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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墓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蔡骏
小镇墓兽再度变身,化作yòu麒麟镇墓兽,正要吐出琉璃火球。小木吓得跪倒在地,向秦北洋与阿幽磕头求饶。
不过,小木已看穿了北洋的心思,知道他内心善良,骨子里厌恶杀戮。如果真要处死小木,四年前的东海达摩山上,他早就没命了。
但阿幽不同,别看只是个十八岁的姑娘,但作为刺客们的主人,可真是杀人不眨眼呢。小木暗暗猜测,这个貌似弱不禁风的女孩,必然从小亲历过无数的死亡与磨难。
“阿幽姑娘,当初在达摩山海岛,我将你们关入地下,实属不得已而为之。你们千里迢迢上岛,来者不善,我如果再次落到你们手里,要么小命不保,要么生不如死。小木虽是贱命一条,蝼蚁般的盗墓贼,却也不想一辈子只被他人摆布命运。”小木又灵机一动,“海女跟我说过,那个陷阱连着海岸,不会把人困死,总有机会逃脱。我并没想把你们置于死地。”
“马后炮。”阿幽攥着匕首说,“我为何要信你的话?”
“北洋,阿幽,你们终有派得上我的用场。现在若是杀了我,以后将会追悔莫及。”
踌躇再三,阿幽让步了,收回匕首,躲在秦北洋宽阔的肩膀背后,月光照亮他光滑的xiōng大肌,和田玉坠子仿佛滴着鲜血。
小木咽了口唾沫,再度跪拜磕头:“谢二位不杀之恩!”
他背起洛阳铲,低头钻入白鹿原的黑夜,如同夜行的黄鼠狼……
“也许,他才是注定要成为盗墓王的男人?”
站在唐朝小皇子大墓前,秦北洋喃喃自语,思量自己是否妇人之仁?是否纵虎归山?是否农夫与蛇?
阿幽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趁着秦北洋低头分心之际,伸手从他的背后抽出十字弓,对准小木的背影扣下扳机,射出一支遒劲有力的钢箭。
“别……”
秦北洋的阻拦完了半拍,钢箭已穿破白鹿原的黑夜,呼啸着穿破了小木的背影。
月光下,五十步外,只见他闷哼一声倒下。
“阿幽妹妹!你怎地做了背信弃义,暗箭伤人之事?”
“哥哥……”阿幽苦笑着摇头,将独眼金字塔的十字弓还给秦北洋,“你啊,真是个一根筋的工匠,太迂腐了。”
“哎……”
秦北洋飞快地冲到小木身边。让人意外的是,钢箭并未射穿他的后背心,而是chā在他的大腿上,但也鲜血迸裂四溢。
将要成为盗墓王的男人还活着,咬着牙关剧烈喘息——徐福的长生不老之药,并不能保证自己不受伤,更不能避免血光之灾。
“阿幽妹妹,你是故意的?”
秦北洋回头盯着月光下的阿幽,眼前的少女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她是刺客们的主人,这一箭绝对不可能射偏。
“是的,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杀死小木,但也不能放他走。”
“你到底要怎样?”
阿幽淡淡一笑,走上去,一脚踩着小木正在蠕动的后背:“我突然发现,他是老天爷恩赐给我的一件礼物。”
说罢,她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在小木的挣扎和尖叫声中,捏着他的鼻子qiáng行guàn进去。
少顷片刻,小木便老老实实地昏死过去。
秦北洋摸了摸他的呼吸脉搏,阿幽低声道:“别担心,他死不了。这家伙,几次三番从我们手中溜了。惟其如此,才能确保他不逃跑。”
借着九sè吐出的琉璃火球照明,阿幽撕开小木的裤子,干脆利落地拔出那支钢箭。黑血狂流之际,这十八岁的姑娘连眉头都没眨一下,动作熟练地给小木清理伤口,用小镊子拔除布匹碎屑,细心地上了金创药,又用绷带牢牢地包扎。她从附近的被掘开的坟墓里,找到两块完整而坚固的棺材板,做成一副夹板固定在大腿两侧……西医外科大夫也不过如此。
这一箭,虽然伤到了小木的大腿骨头,但只要养伤得当,就不会落下残疾变成瘸子。
“哥哥,帮个忙吧。”
在阿幽的请求下,秦北洋发挥自己的工匠手艺,做了一副简易的担架床,又将小木平躺着捆绑在担架上,尤其是他那条受伤的腿,始终处于伸直的状态。
然后,他们再将小木与担架捆在白马身体的一侧,确保他的伤腿不受到颠簸影响。
忙活半天,阿幽拍了拍白马的鞍鞯,吁出一口长气:“哥哥,我跟你一样明白——小木这个杀千刀的家伙,正是白鹿原魔方大墓的钥匙。”
“曾经埋葬在白鹿原的唐朝小皇子,终南郡王李隆麒,则是打开武则天的乾陵的钥匙。那么打开李隆麒的钥匙又是谁?”
阿幽直勾勾地盯着秦北洋的眼睛,看得他羞涩地低头:“我?我是钥匙中的钥匙?”
“嗯,除了你,还有小木。”她在秦北洋身边绕了一圈,“小木不能死,否则,这个钥匙就断了,必须留着他的命,将来为我们开门。”
“哪扇门?”
“金井之下,封印之门。”
月光下,阿幽干脆利落地回答,想来她的小脑袋里,还有更多秦北洋所不知道的秘密。om,。





镇墓兽 第七章小木的礼物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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塬上地势颇高,盛夏时节,夜凉如水。
九sè识相地为主人衔来一件坎肩,还有唐刀的皮鞘,又能chā在背后了。布条裹住刀柄,犹如背着一把破伞,不显山,不露水。
载着昏迷的小木,白马与乌黑的汗血马并辔而行。秦北洋与阿幽各自牵着马步行,为了保住小木的那条伤腿。九sè走在他俩的后头,不想打扰这对男女夜行的好兴致,着实是头通达人情的好兽。
虽是子夜,秦北洋眼前却分外清晰,无论远方终南山的剪影,还是白鹿原上座座坟冢。而黑夜里猫头鹰的交换,野兔在地洞里的交配,甚至风吹落一片树叶,都在耳朵里一清二楚。
难道是地宫金井之下,五芒星封印的缘故?那道电流,贯穿全身每根经络每个xué位和毛细孔,让五感得到了提高,不仅是视觉和听觉,还有嗅觉、味觉,以及触觉。
就像狼的耳朵,鹰的眼睛,犬的鼻子,蜥蜴的舌头,青蛙的皮肤。
秦北洋还有某种神秘的预感——阿幽即将带他去另一个世界。
按照洋人的说法就是第六感。
天明时分,经过西安南郊的田野,来到另一座黄土塬——少陵原。
“哥哥,此原上有杜公祠。”
一路仿古探幽,秦北洋勒马道:“杜甫的祠堂?因而人称杜少陵?”
阿幽指着杜公祠后山两座土包:“那是唐朝古墓,一是袁天罡墓,一是李淳风墓。”
“袁天罡与李淳风的墓?”秦北洋下马查看,“怪不得,唐朝小皇子的魔方大墓之下,还有李淳风所留封印。”
阿幽走到袁天罡的坟冢前,只见地上有块石碑,上书三个字“yīn阳冢”。
另外一座破败的古墓,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盗洞,则是李淳风墓了。
“传说,李淳风曾经预言,自己的墓必将被盗,而袁天罡之墓则可保万年。”
下了少陵原,紧挨着巍峨苍翠的秦岭北麓西行。虽然马上还驮着一个盗墓贼,阿幽的兴致却越发高昂,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摘下面纱,唱起古老的儿歌与民歌。
其中一首,阿幽竟用江南的吴侬软语歌唱,听得秦北洋直起jī皮疙瘩——
豌豆花开花蕊红,天朝哥哥一去影无踪。我黄昏守到日头上,我三春守到腊月中。只见雁儿往南飞,不见哥哥回家中!
豌豆花开花蕊红,天朝哥哥一去影无踪。我做新衣留他穿,我砌新屋等他用。只见雁儿往南飞,不见哥哥回家中!
豌豆花开花蕊红,天朝哥哥一去影无踪。娘娘哭得头发白,妹妹哭得眼儿红。只见雁儿往南飞,不见哥哥回家中!
豌豆花开花蕊红,豌豆结荚好留种。来年种下子豌豆,花儿开得更加红。天朝哥哥四个字,永远记在人心中!
秦岭山麓的小道上,阿幽咿咿呀呀地唱歌,宛如望夫崖上等待夫君魂兮归来的小媳妇……
“你在唱什么啊?”秦北洋抓住她的缰绳,“绍兴戏吗?”
“一首苏州乡村的民歌,太平天国失败后流传,当地老百姓至今还记得。”
“长毛贼?”
秦北洋毕竟是清朝皇家工匠的儿子,这是父亲和西山旗人们流传下来的说法。
“休得胡说!”
阿幽怒目而视,无情地抽出一马鞭,秦北洋肩上多了一条血印子,火辣辣的疼。
这姑娘,惹不起!
一路再无言语,黑马白马,路过户县、周至县、眉县,到了岐山县的落星乡,又能望见星落秋风五丈原了。
秦北洋下马向五丈原诸葛庙三拜,刚要重新启程,阿幽却摇头说:“我在等一个人。”
“谁?”
“稍安勿躁!”
阿幽低头看了眼小镇墓兽,同时告诫秦北洋与九sè。
果然,原地等了小半天,只见从渭河方向,走来一人一马。
健硕的枣红马儿,马鞍上驮着个大木箱子。牵着缰绳的人儿,头戴棕sè皮革牛仔帽,身着格子衬衣,两根吊带系着一条牛仔裤,远看脸庞发黑,只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对方来到阿幽面前,颇为礼帽地摘下帽子,居然是一张黑人的脸。满头的小粗辫子,颇有上海公共租界黑人爵士乐手的派头。相比较中国人而言,他的皮肤虽黑,相貌却甚为英俊,鼻梁高挺,双眼有神,五官立体,或许也有点混血。至于年纪,实在分辨不了,可能三十岁,也可能四十岁。
此人先擦去额头汗珠,说了一串标准的美式英语,又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问好:“嘿!阿幽,这里跟新奥尔良一样热!我没迟到吧?”
对方想要美国人的方式与阿幽拥抱,却被她轻巧地躲过,双手抱拳道:“你好,迈克尔!”
“哦,这位就是……秦?”
“我是秦北洋。”
“我叫迈克尔,人们都叫我‘天使’,很高兴认识你。”
黑人迈克尔的英语夹杂着中国话,他又对着九sè说了同样的一番话,表示对这条“大狗”的友善。
秦北洋索性用日式英语回答:“很高兴认识你,天使迈克尔。”
基督教中的大天使“米迦勒”在英语里就叫迈克尔,这个绰号并不夸张。
阿幽冷冷地问:“迈克尔,你还有一次后悔的机会。”
“never regret。”
迈克尔说了句“绝不后悔”。
“多谢,我等四人同行。”阿幽分别向秦北洋与迈克尔抱拳,“三生有幸!”
“天使迈克尔”注意到了第四个人——被担架捆绑在白马上的小木,还在昏迷状态之中。
“他是我们的朋友,也是这次上山最重要的礼物。”阿幽居然tiáo皮地一笑,“迈克尔,你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当然。”
迈克尔拍了拍枣红马上的大木箱子。
阿幽tiáo转马头,向南折入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谷。
“妹妹,你要去何方?”
阿幽不响。山势崎岖,回首远眺,八百里秦川,历历在目,左有五丈原,前有渭水一线。更遥远的东北方,依稀可辨武则天的乾陵,一对nǎi头峰后的巍峨山陵。山谷中转过几个弯,关中平原都望不见了。满目苍翠山林,寒气bī人,六月时节,亦如深秋。
秦北洋驰马到阿幽身边,低声问:“这个迈克尔?究竟是什么人?”
“刺客。”
“你也是他的主人?”
“非也,他是刺客联盟的成员,美国排名第一的刺客,在刺客界的地位可比我高。”
“他为何会来找你?”
阿幽回头看一眼穿着牛仔裤的非洲裔美国人,微微一笑:“在巴黎,我救过迈克尔的命。当时,他在塞纳河边行刺美国3k党头目受伤,未能参加巴黎地下墓xué的刺客联盟大会。哥哥,如果迈克尔没有缺席,阿萨辛的金匕首,未能能落到你的手中!”
“难道——你是要我们帮你去行刺某人?”
忽然,阿幽勒马停住,指向正南方的秦岭山脉正中,一座终年积雪的山峰。
“哥哥,你问我要去何方,这就是答案。”
“太白山?”
“嗯,秦岭主峰,天国之所!”
遥望夕阳下闪闪发光的山巅积雪,便是“关中八景”之“太白积雪六月天”。om,。




镇墓兽 第八章太白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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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篝火已经熄灭,秦北洋身上盖着一条毛毯,阿幽正嘻嘻地看着他。迈克尔打着哈欠钻出树洞,犹如一只臃肿的黑熊。小木在担架上醒了,被秦北洋喂了水和食物,一句话都说不了,但也变得安生了。
阿幽朗声道:“北洋哥哥,迈克尔,今日上山,万分凶险,按照计划,我们要化装了!”
秦北洋摸不着头脑,阿幽已取出一个化装包,先给他沾上栗sè的假胡子,又把头发染成栗sè。再用蜡给他的鼻梁加高了一层,再用化妆笔给他的鼻翼与眉眼扫上yīn影。秦北洋原本就是高鼻梁,五官比普通中国人立体一些,加上高大的身材,这番打扮之后,俨然就是个欧洲人了。最后,阿幽给他戴上两片蓝sè的隐形眼镜——栗发碧眼,多半属于阿尔卑斯人种。
“记住,你现在叫阿道夫·卢森堡——出生于1889年,现年三十二岁,爸爸是德国人,妈妈是俄国人,善用十字弓杀人。”阿幽取出一块胶布,贴在秦北洋的十字弓钢弩上,正好盖住“独眼金字塔”的标记,“三年前,你曾经一箭穿心,射杀莱茵区的法国占领军司令。”
“所以,我同时擅长德语和俄语?”秦北洋照着一面小镜子,说了guten tag和3дpaвctвynte,“阿道夫·卢森堡——真的存在这个人吗?”
“不错,他是德国一等一的刺客。因为被法国政府通缉,避难去了俄国,错过了两年前在巴黎的刺客联盟大会,不然你也没戏!”
至于安禄山墓里挖出来的三尺唐刀,必须藏在迈克尔的大木箱子里,绝不能被认出来。
阿幽举起小镜子,开始给自己化妆了——秦北洋和迈克尔饶有兴趣地托着腮帮子,欣赏美少女化妆的姿态。
一个钟头后,她把自己化成了中年贵妇人。
完全认不出了,阿幽特意给自己化出鱼尾纹和淡淡的眼袋,紧致鲜嫩的十八岁皮肤,化得松弛而布满皱纹。发型也大变样了,换上一身时髦的西洋装扮,下身的灯笼裤简直是巴黎的时尚女神。
“记住,我现在是林娇娥,南洋槟榔屿的华侨,出生于1878年,现年四十三岁。我是南洋排名第一的女刺客,善用小刀杀人,曾经刺杀英国驻新加坡总督。”
阿幽说罢,又说出一长串广东话,而且变成了中年妇女的音sè,让秦北洋望而却步。
至于,美国第一刺客——“天使”迈克尔,无需化装,本sè演出即可。
“我不知道你们唱的是哪出戏?既然要我假扮,那么九sè怎么办?”
“南美洲有一种神兽,名曰羊驼,我看九sè打扮打扮,很接近羊驼的气质!”
九sè巴瞪着琉璃sè双眼,不明白阿幽说的“羊驼”究竟为何方神圣?
“迈克尔,给动物化装,这个你比我在行!”
阿幽一个眼神,迈克尔迅速打开大木箱子,搬出来好多家当。他先给九sè裹上一层黄sè的羊驼皮毛,包括赤sè鬃毛也被掩盖了。从脑袋到躯干还有四肢,无法包裹的部分,比如嘴部与面部重新做了“塑形”,又给它加了个羊驼的小尾巴,加上两只头顶的三角形耳朵,惟妙惟肖,仿佛回到了安第斯高原。
眼看小镇墓兽九sè已“焕然一新”,迈克尔托着下巴,总感觉还是哪里不对劲?
“对了,秘鲁羊驼的脖子很长,它的脖子不够啊!”
九sè听懂了迈克尔的美国南方英语,立刻伸长脖子,原来镇墓兽可以自动tiáo节的。它在迈克尔的示意之下,达到了羊驼的脖子高度,这下完美了!
秦北洋关照九sè不要发怒,不要让灵石发出热量,保持大型食草动物的体温即可。
德国第一刺客阿道夫·卢森堡,南洋第一女刺客林娇娥,美国第一黑人刺客“天使”迈克尔,牵着三匹马,带着一头古怪的羊驼,出了孙思邈的药王谷,走向崎岖的太白山。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果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秦北洋吟出李太白《蜀道难》,“西当太白有鸟道”,唯有飞鸟双翅,人的双脚岂能而上?
翻过两道山梁,重峦叠嶂的绿荫中,阿幽挥出匕首,竟然辟出一条被藤蔓隐藏的秘道。可以并排通行两匹骏马,头顶皆为茂盛的植物覆盖,冬天又为大雪掩埋,若非世居在太白山上,绝无可能发现这个秘密。
海拔已到三千米左右,秘道尽头,又是一处盘山小径。阿幽留下了汗血马,这匹马会被人认出来的,就让它躲藏在此,等待主人来接它。只剩下白马抬着担架上的小木。
前方已是万丈悬崖,秦北洋扒着台阶往下看,白雾茫茫,深不见底,万丈千仞也不夸张。
悬崖深谷的对面,云海苍茫的山巅,堆满万年不化的积雪。秦北洋觉得这景sè有些眼熟!似乎在前世今生还是在梦中来到过此地?
两座山峰距离最近之处,不过百尺之遥,仍是任何人无法飞越的天堑。这边山峰上悬挂着一座吊桥,上方有个鹰巢般的堡垒,飘扬一面明黄sè竖条旗,绣着红白相间的巨龙。不同于满清的黄龙旗,这面旗的龙头为正脸,龙身为垂直上下,缀有数片祥云,龙头上一lún红日。
阿幽把两根手指放入口中,打了个响亮的唿哨。堡垒中有人探出头来。她的唿哨声没停,犹如八卦的阳爻与yīn爻,时长时短,又让人想起摩尔斯密码。
她用中年妇人的嗓音高声呼喊:“南洋林娇娥、德国卢森堡、美国迈克尔,代表刺客联盟,前来祝贺太白山新主人登基!”
头顶响起轰隆隆的机关声,吊桥被铁索缓缓放下,正好搭在对面山峰的半腰部。
“阿幽妹妹,若是密码错误,又当如何?”
“切记!如今,我是林娇娥!你是卢森堡!不要乱叫名字!”阿幽低声警告,指着悬崖上的几排密集的洞眼说,“这里处处都是机关暗器,若是外敌入侵,必教他们万箭穿心!”
扮成南美洲羊驼的九sè走在前面。吊桥两边,万丈深渊,脚底有踏空的错觉,若是心脏不好,怕是要当场吓死!
一路惊险地过了吊桥,来到对面山峰腰部。就像来到一座远隔海外的孤岛。又是一条盘山小道,他们牵着马往上走,云雾扑面而来,如同神仙世界。
终于来到一片平地,四周全是壁立万仞的悬崖。迎面有片蓝宝石般的深潭,如同王母娘娘遗失在太白山上的一滴眼泪。
秦北洋扑倒天池上,浅浅地尝了一小口,甘甜冰凉的泉水,从喉咙贯穿全身。
舌尖记得这水的滋味,也想起了这深潭的名字——大爷海。
就是这片深潭,遍地奇花异草,犹如七仙女头上的花环。左边的山峰墨墨黑,右边的山峰雪雪白。黑sè山峰上垂下瀑布,云雾缭绕,水汽氤氲,仿佛在海市蜃楼之中?
瞭望整片秦岭山脉,自己站在云海之上,伴随太白山雪峰,还有一lún金灿灿的太阳。
这不是天国又是什么地方?
三年前,他原在北京,做了个漫长的梦,在人间仙境的高山之巅。有人告诉他,这里都是死人,必须在天国修行。在这所只收死人不收活人的天国学堂,秦北洋认识了芳子、中山、等少男少女的同学们。也认识了两位教官,一位叫孟婆,一位叫鬼面具。
他看到一座孤零零的殿宇,摆满蒙着灰尘的长条桌,云朵直接飘入窗户,送上寒意bī人的水气。记忆渐次清晰明亮,就如一座黑暗的房间依次点亮烛火,照出每片尘埃与蜘蛛网。
这就是“天国学堂”,当初有十三个孩子在学习。他看到课桌上有一本线装古籍,竟是《战国策》,明朝崇祯年间版本,天国的课本都是文物古董呢。书里chā着一张枯叶书签,居然夹在《唐睢不辱使命》这一页“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
不错,他对这里的一花一树重新变得如数家珍,闭起眼睛,仿佛看到那些同学们,比如芳子……
欢迎来到天国!om,。




镇墓兽 第九章三刺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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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山,秦岭主峰,海拔3771米,骑在中国南北地理分界线上。
进可下关中沃野,依托汉唐霸业之基地,出潼关争天下。退可取汉中盆地,得陇望蜀,效法诸葛孔明之隆中对,占有四川天府之国,偏安西南,徐图北上。
这里是中国的地理中心——中国的中国。
天下的争夺,其实是地利的争夺。占据两个地利,便能夺取天下,一是西北关中,二是东北幽燕。五代十国之前,西北占优;之后,东北占优。唯一例外,明太祖朱元璋以江淮为基地,定都南京,统一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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