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鸣(高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by无谓悲伤
“没有,我只是不太习惯……”她急忙解释,但耶律臻却上前一步,仔仔细细看着她道:“为什么你现在连性情都变了许多?以前你并不会如此抗拒,难道我有什么地方令你感到不满?”
“我……”叶姿被他紧握着手腕,抬头便正对上他的目光,不禁一时心慌。却在此时,从庭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耶律臻侧身一望,竟是四名侍卫抬着乘舆快步而来,萧凤羽披着雪白狐裘,正神情淡然地倚坐其上。
“姐姐,原来你还未回屋休息。”他微微扬起眉,眼里带着些许了然。
鸾凤鸣(高h) 第十一章 辨识真身
“凤羽,你怎么又回来了?”趁着耶律臻回身之际,叶姿轻轻收回手,迎上前去。
侍卫们将乘舆放在庭院中,凤羽抬头看着她,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刚才听说姐姐头疼,我想到行李中备有良药,便带来给姐姐试用一下。”
耶律臻走到叶姿身后,与她离得极近,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坐在乘舆上的萧凤羽似乎显得有些卑微渺小。他抬起下颔,道:“凤羽真是有心了,其实只需差人送来即可,又何必专程来这里?”
“别人不知如何敷用,这是朔方的秘药。”萧凤羽嘴角上扬,不卑不亢地望着面前比他高的人。
叶姿急于摆脱刚才的尴尬处境,便蹲在萧凤羽身前道:“多谢你,凤羽。”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似乎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让叶姿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装作很自然的样子,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盒子。这木盒只有手掌大小,四四方方,做工简陋,也没有任何雕饰。耶律臻睨着她手中的盒子,道:“这里面是药丸?”
“是。”萧凤羽端坐着道,“姐姐,我随你进屋去,好为你治病。”
叶姿略有犹豫,他随即又朝耶律臻道:“时间已晚,殿下不如早些回寝宫休息,我为姐姐解除头痛后也会即刻离开。”
耶律臻看看他,笑道:“那就有劳凤羽,希望凤盈的头痛之感可以消除。”说罢,挥手让侍卫背起凤羽,将他送入了堂屋。
叶姿握着木盒站在门槛边,耶律臻侧身向她低语:“你觉得他真是来替你治病吗?”她抬眼望着他,还未回答,他已带着侍卫转身离去,逐渐消失在曲径尽头。
“姐姐,你怎还站在风口,不怕头痛更甚吗?”烛光摇曳下,一身素白的凤羽坐在堂中,望着兀自出神的叶姿。
“其实现在痛得也不是很厉害了。”叶姿关上雕花门扉,转身望着面前的少年。之前在马车与凤羽虽也相对而坐,但其间光线暗淡,看得并不真切。此时青铜烛台上明烛闪耀,光亮在他白皙脸上跃动,倒显得他还略带几分青涩。他眼形狭长,瞳仁极黑,在烛影下宁静内敛,但一抬眼,扇形眼睫微微上挑,又带着清冷高傲之意。
“你以前就时常这样,十多年过去了,头痛痼疾还是未曾根除。”他一边说着,一边整了整长袍下摆,覆盖住了自己的双足。叶姿不由自主地望了一下他的双腿,很快又收回目光,走到了桌子的另一侧。
“麻烦将蜡烛递给我。”他淡淡地道。
“要蜡烛干什么?”她蹙眉回头看着他,总觉得这个少年让人捉摸不透。他却很自然地斜倚在椅背上,伸手拿过她放在桌上的木盒,“不是说了为你疗治吗?”
说话间,木盒已被他打开,里面是一排银光闪闪的细针。叶姿看到这种尖利的东西就觉得头皮发麻,不禁道:“你之前不是说给我带了药吗?这些针又是做什么的?”
“刺xué,我在朔方学会的。”他简单地回答着,见她不给他拿蜡烛,便自己扶着座椅探身去够。高高的烛台离他尚有一段距离,他努力地伸出右臂,但竭尽全力之下却还是只能勉qiáng触及烛台。
叶姿怕他摔倒,只得走上前取下一支蜡烛,他伸手想接,却被她抬肘挡开。“有烛油,烫的!”说话间,叶姿已将那蜡烛小心翼翼地放置于桌上。
凤羽的手指在一排银针上轻轻划过,最终拈起最细的一枚,将那针尖置于烛火之上。火焰微微一跳,灼着针尖,流丽生sè。叶姿攥着衣襟:“我不想刺xué。”
他自顾自地烧灼着银针,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叶姿皱眉道:“凤羽,多谢你过来探望,我现在就找人送你回去。”
“为什么?”凤羽这才抬起眼眸,带着些许的诧异。
“没什么,我已经不觉得头痛了。”叶姿说罢,伸手便想去拿开那支蜡烛。不料凤羽动作更快,她的手才伸出,已被他一把扣住,叶姿挣脱不得,看似瘦弱的他竟有如此大的手劲,让她很是意外。
“干什么?!”叶姿急道。
“坐在我身前。”他依旧抓着她的手,似是唯恐她逃走。
叶姿恨不能让他即刻离去,但又不能与他翻脸,只得软了语气:“我真的不想刺针,你为什么非要勉qiáng我?”
“姐姐你与以前完全不同了。”凤羽忽然说了那么一句,指掌暗中用力,扣紧她的手腕。
叶姿呆了呆,勉qiáng笑道:“你是觉得我胆小了吗?你要知道,一个人失忆之后,性格也许也会变的……”
“是吗?这刺xué之术是从中原流传而来,有时甚至可以起死回生,说不定你经我刺xué之后就能恢复正常了呢。”凤羽说着便微笑起来,可这看似无邪的笑容在叶姿看来显得别有用心。
“你是对我有怀疑?”她见好话说尽也不管用,便索性直视着他,“从见面之后,你就总是用审度的眼神看着我,现在忽然深夜折返,难道真是为了给我治病?”
凤羽抬头望着她,眼神竟含着不屑:“那你说我是为何而来?”
“我为什么要说?!你到底有什么居心?!”叶姿qiáng硬地甩开了他的手。
他的眉梢动了动,不含情感地反诘:“只怕是你心虚,才会对我如此戒备吧?”
“我戒备?你又何尝不是?”她顿了顿,盯着他的双腿,“还有,你真的是因为摔倒在冰上才变成这样的吗?那个始终跟在你身边的靖王,其实一直在威胁你吧?”
萧凤羽垂下眼睫,很快又恢复到之前的那种漠然神态,好似叶姿所说的话与他完全无关。
“给个回复好吗?”叶姿屈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他紧紧抿着chún,烛影飘忽,映在他雪白狐裘间,错落有致,宛如梅瓣。叶姿最忍受不了这种沉闷场面,不由着急道:“说话,萧凤羽!”
“要我说什么?”他冷冷道。
“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是试探的话,请你回去,我要睡觉了!还有,我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你要是觉得我很陌生就跟我保持距离,不要再来故弄玄虚!”她说着,“啪”的一声合上盖子,一把推到了他面前。
——她嘴上锋利,心中却还是有点虚,因此一鼓作气地说罢之后,便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屋中很是寂静,过了片刻,她才听到凤羽缓缓道:“我没有故弄玄虚。”
叶姿怔了怔,他又继续道:“小时候你就犯过头痛的毛病,父王命人从新宋边境抓来大夫替你以银针刺xué,只有那样才可以缓解你的疼痛。我曾说过,姐姐,等我长大了,会去新宋学习医理,替你彻底治好痼疾。”说至此,他顿了顿,却没有看她,“但是不久之后,我就被送到朔方做了质子。”
叶姿本是侧身对着他,此时不禁望了他一眼,凤羽的视线始终落在青砖地面上,似乎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她颇感纠结,犹豫着不知应该如何接话,凤羽将桌上的木盒收入袖中,“既然你不再需要我替你治病,那我以后不会再拿出这些东西了。”
叶姿心里有些酸,感觉自己似乎是太过敏感也太过急躁,误伤了他的好心。她转身望着木盒:“银针是你专门带回来的?”
他没有看她,只是道:“我本来以为你会高兴。”
叶姿望着凤羽,他低眉侧目,神情中带着几分落寞。
这样的神情,让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当她与父亲的关系还不算那么糟糕的时候,为了给父亲准备生日礼物,她每天晚上打着手电躲在被窝里编织。可是当她赶在父亲生日那天编织好丝线娃娃,从中午等到傍晚,准备给他一份惊喜时,他却连家都没有回。蛋糕上的蜡烛由灿烂至燃尽,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她攥着娃娃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却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漫长。
叶姿默默地叹了口气,弯腰望着凤羽:“好吧,如果你真的很想试一试你新学的本领,我可以做一下实验品。”
他略怔了怔:“什么意思……”
“别管这些。”叶姿正sè道,“说吧,你要刺哪里?”
凤羽想了想,道:“后背处,可治头痛之疾。”
“……你是要我脱光衣服吗?!”先前的同情心一下子跑光,叶姿涨红了脸,脑子里居然浮现出为了治病必须要在男子面前“宽衣解带”的那些老土桥段。
凤羽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怔了怔道:“不需要,只是后颈,你将衣领解开,最多露出肩膀即可。”
“……好吧……”她环顾四周,虽然门窗紧闭,但屋内还是很冷。于是搬来凳子坐在他面前,伸手呵了几口气,背对着他解开了衣襟。
绒袄褪去后,层层叠叠的衣衫滑落至肩膀下,肌肤bào露在外,果然很是寒冷。
她绷紧了肌肤,等着那种酸楚的感觉降临,但奇怪的是,坐在她身后的凤羽却没有立即刺下银针。
“喂,凤羽,快点啊!”她冷得直打哆嗦。
话音才落,忽觉后背处轻轻一触,有人抚过了她的肌肤。
他的动作似乎还带着几分犹豫,但微冷的指尖停留于她颈下,许久不曾移开。
叶姿浑身起了寒战,她不是没有与异性接触过,但这种寂静中的轻触,却让她心底浮起异样的感觉。“你干什么?!”她惊愕之余,猛地收紧衣襟,回过身怒冲冲盯着他。
眼前的萧凤羽却似乎比她更震惊,黑澄澄的眼眸里不再是冰雪一般的清冷,而是一江秋水起了波澜。
“你不是说要扎针吗?为什么动手动脚?!”叶姿觉得自己受了骗,霍然起身质问。
萧凤羽深深呼吸,眼神波动,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忽然开口叫道:“姐姐。”
叶姿一怔,从见面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叫她。虽然她其实并不是他的姐姐,但这一声情真意切,竟也让她一时愣住。
“你,你到底搞什么啊?”叶姿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慌乱中扣着衣襟。
“没什么。”他竟如释重负,双手撑着椅子,“你后颈下方有朱红sè的印记,我见过,不会认错。”
“原来你还是为了验证我的身份?”叶姿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但忽然一转念,不禁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我后颈处的印记?!”
凤羽愣了愣,竟稍显局促:“小时候去找你,你在沐浴……碰巧看到了而已。”
叶姿张了张嘴,紧紧攥着衣衫,魂不守舍地坐在了椅子上。
——如果说世界上有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还是在她的认知范围内的话,那么为什么就连真正的萧凤盈身上的印记,在她身上也同样存在?!
鸾凤鸣(高h) 第十三章 互有窥伺
辗转反侧了一夜,叶姿在天光刚刚发白的时候便起来了。匆匆忙忙地梳洗了一下,裹着绒袄披着斗篷奔出了院落。宫女们才刚开始洒扫,见她这般样子,不禁叫道:“郡主,您要去哪里?”
“我找凤羽。”她快步朝前,院门口的侍卫见状,急忙上前道:“太子殿下有令,为保安全,请郡主不要随意走动。”
“现在已经天亮,我只是去凤羽住的地方而已。”叶姿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前,侍卫们不敢qiáng行阻拦,只得为她带路。
沿着青石道路径直向北,穿过花圃后,一座庭院便在前方。门前的侍卫见叶姿快步而来,急忙进去通报。叶姿来到屋前时,宫女行礼道:“公子刚刚起身,郡主是否稍等片刻?”
叶姿微一踌躇,房内却传来凤羽的声音:“既然姐姐清早到来,就请进来罢。”
宫女听后,才开门引着叶姿进了卧房。靛青锦帘撩起,屋中微有暖意,床前架着炭炉,凤羽倚坐在床头,身上仅披了一件素青的锦袍。
宫女想为叶姿端茶,她却低声道:“不用了,我有话要跟他说。”
“是。”宫女应声退下,关闭了房门。叶姿站在炭炉边,道:“凤羽,昨夜睡得可好?”
“尚好。”他虽是这样说,但始终低垂着眼睫,似有些疲惫。叶姿犹豫了一下,直接道:“昨晚我被抓走时不慎掉落了一件东西,你是否看到了?”
“什么东西?”他扬起眉看着她,神sè微讶。
叶姿走近一步,轻声道:“就是一个会发光的物件……你之前也看到过的。”
凤羽想了想,道:“我记得……但你被抓走时我十分慌张,并未注意到其他。姐姐清早到来就为的这事?”
叶姿蹙眉,一侧身坐在床边座椅上,盯着他道:“凤羽,这件东西对我很是重要,你真的没有看到它掉在哪里了吗?”
他缓缓抬起眼:“姐姐如此着急,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宝物?”
叶姿怔了怔:“呃……西域的饰品,镶嵌了有许多宝石……”
“是父王赐予你的吗?”
“是啊。”叶姿故作镇定地道,“因此对我意义重大,你要是看到了一定要告诉我。”
“好。”他颔首,“我记住了。”
叶姿除了问话之外,面对着这个安静少年着实无话可说,因此草草应付了几句后,便借故告辞。离开他的住所后,她又问遍了宫女侍卫,但每个人都说不曾见过此物。
耶律臻前来探望她的时候得知此事,安慰道:“昨夜你被抓走后,我们都离开此处全力追寻,又怎会有人进屋?或许那东西并不是掉在屋中,既然已经遗失,等回上京后我再送你珍宝即可。”
叶姿心急如焚,耶律臻见状,又亲自带着她沿途寻找,几乎走遍了昨夜经过的每一个地方,但还是没有找到她丢失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待我见了北胤王后再问问,或许还能找到同样的……”耶律臻见她神情焦灼,不禁问道。
“不用!”叶姿急忙道,“不用问他……父王要是知道我丢了他赐予的宝物,一定会很生气,所以还是别让他知道为好。”
“那也好。”耶律臻微感意外,继而低声道,“今日午后我们就会启程,北胤王应该也已经出发,或许我们还未回京便能遇到他。”
“是吗……”叶姿勉qiáng笑了笑,心中更感不安。
耶律臻颔首,上前一步又道:“我们此行还要与靖王同路,你要提防此人。”
“为什么?”叶姿一怔。
“我怀疑那个刺客是朔方国的人。”耶律臻目光明厉,“靖王深藏不露,若非出身不及其兄长尊贵,朔方帝位便是他的了。如今他名义上代表朔方前来与我朝议和,而刺客又两度袭击于你,只怕是有意要制造混乱,让北胤王为之分心。”
叶姿欲言又止,过了半晌才道:“你不觉得这样做的话他们是自讨苦吃吗……”
“若是真的按照先前谈的条件来议和,朔方国力必定日益衰败,他们又怎会坐以待毙?”耶律臻言谈间露出自信之sè,叶姿不好反驳,只得沉默。两人沿着小径走了一程,远处正是凤羽居处,耶律臻便问她是否想去那边坐坐。叶姿忙摇头拒绝:“清早时已经去过。”
“你为何不太愿意跟凤羽相处?”他看着她,带着些疑惑。
“……没有,可能是分别太久,所以有点陌生吧……”叶姿说罢,还有意笑了笑。
耶律臻却望向那个院落,过了片刻,道:“你还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吗?”
她愣了愣:“不太记得了……怎么问这个?”
耶律臻没有立即回应,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道:“他真的是凤羽吗?”
“你怎么会忽然这样问?”她错愕地看着耶律臻。
关于凤羽身份的真实性这一问题,是她从未想过的。其实也很正常,她自己都是假冒的郡主,又怎会去怀疑“凤羽”是否是真的质子。
耶律臻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凤羽从小远离北辽,十年后再次回归却性情大改,有几分怀疑罢了。”
“朔方没有必要弄一个假冒的质子来交还给北辽啊!”叶姿沉吟了一下,“即便你怀疑的事情是真的,也就是说真正的凤羽已经出了意外,那他们为什么不找个健健康康的人来顶替?”
“也许找不到另外的人了。毕竟不能与小时候的长相相差太远。还有,你是否能确定他双腿已废,而并非伪装?”耶律臻脸sè凝重,末了更告诫她道,“总之你务必小心观察,以免中了朔方国的jiān计。”
“……好。”叶姿被他这认真的目光盯着,不得不小声答应。
午后晴空无云,阳光正好,在卫兵的护送下,这一行人离开燕州行宫,又踏上了返回上京的路途。与之前不同,叶姿主动要求与凤羽同坐一辆马车。靖王微感意外,耶律臻自然很是满意。
她提着长而繁复的裙子登上华丽的马车,凤羽坐在那儿,依旧寂静淡漠。今日温度略高了些,他脱下了狐裘,外面便还是那件素青sè锦袍,斜襟延伸至衣领处都缀着雪白绒毛。那件狐裘盖在他的膝上,叶姿坐下时,以眼角余光扫视了他的身边。
仅有一个不大的包裹,她记得昨日初见他时,这包裹也在他手边。
“这是从朔方带回的东西?装的什么?衣服吗?”她轻松地问道。
凤羽侧过脸看了看,淡淡道:“一些旧物罢了,比如昨夜你见过的银针。”
“能再让我看看吗?”她用带着笑意的目光盯着他。
他似乎有些不自然:“你是说银针吗?没什么特别之处。”
“可那是你专门为我带回的东西啊。”叶姿挑眉一笑,见他没有回答,便自己探身去抓过了包裹。凤羽却没有阻止,她便将包裹解了开来。在最上面的正是那个木盒,叶姿瞟了他一眼,见他静静坐在对面,毫无惊慌之意,只得打开了盒子。
盒中还是那排银针,整整齐齐地放置于黑sè丝绒之上。叶姿不想让他察觉自己的用意,便问道:“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些银针的呢?”
“靖王曾出使新宋,我托他给我带回了银针与医书。”马车有些颠簸,他坐得似是吃力,双手撑着座椅。叶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看了看这木盒,总觉得盛着银针的丝绒底子有些不平整。她不禁暗自欣喜,趁着凤羽望向窗外的时候,以尾指一挑,便将那层丝绒掀了起来。
底下果然另有空间,但令叶姿失望的是,从形状来看,夹层中用白sè布帕包着的东西明显不是夜光表。
“你很想知道那是什么?”凤羽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望着她。叶姿急忙将盒子关上:“我只是看到底下不太平整,所以想帮你放好。”
他不言不语地看着他,越是这样,叶姿越是感觉自己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她尴尬地将盒子递到他面前,凤羽接到手中,却将盒盖打开,慢慢掀开了夹层,将白帕托在掌心。
很轻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没有。
“你还记得这个吗?”他缓缓打开白帕,目光却始终落在叶姿脸上。
原来是一根长长的羽毛,尾端暗蓝,中间则有一缕赤红贯穿首尾。
叶姿微微一怔:“这是什么?”
“凤凰的尾羽。”他将羽毛托至她面前,却不让她碰触。
她忍不住道:“世上哪会有凤凰?”
他却摇头:“不,母亲曾对我说,在她的家乡有一对凤凰,每逢云雾起时,便会在高山之巅盘桓不去。若是有人捡拾到了凤凰的羽毛,就可御风飞翔,哪怕再远的地方都能去得。”
他说话的时候还是极其认真,甚至有些虔诚,就连叶姿都不忍打破他的美好幻想。但她纠结半晌,还是提醒道:“你说的,应该算是传说吧……”
“你觉得是谎言吗?”他忽而抬眸,眼神锋利如刀。
她局促了一下,道:“也不能说完全是谎言,但世上真的没有凤凰……不过你要是觉得这尾羽漂亮,收藏着也未必不可。”
“姐姐记得这尾羽是谁给我的吗?”
“……是你母亲?”叶姿话一出口,不觉一惊,急忙改口道,“哦,不对,应该是我们的母亲……”
凤羽的chún角慢慢浮出异样的笑意,极其浅淡,却又蕴含着叶姿无法理解的诡谲:“你连这也忘记了吗?我与你并不是一母所生。”
“是吗?”叶姿只觉背后一冷,随即不动声sè道,“看来我真的忘记了许多事情。”
他低头,一边用白帕重新包起尾羽,一边道:“你与大哥是王妃所生,而我母亲原本生活在遥远的草原。父王在征讨达穆朗部落时虏获了她,因见她美貌便带回上京献给北辽皇帝,皇帝却反将她赐予了父王。”
叶姿怔了怔,看着他的眉眼,不禁道:“难怪你的长相跟这里的其他人不太一样……”
“从小他们就说我不像北辽人。”他关上了盒子,不带多少情感地道。
……
夕阳即将落下,天sè又渐渐变暗。因附近没有城池,马队便在旷野中驻扎下来。
卫兵们很快就搭建起了宽敞的帐篷,凤羽又一次被人从马车中背下。这一路上他从来都不能依靠自己行动,叶姿坐在车上望了他背影一眼,随即移开了视线。座位上,他留下的包裹还在。她迅速关上车门抓过包裹翻了个遍,但还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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