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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不一会儿,那日负责挑选精卒的军侯领着两个墨者迎了上来。

    “蒲鹤见过假钜子”

    李恪疑惑地看了眼那两个墨者“蒲军侯,此二人”

    “使监有令,凡与大渠相关之事皆要有假钜子应允,我见此二人在营外求见墨者钰,便自作主张,将他们领来见您了。”

    “何钰”李恪又扫了那两个墨者一眼,果然觉得他们长相熟悉,再一思量,便忆起是那日所见的四个墨者当中的两人,“你们是楚墨吧”

    二位墨者对着李恪恭敬行礼“楚墨恢、次仲,见过赵墨假钜”

    好复杂的称呼啊

    李恪心里腹诽了一句,耸了耸肩“是何姬叫你们来帮手的吧”

    次仲冷笑了一声“观假钜子神色,似乎不想我师兄弟前来。”

    “并非不想你们来,只是嫌你们来得晚了。”李恪并不恼怒,轻声说,“苍居作图自有其法,虽说不难,但你等要改掉以前的毛病也需要些日子,这时才来,也不知能帮上多少忙。”

    恢斜过脑袋啐了一口“改掉毛病谁不晓得楚墨之图乃墨家图板正传,假钜子此言不觉得不妥么”

    “妥与不妥我心中有数,几日之后你们也会有数,争辩殊无益处。蒲军侯,麻烦你将他们二人带去制图大帐,交在何姬手里便好。”

    “嗨”

    蒲鹤带着两个愤愤不平的楚墨远去,李恪看着他们的背影,又一次觉得任重道远。

    始终护在他身边的沧海突然说“方才你与这两个蠢货的距离近了。”

    李恪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沧海,我不是皇帝,总不至于遇一次刺就将所有人隔开自己十步。”

    “他们是生人,且是楚墨。你任由他们接近,若是他们心怀不轨,便是我也来不及救你”

    “明白你是关心我。”李恪拍了拍他的胳膊,突然发现他居然早将银链松开了,两柄短戟就握在手里,随时待发,“看你紧张成这样,我这便去寻禄要一柄军弩过来,重制飞蝗可好”

    沧海疑惑地皱了皱眉“飞蝗又是何物”

    李恪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飞蝗是一种机关弩,可以提前上弦,一弩三矢。如你这等身材,只需一矢便足以打飞两丈。”

    沧海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世上还有此等利器”

    “有倒是有”李恪别扭地抿着嘴,“只是长久戴在臂上勒得慌,而且射程只有五步。”




第三六七章 竹筋混凝土
    事实证明,李恪的预估大体是对的。

    虽说最复杂的设计环节已经完成,剩下的只是机械的拆解和作图,但对新来的两位楚墨而言

    为啥这里的每个人都可以不对照实物就将物件构画出来

    为啥每个零件都有标准

    为啥在图中又要按照比例缩小

    为啥要标注详细的标尺

    为啥只是扭曲了一笔,这张板就得丢进火里

    为啥是何师妹来审图

    为啥何师妹突然变得严厉,一板一眼,一丝不苟

    为啥好不容易从何师妹手里逃过一劫的图,到了那个叫儒的赵墨手里,依旧免不了被削成厕筹的命运

    为啥非得是削成厕筹

    赵墨这般作为,难道就是为了羞辱我等楚墨么

    狄的脸色阴沉似水,像个虔诚的学子般垂着手站在儒的案前,看着儒手掌利削,慢条斯理地把他辛苦制下的戍型矩子图削成厕筹,一边削,一边还要碎碎念。

    “也不知先生如何作想,这两人诸事不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放在组中帮不上手不说,还要虚耗时间为其审图。何师妹,你今日的图呢”

    坐在儒对面的何钰一脸憔悴“晨起至今为两位师兄审了十四幅图,至于我今夜又得赶稿了。”

    儒不满地瞪了何钰一眼“上手三日,他们成图的几率百中无一,你何必如此耗费精神。以后见一张烧一张,错失不了几张成图。”

    狄听得两眼充血“你”

    “师兄,一审烧,二审削是苍居的规矩,何人始学皆是如此,稍安勿躁。”

    “可是”

    “早在零陵之时,我便已将苍居之图交予你等。本以为你们多少会琢磨一番,谁知道”

    “师妹,楚墨规矩,图板乃机秘之物,不经许可,谁敢轻阅。”

    “楚墨规矩”何钰疲惫地叹了口气,“假钜子却说,事无不可对人言,图板制出来就是给人看的,细细想来,还真是一时高下。”

    “假钜子何时说过这等悖妄之言”狄疑惑道。

    “不是大兄我只希望大兄的心胸能宽广些,莫再辜负了假钜子的心意。”

    “师妹”

    “我还要赶图,你们自去忙碌吧。若是不愿待在营中回寿春亦可。”

    狄气冲冲摔帐而出,穿过大营,回到自己与次仲的制图大帐。

    次仲正在认真作图,狄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幅圆润的半成品连何钰的初审都过不了。

    这让他又一次想起儒尖刻的话。

    “作甚作那些赵墨根本就不欲用我等之图,只为羞辱罢了”

    次仲奇怪地抬起头“师兄,你不是随师妹二审去了,怎这般大的气性”

    “你不知我经历了何事,那些赵墨,欺人大甚”

    “又被削成厕筹了么”次仲放下笔,叹了口气,“师兄,若是我等不若回寿春去吧”

    “回寿春”事到临头,狄反倒踌躇起来。

    他是楚墨的精英,便是在寿春众墨中也是百里挑一的人物。

    他十六岁便被选为假钜子的从人,协助何玦精研机关学,特长虽是木匠手工,但在作图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决不会逊色何钰太多。

    此番他之所以会来岭南,本就是受了何玦所托,使计顶替了原先的领队,南来配合何钰行事。

    这是明面的理由,暗地里何玦另有要务予他,那就是查明赵墨的机关隐秘,为即将到来的假钜子之争先作筹谋。

    眼下好容易才打入到赵墨腹心,难道如此轻易就将这良机放弃么

    此外,赵墨机关一日千里的隐秘究竟被他们藏在了何处

    狄沉默着,随手将次仲画了一半的图板丢进炭盆,又取出一块新板,心不在焉地画了起来

    而在另一处大帐,李恪正和风舞一道削着竹皮。

    竹皮是用来测试竹筋混凝土强度的。

    在李恪的心里,成型的拦坝应该以钢铁为桩,青铜成基,其上以竹枝为骨,硬木蒙皮,毕竟天然混凝土在强度上远不如后世高标号的水泥,能不能抵御住流石冲刷还是两说。

    但是竹筋混凝土虽说理论上和钢筋混凝土差别不大,但后世肯定不会有这么丢份的尝试,所以实际效果到底如何,李恪也说不好。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既然说不好,那就做一次测试,一切以眼见为实。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小小的测试框架就做好了,五尺长,二尺高,上窄下宽,截面是一个小小的梯形。

    李恪和风舞一道,哼哧哼哧把细麻捆扎的框架塞进事先烧制好的陶范,然后扛到帐外。

    在军帐外头,沧海和史禄已经搅拌了半天混凝土,看到李恪他们出来,当即便将流质的液浆倾进陶范。

    四人蹲在地上,八只眼睛直勾勾盯着灰扑扑荡漾来荡漾去的液面,久久无语。

    “那个公子,方才搅拌的时候,浆液起泡了。”沧海举着红通通灰戚戚的手指对李恪说。

    李恪白了他一眼“石灰遇水放热,足可沸水,也就你皮糙肉厚,敢把手指伸进去。”

    “可是我如今有伤在身,是否该去一边饮些酒水”

    “你是不愿等混凝土成型吧”

    “看这样子,三日可能成型”

    李恪张着嘴呆了半晌,终于站起来,垂头丧气地挥了挥手“我等去帐中饮茶,禄,遣两个机巧些的兵卒日夜守候,记录变化。”

    “嗨”

    众人起步回营,风舞从旁叫住李恪“先生,为何要在浆液中加入竹枝,还要将竹枝绑缚成范的模样”

    李恪想了想,从怀里抽出龙渊,摇摇晃晃指向风舞。

    风舞看得胆战心惊“先生,这何须如此”

    李恪理所当然说“我且问你,我若以剑刺你,你当如何”

    “自然是血溅五步。”

    “我是说,你的皮会如何”

    “皮”风舞努力地在脑海中筛掉血溅五步,魂归天外之类的后果,之聚焦于那层薄薄的人皮,“会破”

    “正是破皮。”李恪点了点头,把宝剑塞会鞘里,“若是寻以锤来,以同样力道压在皮上,又会如何”

    “若是力大,骨断筋折,若是力小,自然无伤”

    “反正不管如何,皮不会破吧”

    “不会。”

    “为何如此”

    风舞登时被问得一怔。

    为何剑刺皮便会破,锤击却能不伤皮肤

    李恪拍了拍他的肩“此事你自己去想,何时想通了,你便能明白这竹筋的作用了。”



第三六八章 鬼斧神工
    沉心于工程,不问世事。

    李恪很喜欢现在这种状态。

    每日晨起,食饔,晨颂,随着慎行学习两个时辰的墨义,下课以后检查一下各人新制的图板,挑出几张略有瑕疵的烧掉,基本都是何钰与灵姬的,狄和次仲的图板暂时还递不到李恪手上。

    忙完这些,李恪一般会召集众墨,花上一个时辰讲解常用的传动构造,这些构造是机关设计的基础,众墨越是熟悉,能帮到他的自然就越多。

    再后来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了,众墨各有任务要做,他却可以闲下来,和慎行一道饮茶对弈,偶尔听一听慎行的奇谈妙论,解一解这世上发生的新鲜事物。

    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两日,竹筋混凝土的范本制成,并与另一尊不添加竹筋的范本进行了一次破坏性比对测试。沧海君拿着大锤对着二者各锤了十下,结果不添加竹筋的范本彻底崩塌,竹筋混凝土却不负李恪所望,抵住了考验,虽说密布蛛网般的裂痕,但最终还是维持了基本形状。

    七日,辛凌组首先完成全部设计稿,木工、铸工全力启动,开始生产实际备件。

    十二日,人数多一倍的儒组终于完成了全部设计稿件,可是军中工坊早已满负荷运作,史禄绞尽脑汁也只为他腾出两台风炉,气得他当场拔剑,扬言要砍了狄和次仲……

    这一切都落在狄和次仲的眼里。

    震惊震惊够么

    赵墨的机关制造与楚墨全然不同,没有琢磨,没有实验,没有如山一般堆积的残次成品,一切的商讨俱在图板,就好像……他们画出图板,就知道实物必定能如此运行似的。

    而且他们的商讨如此迅速,过一过眼,讨论两句,看看理论上是否通关,然后便是下一个议题。

    还有赵墨那位假钜子的机关课……他从不避忌楚墨,甚至连非墨也不避忌,想听就听,自备坐席,那些机关结构就堂而皇之画在屏风上。他又凭甚觉得这些模型必然能运作起来

    可那些模型真被赵墨们摆进了最终的设计图板当中。

    那位假钜子说过的,没说过的,一套套结构勾连环绕,结合成复杂的,让人觉得眼花缭乱的立体矩阵……他们就拿着这种全无实物的图板去了工坊,制范,浇铸……

    机关之学原来是这样的么

    假钜子,你要的赵墨隐秘就在这儿,赵墨根本不作掩藏,何钰师妹更早已学到了深处……

    可那又如何

    你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在他们眼中,机关早已没有奥秘,机关就是机关!阴阳炉是简单的机关,霸下是复杂的机关,那只凭人力驱动的龙门吊和木牛是比阴阳炉复杂,比霸下简单的机关……

    阴阳炉……是简单的机关……

    整整三日,狄都如游魂般行走在营房里,便是儒一瘸一拐地提剑来砍,也不能让他提起半点精神。

    死了吧……

    死了,或许就能从这场噩梦当中醒过来,或许就能看见真实的赵墨隐秘!

    他们或许组织了上千墨者,换上普通兵卒的衣甲潜藏在这座大营的角角落落,日夜不停地削制着各式各样的木质零件,再把他们胡乱拼接起来,偶尔遇见能用的,便画成图板,交在那位假钜子手上……

    可他凭甚又能如此笃定地设计出那些复杂的机关

    甚输送带、搅拌台、粉碎机、分离池,尽是些粗陋的名字!莫非这些机关在赵墨眼中就如此不值一提,连命名之事都懒得去做了

    为什么现在连我都觉得,他们设计图上的机关,必定会依着他们的心思,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呢

    楚墨乃天下机关之最……

    楚墨乃天下机关之最!

    楚墨……乃天下机关之最

    李恪自然猜不到狄如此丰富的内心世界,或者说,他从未正眼看待过这两个楚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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