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别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狐兔儿
小桃闻言气白了脸,撸起袖子就想上前与涂妈妈撕扯,莹儿连忙拉过小桃,蹙眉对涂妈妈说:“这位妈妈也别得意太早,污泥里的眼睛怎会识得最金贵的种子,无论做人还是做狗,都得能够沉住气,确实抓住了把柄才能咬人,要是咬错了人,给主子惹来一身骚,看主子不把这恶犬的一嘴牙拔个精光!”
涂妈妈听了这话,吓得心口一跳,腿也不自主地抖了起来,她确实只是听了晓翠的禀报就急不可耐地跑去告密,根本没什么真凭实据。
可是她已经把这事儿抖给了大夫人,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能做的只有快点将这位赫连乐少爷带到祠堂,以免生了变数。于是又鼓起力气,朝着玉笙院里大喊大叫。
“公子……”
“少爷……”
小桃和莹儿看见赫连乐走出玉笙院后纷纷对其行了一礼,他今日穿了身深秋色长身,料子颇为朴实,只在袖口领口处绣了祥云暗纹,再配上发上簪着的一根沉香木簪子,整个人退去了几分锋芒,显得沉稳低调。
楚绎心跟在赫连乐身后不为察觉地迅速抹去了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整理下衣襟,蹙眉看向涂妈妈,道:“不是说了,沐浴焚香后便即刻赶往祖祠,你们聚在门前吵些什么!”
“老……”涂妈妈妈妈刚要开口,便被楚绎心厉声打断:“怎地还不带路,还是等着少爷向你问好”
……
赫连家祖祠,赫连玄伟看着父亲赫连诚的牌位愣愣地出神,他是本是老侯爷赫连诚的嫡长子,他的母亲是赫连诚的结发妻子,但婚后不久,赫连诚便被充军入伍,一别几年没有音讯。
后来赫连诚打下一片基业回来将他母亲接回了赫连府,母亲本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谁知好景不长,没过多久,父亲竟又另娶高官之女为平妻.且自打平妻入门之后,他父亲再没有进过母亲的院子,他出生后便成为了全都京最大的笑话。
自小,赫连玄伟就十分记恨赫连玄安这个弟弟,他有母亲的关爱,父亲的关注,而自己就像是多余的人,自己才是父亲的嫡长子,父亲却把爵位传给了赫连玄安。
赫连玄伟从案上拿起赫连诚的牌位,低声道:“这么多年,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觉得老二比我强,你不过嫌弃我母亲出身不好,辱没了赫连家的门楣,如今,你那宝贝儿子从外面随意捡回个野种要继承都信侯的爵位,父亲啊父亲,您若是能睁开眼看看该有多好!”
赫连玄伟用袖子擦了擦并没有灰尘的牌位,笑道:“好好看看吧。”
……
众人在议事堂等了一柱香的时间,赫连乐才随着涂妈妈姗姗而来。
白氏面容柔和,看着赫连乐露出温暖的笑意,对身后的霜儿挥了下手,说道:“去给少爷抬把椅子,劳顿了这么多天本想让他歇歇……罢
第二十九回 以酒为粮
赫连玄伟没想到一向温柔贤淑的弟妹竟然如此咄咄逼人,心中怒火像是要喷薄而出的岩浆,他咬着牙,冷笑道:“要说侯府最聪明的人真是非弟妹莫属,看着推脱不掉这块狗皮膏药,便索性贴在胸口用来治病。”
赫连玄伟用阴霾地眼睛扫了扫坐在堂下的赫连乐,嫌恶地继续说道:“你们随便找了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小子,就想将他抬举成二弟的儿子,赫连一族的血脉岂容你如此玷污,你也不问问在座的各位族老答不答应。”
白氏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朗声道:“侯爷书信上写的清清楚楚,乐儿乃是侯爷的亲生骨肉,哪有亲生骨肉却记成义子的道理!
赫连玄伟看着众人,突然放声大笑,指着堂下一言不发的赫连乐道:“弟妹,不知是这小子把你们骗了,还是你们要愚弄整个赫连家族!”
说罢,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厮,那小厮会意退了出去,赫连玄伟端起茶碗慢悠悠地和了口茶,说道:“属于我们赫连家嫡系的印记也不是谁都能有的,那是先父赐给我们的无上荣耀。”
他挑衅地看了一眼白氏,见她眼中泛起担忧之色,更是开怀笑道:“赫连府的酒忌怕是这孩子还不知道吧,那我就来与他讲讲。”
“想当初南石之战,父亲仅用三百精兵攻下敌方军机要害巨石城,可惜援军迟迟不到,又被敌人反扑,为了守下巨石城,父亲和那三百精兵硬是死撑了一月有余,城中断了水粮,父亲只能饮酒解渴充饥,最后三百精兵尽数战死,只剩父亲一人,他硬是将城守住,等到了援军。”
赫连玄伟眼露精光,好似他说的那个身披重铠,浴血奋战的将军就是他自己:“因此一战,我大燕顺利打开敌后方防线,直取都京,父亲那时刚刚弱冠便成了我大燕的常胜将军……只是可惜的是,守下巨石城后,父亲从此便不能在饮酒了,即便小酌一杯,也会身上起满红疹,呼吸紧促,浑身无力。”
赫连玄伟瞥了一眼白氏,笑道:“后来,不管是我、二弟还是我的孩儿,都无一例外,哦,赫连玄轩的病状要轻些,但沾到酒也会发出一身红疹,我们中间,二弟的症状尤其之重,若这孩子是二弟的骨肉,怕必然也会继承这一点吧。”
众人恍然,自老侯爷赫连诚起,这种酒病便代代相传,若赫连乐真乃赫连玄安亲子,必定同样患有这种酒病。
白氏闻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语含愠怒道:“大哥莫非想拿我们乐儿的命试酒不成”
刚刚离去的小厮已经拿着一坛子酒回到议事堂,看着坛子上贴着“葡萄酿”三个字,赫连玄伟满意地点点头,对白氏说道:“这坛葡萄酿只封了半年,没什么酒气,弟妹放心,这酒病要不了命,出不了什么大事儿……只要他饮下此酒就能证明他的身份,莫非弟妹是怕被揭穿不成”
“我不会用乐儿的性命跟你们去赌!”白氏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起身喝道:“乐儿是不是赫连家子孙,侯爷自有论断,入谱一事,等侯爷回来他自会主持,关于侯爷子嗣的事情,还轮不到大房指手画脚。”
“弟妹,你未免有失妇德了吧,祖宗祠堂里,你竟大言不惭,赫连家族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一言堂,我们这些宗族子弟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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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饮酒自证
赫连乐接过盛满酒水的白瓷碗,道:“晚辈甘愿自伤以证自身,这杯酒就算我赫连乐归族后敬各位长辈的,请各位长辈福安康泰!”他声音清冷,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说罢,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酒刚入肠,赫连乐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嗽声并没有因为酒已入肠而渐渐平息,而是转为干呕。
此时的赫连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之而来的窒息使得他脸色涨红而扭曲,两瓣薄唇如离水的鱼儿般不停张合,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豆大的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而下。
酒病虽难治,却没人见过像赫连乐这般严重的症状,众人都被这场面惊住了。
“公子,您怎么样!”楚绎心扑到赫连乐身边,慌张地喊道:“公子,您快醒醒!”
“大夫!快叫大夫!”白氏急道。
赫连玄伟也被这一幕惊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想要找出赫连乐演戏的端倪,但见他头顶青筋暴起,整个人本能地蜷缩着,看上去不似作假,心中惊疑不定。
范文听见里面的声音,立刻从外间带进来一位背着药箱的白衣大夫,白衣大夫见状喊道:“让让,别拘着他,快别围着了!”
这个大夫身后跟着一位稍微年长的男子,这人则是赫连玄伟安排的那位大夫。
白衣大夫让人将赫连乐平躺下来,解开他领口处的扣子,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到赫连乐的鼻前让他闻了一闻,又喂了他一颗丹药,一盏茶的时间后,赫连乐才缓缓恢复了平静。
“大夫,乐儿他怎么样”白氏关切道。
“这位公子……”那大夫吞吐道:“好像是中了毒……”
白氏拉过赫连乐的手臂,亲自切了切脉后冷厉地望向赫连玄伟,赫连玄伟一惊,忙辩解道:“这不可能!”然后将后面那位老大夫拉上前,咬牙道:“你去看看。”
老大夫点头,颤颤巍巍地蹲下身,给赫连乐把了把脉,然后对赫连玄伟点了点头道:“像是中了马鬼草的毒。”
白衣大夫忽地看见赫连乐袖子下被遮掩住一半的红疹,便将他的袖子掀开,低声道:“不止中了毒,还起了红疹。”
众人都朝赫连乐手臂上的红疹望去,赫连玄伟瞪大了眼睛,白衣大夫抬起赫连乐的一只手臂,将衣袖扯开,只见整只手臂上皆是斑斑红点,看得人头皮发麻。
白氏狠狠挖了一眼愣在那里的赫连玄伟,冷冷道:“大哥,可满意了”
赫连玄伟睁大着眼睛,嘀咕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楚绎心看准时机道:“夫人,少爷还没醒,这可如何是好!”
那白衣大夫适时地道:“余毒未清,夫人还是先将公子送回房间服药安养,不然恐会留下病根。”
白氏点头,吩咐着一众小厮道:“将乐儿先抬到嬅岚院。”
“大哥,今日之事弟妹记下了,乐儿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还请大哥给侯爷一个交代!”
……
皇宫里,燕国的皇帝陛下弘文帝倚在并不舒适地雕龙木椅上,周围点了七八盏宫灯,桌子上满满的两盘冷掉的糕点被宫人悄悄地端走了,屋子里只有一位瘦小的老太监伺候着。
皇帝手里端着本奏折,微微侧脸看着身边满脸皱纹的老太监,将奏折扔回到桌案上,缓缓道:“这也算是苦肉计了吧。”
孟公公一边点头道:“皇上圣明。”一边想要将手中的靠垫垫在弘文帝的背后。
弘文帝点了点头,挥手制止了孟公公地动作,说道:“
第三十一回 不速之客
两日后,见赫连乐并没有什么大碍,白氏才命人将他送回了玉笙院。
路上,楚绎心见几个小厮抬着一副担架朝着低等杂役住的巷子走去,担架趴着个丫鬟,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用破麻布扇住了半个身子,麻布还侵上了一些血迹。
莹儿见楚绎心面露疑色,走到她的身侧低声道:“是那日与你吵嘴的丫头晓翠,因偷盗被大夫人命人打了一顿,留了口气,怕也撑不住几天。”
楚绎心点头,想起前几日那丫头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转眼便身卷草席,奄奄一息,在她看来如此宝贵的生命在这里却如草芥一般可以被人随意丢弃,想想与赫连乐约定的一月之期越来越近,心里越发没有着落。
回到玉笙院,还未等屁股坐热,莹儿便挑帘进来禀报道:“少爷,大老爷来了。”
楚绎心眉毛一拧,大老爷,那不就是赫连玄伟么,这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还不等她想清楚,赫连玄伟就迈步走了进来。
一扫之前的满脸鄙夷,脸上强堆起长辈温和的笑意,见赫连乐坐在桌边饮茶,道:“看来乐儿康复的不错。”
赫连乐并未起身,淡淡道:“大伯来可是有事。”
赫连玄伟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握了握,点头道:“既然恢复了,就随我去芙蓉园见一见客人吧。”
赫连乐一动未动,抬头看向赫连玄伟,“我身子不舒服,大伯自便吧。”
赫连玄伟的脸上一沉,虚起眼睛看向赫连乐,道:“不舒服就多穿些,走不动着人抬你去便是。”
“大伯若是想动强,那便叫人试试吧。”
赫连玄伟终于忍无可忍,怒道:“无知小儿,你以为你是谁,我亲自来接你,已经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即然你进了赫连府,就要守赫连府的礼数!”
楚绎心上前一步道:“禀大老爷,大夫嘱咐了,我家少爷余毒未清,吹不得风……”
“住口!”赫连玄伟冷冷扫向楚绎心,“一个小小奴才,谁给你的胆子接我的话!”说罢挥掌就朝楚绎心的脸上打去。
赫连乐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了赫连玄伟的手腕,一双眸子冷得如冰封的湖面:“我的人在我的院子里说话,还轮不到大伯你呵斥。”
“我在教训一个奴才……”
“就算是奴才,也是我的奴才,干大伯何事”
“赫连乐,你未免太猖狂了,你信不信我有无数种办法叫你声名狼藉,单这一条不敬长辈,你就休想继承侯府的爵位。”
“那大伯不妨一试!”
“你!赫连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赫连乐抬头,直视着赫连玄伟,一字一顿地道:“我说,大伯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乐若皱一下眉头,就算我输。”
“好!”赫连玄伟咬牙道:“你有种,咱们走着瞧,今日来的是毕家公子,赫连乐,那就莫怪大伯帮你树敌了,哼!”
“慢着。”
当听见毕家这个词,赫连乐的眸里涌起一阵波涛,缓缓问道:“是毕家来人了”
赫连玄伟以为赫连乐怕了,唇边荡漾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不错,毕三公子,皇后娘娘的亲侄儿,今特地来此看望你。”
赫连乐眼里的幽光几乎掩饰不住,点头道:“好,我去。”
赫连玄伟
第三十二回 相赠灵玉
毕江成身边那位美貌的丫头忙拿起茶壶翩翩婷婷地走到赫连乐身边,为他到了杯茶,然后缓缓退步离开,不料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住,整个身体一扭,就朝着赫连乐摔了过去。
丫头手中的茶壶也在空中翻了个翻,本以为这茶水会全部倾泻在赫连乐的身上,没想到站在赫连乐身后的楚绎心眼疾手快地推开了赫连乐,那茶水哗啦一声,全部倒在了楚绎心的长衫之上。
赫连晟见状,对那美貌丫头怒道:“怎么如此不小心!”
楚绎心心道糟糕,她刚刚只考虑赫连乐身上的“红疹”不能着水,却忘了自己这个冒牌护卫也淋不得水。正含着胸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只大氅如黑云般压在了楚绎心的肩上。
赫连乐将鹤氅披到楚绎心的肩上,望了一眼水榭中的三人,蹙眉道:“我看这丫头倒是小心得很。”
此时已经深秋,虽是一壶热水,但此时浇在身上也已经凉透了,赫连乐抿唇道:“几位无事,在下便告辞了,毕公子,他日有机会,我会去府上拜访。”说是拜访,声音却让人觉得好似要去寻仇一般,不待三人回话,赫连乐扶着楚绎心的肩膀,离开了水榭。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赫连晟忙向白修逸问道:“怎么样,他的脉象可有不妥之处,那红疹可是真的”
白修逸皱眉道:“没摸到他的脉,那红疹更是看不真切。”
赫连晟愤然道:“早知道便直接将他按在地上,扒了他的衣服便是。”
白修逸瞥了一眼赫连晟,冷笑了一声,说道:“若是如此,他身上的疹子是真的你又当如何,到时候你们大房苛责侯爷嫡子的名声便做下了,并且,那赫连乐也会对我等设防,再想打他注意,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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