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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墓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蔡骏
年过八旬的孟婆,轻轻一按老金的肩膀,就让他不可抗拒地跪下:“务必速速南下,携带鲛人鱼膏回来,让这天上地宫重新明亮,穹顶下的日月星辰再度运转——否则,太白山必有大变!”
“婆婆,属下这就动身去南海。”
太白山上,还是孟婆权威最高,谁让她是天王洪秀全的义妹呢?yòu天王都要叫她一声姑姑,论辈分她是阿幽的曾祖母级别。
老金急匆匆走出地宫,秦北洋却在背后叫住:“老金,我跟你一起下山去找鲛人!”
“属下倍感荣幸!”
正当老金下跪致谢,阿幽却抓着秦北洋的胳膊:“哥哥!阿幽不想让你走!鲛人鱼膏,就让老金去找就是了,何必亲自下山……”
阿幽欲言又止,潜台词:夫君是要故意借口离开娘子我吗?
待到所有人退去,偌大漆黑的秦始皇地宫赝品之中,只剩下秦北洋与阿幽两个人,还有守在小皇子棺椁门口的九sè。
烛光摇曳,阿幽的容颜被照出几分妖异,直勾勾地盯着秦北洋的双眼。过去在太白山上的一年,他已深深领会到这位小冤家的缠人。
“哥哥,此去南海寻找鲛人,必要经过广州——我猜你已知道了安娜姐姐的所在……”
“广州?”
阿幽就像秦北洋肚子里的蛔虫,没什么能瞒过她。
秦岭之巅,山高路远,邮政不通,却有古老的飞鸽传书。太白山与上海浦东两地,各养了上百只血统纯正的信鸽,已能准确掌握飞行路线。秦北洋即便困守在山上,也能了解上海工厂的建设进展。
半个月前,秦北洋接到来自上海的飞鸽传书,寄信人是小郡王孛而只斤·帖木儿——信中说安娜和齐远山现在广州,安家在越秀山下。小郡王和安娜是北大历史系同班同学,自有同窗情谊,偶尔保持联系,此说应当可信。
“阿幽妹妹!难道说——你私拆了我的书信?”
“哥哥,您是太白山的主人,刺客联盟的领袖,阿幽既要负责太白山的安危,更要确保你的安全,不能再让你如去年在上海,落入阿海的陷进!”
果然,阿幽看穿了秦北洋的心思——不过是假借去南海搜寻鲛人鱼膏为名,顺道在广州看望欧阳安娜与齐远山。
面对妻子冷峻的脸庞,匕首般乌幽幽的双眼,秦北洋低头说:“你真可怕!”
“哥哥,你要记住,你是我的丈夫。”
说罢,阿幽拂袖而去,天上地宫中的最后一点灯光也熄灭了,徒留下躺在黄肠题凑巨棺旁的秦北洋。
小镇墓兽九sè把脑袋凑过来,用嘴chún碰了碰秦北洋的鼻头。
事已至此,秦北洋只能呆在太白山上,半天陪伴妻子,半天在地宫陪着小皇子棺椁与九sè。老金推说要多准备几日再去南海,其实是在观察主人们的风向,到底是男风压过女风?抑或相反?
秦北洋与阿幽冷战了数日,太白山收到一封飞鸽传书,来自三千里外的黄浦江畔。信封上却贴着日本邮票,盖大阪的邮戳,写着“秦北洋樣”,落款羽田大树。
日本来信……
秦北洋坐在黑暗的秦始皇地宫的赝品之中,背靠黄肠题凑巨棺的柏木枋头,借着一盏马灯,先让九sè嗅一嗅确认安全,这才拆开信封。
这封信从日本寄到上海的墨者天工公司,再由钱科飞鸽传书到太白山。脑中浮现那张日本人的面孔,上次见到还是四年前的春天,羽田大树到神户码头来给秦北洋送行。
展开书信,只见工整的日文,汉字明显多于假名——数月之前,羽田大树拜访已受封为公爵的西园寺公望殿下,正好嵯峨侯爵也来道谢,聊到去年冬天,侯爵带着女儿去上海,承蒙秦北洋搭救的故事。羽田大树这才知道秦北洋还活着,并在上海浦东陆家嘴开了一家工厂。
除此以外,并无什么实质内容,多是些日本人的繁文缛节问候话。这就让人蹊跷了。
阿幽肯定偷看过这封信了!
信封里除了一纸日文书信,还有一张白纸,不着一字。
秦北洋思忖许久,认定羽田绝不会无缘无故夹一张白纸。他打来一小盆水,将这张白纸浸泡入水中。
魔术发生了……
小纸条显出某种颜sè,虽然模糊但能看清,还是羽田大树的笔迹,竖写的日文,大意如下——
“1923年9月1日,工匠联盟将在远东大圣殿——东京日本桥,召开年度世界大会。守门人施密特,委托羽田大树邀请秦北洋参加。过去三年的大会,秦北洋都已错过,这次务必出席,大尊者有要事与他商议,千万不要错失,否则将被工匠联盟除名!”
底下不但有羽田大树的签名,甚至有工匠联盟的标志:独眼金字塔的印章,旁边还有守门人施密特的德语签名。
这些文字和印章,必是用“明矾”——十二水合硫酸铝钾写成,浸泡在水中才能显影。宋朝时,中国人就学会使用明矾,制作隐形墨水来写文件,即便信使落入敌手,也不会泄漏机密。据说清朝的宫廷斗争,就常有人使用明矾写密信。
五年前,日本京都,因为羽田大树,秦北洋才知道工匠联盟的存在。羽田虽不是工匠联盟成员,但与守门人施密特关系密切。
不知何故,工匠联盟又惦记起秦北洋这个初阶会员?何况是大尊者?
“china hin pei yang”作为阿萨辛的继承人,刺客联盟名义上的领袖,恐怕已经传到了工匠联盟的耳中!这封深入虎xué的书信,羽田大树必须明矾密写。
这一去,岂非刀山火海?自投罗网?躺在唐朝小皇子的棺椁旁,回想自己并不漫长的二十三年的人生,无数次坠入过别人的陷阱,他辗转反侧了一整夜……
秦北洋想清楚了,无论如何,哪怕与阿幽翻脸,都要下山!
他烧掉密信,呼唤九sè起身,悄然潜出地宫。回到太白山的月夜下,他叫醒睡梦中的老金与中山,命令立即出发,去南海找鲛人鱼膏。
老金揉着双眼说:“大半夜的,阿幽小主知道吗?”
“如果她不知道,你就要违抗命令了吗?太白山,谁才是主人?”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老金不得不从。他和中山迅速准备行装。这一回,秦北洋不能带上汗血马,此行要出海找鲛人,马匹不便同行。
黎明时分,秦北洋通过太白山的吊桥,他的口令是“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作为阿萨辛的继承人,刺客联盟名义上的领袖,太白山上的刺客们,不得不从。
三人一兽,出了春天的秦岭。
秦北洋心中已有计划——先到南海捕获鲛人鱼膏,然后在广州探望欧阳安娜一家。然后,他将独自东渡日本,在东京汇合羽田大树,赶在1923年9月1日,工匠联盟世界大会……





镇墓兽 第三十八章 鲛人之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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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月明珠有泪?”
“不错,这便是所谓‘鲛珠’,价值胜过任何一种天然珍珠。”老金又粗bào地抓住女鲛人,在她鲜嫩的肚脐眼上用力掐捏,使出几十年修为的内力!这块地方没有鱼鳞,乃是鲛人身上最脆弱之点,“两千年来,本地渔民抓住鲛人以后,都是采用这一招的!”
旁边的疍户老头连连点头,小孙女看不下去,捂着眼睛躲到船尾去了。
秦北洋听到了鲛人的尖叫,唯独他才能听到的声音,如同海豚在深海下的超声波,绵绵不绝地穿透头颅骨,传递入他的大脑皮层。小镇墓兽九sè也听到了,它的琉璃sè双眼哀婉,深切感受到了鲛人的疼痛。
美少女鲛人撕心裂肺的惨叫,似乎随着整个南海的波涛而传递,秦北洋的心脏都要受不了了,他敢打赌要是老金等人听得到这声音,绝对再也下不了手!
终于,女鲛人的眼角通红,酝酿出一团晶莹剔透的液体。
第一滴眼泪,刚刚滑出眼眶,接触空气,就在几秒钟内固态化了,变成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船上的马灯昏暗,却在这颗“鲛珠”上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
老金急忙伸出双手来接,常年挖墓寻矿的手掌心皮糙肉厚,否则会被鲛珠烫出个洞来!
第二颗、第三颗眼泪接踵而至……
她不仅是肉体疼痛,还有内心悲伤,预感到死亡将近。南海姑娘的青春韶华,就要付之于秦始皇地宫的人鱼膏!无语泪千行,只有秦北洋能听到她的超声波悲鸣。
这一晚,老金赚大发了。女鲛人一连哭出来十九颗眼泪,凝结为玻璃弹子大小的鲛珠,在船舱里熠熠生辉,仿佛南海上的满天星斗,全都坠入这座小海湾来了。
鲛人痛苦到再也哭不出来了。毕竟鲛珠珍贵,不是随随便便一场哭就能制造的。她的泪腺需要回复一段时间,也许几个昼夜,也许几个月?
为了验证这些鲛珠的价值,老金吹灭了船上所有灯,又把船舱四面都封闭起来,避免月光泄漏进来。
果然,在古墓地宫般全然幽暗的环境之中,这十九颗鲛珠仍然放射出绚烂的光芒。
“金叔,这些宝贝放到陵墓中,甚至墓主人嘴里,绝对可以替代夜明珠啊。”
少年中山正在跟随老金修行“地宫道”,因而三句话不离古墓。
“不错,这真是鲛珠对于我们的意义。”
老金用丝绸将十九颗珠子包起来,再放入防水的油纸包裹之中,呈献给了秦北洋。
“我们像是一群qiáng盗!”
话虽如此,秦北洋还是将这些价值连城的鲛珠塞入怀中,紧贴心口,仿佛能缓解肺叶的疼痛。
“主人,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四面环山的小海湾里,一lún月光洒在女鲛人的脸上。她的双目幽怨而绝望,哀求般凝视着秦北洋,好似坠入陷阱,行将被猎人剥皮的小母鹿。
鲛人鱼膏,顾名思义,来自鲛人的尸体。其油脂的燃点极低,一滴燃烧数日不灭,若有数具鲛人的尸体,可成两千年不熄的长明灯。它们的最佳归宿就是秦始皇地宫,别管是真品还是赝品,这也是秦北洋与老金万里迢迢南下的目的。
中山把疍户老头赶去船尾,杀死鲛人,制作人鱼膏的过程,据说相当血腥残忍,而且是一项古老的技术活,最好目击者越少越好。
老金抽出象牙柄的匕首,螺钿图案是白虹贯日,慢慢接近女鲛人的脖子。那里有一对鱼鳃,同时连接着颈动脉和气管,只要轻轻地一下……
女鲛人琉璃sè的双眼颤抖,发出海豚音超声波的哀嚎,只有秦北洋与九sè能够听到。
终于,他已忍无可忍:“慢!老金,我们把她带回太白山再杀不迟!”
“主人,不行啊,鲛人就像鱼儿,虽然也能用肺呼吸,但离开水的话,顶多只能坚持一天,就会浑身腐烂脱皮流脓而亡,简直成了下水道的美人鱼!到那时,鲛人的尸体就变得一文不值,非但无法熬制成人鱼膏,反而还有剧毒,会把我们都害死的。”
老金描述的场景让人恶心,秦北洋低头再看眼前被五花大绑的鲛人,实在不敢想下去了。
“别无他法吗?”
“哎呀,这就像大师傅做菜,必须讲究一个活杀!哪个饭店敢上死鱼死jī啊?”老金手中的匕首都被他玩出了花活,在女鲛人的面前上下翻飞,“必须趁着鲛人还活着,赶紧把她杀了,这样新鲜出炉的尸体,做成的油脂才有用呢。”
“老金,请把匕首交给我。”秦北洋板下面孔,“我想亲自动手!”
“恭喜主人,唯有亲手杀戮过,才能在这乱世中活下来,带领大伙儿逐鹿天下!”
秦北洋接过老金的匕首,在女鲛人的面前晃了晃。她很悲伤,但也放弃了抵抗,也许这就是鲛人的命运。嘴chún蠕动着却不知要说什么?也许,是对他的诅咒。
然后,秦北洋一刀下去,没有刺破鲛人的心脏或脖颈,而是割断了她身上的绳索。
“主人!您……您这是唱得哪一出戏?”
老金面sè大骇,秦北洋不怒自威:“老金,你要听我的!”
“遵命,主人!”
“我们为了秦始皇地宫,还是个冒牌货,居然要消耗天下至宝的鲛人鱼膏,并且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有违天理人伦!”
老金怯生生地问:“可孟婆说的太白山的厄运呢?”
“我不相信这种迷信。”秦北洋蹲下来,注视已经松绑的女鲛人,盯着她那双黑洞般的琉璃sè眼睛,“嘿!我叫秦北洋,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到底活了多少年?但你可以走了!现在是二十世纪,不是明朝也不是清朝,人类没有那么容易被你们害死了!总而言之,请远离人类!”
女鲛人用胳膊爬出了鱼舱,身上伤痕累累,掉了许多鳞片,还有几处在流血,全是老金虐待她求眼泪的伤痕。
她正要跳下船舷,忽又回头,狠狠地咬住秦北洋的嘴chún。
这一回,不是去吸他肺里的氧气,而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亲吻。
猝不及防又荡气回肠。
这是感激的报恩,还是某种天长地久有时尽的情感表达?秦北洋不得而知,虽然,她并不是人类,但心里滋生的某种感觉,却又跟人类并无不同。
正当她要跳海离去,疍户渔船猛烈摇晃起来。似乎船底龙骨被什么东西撞到了?但这是个风平浪静的深水海湾,绝对不可能是触礁了。摇晃越来越厉害,直到木船破了个大洞,海水如同泉涌进来。
船要沉了!




镇墓兽 第四十四章 东京!东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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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北洋与九sè坐上羽田汽船的客lún。
他在三等船舱躺下就睡,xiōng口积满古人气息。昨晚,他在破碎的地宫中睡了一宿——九sè在越秀山下找到一座古南越国的墓葬,早已被盗墓贼光临过了,为了让主人准备接下来满航的旅途。
睡梦中离开珠江口,进入烟波浩渺的南海,穿过台湾海峡与东海,经过鹿儿岛以南的大隅海峡进入太平洋。
三天后,lún船从纪伊水道进入大阪港口。
秦北洋依旧穿着工匠服,夏日里卷着袖子管,背后长柄伞里藏着唐刀,腰间遮挡着十字弓,chún上冒出一圈茂盛的胡须。
第二次踏上日本的土地,九sè还记得这里的空气。秦北洋把日语捡回来,找到大阪四天王寺。羽田大树已在麒麟神社门口恭候他了。几年不见,羽田更像个商人的模样,跟他的秦氏本家热烈拥抱。见到小镇墓兽九sè,羽田还是那副夸张表情,神社里供奉的就是酷似yòu麒麟镇墓兽的青铜像。
他们在麒麟神社小住一晚,便在大阪火车站坐上前往东京的特快列车。
明天上午,1923年9月1日,工匠联盟本年度的世界大会,将在联盟的远东大圣殿,东京日本桥召开。
羽田大树买了一等包厢,这样九sè也能单独坐下。它趴在秦北洋的大腿上,看着车窗外的日本风景……
又是熟悉的京都与琵琶湖,穿过关原大战的古战场,进入美浓与尾张的原野,从爱知县到静冈县,东海道的铁路擦着高山与大海经过。秦北洋看到温泉胜地箱根,北条家的小田原城,古老的镰仓,进入关东平原地带。东京湾西岸,樯橹如林的横滨与川崎,来到德川幕府的江户,日本帝国的东京市——二战后期才改称为东京都。
黄昏时分,他们在东京车站下车,走出模仿荷兰阿姆斯特丹中央车站的红砖大楼,日本各大铁路干线的起点站,也是东京的“表玄关”。
第一次到东京,出站来到丸之内地带。没走几步,便出现护城河与绿树掩映的城堡,便是日本天皇的宫城,后来改叫“皇居”,最醒目的却是骑马着大铠的楠木正成青铜雕像。
羽田大树毕恭毕敬地鞠躬,便带着秦北洋去附近的旅馆,准备小憩一夜,明早参加工匠联盟世界大会。
吃了一顿寿司,两杯清酒下肚,东京的口味果然比关西重多了。忽然,秦北洋提出要去找光,听说嵯峨侯爵的府邸就在东京。
羽田大树噗嗤一笑:“你还对光公主念念不忘呢?”
“我记得,她的生日是8月31日,就是今天!”秦北洋低头对九sè说,“你想见光吗?”
小镇墓兽何等jīng怪,自然点头。
嵯侯侯爵的府邸,就在日本皇宫的背后,只隔着两条街,就像北京紫禁城背后的什刹海两岸,遍布着许多座满清王府。
秦北洋用长柄伞伪装着唐刀,将十字弓藏在背后,九sè照旧打扮成英国獒犬。出门先去银座的商店,趁着没打样,羽田大树买了瑞士的巧克力,秦北洋买了个意大利的肥皂盒子。
乘坐出租马车绕过皇宫,来到一座气派辉煌的西式宅邸门前,一大群乌鸦轰然起飞,铺天盖地的黑sè翅膀,几乎遮挡了月sè……
羽田不明就里地皱起眉头:“奇怪啊!这些乌鸦怎么平白无故黑夜起飞呢?”
宅邸内正灯火通明,想起乐队的旋律声,门口停着许多汽车与马车,东京的达官贵人们都来参加嵯峨光的十六岁生日宴会了。
没有请柬,自然是进不去的。秦北洋想起了翻墙,羽田大树摆摆手,他早已换上绅士的燕尾服,写了张纸条请门房传递。稍后片刻,便有人送来请柬,欢迎羽田商社、羽田汽船株式会社的社长参加宴会。秦北洋和九sè自然成了羽田社长的随从与爱犬。
走入侯爵府邸的大院,草坪上张灯结彩,一栋文艺复兴式的大屋底楼,正在举行华尔兹舞会。宾客们有日本的亲王和华族,当年的公卿与大名后代——大政奉还的德川家、加贺百万石的前田家、长州藩的毛利家与萨摩藩的岛津家的各位当主。还有三菱、三井、住友、安田等四大财阀的少东家。席间穿梭着不好盛装出席的外国宾客,列国驻东京的公使或参赞。最重要的一位客人,则是当今日本的皇太子裕仁。
嵯峨光是侯爵的独生女,自小当做掌上明珠,如果召个入赘的女婿,拥有体面的出身,便可能继承爵位。若是来参加宴会的贵族子弟,或者财阀继承人们,能被嵯峨侯爵相中,做了嵯峨家的乘龙快婿,便能继承侯爵家的百万财富,尤其是在东京、大阪以及京都拥有的几十处地产。
前方高朋满座,珠光宝气,伪装成下人的秦北洋,自然无法进入宴会的核心地带,只能被安排在其他下人和随从的区域,远远听着舞会乐队的演奏。他的身边坐着一群秘书、侍从甚至军官,还有好几只贵妇人的宠物狗。只要九sè的目光一沉,那些秋田犬和金毛们,便吱吱叫着后退了。秦北洋的穿着最为朴素寒酸,别人不怎么搭理他,侍者送来水和点心,他便用日语感谢一声。
忽然,有个身着洋装的少女,端着酒杯闯入下人的区域。她的身材娇小,皮肤白皙,眉眼既像日本人,也像北京城里的旗人,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有人劝她回到舞会中去,却被她推开,跌跌撞撞地倒向桌子,秦北洋无奈搀扶住她,闻到浓浓的红酒气味,原来是喝多了。
“芳子?”
秦北洋居然认出了她!四年不见,她长高了,变漂亮了,不再是“天国学堂”顽皮jīng怪的小师妹,而是个雍容华贵的美少女。他俩曾经睡过一个被窝,芳子还自称神婆,用周易给他算过命。少年中山说她前些年就下山去了,至今音讯渺茫,果然是到了日本!
毕竟相隔四年,女大十八变,会不会认错了呢?
不过,秦北洋是用中国话说的“芳子”,她立马就有了反应,表情变得异常紧张,说明她能听懂中国话,而且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
她也看清了秦北洋的面孔,眼神说明了一切——她认得他,即便他的容貌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她猛然摇头说出娴熟的日语:“先生,我是芳子,但我不认识你。”
“别走!”
秦北洋放下装有唐刀的长柄伞,交给九sè看管。他追在芳子的身后,抓着她的胳膊,改换日语说:“你为什么离开了太白山!”
这时候,旁边有个管家走上来说:“先生,您认识这位女士吗?”
眼看秦北洋要被管家带走,芳子却说:“对不起,他是我的朋友,请不要带他走。”
“谢谢你,芳子!”
“我喝醉了吗?”十七岁的芳子放下酒杯,靠在秦北洋的肩膀上,呢喃着日语说,“是不是一个梦?就像我们死后前往‘天国学堂’……北洋,我为什么会见到你?”




镇墓兽 第四十四章 东京!东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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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梦!”
秦北洋瞪着一双眼睛,看到微醺的芳子眼角的泪花儿。
这时候,宴会厅里的舞曲换成了勃拉姆斯的匈牙利圆舞曲,随着泼辣而欢快的舞步,芳子搂住了秦北洋的肩膀,自己右手握紧他的左手,又将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腰肢上。
“陪我跳一支舞!”
她趴在秦北洋的耳边,说出一口标准的京片子。
好尴尬,但他无从抗拒,舞池里每一对男女都在翩翩起舞。他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在众多燕尾服洋装中间显得不伦不类。他也不会跳舞,只能滥竽充数装样子,接连踩到芳子的脚。她只是叫唤几声,胡乱地迈着步子,带着秦北洋旋转到舞会的中心。这支勃拉姆斯的舞曲节奏相当快,让人酒后越发兴奋,转得他几乎头晕。
就在莺歌燕舞的舞池之中,秦北洋也被芳子带得迷醉,一回头却见到今日宴会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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