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胎

“狄韵在哪里？！”我吼道，“我已经帮你完成了你想要完成的事情，你贵为天子，为什么言而无信？！”
慕容云淡淡说：“我言而无信？呵呵。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说完，他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我感觉，他似乎也有些困惑，但我也明白，他之所以现在还装的这般淡定，是因为不想在我面前落于下风，受制于我，因此，这个时候我必须让他了解清楚自己的处境。于是，我接着冷声说：“慕容云，你不要以为自己在我面前还是优势占据，你已经没有任何优势了，你体内的瘴气，是我发觉的，也只有我现在能解你的瘴气之毒。”
慕容云的表情又微微变了变，我接着说：“而且，你从未去过沦陷之城。这瘴气却和沦陷之城的气息相似，这也确实十分奇怪。”
慕容云的身体，似乎僵在了龙榻之上，过了一会儿，忽然眯着眼睛，眉目深锁。脸上充满了怨毒的愤怒，厉声说：“你当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狄吾？纵然是我身受重伤，此刻要杀你，也是易如反掌。实力的差距是不可逾越之障碍，你应该清楚！”
“那可未必。”我已经开始感知体内的阳气，这时候只要他一出手，登天步踏出，我就会立刻退出寝宫之外，晾他再怎么qiáng悍，也毕竟身受重伤，根本不可能追上踏着登天步的我。
而慕容云，显然也很清楚现实状况，再次沉默，他现在没有了任何优势，只能虚张声势了，但是虚张声势，毕竟只是“虚”的而已。
“朕似乎是明白了。”慕容云嘴角忽然勾了勾，说，“不如，朕令皇后进来，与你当面对质如何？”他顿了顿，又说道，“还有庐阳侯，当初是他带人去接走狄韵的，之后，因为信任他们，我便没有再多过问，想必这个中原委，他们比朕更加清楚。”
虽说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至少知道，庐阳侯欧阳华，和慕容云现在是暗中对峙的状态，让他们出来对质并没有什么不好，或许，我还能了解到更加有用的信息。于是我点了点头，立刻同意。
不一会儿。皇后，欧阳华就都来到了寝宫，两人一进来就对慕容云嘘寒问暖，而且不断的劝慕容云好好休息，先养好身体在说，我总觉得。这两个人是心里有鬼。
如果慕容云没问题，那必然是欧阳华在骗我，在制造我和慕容云之间的矛盾，好为之后毒杀慕容云的事情做铺垫，到时候，就算我不出手，只要我和慕容云的矛盾扩大，联系《五毒谱》在我手里的事情，大家的怀疑目光，也会转移到我身上，更何况，我还是慕容云的主治医师。我可谓是最有机会的。
不过此时，慕容云也已经被激怒了，冷冷的看着皇后和欧阳华，说：“庐阳侯，前日我差你去医师府接狄大人的妹妹到后宫来，陪皇后小住几日，这事情，你可是办好了。”
欧阳华躬身行礼，说：“办好了，陛下。”
“办好了？”慕容云冷笑，扭头望向皇后，说。“皇后，你怎么讲？”
皇后瞪着眼，看着欧阳华，似乎一脸茫然，说：“欧阳华，你何曾将狄大人的妹妹送到我府上过？我的确得过陛下的口谕，说狄大人的妹妹可能会到我府上小住几日，可后来没见着人，我就以为，此事已经不了了之了，今天，你却这般说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华浑身一怔，顿了顿，说：“皇后娘娘，我是领命办事，但是确实没有直接把人送到您府上，但是，那是因为中途有人，把狄韵接了去啊。”
“中途有人？！”慕容云厉声问道，“是谁，什么人？！”





借胎 283 灭口，十方真焰
我看在眼里，专注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这个时候，我感觉欧阳华的脸上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狡黠，说：“陛下，若非是可信任之人，臣下怎敢把如此重要的人，交给他们带走？而且，都是在皇宫大内，难道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倘若慕容云是在装腔作势，那么，欧阳华这么一句话。一来，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二来，则又将了慕容云一军，从他狡黠的目光上来看，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但是，慕容云却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直接了当的说道：“既然是皇庭中人，那没什么不好查的，你且说清楚到底是谁，朕着人把他们唤来便是……”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一身杂响，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从门前掠了过去。
这气息，应该是至少三阶以上的灵者才能发出的。
这些灵者，在暗中偷听偷看的时候，或是遇到实力不明的对手时，往往会隐藏自己的实力，但是，这种隐藏的方式是非常耗体力的，而且必须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会bào露。门外，此刻显然是有人在偷听，而且因为紧张，一时居然忘了隐藏实力。
我能感应到，周边这几人，那更能探知的一清二楚。
欧阳华率先大喊一声“何人”，接着就冲了出去，皇后大声喊着护驾。一时间，外头乱成一团，侍卫冲进寝宫，挡在慕容云身边。我也一个箭步冲出了寝宫。这个场面，让我感到极端的不安，而且，在我冲出去的刹那，我看见，坐在龙榻上的慕容云满脸yīn云，我知道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已经开始谁都不信了，从最早的踌躇满志，要夺天下，到此刻，他才看清楚，自己似乎处处受制于人。那些侍卫冲进来，可以保护他，却也可以杀了他。他现在的状况，慢说是五阶灵者，就是来一个武技高qiáng，拥有越级杀人能力的四阶灵者，也可以要了他的命。
而且，yīn谋已经初现端倪，他大概之前总以为自己计算的jīng确。可现在呢，谁又比谁多算准了什么？
我不能留在寝宫里，不希望这随时可能发生的宫变把我也卷进去。
我跟着欧阳华，欧阳华跟着外头奔逃的黑影，迅速冲进了后花园。后花园之中，那黑影速度不紧不慢。可我怎么都跟不上，远远的，我看清了那个身影，似乎有些熟悉。那似乎是个光头。佛宗？难道是佛宗的人？我想起了给我送人头的那个小沙弥。如果真是那个人的话，那可以理解，他在皇宫中，一直是来去自如的，除了晚上我见过他几次，根本就没有在白天其他时刻见过他出现。
这人太过神秘，身法也太过诡谲。我能感知到，他周身yīn气缭绕，肯定是炼鬼之人，但是又不仅仅是炼鬼之人，因为他内里似乎没有yīn气。话句话说，他似乎能掌控yīn气，却没有把yīn气吸入体内tiáo动起来。这样的人，按说是会被灵者看不起的。
我和药老cào纵yīn气的能力，尚且不敢让别人知晓。他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实力又仅仅三阶出头的小和尚，又怎么敢那样大胆。
我和欧阳华一直追到过去，那人直接略过了后花园，转过几个宫墙拐角，这个不紧不慢的身法，居然把奋力追赶的我和欧阳华都甩在了后头。
我们不得不停住脚步，欧阳华站在原地，瞪眼说：“不好！此处是內侍的住处！”
我一怔，说道：“那人要干什么？！”
“你还不明白？”欧阳华说道，“圣上刚刚说要找内侍前来对质，那人就跑到这里。怕是要……”话未说完，却只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我们不远处，火光直冲云霄，气流瞬间四散而开，我险些也被真得摔倒在地，急忙抽出纳天囊，掣出噬灵刀，tiáo动阳气，才勉qiáng抵挡住这冲击而来的波动。但我，还是被冲得站在了墙角。
而欧阳华，后撤一步。双手齐出，他的面前，形成了一道薄薄的屏障，透明的屏障，应是他tiáo动阳气所凝聚而成，这五阶初境灵者的力量，果然非同一般。爆炸形成的气流，全部被那屏障挡在外头。然而，欧阳华却也咬牙用劲，发出一声低吼。
爆炸之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还有荜拨的火焰烧灼之声。待气流慢慢平静下来，我和欧阳华都不敢怠慢，赶紧循着爆炸和火光的方向跑去。我们赶到的时候，前头的建筑已经被彻底毁灭，浓烟滚滚，那火焰依然在不断网上窜，而且。火焰并非是金黄sè泽，反而与一般的火焰完全不一样，分明带着一点儿彤红的sè彩。
这不是一般的火器或者炸药所致，这，分明是武技或是符咒才能达到的效果。而且，这周围。显然有yīn气缭绕，应是炼鬼灵者的武技才有的效果。
“这……这是，十方真焰！”欧阳华失声说道。
我不懂那是什么，但是看着欧阳华的表情，也知道事情必然不小，立刻发问。欧阳华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扭过头来，说：“十方真焰，那是……是圣上才会的武技，是tiáo动慕容家族的龙庭至尊之气才能释放的武技……此武技，一般人纵然有五阶巅峰的实力，光有炼鬼的法门，和对阳气的本能反应，也根本修炼不出来！”
“不……不会吧……”这下，连我也被吓了一跳。
甚至，我和欧阳华都已经忘了去救火。过了很久我才想到要冲入火场，能救一点是一点，但是，欧阳华却拽住了我，说：“十方真焰，根本不可能扑灭，必烧灼九个时辰，将范围内的一切尽数烧毁，才会自动熄灭……除非，动用此武技的人，或是慕容家族的人，才有办法把它短时间内熄灭……可剧老夫所知，此技如今唯有圣上修炼至第三重，其他皇室贵胄连门道都摸不着。由于力量太过qiáng大，圣上也不敢妄动！”
“那此刻，我们是否该回去禀明圣上？”我问道。
“你觉得我们回去，还能活着出来？”欧阳华瞪大眼睛，看着我，完全失去了一个老臣该有的镇定，似乎是真的被吓怕了。
我转念一想，说：“莫非。欧阳大人的意思是，这十方真焰，是圣上释放出来，专门格杀那些内侍的吗？”
欧阳华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我心里暗忖。慕容云就算贵为国君，但已经是自身难保，难道是狗急跳墙了，才会这么愚蠢的选择在这时候动手杀人灭口吗？就为了一个丁韵，他至于这么做吗？想到这一层，我还是决定返回慕容云的寝宫，把一切说清楚。于是我说道：“欧阳大人，我想，圣上绝不会做出这种傻事，在自家皇城内点火杀人，我一定要回去问个明白！”
欧阳华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既然狄大人如此说话，那老夫也没有办法，作为大人的忘年之交，老夫倒愿意陪大人走这一遭。”
要是换了从前，我大概心里会是一阵温暖，但此刻听欧阳华说出这话来，我却只想啐他一口。我没有再看他，而是立刻转身往寝宫走去。
寝宫里的侍卫，以及慕容云本人，显然也听见了这边的声响，慕容云立刻问我怎么回事。而当我说出这边情况之后，慕容云立刻瞪大了眼睛。突然，一口血雾，自他的口中喷吐而出。




借胎 284 重重阴谋
慕容云这一口血，直接染红了衣襟，也染红了龙榻上的被单，他整个人，似乎变得昏昏沉沉，就要瘫软下去。而这时候，皇后和欧阳华同时喊着“皇上、圣上”之类的跑了上去。我也想上前，周边的侍卫却把我挡在龙榻外半米处的地方，直到皇后喊我大医师到近前来，那些侍卫才肯放行。
我上前去，并没有触碰慕容云，而是竭力感知。很快，我就发现，慕容云体内yīn阳二气紊乱，显然是急火攻心。
光是这一点，就可以确定，杀那些侍卫的人，绝对不是慕容云，他也被摆了一道，正是因此，他才会会有此反应，被气得吐血。而且，慕容云很可能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因此反应才那么大。我看着慕容云的一脸，那张脸，就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完全没了之前意气风发要一统天下的样子。
当一个人走到足够高的位置，忽然落地，那他必然会摔得很惨，慕容云就是如此。但我不能让慕容云现在就死，我还不知道丁韵的下落，还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我即刻对看似奄奄一息的慕容云说：“皇上，切勿多想他事，凝神屏息，先平复你体内的yīn气再说。”
“你竟，肯叫我皇上了？”谁知道，慕容云却缓缓开口，说，“你为臣数月，从来对我都是直呼其名，今日怎地……竟承认你有我这个君主了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居然满带酸楚。
我心头一紧，生怕自己滥好人的那种性格又窜出来，于是赶紧说：“皇上，你无论如何，都是北冥的皇上，但此刻你须得听我的。”
慕容云应该也不想死，不甘心，立刻点了点头，慢慢坐起来。在帮助慕容云tiáo息的时候，我时不时的看看欧阳华和皇后，那两人的神情，似乎也表现的十分关切，但是，我却从他们的关切里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他们肯定有问题，只是，我找不到任何证据。
过了很久，慕容云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他长长出了口气，低头沉默良久，说：“火势如何了？”
一名旁边的侍卫立刻上前禀报，说火势已经控制，但是，近侍居所已经被毁去了大半，至少有十几人死于非命。而且其中有不少四阶以上的灵者。
慕容云听了这话，又大声咳嗽起来，皇后想伸手去扶他，他却一把甩开皇后，我连忙对他说，让他再次tiáo息。注意顺气。他们不像我，能感受到体内阳气的存在。他们只能感知yīn气，阳气在体内的催动，流向，使用，一切都是出于本能，这就导致他们纵然有再高的灵者等级，也没办法如我一般高效率的tiáo息。
又过了好一会儿，慕容云才慢慢缓过气来，接着，回头望着我，说：“果真，是十方真焰所致？”
他不问欧阳华，却扭头问我，这让我感到十分尴尬。但很快我明白了他的用意，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老狐狸依然还是老狐狸。他应该是已经怀疑我和欧阳华串通一气了，而他也不再信任欧阳华。所以故意表现的和我无比亲近，对我无比信任，这样，欧阳华对我，也会有所忌惮。
我立刻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只是那火焰之中却是蕴藏yīn气，非灵者不能制造出这样的火焰来。而至于是不是十方真焰，应是欧阳大人比较清楚。”
我把皮球踢给了欧阳华，欧阳华脸sè没变，躬身行礼。慕容云则满脸yīn云，说：“十方真焰乃慕容家族不传之秘。朕尚且只能修炼至第三重，而且多年未曾使用过，你区区庐阳侯，怎敢信口开河？”
“陛下。”欧阳华再度行礼，说道，“您忘了，我虽不可能修炼十方真焰，但却见过。”
“你如何得见？”慕容云瞪眼看着欧阳华。
“陛下必然是日理万机，竟忘了那件事……”欧阳华淡淡一笑，说道，“我上回领略此盖世武技，乃是先皇……”这句话还没说完。慕容云脸sè骤变，喝道：“朕想起来了，不必多说。”欧阳华依然在笑，还轻轻点了点头，再度行礼。
这幅样子似乎多少有些得意，仿佛宣告自己的目的达成。
我看在眼里，结合之前的一切，也猜到了个七八分，而接下来，慕容云又说：“然而，朕一直躺在病榻之上，根本不可能杀人，而且，那些都是朕的近侍，朕的亲信，朕又岂会忽然对他们下杀手？我想，还是庐阳侯你看走眼了，你们所说的那个小沙弥朕知道。是皇宫内庭的佛宗弟子，原先跟着大国师，国师远赴西界之后，他人就很少出现，朕也不常召见，没想到。竟是这般jiān邪之人……”
接着，他猛一抬头，说道：“你们见到那人的尸身没有？”
侍卫拱手回答：“死者之中，没有和尚。”
“那便立刻去找！”慕容云厉声说，“抓来一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必是那人模仿十方真焰，诛杀内侍，想要掩盖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实，偏巧是在这节骨眼上，着实不够聪明。”
慕容云的态度很奇怪，让我感觉，他在竭力掩盖着什么，仿佛是怕人看穿什么似的。这时候欧阳华还想说话，但是慕容云却制止了他，说一切抓到凶手再说，欧阳华似乎也没有办法，与是和我一起告辞，我们在退出去的时候，我依稀听见慕容云在吩咐说明日把长公主和香主请来，说很久没有见他们了，在病榻之上，反而对家人甚是想念之类的。
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疑惑，但自然不便多说。
退出寝宫之后，远远的，我都能够闻到近侍居所那边，隐隐传来的焦糊气息，这一回，必然是死了不少人，而且这些近侍一死，丁韵的事情就死无对证，这绝对是有人在借机掩盖，但是，这个时候，我却不相信这人是慕容云，因为，这方法实在太蠢了。
走出寝宫之后。在外面的花园中，欧阳华叫住了我，问我对这件事怎么看，我皱了皱眉，说：“欧阳大人，该不会真的认为。皇上会用这么蠢的办法杀人灭口吧？”
欧阳华连忙摆手，说我说话大大咧咧，这是欺君之罪，但很快又压低声音，说：“然而，这十方真焰，确实只有慕容皇族之人方能修炼，这是要到先祖皇陵之中吸纳龙脉之气，炼化慕容家先祖魂魄之jīng华，才能修成的盖世武技……而且，除了皇上，这皇宫之内。根本无人能使用。”
我摇了摇头，说：“当真是没有任何别的法子了？”我有些不相信，又追问一句，“难道，除了修炼，就没有什么一次性使出来的法子？”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大道符，当日兰心赠与我大道符，让我短时间内把第五氏族两人诛杀，那时候，我可没有任何诛杀他们的能力。而大道符产生的爆炸力，也绝对不是我所能cào控的，那么这十方真焰。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或者道具可以一次性释放吗？
果然，欧阳华沉思了片刻，蹙眉说：“虽然，只是传闻，但老夫倒是听说，这皇宫大内之中，藏着三张十方真焰符。”
“符纸？”
“不错。”欧阳华说，“只是，纵然是这些符纸，也应是由圣上掌控，这十方真焰符威力太大，圣上又怎么可能让一般人使用？”
“那其他皇室宗亲呢？”我问。
“这，老夫就不敢妄言了。”欧阳华低了低头，说。




借胎 286 不能接受的事实
我决定直接去一趟长公主府，而周围的医师们都起哄说没事，医师府他们会照料，若是圣上传召，他们也会差人第一时间通知我。我知道，他们心里，只道我是挂念慕容倾城，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他们并不知道，这背后有着更可怕的yīn谋所在。
我来到长公主府，想要见长公主和慕容倾城，却被告知，他们一早就被慕容云宣召去了寝宫，我才想起昨晚慕容云说的话来。
他忽然要见长公主府的人，虽然说的是甚为想念，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想，都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也不再犹豫，转身就去了慕容云的寝宫。去的路上，我忐忑不安，说实话，就算到了那里，见到了慕容蓉和慕容倾城。我照样是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直接了当的问，肯定不会有任何结果，甚至还会引火烧身；但若拐弯抹角，对方却更有理由刻意回避。正在我一筹莫展之际，我正好穿过距离寝宫最近的花园。一个人影，在花园一侧的林中出现。有一股特殊的气息，稍纵即逝。
但是，这气息我还是感觉到了，我知道，那个人很可能是在唤我过去。我没有犹豫，立刻闪身进入了林子，这低矮的林子，是皇家园林的一部分，树林并不茂密，而且由于慕容云重伤的缘故，这里的守备更加森严，敢在这个时候，约我密谈，必然是有绝对的自信。
而我看清那个身影的时候，我心下更是一震。
我看见的是一个光头小沙弥，面无表情，双眼无神，就像是一个死人一般。我已经见过这个小沙弥好几次了，而且现在慕容云正在差人找他，他居然还敢在这个地方出现，当真是不怕死了。我不由得冷笑一声，说：“想不到，你居然还敢呆在皇宫里。”
“有何不敢。”沙哑机械的声音传来，那和尚依旧是一动不动。我冷冷说：“你就不怕，我现在把侍卫找来吗？”
“你大可以这么做。”和尚说，“不过，你现在把人找来，那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真相了。”
我一惊，厉声问他是什么意思，对方嘴角动了动，看起来是在笑，但是脸上找不到一丝笑意，还是那样，面无表情，面如死灰。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他淡淡的说：“你不是想知道，丁韵现在在哪里吗？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注意到。这和尚说的既不是“你的妹妹”，也不是“狄韵”，而是丁韵的本名，这代表着，他是已经知道了真相的。再结合他和姚崇的关系，可以判断，这家伙，绝对是已经抓到了我的软肋，或者说，姚崇抓到了我的软肋。我咬了咬牙，说：“我凭什么信你？你和姚崇，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要做什么？”
“那个人吗？”和尚说，“我劝你还是不要多问的好，否则，你可能什么答案都得不到。”说完，和尚转身就走，这个和尚。说话的方式，也不完全是北冥人的方式，我有种感觉，他很可能来自南堂，或者是东域，在北冥这地界，一个人说的是古白话，还是本生是外来人，qiáng行适应这里的说话方式，多多少少是能听出来的，包括一些字词的发音，古今都有些不同。就连欧阳华。在这里呆了那么久，很多字词的发音都并非古语。
这个和尚，我怀疑，八成是和姚崇一起过来的，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入佛宗的，现在，又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本想转身离开，不再理会那个和尚，可和尚却说：“你现在去寝宫，什么答案都得不到。”我知道，他说的没错。想来想去，只能跟上那和尚，哪怕是要入虎xué，此刻为了丁韵，我也只能入一入了。那和尚还是脉动着他那种诡异的步伐，看似走得很慢，实则一般人根本追不上，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迅速催动阳气，迈出登天步，却很快就追上了那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