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兜兜麽
正是起伏得厉害的时候,他听见青青细软的哭声,耐着性子安抚她,又想起今日见到容妃,从前觉着惊艳非凡的人,再见面却感不过尔尔,全因他见过了世上第一流,便再也瞧不起那些个庸脂俗粉。
就连四叔也动了凡心的女人也不过末流而已,他又有一事能比得过他,心里也舒缓不少。
事毕,青青得了满身湿湿黏黏的汗,熏出满屋子浓艳的香。
她这回不似往常那样痛得厉害,亦不觉得苦楚,想来自己也是贱的厉害,这等事都能习惯。
掌灯时分,陆震霆仍赖着不走,与她同桌吃饭。
青青没什么胃口,只喝上两口粥就作罢,陆震霆要劝她多吃,却听她说:“你与皇上是不是有心结?”
“怎么说?”
“但凡与他会面,你总有不妥,恐是积怨已久,郁结不发。”
“啪——”陆震霆重重摔下筷子,一旁伺候的香云与红苕双双跪地,他沉着脸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这也是你能议论的?”
谁想到青青理都不理他,自顾自慢悠悠坐起来去净手,“看来王爷用完了,去叫金达进来,伺候王爷回房。”
“回房?回哪个房?爷的事还lún不到你来安排!”
青青不咸不淡地开口道:“随你去哪,只不要在我这碍眼。”
陆震霆两眼一瞪,屋里屋外无人敢出声,眼看就要闹起来。
金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急得满脑子汗,却听见陆震霆吩咐道:“都滚出去!”
下面人得了特赦,一溜烟全跑个jīng光,只金达不放心,脚步走得慢,自仔细去听屋内声响。
陆震霆大约是着急起身,屋内传来一阵衣物摩擦声,继而是低声细语,“你赶我走,我偏不走……”
青青 7.第七章
青青 第七章
世上有几人见识过陆震霆这般模样?厚着面皮qiáng凑过来要与她亲热,仿佛给他左脸一耳光他立时能将右脸凑过来任她收拾,真真是半点脸面都不要了,
青青腻烦得很,转过身就要回内间去。
陆震霆也跟上来,青青坐哪儿她坐哪儿,非得揽着她齐齐歪在火炕上。
青青只顾低头摆弄她那一局未下完的棋,陆震霆低头端详她,越看越是心热,忍不住在她粉嫩的腮上亲一口,捏着她空闲的左手道:“心肝儿真是冰雪聪明,才多长时日,这都让心肝儿瞧出来了。”
青青睨他一眼,半带不屑地说道:“怎不说是你自己个藏不住事?三言两语就恨不能将自己交代个彻底。”
陆震霆厚颜笑,宽大粗糙的右手也不肯老实,在她细软的腰上揉来揉去,“我只与青青说这些,不知怎的,我与青青仿佛上辈子就见过似的,蓦地亲厚。”
“谁与你亲厚?你松手,别……再闹我要……唔……”
“心肝儿要如何?罚我加练不成?”她一拧眉,他便含住她嫣红润泽的嘴chún,将那后头赌气的话通通吞进肚里。
他终于挪开一些,放她喘口气,顶着一张夜海棠般红艳的小脸,含着水的眼睛望向他,全是嗔怪。
他的心不由得软了又软,抚着她软软垂在肩头的长发,哑声道:“我与你说说吧。”
青青捶他一下,只想逃,“说什么说?几时正经说过话?”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爷给你陪个不是,这会儿亲够了,正好说会儿话,你要还是不应,咱们就早些歇着也好。”
与上床歇觉相比,青青哪有不应的,见他要起身,连忙伸手勾住他衣襟,“说好了,只正正经经说话。”
陆震霆握住她停留在自己xiōng前的手,复又坐回来,“自然要好好说话。”
青青难得先引了个话头子,“我原听人说,你该是正经太子,是要……”
陆震霆“嗯”一声,低头看她,“都是旧事了,也不怕与你说。先皇殡天时我尚年yòu,母族不旺,朝中无人,几个叔叔倒是手握重兵,四叔早年与皇祖父南征北战,更是军功赫赫,当时便由族中几个老太爷提议,叔叔们推举,由四叔‘勉勉qiángqiáng’当了这个皇帝。”
“怎可如此……”青青不由感叹,“真真乱了纲常,如何稳得住天下。”
陆震霆勾chún一下,伸手捏她鼻头,“一听你就是念旧书长大的,规矩伦理摆得比天都大,需知我们本是关外游民,兵马起家,并不看重这些。”
“那……如今入了关,做了汉人的皇帝,用了汉人的官,总是有人要说嘴的。”
“这点倒是让心肝儿说中了。”陆震霆似乎想到许多极其久远之事,静静看着眼前烛火,感慨道,“原我也不在乎这些,但听得多了,恐怕四叔心中已有计较,这些年更是让朝廷不尴不尬地供着,不知什么时候就活到头了。尤其是,我们陆家也不知怎么的,分明一个个龙jīng虎猛的,子嗣上却极其艰难,先皇只得我一个独苗,四叔女儿都排成行了,年前才刚得一子,身子骨还不大康健,年头病到年尾……”
“那你便更要小心了。”青青皱着眉,细想之后说道,“既有先例可循,皇子又如此孱弱,难保今上不忧心,会否重演兄终弟及之事。”
“哪来的兄终弟及之说?”
“那就是还君明珠,物归原主。”青青拿指头戳他xiōng口,“你这人,倒是心大,放旁人恐怕早已是惶惶终日,不得安寝了。”
陆震霆低头亲她,得意道:“我便当心肝儿这话是在夸我了。”
青青瞥他,“美得你呢,见过脸皮子厚的,却没见过你这样厚的。”
“只怪你从前养在深宫,见识少了。”
“谁乐意见你这样的?我还怕wū了眼睛。”她向后退,肩膀抵在窗台底下喊了声疼,皱眉时眼底盈盈浮着春水似的光波,叫人看得心中一抽,恨不能替她受了。
陆震霆浪荡了大半辈子,还从未有过这番体验,除却新鲜却还有些难以描述的情愫。便伸手揉她肩膀,问说:“疼不疼?爷又不是老虎狮子,还能吃了你不成?躲什么躲。”
青青坐直些,垂着脑袋咕哝道:“已然让你吃了。”
陆震霆听完一乐,“没成想,心肝儿也会说些荤话儿,这可真是中听,不若让我再吃一回可好?”
青青被他这么一逗,登时臊得满脸通红,忍不住抬脚蹬他,却被他一把握住了,脱了鞋袜握在掌心里反复揉搓,任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恁地过足了瘾头才又俯下来亲她,“心肝儿这身子,真真没一处生得不好、不妙的。”
女儿家的脚何其金贵,轻易不得示人,青青急忙把右脚藏到裙子底下,“你便只会欺负我,他日你四叔下了狠心,还要拖我一道陪你去死不成?”
陆震霆大喇喇躺到她身边来,头枕在她腿上,远比她想的豁达,“这些年南下征战,也领过兵,也任过要职,可见我四叔并不是心xiōng狭隘之人,若真有那么一天……天下已定,便只能拉着心肝儿一道去黄泉快活了。”
倒没料到他是如此想的,青青靠向炕桌,撑着头,状似无心地问:“这么些年,你难道就没想过要将他夺了你的东西,再拿回来?”
陆震霆一声嗤笑,“换了旁人也许还可争一争,不过我四叔却是个……算了,等有一日你见了他自然知道……”
他这原本是无心之语,却没料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这样急。
这日又是一场雪,将晋亲王府涂抹成纯洁无垢的少女模样。
青青微微撑开窗,坐在窗下翻一本旧书,不经意间瞧见雪影当中立了个极其挺拔的身影,细看了才知道,原来是近日新来的侍卫,前几日专程来拜见过,仿佛是叫江淮之,是个极其俊朗的年轻人。
眼下风大,旁人都去躲懒了,只他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风口上,真像个傻子。
正巧春儿端着今日的燕窝盅进来,青青随意抿两口便撂下,她打小儿吃这些,如今陆家的似乎都不怎么讲究,因此下面进贡上来的物件也就与前朝的不能比。
春儿见她不爱喝,少不得要劝两句,“姑娘好歹用一些,在原先那地方亏了身子,现下要多补补才好。”
“补什么补?这东西我本就不爱用。”她将勺子一搁,春儿不敢多话,这就要退下,却忽然让青青叫了回来,“你去熬一碗姜汤,给门外那个傻子送去。”
傻子?哪个傻子?
春儿顺着青青的目光望过去,便望见了廊下背脊挺拔的江淮之,心里虽纳闷,却也不敢多说,只好应了。
青青放下窗户,微微一笑,谁也不知她想些什么。
陆震霆回来的时候江淮之刚被春儿叫西侧间喝姜汤,他脚步匆匆,一回来也不换衣裳,径直坐到青青对面便开始发牢sāo,“我那六叔可真是个傻东西,将你七姐姐叫进宫里也不教好,当真四叔的面儿说他的画是假的,让四叔的脸往哪儿搁,可恨那赵如峰,竟还连累起我来了。”
青青眼也不抬一下,自顾自翻她的旧书,听陆震霆囫囵guàn一口茶继续道:“原来你还有个姐姐,行六的,兜兜转转去了赵如峰府上,你那六姐却说,当年隆庆最疼是你,手把手教过你诗书画,是真是假,还得你说了算,这不……明儿就让我把你领进宫去,就为一幅画,差点儿把前朝的宫人都集齐了,至于不至于?”
青青适才放下书,淡淡道:“若是心爱之物,当然至于。”
“那……”
“圣旨都下了,我还能不去不成?”她挪了挪位置,向后靠在引枕上,恍然间被陆震霆拖进老旧的回忆当中,感叹道,“原来六姐姐最终跟了他……”
陆震霆却在她这一句低语中听出些不一样的滋味,因而追问,“他,哪个他?”
青青并不遮掩,坦然道:“我原与赵如峰有婚约,及笄之后便要下降与他,却没料到原来他对六姐姐也是存了心思的,这倒也好,成全了他们……”
她的话悲喜难辨,却透着旷古的凄凉,令陆震霆也开不得口,便只得握了她的手,静默不语。
青青 9.第九章
青青第九章
这些日子,陆震霆都歇在玉笙院里,连荣王请他喝酒都不去,仿佛在青青的榻上生了根,再不去肖想外头的花花世界。
青青却只当他是个赶不走的癞皮狗,厌烦得很。
且自打那日从宫里出来,他便对赵如锋的事情满心好奇,在外面打听了还不够,日日缠着青青问:“你与他定亲,难不成从小打到都不曾见过?”
“怎么能呢?他姑姑在宫中侍奉,都督又如日中天的,一年总能见上一两回。”青青证低头摆弄陆震霆为皇帝寿宴搜刮来的各sè珍宝,抽出空来答他,省得没几句就又被他拉到床上去胡天海底地闹腾,他不要脸,她却还存着羞耻之心。
“姑姑?噢,这我倒是听说过,是容妃。也是因这层关系,他们赵家在朝廷里才站得稳。”陆震霆半躺着,将炕桌上的陈条翻来翻去,一双眼却只盯着一抹细腰,在春风里飘来荡去,美得让人神魂颠倒。
而青青却浑然未觉,端详着一只拳头大的夜明珠,耻笑道:“往后我得往都督府,噢,如今得是侯爷府,送一副门联,正巧是‘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
“这个好!”陆震霆大笑道,“等明儿,爷替你送去。”
“你且消停些吧,现如今是不好说,但若到了要紧的时候,这指不定就是你的一大错处,皇上要秋后算账,便有的你的苦头吃。”
陆震霆伸长手臂,环过那一把细细杨柳腰,将她收拢到身前,用下巴上还没来得及剃干净的胡渣去蹭她细软的脸,“看来心肝儿是真心疼我,怕我惹了祸事。”
“谁理你……把手放开,嗯……呀……这绳子难系,你别闹……”
陆震霆把头埋在她敞露的领口间,衣襟上镶嵌的狐狸毛柔柔软软地拂过他的脸,他将她变作柔柔的一团,任他揉搓,适才略松了松手,将她放在膝头说话,“好了,大白天的不闹你了。怎么样?挑出喜欢的没有?”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是让我做个参谋么?怎么又成了我挑东西了?”她被他撩得难受,乌黑的眼瞳上蒙一层清亮多情的水,教人看得心都要化了。
陆震霆没忍住,凑过去吮着她的一小寸舌尖细细绵绵地吻过一回,这才说:“先挑你喜欢的,剩下再往宫里送。”
“那怎么成?”她低着头将xiōng前散开的蝴蝶扣一个接一个扣好,再将衣裳抚平了,这才像个样子,“不过你这些玩意,想来你四叔也是瞧不上的。”
“那心肝儿给爷出个主意?”
“我父皇原有四只章若至的印,印头分别有梅兰竹菊四sè,正巧凑成一套,现不知落在何处,你若能找到这个,送进去也是不错的。”
“这……明儿我问问六叔,他素来喜欢收集这些。”
“若是不成,你便去荣宝斋问问,藏家的事,荣宝斋总是能打听出来的。”
“行,爷都听你的。”
“什么听我的,我可没这本事给你们皇上送礼。”
好好的头发又让他给弄散了,全落在肩头,行事不变,而陆震霆那模样,她是不好叫丫鬟进来伺候梳洗的,便只好自动手,将散落的头发松松编成一只长辫,再回头看他,却发觉他难得有一回对着陈条拧着眉毛发愁。
青青不愿多问,陆震霆喝口茶,润润嗓子开口道:“你们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南边儿一个、西边儿一个,海外听说也有一个,到底哪个是真?”
青青听完神情一凛,急忙问:“又怎么了?又要南下不成?”
陆震霆牵了她的手坐到自己身边来,将陈条往她眼前一递,沉声道:“原本在河南躲藏的前太子如今到了南边儿,各路南军就地重整,不日便要集结再来。你们这帮汉人,倒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你要出征?”
“或有可能,只看四叔还能不能放得下心来用我。”
他说完,屋内一时只剩沉默,他怕说这些打仗杀人的东西把青青吓着了,便转了个话题问:“你往日与前太子相交如何?”
青青低头,闷声道:“并不如何,他是太子,政事都处理不完,哪里有空搭理我们这些妹妹们。”
陆震霆捏一捏她的手,朗声道:“我若有心肝儿这样水做的妹妹,决计是舍不得不理的。”
“怎么?若是你亲妹子,也能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事来?”
陆震霆慌忙道:“那倒不至于,只不过是守着你的帐子,舍不得你出嫁罢了。”
青青却是不信,小声说:“我听闻你们边儿,母子、兄嫂都可……实在是不成体统……”
正说到这,外头金达突然起了高声,“奴才见过王妃娘娘,娘娘今儿怎么这么好的兴致,到玉笙院来做客。”
“我找你们王爷说话。”
陆震霆一听声音就皱起眉头,青青要起身,却让他按在膝头动弹不得。等王妃进屋,仍旧是如此亲昵的姿势,让她浑身不自在。
娜仁托娅权当没看见,自顾自在陆震霆对面落座,瞧着满屋珍宝,玩笑道:“是我太久不管家还是怎地?今儿才知道王爷有恁多私藏,这一口气摆出来,也不怕晃花了眼。”
陆震霆把茶盖撂在桌上,发出一声突兀的响,不耐道:“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别东拉西扯的。”
娜仁托娅把目光从夜明珠上挪开,转而看着青青说道:“都怪妹妹太惹人疼了,自打妹妹来了,王爷就不曾出过玉笙院,闹得其他几个妹妹成日在正房哭诉,我这里实在打发不了,便来找王爷求个主意。”
陆震霆道:“爷有什么主意?他们要是想的紧了,自请离府就是。”
娜仁托娅问:“皇上赐的也赶出去?”
陆震霆噎住了,好半晌没回话。青青却突然开口道:“凡是都要有章程,有章程才少抱怨。我看不如排日子,每月逢一逢九都必定歇在正房,其余各几日都由娘娘做主,两位觉得如何?”
她语tiáo清冷,置身事外,恨不得将陆震霆彻底踢出去。
娜仁托娅认为极好,陆震霆却不干了,“爷想去哪就去哪儿,lún不到你们来管。往日连先皇都管不着,你又是什么东西,敢来拘束爷?”
他这句也不知骂的是谁,娜仁托娅依旧是油盐不进,青青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陆震霆被气得够呛,当下拂袖而去,娜仁托娅不肯走,忽然将自己头上一朵堆纱的宫花簪到青青头上,打量她许久才说:“我瞧你这模样,总觉得有个人会喜欢得紧。”
“王妃指的是?”青青抬起眼,眼眸漆黑似两只深潭,顷刻间便能将人溺毙。
“我懒得说,说了你也不信。”娜仁托娅站起身,也不多留,“我得去排日子了,先打发了她们再说。至于按不按排好的日子办,那都看王爷。”
陆震霆一走就是三日,到第四日晚间才带着满身脂粉味回来。黑着一张脸,进门也不说话,便大马金刀地坐在榻上盯着对面优哉游哉的青青,越想越觉得气闷。
但比耐力,陆震霆是比不过她的,到最后还是他先开口。
掏出一只锦盒来,横到她眼前,“这印就在礼部侍郎钱江焕手上,爷给买回来了。”
青青适才放下书,将锦盒打开,正是她yòu时见过的四只印,“你花了多少银子?”
“五十两。”
“呵,五十两。”
“怎么?钱江焕还敢讹本王不成?”
“放心,他没那个胆子。”青青将印都放回原位,对这些东西她本也没什么兴趣,说来她这个人其实寡淡得很,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她这厢正琢磨事,陆震霆忍不了了,“你怎不问爷前几日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
青青将眼睛从书本上挪开,瞄着他,“能有什么?无非是斗jī走狗,看戏捧花。”
“爷看你,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冷心冷肺的,对你多好都没用。”
“好?什么叫好?将我从旧宫掳来是好?还是qiáng要了我是好?”
“你!简直不可理喻。”
陆震霆一甩袖子,又让她气跑了。
青青却还想着娜仁托娅的话,总觉得意味深长,让人参不透。
陆震霆这么一消失便又是好几日不见踪影,听香云说他去了另几位侍妾院里,夜夜春宵的,很是快活。
换别人也就急了,只青青,仍旧气定神闲地研究一本古琴谱,抽个空还去问候一下尽忠职守的江淮之,就是不问陆震霆如何。
再过五六日,香云急了,原本打算劝她放下身段,哄哄王爷,话还没出口,陆震霆就闯进来,风风火火的,差点没把帘子掀没了。
他就着青青的薄瓷杯猛guàn一口茶,歇足了气才开口,“心肝儿果然冰雪聪明,今儿寿宴,四叔见了那四只印,喜欢的很,这么多兄弟子侄偏就赏了爷。”
青青慢步走过来,不咸不淡地问:“赏你什么了?”
陆震霆一招手,金达捧着个狭长的紫檀木盒子呈上来,陆震霆抬一抬眉毛,“就这个。”
青青不伸手,只好由金达将盒子启开,取出卷轴,脚上香云同绿柳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将画卷徐徐展开。
青青站在画卷面前久久不语,往日的记忆似海cháo般齐齐袭上心头,难以言喻。
陆震霆从身后抱住她,吻了吻她侧脸,低声道:“《西关饮马》,这应当是真迹了。”
青青的神魂都被画卷走,听不见看不见,满心满眼只有眼前这幅画。
蓦然间陆震霆看着她,疑惑道:“怎么好端端的,又哭了?”
青青 10.第十章
青青第十章
宴上饮酒颇多,散场后陆晟仍有些醉意,便未叫肩舆,打算走一走散一散。
元安一行人自然跟在他身后,等到了岔路口才斗胆来问:“陛下今儿打算歇在何处?”
陆晟略想了想,沉吟道:“去素容宫里看看。”
素容正是从前的容妃,如今的慧嫔。
今上对后宫的女人似乎兴趣缺缺,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翻一次牌子,但得了空,倒常去慧嫔宫中探望。
历经两朝圣宠不衰,慧嫔亦是天下独一份儿。
小太监得了指使,立马跑腿前去景福宫通报。
陆晟仍优哉游哉地提灯爷赏画,等慧嫔装扮好了,他才缓步迈入宫门,见她跪在门边,低头时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截雪白后颈,便使个眼sè,叫元安将她扶起来,宽慰道:“更深露重,你身子又不好,何必出门来迎。”
慧嫔缓缓起身,跟在他身后半步,柔声道:“陛下来看臣妾,臣妾心中欢喜,便顾不得其他了。”
陆晟进了屋,随意歪在烧热的炕上,按着眉心,道:“闷得很,吵了一天了,朕到你这来躲躲。”
慧嫔跟到他身侧,接过宫女莲儿递上来的醒酒茶,送到陆晟手上,“一早备下的,莲叶清心,解酒去腻是最好不过的。”
陆晟闭着眼,抿上一口,果然xiōng口舒畅许多,再看慧嫔,鹅黄的袄子配月牙白的裙,领子上一圈白狐狸绒毛,衬得人素净婉丽,看着也舒心,便牵了她坐到身边来。
“宴上闹得烦了,朕便来找你说说话。”
慧嫔垂手一笑,“皇上记得臣妾,是臣妾的福分,只恨臣妾位卑,不能在宴上贺陛下千秋。”
陆晟手肘搁在炕桌上,掌心撑着太阳xué,半眯着眼,看着倒是比慧嫔更有风情。
“宴上吵得很,一个个的都在变着法儿地讨功劳,连朕都不愿意搭理他们,你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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