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兮月北辰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骑驴漫风雪
她只能祈求这些城门卫长了一副火眼金睛,看出血沉香有问题,或者第一个关卡的禁军神灵附体,突然想明白了她说的话,去通知穆西,或者……
然而,什么奇迹都没有发生。
“没问题,出城吧!”城门卫倨傲的声音响起,血沉香打横抱起秋兰,跃进马车。
秋兰全身上下的血,似乎在瞬间结了冰。
马鞭声动,车轮轧轧声响起,血沉香把秋兰横放到车厢中,刀片又一次贴在了秋兰的脸上。
痴迷地看了一会儿,血沉香眼中流露出一抹嗜血的兴奋,低低说“你说,我该从哪里开始呢真可怜,你现在动不了,也出不了声,就算死在这里,也没人能发现吧”
秋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从未如此想念穆西。
穆西,穆西,你到底在哪里呢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一定会为我报仇吧
小姐,秋兰对不起你,秋兰给你丢脸了,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她一定好好练功!
血沉香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冷嘲道“别想了,没人会来救你。不过,我一定会把你的尸体送到穆西的面前。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看见你的尸身时,会是什么表情啊!”
就在这时候,马车外,一个沉静无温的声音响了起来“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动她!”
秋兰猛地睁开了眼睛,血沉香眼神一厉,立即把秋兰拽了起来,挡在了自己身前,同时将刀片贴到了她的咽喉上。
他毕竟伤势未愈,用人质在手,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马车外传来了一声冷笑“呵,大名鼎鼎的血沉香,原来是个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懦夫!”
话音方落,马车停了下来,一名青衣人撩开了车帘,讥讽地看着血沉香。
居然是谢砚!
他此时一身小厮打扮,手中握着一根马鞭,轻轻一挥,就在车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显然,这个人会武功,而且不弱。
血沉香目光一冷“居然是你!你不是说,这位康平伯府世子,身体病弱,什么都不知道吗”
秋兰也愣住了。
她从没想过,谢砚居然会亲自跟上来。
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车夫的呢
对了,之前马车剧烈颠簸过一下,一定是那时候,他和原本驾车的小厮调换了过来,而之后,车夫的存在感就变得很弱,自己和血沉香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检查关卡的官兵上,没人分神去注意那个小厮。
自己没机会向穆西传消息求救,可谢砚一定有。
她的心跳加速,眼睛也亮了起来。
第一卷:风起天临第1190章 把人还给我
谢砚淡淡一笑道“身体病弱,跟会不会武功可没有什么关系。血沉香,你想出城,我想保住秋兰,如今这城都出了,你也该把人还给我了吧”
血沉香身体一绷,冷冷道“还给你只怕人一到你的手里,你马上就会翻脸,对我下死手吧信义对你们这些权贵子弟来说还不如一张废纸,别以为我会上当!”
谢砚摊了摊手,无奈道“难道你打算一直带着她”
“恕我直言,你现在身受重伤,逃亡的日子很辛苦,你撑不了多久的,时间拖得越久,对你越没好处。不如姑且信我一信,把人交给我,我保证放你走!”
血沉香嗤笑一声“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谢砚十分诚恳道“就凭你现在放走秋兰后,需要面对的只有我一人。若是再等一会儿,穆大统领和禁军到了,你要面对的就是一张天罗地网了。”
血沉香目露凶光“你给朝廷传了消息”
谢砚坦诚地点了点头“当然,我大病未愈,身体十分虚弱,若是没有后援,如何敢孤身一人,来赴阁下这场逃亡之约实话实说吧,我替自家小厮做了马夫后,我家那小厮就带着我的亲笔信,去求见穆西了。”
血沉香不敢置信道“从那时候,你就认出我来了”
谢砚微微颔首“没错,在下尤善给人画像,任何一张脸,只要我看过,就再也不会忘记。”
血沉香冷笑道“你不可能看过我的真正面目,而现在这张脸,不过是假的。”
谢砚笑了笑“不错,我的确没看过阁下的真面目,只怕这世上,看过阁下真面目的,除了你自己,其他的都是死人了吧”
血沉香默认了谢砚的猜测“没错,你到底是如何认出我的”
谢砚细细道“我方才说过,在下尤其擅长给人画像。”
“而人的长相,比如肤色,骨骼框架,五官轮廓,都是有一定的规律的,比如说,北夷人天生骨架更大,眉骨偏高,唇厚而血色淡薄,肤色更白皙,南方的人往往恰好相反。
“但阁下的长相,并不附和人体的自然规律。糊弄那些外行人,或许已经足够了,但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只需要一眼,我就知道这张脸是假的。”
“至于你的真实相貌,易容术极少有能做到改骨地步的,总有些地方,是易容术也改不了的,而这些不可改动的地方,足够我能推测出你的真相长相了。”
“我研究过阁下的通缉画像,当然,那应该也是一张易容出来的脸,但易容术不可改变的地方,与你现在这张脸,刚好完全吻合。”
血沉香似是被谢砚这番话折服了,嘲讽道“你这般有本事,不去刑部当官,真是屈才了!”
秋兰心中也倍加赞叹,还有她之前和谢砚提及了桂花糕的材料时,特意提起了“沉了三年的桂花”,“海外的香米”,暗示谢砚“沉香”二字。
其实,桂花糕所用的桂花,越新鲜越好,所用的稻米,也是以越州的甜糯米为佳,根本就不是什么海外香米。
而谢砚马上就补了一味“血蜜”,秋兰从来都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一种蜂蜜,但从那个“血”字上,她知道谢砚听明白了自己的暗示。
此时谢砚故意把一段略去,应该是想保护她吧
这个人救得真值!
只见谢砚科普完绘画的人体定律,又把话题拉回了当下“说了这么多,阁下现在应该相信,谢某不是废物,只要我不放行,你就不可能带着人质逃之夭夭了吧”
血沉香看了看留在车厢上的鞭痕,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男子,武功、智计、冷静一样都不缺。
此时的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
但是,他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人言出必行,真的会放他走。
如此,倒不如留下一个重伤的人质,如此,谢砚顾忌人质安危,肯定没办法分身追杀自己。
他暗暗调动内力,正要动手的时候,却听谢砚缓缓又道“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在想,如果给人质添点儿不治疗马上就致命的内伤,就能绊住我,一个人逃之夭夭了,对不对”
血沉香猛地敛起内力,目光凌厉地看向谢砚。
谢砚的语气有些凉“阁下恐怕还不了解谢砚,我自幼多病,最讨厌的就是医师了,医书更是从来都不肯碰,不管是内伤还是外伤,我都不会治,你那样的做法,只有一个结果,人质重伤死去,而我,会拼尽全力地留下你。”
他自嘲地一笑,“毕竟,我就算出手救人,多半也救不活,到时候,穆统领和禁军追过来,发现你不见了,人质死了,我却好端端的留在人质身边,不管怎么看,都更像是我杀了人,你说是不是”
“谢家昔年树敌颇多,趁机落井下石,想置我,甚至谢家于死地的人不计其数,我绝对不允许自己,或者谢家,再一次落到那步田地。”
秋兰的心一凉,又高高提了起来。
自己和谢砚毕竟没有深交,他说得出,多半就做得到。
嘤,还是穆西好!
可是穆西,你究竟什么时候到
“再说了,秋兰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可以说是最亲近的人,当今皇后是个什么脾性,又有什么手段,想必不用谢某再阐述一二,阁下只是想保命,若真伤了秋兰姑娘的性命,你觉得你还能有命活在这个世上”
“每日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就真的好过”
“除非你想鱼死网破,那就当谢某人什么都没说。”
不得不说,谢砚一字一句,都说到了血沉香的心坎上去,他确实有些虚。
现场还一片的寂静,随后血沉香冷冷道“我不信,你不在乎这个女人的死活!”
谢砚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阁下不妨一试,反正就算输了,输掉的,也不是我谢砚的命!”
两人四目相接,隔空对视,秋兰的心紧紧缩成了一团。
第一卷:风起天临第1191章 好想回家
半晌,血沉香终于退了一步“好,我同意你的交易,不过,不能在这里!”
此处离城门不远,两侧都是农田,地势开阔,就算想藏,都找不到一个适合藏身的地方。
谢砚也无意将血沉香逼的太紧,点了点头道“好,地方你来选!”
秋兰提起的心一点点落了地。
谢砚淡淡看了她一眼,便重回车辕上,挥动鞭子,车轮辘辘,压过湿漉漉的田间小道,血沉香似乎早就考虑过退路,一路指引着谢砚往群山逶迤处走。
约莫一个时辰后,便来到了一座山村中。
血沉香理想的目的地并不是这里,但计划赶不上天气变化。
就在这时候,天上的乌云越积越厚,山风越来越大,眨眼间,电蛇纵横,雷声四起,暴雨又至。
大雨似瓢泼,淋漓滂沱,天地间水汽弥漫,朦朦胧胧,昏昏暗暗。
暴雨下的漓江,水花四溅浊浪翻飞,原本横在江上的大桥,只剩下两边的桥墩,桥身整个的坠进了江中,只露出了一块尖角,马车停在断桥前。
谢砚挑起车帘,一身湿漉漉的走进车厢道“血沉香,真不巧,这大桥应该断了有些日子了,没办法再往前走了,咱们是在这里分手,还是……”
血沉香凶狠道“找地方借宿,避雨!”
前路断了,他就算是能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虽然留下来很有可能会被官府找到,但有人质在手,说不定还能拼一拼。
谢砚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马车向后折返,驶回了山村,谢砚敲开了一扇农家小院的大门。
开门是个头发花白,身子伛偻,但衣着还算干净整洁的老人。
谢砚表明想要借宿的意思,老人便开了门,好心道“今天这雨恐怕会下很长时间,你们怕是得在老头子这里多住几天了。寒舍简陋,公子不像寒门小户出身,别见怪!”
谢砚笑着道了谢,跟着老人进了门。
血沉香也挟持着秋兰走出了马车,走进农家小院。
“我们是夫妻!”迎着老人疑惑的目光,血沉香冷冷道。
老人被他身上的煞气一吓,不敢再说话。
而后就见正屋中,一名同样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老婆婆拄着拐杖迎了出来。
老婆婆笑道“我们儿子儿媳半年前搬去了县城,屋子都还留着,另有一间厢房是我们三个月嫁出去的女儿的,这两间屋子都看着,三位先在那里住下可好”
三人当然没有异议。
分配房间时,秋兰小声道“我……能不能一个人住”
血沉香冷笑了一声,贴着她的耳朵道“你觉得可能吗你现在可是我的护身符,我舍不得离开你!”
他的心情糟糕透了,大雨,断桥,旧伤一直都在疼,还有谢砚那只狐狸在身边打转儿,他满心都是无处发泄的怒火。
谢砚警告地看了血沉香一眼“秋兰姑娘性情烈,逼急了她,对你没好处。”
血沉香冷哼了一声,挟着秋兰,推开了儿子儿媳住的房间,大步走进去,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紧。
房间并不宽敞,大半面积被一张土坑占据。
挂上门栓后,血沉香终于放开了秋兰。
挟持一个人也很累,他这一路上始终不敢放松,精神紧张,此时都快要疲惫到极点了。
秋兰抓起了梳妆台上的一把剪刀,跳到了床边,顾不得换下湿漉漉的衣裳,警惕地看着血沉香,。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绑匪和人质的关系,让这她如坐针毡。
她忽然间明白,谢砚方才为什么要说那句话了。
逼急了自己,对血沉香没好处。
所以,她的命,也是自己的护身符。
血沉香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就凭那把剪刀,你能伤得了我”
秋兰心一横,把剪刀指向了自己心口“从现在起,这张炕是我的,你不能用。否则,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血沉香冷笑了一声,挪动脚步,向前逼近。
他根本不信,这个女人有这样的胆气。
秋兰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抹拒绝,握着剪刀的手便要用力。
同处一室就已经够糟糕了,她绝对不能接受,和这个恶贯满盈的人同床共枕。
见此,血沉香终于变了脸色,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好,我答应你!”
说到底,他还是不想死。
秋兰手腕一颤,仍旧警惕地盯着血沉香。
血沉香冷哼一声,不想理她,自顾自打开衣柜,翻找出几件这间屋子原主人的衣服,换下了自己被雨水淋湿的衣服。
秋兰虽然不想看,却还是不错眼地盯着,幸好血沉香动作极快,而且只脱了外杉,用内力蒸干了里面的亵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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