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阴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宸小枫
三魂七魄转原身,交还父母手心来……
“来来来……”
nǎinǎi诵完叫魂经的那一刻,只见chā在碗中央的那双筷子应声倒下,掉落在枕头上,见状,nǎinǎi拿起床前的竹叶,沾上碗中清水,往二狗子的门面上一洒。
顿时,原本还在吱吱乱叫,满嘴鬼话的二狗立马消停了下来,整个人也不在抽搐和发抖,片刻,二狗子合上眼,如同小孩儿一样睡着了。
nǎinǎi这时才放下手中的碗,“成了,二狗子睡一觉就没事了,这三天不要再让他出门,好生养着吧。”
二狗爹娘连忙谢恩,二话不说的给了nǎinǎi一张红纸。
说是红纸,其实就是红纸里面包着钱,nǎinǎi替人消灾解难,说媒拉亲,从不qiáng制别人,都是对方看着心意给的。
nǎinǎi没有推辞,手下红纸就带着我走了。
走出二狗家,nǎinǎi牵起我的手一边走着,问我是不是去叫魂的路途上遇上什么脏东西了。
说着,nǎinǎi看了我的脖子一眼。
我知道这事瞒不过nǎinǎi的,一五一十的说了,
我问nǎinǎi,今晚作祟的东西是不是阿芳嫂的鬼魂。
“八九不离十。”nǎinǎi说阿芳嫂的死肯定是有蹊跷的,不然她的怨气不至于这么大,她先是上了二狗子的身体去嘶哑刘伯母,紧接着又想要我的命,这分明就是成了厉鬼。
nǎinǎi虽然是个吃死人饭的走yīn婆,但是嘴上却从不提鬼,现在就连nǎinǎi都不得不慎重起来。
只是阿芳嫂是怎么死的我们却不知道。
反正是不可能自己摔进荷花池死的,要知道那荷花池的水压根是淹不死人的。
回去之后,nǎinǎi就嘱咐我拿好铜钱,红线,等一类吃饭的家伙,让我提前备好,我虽不知道nǎinǎi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但是听她的准没错。
将东西整好,我和nǎinǎi便歇息下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有人在敲大门,我醒来的时候nǎinǎi亮了灯出去开门了。
我见状立马也下床披上衣服出去。
一到外头,只见天蒙蒙的还未大亮,不过是凌晨五点不到。
nǎinǎi打开门,外头站着的是个年青哥,“婆婆,刘三壮已经回来了,现在要你过去一趟。”
我一听,连忙说现在天还没亮呢,再赶也不能这样赶啊。
那年轻哥说:“俺们也不想的,大晚上的折腾俺们也累,但是二叔公来看过了,说是这阿芳的尸骨不能再留,否则要出事。”
二叔公是村子里威望比较高的,他虽是个瘸子,但却是个木匠,平日里除了会做一些木工以外,自己家也开了个棺材铺,这十里八乡的人要是想要做棺材的,都是找二叔公的。
二叔公和我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只不过在五十年代大跃进,搞公社化的时候,他和我爷爷是一个生产队里的,和我爷爷是拜把子的好兄弟,我便叫了他叔公,而村子里现在就数他辈分最高,所以大家都称他为二叔公了。
二叔公也算是吃死人饭行当的,他说的事情多半不会假。
nǎinǎi是早有预料,让我带上事先准备好的家伙,就往刘家赶去。
一进到刘家,里面已经来来往往都是人,只见屋子里此时正站着一堂的人,阿芳嫂的老公刘三壮站在灵堂前,满脸的不耐。
我刚一进来,就听到刘三壮在那里骂骂咧咧,“这个臭娘们死了就让她死了算了,还让我这么急急忙忙会来作甚?这不是耽误我外头的活计吗?”
说着,刘三壮又看到伤势惨重的老母,更是破口大骂,“妈的,要我说你们也是闲得慌,这个臭娘们直接埋了就算了,还做什么白事,现在搞的我老娘耳朵都没了一只,这个责任谁负责?妈的,这臭娘们。”
说罢,刘三壮竟然起身去踢了那尸体一脚,周围的人都不由得唏嘘,感叹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刘三壮和刘伯母果然是一家人,生前不待见阿芳嫂,死了还让她这么受罪,也难怪她魂魄难安。
二叔公在旁边听不过耳,出来说了句,“话不能这么说,这怎么说也是你结发妻子,现在她惨死,肯定要厚葬她,万不能这样,不然可是要遭天谴的,当务之急,还是找一副棺木,早些葬了阿芳吧。”
粤东的老家上了年纪才会备寿棺的,年轻人是没有的,如今阿芳嫂突然横死,这棺材一时半会也是没办法定做的,不过也好歹二叔公的铺子里有备着不少,倒可以凑合着。
村委主任吴叔又出来做老好人,劝说:“是啊,二叔公说得对,现在要紧的是出钱买个棺材,尽快出殡,让阿芳也好在下面安息。”
刘三壮闻言瞪了二叔公和吴叔一眼,没好气说:“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我攒的钱凭什么花在这个死娘们身上?棺材我是不会买的了,反正你们也是比我先死,棺材就留着给你们这些老不死先用吧!”
走阴婆 第10章 办白事
这话一出,差点没把人气死,刘三壮也是个无赖来的,说话不带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家里,肯定挨长辈的棍子了。
老人家常说,人都知道自己的生日,却不知道自己的忌日。
今日不知明天事,谁也不知道明天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刘三壮敢说出这种话,显然没经过头脑的。
刘三壮又是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别啰嗦烦死人了,棺材钱就别想我出了,明天直接把这个死娘们用草席子卷着就埋了算了,留在这里也是碍眼,妈的,晦气!”
说着,竟然朝着尸体吐了一口痰,nǎinǎi在一旁看得连连说造孽,真是造孽。
在粤东一带丧葬停尸一般都是至少两天的,夏季天气热,尸体腐烂得快,一般停尸不过两天,冬季则可以停尸三天,让外地的子弟有足够的时间赶回来。
但是阿芳嫂这例不同,她本来就死了有段时间,现在都已面目全非,加之刘三壮的态度和二叔公说的话,怕有什么变故,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cào办丧事,天大亮之后就直接上山。
只是阿芳嫂死得这么惨,万不能就这样bào尸在荒郊野岭,二叔公自愿拿出自己早就备好的一副棺材,通知漆匠将棺材给漆成白sè。
棺材的颜sè也是有讲究,这要是用错了颜sè都是犯大忌的,红棺用于年过八旬无疾而终的喜丧,白棺一般是给早夭的青年死者,金sè棺则只有帝王将相能用。
只不过在客家地区,老人家的寿棺大都是红黑相间的,既能体现出喜丧之意,黑sè也能表达庄严肃穆之感。
那漆匠也是我们村子里的,干活手脚麻利的很,知道这棺木是急用的,他赶工夫的把棺木漆好,但是油漆干得慢,等漆干再让人去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由于没有准备寿衣,时间又赶,阿芳嫂的入殓也快,几乎是草草的装进了棺木里,nǎinǎi上前将之前备好的铜钱塞入阿芳嫂的嘴上,又把红线打了个结塞进其手中,便算完毕。
只是,叫来的几个外戚连假哭都哭得不像,刘三壮更是连个孝都不肯披,不耐烦的让人直接盖上棺材。
nǎinǎi说这阿芳嫂死的蹊跷,现在又这么草草了事,不出事都难,在其嘴里塞上铜钱是为了平阿芳嫂的怨气,希望她到了下面不会乱说话,只是有没有作用还难说。
果然,就在刘三壮打棺材钉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手给锤中了,顿时,刘三壮发出一声惨叫,一边还气急败坏的踹了棺材头一脚。
棺材钉又叫子孙钉,一般都有七枚,一屋子的人都和阿芳嫂没血缘关系,只能让身为丈夫的刘三壮来打钉,一开始前六枚都钉得很顺利,到最后一枚的时候,怪事发生了,铁锤竟然不偏不倚的锤中刘三壮自己的手。
nǎinǎi见这一幕,苦口婆心说:“三壮,这子孙钉不入棺,说明你家婆娘还不肯入葬,我看你从始至终一个头都不磕,她堵在xiōng里的那口怨气肯定出不来的。”
刘三壮一听,眼睛都瞪圆了,嘟囔着道:“还要老子跪下磕头?门都没有,叼惹媚,她个婆娘自己掉进池子里淹死的关老子diǎo事?”
这时候,伤势惨重的刘伯母也出来了,指着棺材就骂:“这个颠妇自己淹死的活该,我儿是不可能跪她的,管她那么多,快快把这个东西弄走,看到就燥!”
刘三壮最听老母的话,也不管别人怎么劝,直接拿起棺材钉子打了进去。
这次没再发生意外,刘三壮见此,立马让人套上了绳索,将扁担穿过绳耳,四个人分别抬一角。
nǎinǎi见他一意孤行,叹气一声,也只好同意起棺出殡。
“启棺!”nǎinǎi大喊一声,将手中的瓦片一摔,摔瓦又叫摔盆,是出殡的一个仪式,亦是通知yīn人该上路的信号,通常来说,瓦片摔得越碎越好,喻意yīn人一路走好,别再回头留恋人世。
但是这次怪了,瓦片摔在地上竟然不烂,nǎinǎi脸sè大变,“这个棺可不能出了,摔盆而不烂,你家婆娘定有未了的事情,bī她出这个门会出事的。”
二叔公也说,“你赶快过来给你老婆上个香,说不定她怨气还能小一些,否则她是不肯上路的。”
“哎呀真烦!”刘三壮哪里听得去这些话,径直走过来,抬脚直接将瓦片踩烂,骂骂咧咧,“哪来这么多的规矩,真是啰嗦,妈的,今天这个婆娘不走也得给我走!”
说着,刘三壮打了个手势,一鼓作气,担起扁担就要起棺。
只是怪事再次发生,这一副白棺,四个大老爷们,竟然无法将之抬起。
这幕,让一屋子的人都脸sè剧变,几个假哭的外戚连哀嚎都忘记了。
“狗娘养的!”刘三壮骂了一句,不信邪,咬着牙再起一次棺,可是那白棺仍旧是纹丝不动,如同千斤顶一般,抬得四个男人都红了脸,使出吃nǎi力气,就是不起来。
刘三壮几乎恼羞成怒,扔下担子朝着二叔公大叫:“老不死的,是不是你在这个棺材里动了什么手脚?”
二叔公摇头,“人是你丢进去的,棺木是你盖的,钉子也是你自己打的,是你家婆娘心里有怨不肯走,怪我老头子作甚!”
nǎinǎi这时点了三炷香,chā在棺前的香炉上,只见那香火刚刚入炉,瞬间就断成了几截。
这下,连刘三壮都不由害怕起来,他几乎是浑身发抖,却不甘不愿的屈膝跪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跪了一拜。
说来也真是怪,这一跪拜之后,那棺木很自然就抬起来了,刘三壮见此也不管那么多了,带头抬着棺木,一摇一晃地出了门。
nǎinǎi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刘三壮连犯数个大忌,阿芳嫂岂能这么容易饶过他?
果真,棺木抬到离门口不远,忽然那棺绳断裂,棺木轰然落地,打了个侧翻,不知为何,那棺材钉竟然能没有把盖子封好,连带着装在里头的尸首给摔了出来。
只见此时的尸首,居然睁大了眼睛,那一双眼瞳似是有无尽的怨恨,死死的瞪着……
走阴婆 第11章 尸回门
这诡异的一幕,让整个送葬队伍都寂静了下来,大伯带头打鼓的手都停了下来,身后那些青年人哪里见过这种,好几个胆小的扔下锣,大叫一声“鬼啊”直接逃了。
跟在刘三壮身后的那几个外戚小心翼翼的问现在怎么办?
农村里有一说法,棺材一旦出门就不能再回头,否则就是抬死人进屋,会流年不利的,而且棺材在途中不能落地,若是抬棺材的人累了想停下来歇口气,也得在棺材下面垫个板凳才能放下来,是万不能沾到地面的。
常言,半路棺材在哪里落地,哪里就是棺材下葬的地方。
只是现在才刚到门口,总不能将人埋在这里吧。
刘三壮望着那地上瞪大眼的尸体,先是抖了抖身体,然后啐了一口,“妈的,老子今天就不信了,一个死人还能和老子斗!老子今天就埋了她,她还能再作怪不成?”
说着,刘三壮回头对那几个外戚说:“你们带上家伙跟我来,老子今天就算是背也要背着这个死娘们上山!”
罢了,刘三壮径直把尸体拉起来背在自己的背上,就这么直接走了,大伙傻眼了,想不到他竟敢如此,二叔公和nǎinǎi眼见劝不住,止不住的摇头。
二叔公说,“这下是真的要出事了。”
话说那刘三壮带着一群外戚,直接在后山上找了个地方,刨了个坑就把阿芳嫂给埋了,没有墓碑,也没有坟头,就像埋个东西一样的埋了。
回来的时候,刘三壮还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说终于把那个晦气的东西弄走了,然后洗了个澡,跑到别人家串门,说是死了个老婆而已,他可以再讨一个。
老婆尸骨未寒,刘三壮就想着新娶。
村民闻言都觉得心寒,想不到阿芳嫂才刚刚入土,他就惦记上娶新媳妇了,真是畜生不如。
奇葩的是刘伯母还站出来支持,甚至还找上nǎinǎi,让nǎinǎi帮忙相人说媒,有合适的姑娘要给介绍介绍。
nǎinǎi自然不可能同意的,刘伯母遭到拒绝,指着nǎinǎi鼻子大骂:“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只有你才能说媒,你个老婆子不帮,我还可以去找其他人说媒,肯定要找个比阿芳好一百倍的!”
要说刘伯母也是来真的,当天就跑去邻村,准备相人了,刘三壮长得不赖,出门在外做工也存了些钱,就这个条件,竟然也真的相中了一个姑娘。
一来二去的,就这么定下了,昨天刘家还是办白事的,今天就风风火火的开始准备喜事了。
第二天,我起来的早,到了村尾井边挑水。
在这个年代,大部分人家还是需要晨起挑水的,少说也要把家里的那一大水缸挑满,才够今天一日的用量,此时井头已经有几户人家在排队挑水,我排在最后。
等lún到我的时候,我身后已经排了一四五个人,牛角村只开了两口井,一头村尾一头村凹,不过村尾的这口井的水要甜一些,大家都来这里挑水。
我身子矮小,一桶水只能挑七八分满,盛太多挑不动,正当我放下木桶到井里打水的时候,忽然我闻到井口一股恶臭,呛得我连连咳嗽。
但奇怪的是,其他周围的村民却好似闻不到这个味道似得,只要我自己一个人被呛着了。
这口井不深,拉起来也容易,我几下就把木桶拉上来,却总觉得水桶里面有什么东西,井里黑压压的看不清,等把水桶拉出来,我一看,顿时吓得把水桶丢到一边。
只见那水桶里的水面上,正浮着一个只有两拳头大小的婴儿,准备的说,是一个被水泡的发肿的死婴。
只是最吓人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死婴的下巴的肉,竟然不翼而飞,我仔细看了看,这婴儿下巴就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割走了一样。
周围的村民们一看,也是吓得脸sè苍白,一个妇女眼尖,大叫:“哎呀,这个小孩儿是不是阿芳的啊?我看着像阿芳的,真是作孽,这个小孩怎么的还少了块肉。”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立即附和了起来,仔细想想,阿芳嫂失踪的时候确实是抱着孩子一起走丢的,之前我们都忽略了这一点,只找回大人的尸骨,却没想到小孩子的去向。
有村民立即去通知刘家人,其他听到消息的人纷纷赶了过来,那刘三壮现在正准备做新郎呢,一过来看到桶里的小孩,顿时脸就拉了下来。“妈的,真是晦气。”
吴叔说:“这小孩也是可怜的,刚一出世连自己爹妈都没见一眼就夭折了,你个做爹的,总归要葬了他。”
刘三壮虽然不乐意,但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之下,只好回家拿了个簸箕,装着小孩子准备拉到后山去葬了。
在我们这里,一般早夭的孩子都是挖个坑,再用竹制的簸箕盖上,掩上泥土就算完事的。
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小孩儿还未安顿好,刘家的动静突然就大了起来,我和nǎinǎi赶到的时候,大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圈的人,我连忙挤进去。
只见刘家的院子里,正横躺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死尸,我擦了擦眼仔细一看,不敢置信,那地上躺着的死尸可不真是昨天刚下葬的阿芳嫂!
尤为渗人的是,阿芳嫂此时还是瞪着大眼睛的,和昨日翻出棺材那一刻的神情一模一样。
村民们又指点了起来,纷纷说这可是死尸回门,大不吉利。
此刻,刘伯母围着那死尸直跳脚,嘴里骂骂咧咧,“哪个挨千刀的把这么个东西搬回来了?狗娘养的,让俺抓到了,不撕烂他!”
说着,刘伯母拖下自己的鞋子,用鞋头一个劲的去敲打尸体的头部,一边打一边还骂,“狗娘养的,你个娘们,死了就死了,还回来作甚!看俺不打死你!打死你!”
边说边打,直将阿芳嫂的脸打得血肉模糊。
nǎinǎi见状立马上去将人拉住,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饶是如此,那阿芳嫂依旧瞪着眼,nǎinǎi上去伸手一抚,下刻,眼皮子立马又睁开了,眼睛瞪得更大……
走阴婆 第13章 寿棺响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烧火,自从大伯母不在之后,每天起来最早的人便是我,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往大锅里放水,把水煮开,一家人起来都是用这水梳洗的。
我正在灶头上烧柴,大门便“砰砰”响了。
我去开门,一打开门闩,那人便冲进来了,我一看,竟是刘伯母。
一进来,披头散发的,脚下的鞋子都丢了一只,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泼妇样。
“吉祥,吉祥,你nǎinǎi在不在?”她几乎是六神无主的,一进来就东张西望。
“还没起身。”我说:“有什么事?”
刘伯母突然坐在了地上,喃喃道:“我儿不见了,我儿不见了,平时这个时候他都在睡觉的,可是现在一大清早的,没了人影……”
说完,竟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此时听到动静的nǎinǎi也起来了,只是把刘伯母扶起来,让我去通知伯父他们,大家一起出动去找人。
nǎinǎi说刘三壮不是个小孩子,要出门的话不会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人,八成是遇上什么事了。
一家人刚一出门,那边就跑来一个人,见我们一帮人走来,大喊:“不好了,壮哥儿落井里去了!”
一旁的刘伯母一听,立即昏厥了过去,大伙连忙架着人一起赶到了井边。
只见那水井周围,现在围满了人,一个农妇抖擞着身子说,她今天来得最早,准备放绳下桶打水,但是打了好几次也没打上水来,探头仔细看,原来是有个人掉在了井底,几番辨认之后,才敢确定是刘三壮。
这井虽然不深,但是山里的泉眼大,水肯定是不浅的,人掉进去十之八九是活不了。
我连忙挤进去,扒在井边一看,果真看到井底面上漂浮着一个人,整个人已经没了动静,想来是活不成了。
nǎinǎi此时也到井里一看,顿时变了变脸sè,我问nǎinǎi怎么了,nǎinǎi低声告诉我,凡是人落井底而死的,若是肚皮朝下背朝天,则说明无怨无尤,灵魂安然已去,如若反之,肚皮朝天背朝水,则说明人死蹊跷,怨气不散,无法lún回。
我再看一眼,果真看到刘三壮现在是肚皮朝天的,顿时不由得浑身汗毛竖起。
此时来了几个身qiáng力健的男人,带了粗麻绳过来,大家相互商量了一番,便开始下井,几个人在上面拖着绳子,一个胆大的下井。
等了有小半个钟,下面的人才叫拉,大伙一块使劲,片刻后,硬梆梆的人被绑着一只脚给拖了上来,身体都僵硬了,自然是没得救了。
刘伯母此时恰好醒来,一看到人,直接扑过去,使劲摇晃着人,但是一个死人能有什么反应,昨天还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刘三壮,如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刘伯母趴在儿子的xiōng口上,悲痛欲绝,哭声让人感觉到她有多绝望和痛苦,只是大家都冷眼相看,没人同情她。
所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刘三壮干了这么多缺德的事情,现在死了也没人怜悯,唯有刘伯母哭得成个泪人,任别人怎么拉都起不来。
nǎinǎi摇头叹息说,大错铸成,无法回头。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昨天晚上我才刚在梦中落水,今天刘三壮就真的落入井底淹死,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亦或者说,是有什么东西在刻意安排。
而且之前刘三壮就说过,这个棺材他是不会用的,要用也是比他老的人先用,但是想不到现在竟然是一语成谶,之前阿芳嫂没用的棺材空着,如今却拿来装他自己了。
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当天,刘家又cào办起了白事,锣鼓喧天,响彻在牛角村的每个角落。
因为nǎinǎi说刘三壮死的蹊跷,加之天气炎热,这尸体最多停放两天,在第三天就要入土,免得夜长梦多,如今阿芳嫂的事情已经人心惶惶,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俗话说,活人从偶数,死人从奇数,所以一般都是逢单出殡落葬,若是满六十岁的老人的喜丧,还是在冬天,还可以大办丧事七天的。
当然,之前阿芳嫂的情况是例外,情况紧急加之是凶死,只能特殊处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