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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攻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语笑阑珊
楚渊仰头又饮下一杯酒,也未再说话,眼神却有些飘忽。
四喜公公在心里叹气,怎么今年连九王爷也不见来,若是宫里多个人,还能稍微再热闹些。
大年初一要祭天,连大醉一场都不可。回到寝宫后,楚渊靠在床头,想千里之外的西南府,此时会不会也正在下雪,一想便是大半夜。
东海沿岸外戚霸|权,南海局势扑朔未明,甚至连东北雪原也不安稳,这当口若是皇上离宫,众臣怕是会翻天。
楚渊笑笑,下巴抵在膝盖上,眼底却有些孤寂。
翻过年后,西南府的书信比起先前,又更少了些。楚渊照旧一封一封全部放进暗格,再落上锁,转身继续等下个月。开春吃过槐花饭,转眼夏天的蜜桃便水灵灵摆满大街,再往后,秋日粮食丰收,百姓载歌载舞,迎来一场北风吹大雪,预兆着下一个丰收之年。
人人都在说,自打皇上登基,可当真是五谷丰登雨顺风tiáo,日子一日赛一日的舒坦。
“今年可真是冷啊,还没入冬,便下了这么大的雪。”四喜公公道,“据说长街上的青石板都被埋了个严实,今日一大早官府便在铲雪,有不少百姓马匹都跌了跤。”
楚渊道:“吩咐宫飞,多加派些人手,莫要让百姓因此受伤。
“是。”四喜公公连连答应,又道,“皇上忙了一天,该歇一阵子了。”
楚渊道:“时间还早,再过一阵子吧。”
四喜公公还想说什么,话还没到嘴边就就被楚渊抬手制止,于是识趣噤声退到一边,心里却忍不住叹气。已经四个月了,西南府保平安的书信还迟迟没有送来,若说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贵州府的折子却也没被阻隔,照旧一封接着一封往王城里递,一天都没延误过。
可千万莫是出了什么事啊。
朝中的臣子也犯嘀咕,这都快一个月了,皇上看着始终是心事重重,却没人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按理来说最近天下太平,该没什么烦心事才对。况且皇上也不是愁闷的性子,这得是遇到了多大的麻烦,才会如此愁眉不展。
“老陶,这样下去怕是不行啊。”刘大炯忧心忡忡,“得想个办法。”
“能想什么办法。”陶仁德也叹气,“连皇上为何如此都不知道,若是贸然开口,只怕还不如不问。”
“这阵就知道,还是要有后妃才好。”刘大炯道,“琢磨不清皇上的意思,还有旁人可以问一问。”哪里会像现在,一丝门缝都找不着。
“可惜沈将军回了江南。”陶仁德道,“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这晌两人还在商议,那头却又有人来报,说皇上宣诸位大人进宫。
“得。”刘大炯一边走一边道,“皇上若是发火,你可得多挡着些。”
陶仁德被他吵得心烦。进宫一看,御书房旁的偏殿内已经侯了不少大人,都说是刚刚才得的通传,说是有要事相商。
“该不是又要打仗了吧?”刘大炯小声问。
陶仁德反问:“打何处?”
刘大炯被他噎了一下,心里暗说一句老狐狸,转身溜达去了桌边,找其余大人一道喝茶。
众人心里都没底,直到被宣召进御书房,才得知今日为何要来此。
“皇上要去西南?”陶仁德受惊。
楚渊淡淡道:“是。”
陶仁德问:“何时?”
楚渊道:“三天后。”
陶仁德道:“为了西南王?”
楚渊道:“是。”
陶仁德又道:“可是西南府那头不消停?”
“其余爱卿还有什么话要说?”楚渊并未回答他,而是看向众人。
“皇上。”有人壮着胆子提议,“若皇上想问话,不如将西南王宣召进宫,也是一样。”
楚渊与他对视,目sè冰冷。
下头愈发安静,说话那人识趣低头退下,连陶仁德也未再出声。
“很好。”楚渊道,“三日之内,朕会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若无其它事要上奏,便退下吧。“
众人领旨谢恩,出了御书房,方才齐齐了一口气。
“这……”刘大炯满头雾水,好端端的,跑去西南府做什么。
“你莫问我,问了我也不知道。”陶仁德脑袋嗡嗡响,在他开口之前便出言打断。
“这当口去西南,明显不该啊,连为了什么事都不说,况且那大理也不是个消停的地方。”刘大炯道,“平日里见你谏天谏地,怎么今日一句话都没有。”
“皇上今日明显动了怒,我不怕掉脑袋,却怕白白掉脑袋。”陶仁德道,“至少先弄清楚缘由再说。”
“西南王啊西南王。”刘大炯连连叹气,可当真是皇上的克星。
楚渊却没心情多解释,甚至连敷衍都懒得有。在交待完朝中事务后,在三日后的傍晚便启程,只随行带了数十名影卫,一路踏碎雪光星光,向着西南疾驰而去。
陶仁德写了封书信,差人快马加鞭送去日月山庄——若说这世间还能有谁能管管皇上,便只剩下了九王爷,让他知道此事,危险也能少一些。
王城距离西南府,又岂是千里之遥。楚渊一路几乎是不眠不休,为了多赶半天路,就算露宿林中也无妨。围着篝火看枝头积雪融化,不知不觉便又是一个天明。
大理城内,段瑶在院内帮着金婶婶分拣草药,两人看起来说说笑笑,却谁都当真高兴不起来。
小五前几日带人回了家,此行莫说是天辰砂,就连翡缅国的方位也未能顺利找到。费尽千辛万苦穿过茫茫白雾,却只有一片荒芜的海岛,惊涛拍打黑sè巨石,泛起数丈高的白浪。
对于这个结果,段白月倒是不觉意外,事实上他也根本就没抱希望。
菩提心经已成,金蚕线已死,已然算是不错的结果。
“三年了。”南摩邪道,“这日子过得可真是快。”
段白月道:“此番辛苦师父了。”
“熬过去便好。”南摩邪拍拍他的手,“出关吧。”
段白月站起来,伸手拿起桌上面具。
石门轰然打开,外头阳光倾泻而入,虽说洞内有夜明珠,双眼却依旧稍稍有些不适应,闭了许久才睁开。
段瑶,小五,花棠,金婶婶,还有几位婆婆,该来的人像是一个都没少。
“哥!”段瑶欢欢喜喜跑过来。
“长大了。”段白月拍拍他的肩膀。
段瑶笑嘻嘻看着他,与三年前比起来,眉宇间少了稚气,多了几分少年的英气,隐隐约约有了段家人的影子。
“大哥。”小五也上前,“恭喜。”
段白月道:“这三年辛苦你了。”
“冰天雪地,站在这里作甚。”金婶婶上前拉住他,“走走,回家再说。”
段白月微微点头,将自己的手轻轻抽了回来。
“怎么,还怕会毒了我不成。”金婶婶埋怨。
段白月笑笑:“小心些总没错。”
金婶婶硬将他的手重新拉过来,带着一道下了山。
卧房里一切如旧,段瑶道:“回家了,将面具摘了吧。”
段白月道:“既然要戴一辈子,还是早些适应才好。”
“戴什么一辈子,在自家哪有这么多的事。”段瑶道,“拿掉。”
段白月伸手:“给我。”
“给什么?”段瑶不解。
段白月道:“书信。”
段瑶:“……”
“别说你都丢了。”段白月无奈。
“自然没丢。”段瑶心里嘀咕,知道是你的命根子。回房后打开暗格,抱出来一个红木盒子:“这三年的书信,都在此处了。”
段白月道:“多谢。”
段瑶坐在他身边:“这几年里,我按照你说的,书信越写越少,可皇上那头的回函却一个月也未断过。我说了师父有命,所有信函都不准给你,皇上却说无妨,攒着三年后一起看也也一样。”
段白月笑笑:“知道了,回去吧,我躺一会。”
段瑶道:“嗯。”
看着他出了门,段白月摘下面具,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左手压在木箱上,微微有些颤抖,却迟迟也未打开箱盖。
屋外,段瑶抱着刀蹲在门口,紧张兮兮偷听,好能随时冲进去。





帝王攻略 71.第七十一章 不见
【第七十一章-不见】谁先死,算谁赢
许久之后,段白月将手收回来,把盒子原封不动放到柜中。
段瑶趴在门缝紧张兮兮偷看,直到确定哥哥上床的确是在睡觉,而不是在嚎啕大哭,方才轻手轻脚溜出了小院。
虽说闭关三年,回家后却也没有团圆宴。金婶婶亲手做了几道平日里他喜欢的菜sè,端着送到了小饭厅中。
南摩邪拎着一坛酒推开门。
段白月放下筷子。
南摩邪道:“连师父也不愿见?”
“在那暗无天日的山洞中待了三年,出来倒真有些不适应。”段白月苦笑。
“过上十天半个月,慢慢也就习惯了。”南摩邪坐在他对面,“三年前的云光,方才从酒窖中拿出来。”
“绯霞呢?”段白月问。
“两年前一次都送去了王城。”南摩邪道,“喝完了,也就再无念想。”
段白月点头:“多谢师父。”
南摩邪替他倒了一碗酒:“那小皇帝当真是厉害,三年来励jīng图治修律减税,百姓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想来用不了多久,这大楚便会像史书中写的那样,盛世江山,万邦来贺。”
段白月哑然失笑:“师父还看得懂史书?”
南摩邪:“……”
“他早已不必时时处于我的保护下,先前只是舍不得罢了。”段白月道,“此番倒是正好。”
南摩邪道:“翻过年,便是三年之期约满,你若迟迟不肯回王城,他必然会亲自南下,可有想好要如何应对?”
段白月道:“避而不见便是。”
南摩邪叹气。
“毕竟是一国之君,不管出了多大的事,总不可能在西南住一辈子。”段白月道,“况且按照他的心思,这三年来信函越来越少,该是早就猜到了一些事情。”待到离别之日,也不会太过突然。
南摩邪道:“若天辰砂——”
“师父。”段白月打断他,低声道,“不必说了。”
“也罢。”南摩邪与他碰了一下碗,“今日为师便陪你醉一场。”
段白月仰头一饮而尽,心底一片彻骨冰凉。
腊八粥吃完,也就到了除夕夜。比起以往,西南府今年要热闹许多,红灯笼挂得到处都是,连紫蟾蜍也被缠了一条红绸带,看上去煞是喜庆。
府中下人前两年被遣散不少,只留下了一些老伙计。颖娘也依旧住在府中,儿子已经三四岁,会跑会跳,大人们都喜欢抢着抱。而对于王爷出关之后为何变得深居简出,又为何时时都要戴着面具,所有人都极有默契地没有问,只说王爷回来了,那便比什么都好。
段白月在花园中坐了一阵子,起身刚想回房,段瑶却远远跑过来,后头还跟着赵五与花棠,以及南摩邪。
“哥。”段瑶气喘吁吁。
“怎么了?”段白月皱眉。
所有人都没说话。
段瑶看了看他的眼睛,方才小心翼翼道:“皇上来了。”
段白月脑中轰然一响。
段瑶又结结巴巴问:“怎,怎么办啊?”还当至少要等过完年才会动身,路上再花几月,怎么着也要春末夏初才会到。却没想到会在年前就到,这……
段白月道:“人在何处?”
段瑶道:“城门口,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便会到王府,没有其他官员,只带了十几个影卫。”
“大哥。”小五也道:“可要……去见见皇上?”
段白月摇头。
段瑶想说话,却被南摩邪在背上掐了一把。
“我先去后山。”段白月道,“按照先前说的做便是。”
段瑶道:“那个,我也要去后山。”过阵子会发生什么事,想都不能想,还是躲远些好。
看着段白月与段瑶离开,花棠微微皱眉,与赵五对视了一眼。
“你们也暂避片刻吧。”南摩邪道,“免得牵连追影宫。”
“不远千里从王城来此,皇上怕是想着要接大哥出关。”花棠道,“可此番……”
“否则还能如何。”南摩邪摇摇头,“狠下心来快刀斩乱麻,就算会流血,也好过一刀一刀慢慢割。”
赵五单手揽过花棠的肩膀,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新年里头,街上总是热闹的。楚渊翻身下马,看着前头气势宏大的西南府,一时间却连登上台阶的勇气也没有。
“这位公子,可要买个姻缘牌?”一个小货郎笑呵呵推销,“是上好的青玉,送给心上人讨个好彩头,来年便能喜结连理。”
楚渊笑笑,递给他一锭碎银。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小货郎高高兴兴,从箩筐中翻出最好看的一个送过来,“公子是西南王的朋友吧?我见您一直站在这。”
楚渊点头:“嗯。”
“那快些进去吧,外头冷,我也要回家吃团圆饭了。”小货郎很是热情,“公子听口音是外乡人,来这大理城可要好好玩几天,虽说地方小,却有别处见不着的景致。”
楚渊点头:“多谢。”
小货郎挑着担子,哼着山歌一路回了家。楚渊看看手中的姻缘牌,上前轻轻叩响铜环。
开门的人是南摩邪。
“前辈。”楚渊与他对视,“好久不见。”
“皇上。”南摩邪笑呵呵,“刚想着要出城迎接,却没想到这阵就到了。”
“南师父说笑了。”楚渊进门,“依照西南府在这城中布下的眼线,只怕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将消息传了回来。”
南摩邪咳嗽两声,转身关上门。
楚渊问:“他人呢?”
南摩邪道:“还在后山练功。”
楚渊道:“何时出关?”
南摩邪极为冷静:“五年后。”
楚渊问:“五年?”
“是啊。”南摩邪对答如流,“练功的时候,不小心练岔了,所以多了五年,或者六年,甚至更久。”一听就非常倒霉。
“朕此番前来,只是想知道整件事。”楚渊并没有生气,甚至还试着笑了笑,却始终难掩失落苦涩,“三年了,总该说了,是不是?”
南摩邪诚恳道:“的确还要五年。”
“前辈想好了。”楚渊抬眼看他,“若还要五年,那朕就回去再等五年,五年之后再出意外,便再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若要一辈子待在冰室,朕就在王城等他一辈子,可当真一定要如此?”
南摩邪张了张嘴,半天才道:“啊。”
“打扰了。”楚渊道,“五年也好,不长,朕继续等便是。”
南摩邪:“……”
“告辞。”楚渊语tiáo波澜不惊,转身往外走。
这……南摩邪在心里狠狠咬牙,然后道:“皇上将他忘了吧。”
“前辈终于肯说了?”楚渊并未回头,人却微微有些颤抖。
“天辰砂没用,解不了金蚕线。”南摩邪道,“用菩提心经保命,此生便不能再见天日,七情六欲儿女情长,只能舍弃。”
楚渊握着拳头,像是在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为何?”
南摩邪道:“菩提心经西南邪功,练成就是容貌尽毁,半人半鬼。”
“毁了脸又如何?”楚渊转身,眼眶通红,“半人半鬼又如何?重要吗?”
“血里都带着毒,才能除去金蚕线。”南摩邪道,“西南府就罢了,可一般人若是碰到他,日子久了怕也活不长,他又如何会舍得害你。”
楚渊嗓音沙哑:“朕只想见他一面。”
“见了面又能如何。”南摩邪叹气,“命数皆有上天定,谁都改不了,皇上还是早些回王城吧,莫要再等,忘了干净。忘了他,或许我哪傻徒弟的心头还能好受些。”
“忘?”楚渊很想当面同那人说,这一千多个日夜,自己是如何一点一点,将两人先前相处的情形想了一遍又一遍,生怕会遗漏半分。
早已刻进骨骼血肉,要怎么忘,该如何忘?
“皇上。”南摩邪道,“请回吧。”
“烦请前辈转告。”楚渊眼底布满血丝,“三年朕能等,三十年也一样能等,他若想躲一辈子,朕便等他一辈子,谁先死,算谁赢。”
南摩邪瞠目结舌:“皇上这又是何必。”
“来西南府的路上,遇到了一队刺客。”楚渊声音依旧是不易觉察的颤抖,“不知道是何人所派,功夫不算低,大内影卫节节败退,最后是段念出手相救,他自己却受了伤,至今还在穆光城休养。”
南摩邪没说话。
“这么多年,朕一直仗着有他保护,才能在做事之时少些顾虑,甚至算是随心所欲。”楚渊道,“如今事情反过来,他却不肯仗着有朕喜欢,宁可避而不见。”
南摩邪道:“见面又能如何?”
“至少能亲口告诉他,有些事情,当真没多重要。”楚渊笑笑,“身上有毒我便离他远一些,吃饭一人一张桌子总该行。容貌尽毁,我喜欢便成,与旁人何干。先前说了再过二十年,便要将这天下拱手让出,一道回大理看花看海,如今几位王叔的子嗣都已经进了宫,这西南府却不要我了,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皇上。”南摩邪听得心抽疼。
“刚出关,会想不开,朕知道。”楚渊情绪看似平静如常,“无妨,方才就说了,至少还有二十年,也没什么,继续等便是。”
南摩邪张嘴,却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打扰了。”楚渊道,“告辞。”
南摩邪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却觉得走路姿势似乎有些不对,像是受了伤。
想起方才所说遇刺之事,南摩邪狠狠拍了下大腿,急匆匆去了后山。




帝王攻略 73.第七十三章 儿时
【第七十三章-儿时】白象国的刺客
一坛酒,转眼便空了大半。
胃里灼热如同有火在烧,楚渊哗哗又倒了一碗,咬牙一饮而尽,却向前踉跄几步,手撑住了窗台,眼神漫无目的看着前头。
段白月招手叫过身边亲信,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眼前景象有些模糊,楚渊又想起了六岁那年,两人第一次见面。西南王带着小世子来了王城,父皇要在第二天设宴款待,这原本不算什么稀奇事,自己也未将其放在心上。依旧早起习武,后又去向老师学功课,直到日头西坠,四喜在外头小声提醒,抬头才惊觉已到了掌灯时分。
送走陶仁德后,四喜公公赶忙叫来内侍传膳,回头却不见了小皇子,登时被吓了一跳。
御花园里,楚渊一边漫无目的地溜达,一边想白日里的事情。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林地深处,四周黑漆漆的,莫说是宫女太监,连个灯笼也没有,于是皱皱眉头,转身想要回去,旁边林中却传来说话声。
“太子殿下,该回东宫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楚渊拍拍脑门,觉得有些晦气。刚想着要不要换条道,耳边却已经有人tiáo笑:“啧啧,这不是我的二弟吗,怎么会独自一人来此?”
楚渊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他一眼。
太子楚洵手中握着一根狼牙bàng,身后跟了四五个身材魁梧的蒙古武士,满脸挑衅。
对于这个比自己年长三岁的哥哥,楚渊向来一丝好感都没有,于是草草行礼之后,便转身想出密林,却被楚洵挡在了前头。
“你要做什么?”楚渊问。
“比武。”楚洵回答。
“改日吧,我该回去了。”楚渊扫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狼牙bàng,疾步向外走去。
“给我回来!”楚洵呵斥。
楚渊只当没听到。
“拦住他!”楚洵下令。
“是!”那几名蒙古武士大步追上前,将楚渊围在了中间。
“跑什么。”楚洵慢悠悠上前,“父皇都夸你功夫好,大哥想讨教两招,何必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楚渊握紧双手,警惕地看着他。
楚洵捏起他的下巴,一脸嚣张。
朝中大臣彼时都在嘀咕,太子残bào顽劣,二皇子却天资聪慧,圣上已不止一次流露出想要改立的心思,甚至连皇后娘娘也更喜爱次子,只怕东宫易主就在这两年。
爹不疼娘不爱,再加上耳边又不断有流言蜚语传出,楚洵自然对这个弟弟恨得牙痒痒,好不容易见着他身边无人保护,心中难免起了别的心思。
楚渊左手握牢腰间的小匕首。
楚洵嗤笑出声,挑衅地推了他一把。
“世子爷,回去吧。”林地那一头,一个白衣少年正在小声劝,“是楚国的皇子们在比武,这次来之前王爷就说了,不可惹事。”
“看热闹算什么惹事。”段白月蹲在地上,撑着腮帮子道,“哪个是太子?”
少年道:“人多的那个。”
“草包。”段白月撇撇嘴。
少年苦了脸:“这话不好乱说的。”
“你想和我比武?”楚渊继续问。他自知肯定对付不了这一群蒙古武士,只能尽量多拖延时间,以求四喜能尽快带人赶来此处。
“我和你比甚,我又打不过你。”楚洵后退两步,道,“他们和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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