啊,你看了有什么用?”
凤羽睨了她一眼:“你不是说过自己画技高超么?”
“……原来是想验证一下?”她蹲了下来,胳膊撑在扶手上,“那你看这个lún椅,不就知道了吗?当然工匠也做的jīng致。”
他垂下眼睫看看她:“我要去后园。”
“后园?”她又是摸不着头脑,“你说话怎么总是跳跃性十足?忽东忽西,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那是你太愚钝了。”凤羽说罢,推着lún子往后移了一移。她身子一晃,急忙站起。“莫不是又要去看那匹马?”
“嗯。”他简单应了一声,想要tiáo转方向出房间,但毕竟才接触这代步工具,且左臂伤势未愈,仅靠右手很是不便。叶姿皱着眉,一把拉过椅背,帮他转过了方向。
“不会请人帮忙吗?”她责备道。
凤羽盯了她一眼,道:“我左手没有力气,还使不来这东西。”
“所以叫你多开口,又不是没有仆人,以后你发话他们就会来……”
叶姿还没有说完,却被他打断了。“我不想叫他们。”
她皱皱眉,敲了敲他的肩膀:“你难道想把我当仆人使唤?”
“我可没有这样想。”他难得想要笑一笑,可浅淡笑意才浮上chún角,却又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回复了原来的模样。
虽说有了lún椅可以让凤羽的活动范围变得大一些,但因宅院中门槛台阶众多,单单把他带出北院就又花费了一些人力。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即便后来叶姿推着他去了后园,一路上他还是沉默无语。
茅棚下,那匹瘦弱的白马依旧孤零零站在角落。尽管面前放了上好的粮草,却吸引不了它的注意。听到他们到来的声音,玉骢迟缓地抬头望着外面。
叶姿见它可怜,想上前捡起粮草喂给它吃,却被凤羽阻止了。“它若是能吃得下,早就吃了。”
“你不是心疼它吗?为什么面对着面还这样冷漠?”叶姿攥着干草,意兴阑珊。
“你怎么知道我冷漠?”他这样说着,脸上还是全无表情。
她嗤笑一声,用草尖撩了撩他:“像冰山一样,半点笑容也没有,还说不冷漠?”
凤羽偏过脸避开草尖的撩拨,道:“为何都要表露在脸上?”
“不表现出来,别人怎会知道你的心思?”她转过身,走到茅棚檐下,“就像你明明关心玉骢,却还跟我说喂食也没用,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你不在意它的死活呢。”
“这样活着,不也是受罪?”他反诘,“难道一定要qiáng求它活下去,才算真的在意它?”
叶姿瞥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应该是受过许多苦难才会如此消极,但心里终究还是不舒服。索性没有理睬他,顾自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将干草递到玉骢面前。
“不要接近它!”凤羽在背后喊道。
“怎么了?”叶姿回过身,却在此时,那马儿嘶鸣声起,竟朝她撞了过来。叶姿正想闪躲,只觉手臂一紧,被他猛地拽向后方。她趔趄着站立不稳,顿时跌坐下去,竟正坐在凤羽的腿上。
叶姿心头一乱,如弹簧般跳起来,尴尬地退到旁边,道:“对不起!”
他xiōng口微微起伏,推着lún椅侧转向她,愠怒道:“叫你不要过去,你当是耳旁风吗?”
“我已经很小心了……”她颓丧地将手中干草扔在地上,回头见那马儿虽然瘦弱不堪,但仍烦躁不安地刨着地面。凤羽推动lún椅缓缓上前,俯身想要捡起地上的干草,叶姿见了,便替他拾起,递到他手中。
“你以为它病弱将死,就不会踢人了?”他睨着叶姿,眼里带着些许的讥诮。
“它还是对我那么抵触啊……”叶姿叹了一口气,望着玉骢黑黢黢的眼睛。
凤羽没有说话,慢慢地推着lún椅向前,握着干草递到了它嘴边。玉骢喘着粗气,晃了晃脖颈,略显犹豫,但终于还是低垂着头,小口小口地咀嚼起粮草来。
“你看,它还是吃得下的。”叶姿欣慰道。
“那又如何?”
“也许它见到你回来了,就会慢慢好起来。”她微笑起来,“世上很多事情是难以预测的。”
他本是安安静静地握着干草的一端,此时却忽而垂下手,任由干草掉落在地。
“怎么了?”叶姿愕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失去了兴致。
凤羽望着犹在寻觅粮草的玉骢,道:“难以预测的事,往往都是悲凉结局。所以你还是不要心存侥幸,以免最后会更绝望。”
她语塞了一下,板着脸道:“萧凤羽,你为什么总是说这些打击人心的话?”
“只是如实陈说而已,有什么不对吗?”他扬起脸望着她,阳光下,她眉黑眼明,衣裙鲜丽,正如一枝含露绽放的海棠。
“永远都只看到yīn暗角落,不能试着释怀一些吗?”她说罢,转身便走,可行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去望。他没有动,独自寂静地坐在那里。
阳光挥洒了他一身,衣衫上素白的狐绒尖上闪着金粉似的光,眼眸却仍似幽泉,深隐凉意。
“不回去了?”叶姿qiáng压了不悦道。
“你先走吧。”他回答得干脆,好似对她的情绪浑不在意。
于是她真的走了,可一边走,一边想到他那双清冷的眼眸,以及不含希望的话语,心里一慌,便又蹩了回去。
远远的望去,他不知何时已转过了lún椅,还是面对着马棚,重新捡起了掉落的干草,在安安静静地喂给玉骢吃。
她没去打搅,悄悄地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迎着漫天金晖,眯着眼睛看他的背影。
凤羽发现她的时候,似乎并没感到意外。她走过去,背着双手看看他,不说话。他则略略侧过脸去,似乎不想正视她,眼角余光却在她眉间停留了片刻。
“回去吗?”她先开了口。
“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
“不欢迎吗?”
凤羽没有回答,双臂搁在扶手上,似乎等着她过去。叶姿走到lún椅后边,推着他往前。
“要不是想到你手还不能用力,才懒得管你。”她一边走,一边倨傲道。
“这lún椅本来就是你给我做的,你怎能不管?”他冷哂一声。
叶姿心里有小小的恨意。先前觉得他是只受伤的小兽,谁知现在他竟恃弱而横起来。于是不想给他机会再往上爬,便索性闭口不语。
待到将他送回房间,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凤羽忽道:“明天我要入宫受封了。”
“我也会去的。”叶姿正sè道,“你不会又在皇帝面前抗旨吧?”
“怎么?你怕了?”凤羽扬起眉盯着她。
她恼怒道:“别总是一味偏激好不好?就像上次在墓地,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接受世子的封号,险些酿成大祸,难道你就不考虑后果?”
凤羽不说话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好像要看她还会怎么说下去。
叶姿简直拿他没有办法,本想训斥一顿,但望到他终日只能坐着的身影,又压下怒气,道:“你心里压抑着,可也不能不顾一切地与所有人为敌吧?那样对你自己,对其他关心着你的人,又有什么好处?假如上次皇帝真的恼了,不仅你会受罚,只怕整个北胤王府都逃不开关系,你真的想要看到这样的结果?”
“不想。”
“那不就成了?”她转到他身边,俯□子拍拍他的肩膀,“收敛着点。”
凤羽侧过脸睨着她,过了片刻才道:“你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吗?”
“你本来就是,还需要当成吗?”她得意地抿着chún笑。
凤羽冷哼一声:“说来说去不就是让我接受册封吗?何必如此啰嗦?”
“因为你是极其固执的人啊!”叶姿想了想,又紧闭了房门,低声道,“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怎么?”他挑眉凝视她。
她抿了抿chún,道:“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吧?等受封之后能不能找个机会离开上京?”
“去雪山找我姐姐?”
“是啊!”叶姿反而着急了起来,“不然我一个人真的很难,我可以带你去雪山,但你也得帮助我逃脱这里。”
凤羽看着她,道:“离开了王府,你怎么生活下去?那个怪人不会再来追捕你了?”
“那么久没有出现,想必是死在戈壁了。”叶姿皱眉道,“我这些天一直寝食难安,万一有一天郡主的遗体被发现,那我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凤羽沉默了片刻,叶姿急切道:“你可以等我逃得远了之后,再将发现郡主尸体的消息传回来,这样你父王想要抓我可能也抓不到了。”
“那我如何解释?被你蒙骗带你离京?”
“……你那么深谋远虑,一定可以想出借口的。”叶姿蹲下来,蹙着眉望着他。
凤羽沉下脸:“那倒不如说你与我一起去雪山看古战场,不料你遭遇雪崩,被活埋在下面,只剩我一人活了下来。”
叶姿一愣,沉思道:“这样一来我就不是冒牌郡主,而是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吧?倒也不失是个好主意,比我想得更安全。”
他冷哂一声,推着lún椅远离了她。叶姿不知他为何现在反倒不急着撵她走了,站了片刻,转到他身边:“反正之前答应过你,要带你去找到郡主的遗体……我不会食言,这些天来我也算认认真真做足了戏,你总不至于最后翻脸吧?”
凤羽以眼角余光扫视了她一下,冷冷道:“你是真的不想留在这里?”
叶姿怔了怔,道:“你不是一直看我不顺眼,只容我暂时在这吗?”
“……我累了,要休息。”他难得地敷衍了事,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唔,一不小心坐到弟弟腿上这算不算亲密接触……
其实我还喜欢叶姿用草尖去撩拨凤羽的镜头,哈哈哈。
最后,我发现两人的对话越来越多【⊙﹏⊙b汗】,会不会显得很话唠?




鸾凤鸣(高h) 第三十七章 一唤惊心
宫阙悄寂,阳光洒落于水青sè石径上,一枝梅花自院墙内探出身姿,映于黛瓦之间。叶姿无奈地随着近侍到了东宫,那人进去通报,她站在院中,心绪低落。
不多时,有宫女出来请她进屋。一撩开锦绣门帘,便见耶律臻负手站在窗前,仍穿着大典时的衮龙黑底锦袍,颇有几分威严。
叶姿朝他下拜行礼,耶律臻上前道:“不必这样拘束,你父王与弟弟可曾回去?”
“说是先回去了,父王稍作准备就要启程出发,所以我之前还想着改日再来……”叶姿一边说,一边窥视他的神sè。耶律臻微微一笑:“我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
“太子言重了。”
耶律臻转身从案几上取来一个小小锦盒:“这是南平王献上的凝丹露,说是可使受过创伤的肌肤回复原样。我记得你之前在乌木堡受了箭伤,想来对你应该有用。”
叶姿犹豫了一下,才要谢恩,却听他道:“不打开看看吗?”
她只得将锦盒打开,里面是殷红的锦缎底子,衬着一个白玉瓶子,玲珑可人,甚是jīng致。叶姿下拜道:“谢太子赏赐。”
“区区小物而已,算什么赏赐?”他一扬手,又不经意地道,“不过可惜这凝丹露只能消褪新近的伤痕,对以前的旧伤癍效用不大。我原本还以为有了这东西,能帮你将后背上的旧伤也除去呢。”
叶姿心头一惊,以往从没人跟她说起过什么后背旧伤,此时耶律臻忽然提及,她竟吃不透他是有心还是无意。略微一想,便淡淡道:“多谢太子关心,但我跟着父王舞刀弄枪那么多年,身上的伤早已不在意了。”
耶律臻看着她,笑了笑道:“话虽如此,作为女儿家,总是能少一些伤痕就少一些吧!”
叶姿想了想,道:“我倒不记得后背上是否有伤了,太子是怎么知道的?”
“哦,那是几年前你随北胤王剿灭乱匪,不慎被人砍中后背,失血不止,险些坏了性命。”耶律臻叹了一声,“当时我亦得知了此事,后来你回到上京后,我还去探望过你。可惜,现在你已经忘记了。”
叶姿微微蹙眉,看耶律臻的样子,所说应该属实,她不禁忑忑起来。耶律臻倒未曾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先前你兄长下葬时凤羽还不愿接受世子的封号,今日怎么倒是没有什么异议?”
“……那天回去后,父王和我都跟他说了不能任意妄为。”叶姿想到那天北胤王bào怒的样子,便微一蹙眉。耶律臻见她心不在焉,便道:“也好,但愿他以后能放开心xiōng,不要再耿耿于怀。我看你站了半天也累了,今日就到此,改天再邀你进宫来。”
叶姿正觉局促,听他这样一说,便松了口气。“那我先行告退,父王还在家等着我。”说罢,向耶律臻行了一礼,便想离去。耶律臻唤来内侍,又亲自将叶姿送出东宫去。
她走下台阶,回头望着耶律臻,他还站在台阶尽头,阳光洒在他眼角,含着微微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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