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寂月皎皎
她再不似先前那般矜贵娇婉,却如春日海棠般明媚动人,同样地摇曳人心。
正打量她时,阿原已笑问:“要不要我侍奉公主沐浴更衣?”
长乐公主慢慢放下她的茶盅,轻笑道:“等了这么久,本公主饿得很,倒不急着沐浴了。”
阿原眼珠一转,“公主想用晚膳?那我不得不先跟公主回禀一声,我虽会煮饭,但煮出来的东西好不好吃,就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了!目前似乎只有我家小坏没嫌弃我给的东西不好吃。”
“小坏?”
“我养的鹰……”
长乐公主怪异地盯她一眼,“你拿吃生肉的扁毛畜生跟我比?”
阿原道:“公主何出此言?我从不敢拿它和人比,公主为何去和它比?”
“……”
长乐公主显然不习惯跟人斗嘴,懒懒地转过头去,吩咐道:“带她去拿我的晚膳。记得,先让她洗一下手和脸。”
女侍应了,将她领入厨房,看她洗了手,便抱着剑监督她将一碗清粥、三四碟小菜端进去。
阿原再不晓得她先前和长乐公主闹过怎样的矛盾,但她生性豁达,倒也不在意,老老实实侍立一旁,看长乐公主优雅地用完晚膳,奉上温水让她漱了口。
长乐公主见她安之若素,越发纳罕,随即道:“该沐浴了。还需麻烦原姑娘去瞧瞧,那水温还合适不合适。”
简直就是废话。
原本温度正合适的水,放上半个时辰,能合适才有鬼……
阿原咳了一声,笑道:“大约已经凉了。没事,我重给公主预备热水去。”
这态度好得凭谁都指摘不出半分错处来reads;综漫之星夜辉煌。
“去吧!”
长乐公主懒懒地答了一句,抬臂看胳膊上刚起的红疹子,叹道:“这屋子,再怎么收拾也干净不了。得多脏的人,才能在这里长长久久地住着?”
阿原不答,转身去厨房重新预备热水,然后意外地见到景辞正坐在灶下。
阿原问:“这里脏脏的,你跑来做什么?”
景辞盯着灶膛里跳跃的柴火,淡淡道:“有点冷,过来烧点柴火取暖。”
阿原已渐渐习惯他的口是心非,一边折着柴枝,一边笑道:“叫知夏姑姑给你预备个暖炉就好……不过这时候还用暖炉,只怕有些夸张。”
景辞笑了笑,“我也觉得有些夸张,所以就过来火边坐一会儿。长乐公主为难你了?”
阿原道:“才没有。我倒觉得她怪可怜的,明明又不算胖,晚膳还吃得那么素,那么少,跟个行脚僧似的,何苦呢?再一想阿辞的jī汤,便觉再怎样千金万金的公主,也顶不上我半分快活!”
景辞便转头看她,眼底映着火光,璀璨得近乎绚丽。
阿原笑道:“我脸上长花了?”
景辞道:“对,长花了!”
他凑上前,在她那又开始蒙上黑灰的面庞亲了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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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原再次给长乐公主预备好热水时,心情更是愉悦无比。
长乐公主看着她眼底欣喜跳动的火花,不得不怀疑她当日是不是真的把脑子给摔坏了。
这时候,难道她不该故态复萌,拿出她逗引男人的手段来,抿chún垂泪,做出种种令人怜惜的委屈情状,令那些自承正直的男子拍案而起,指责公主仗势欺人、气量狭窄?
而她长乐公主是恶人,自然只能继续恶下去。
长乐公主笑盈盈地站起,扶了阿原的手步入崭新的浴桶。
细腰长腿,乌发如墨,将肌肤映得更是腻白如脂。
青布素服、满头灰尘的阿原,顿时黯淡失sè。
长乐公主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向女侍使个眼sè,女侍便将一个黑漆托盘送到阿原跟前,上面排了六只玉碗,盛了各sè花瓣和香料。
阿原只得将那花瓣、香料一样样地洒入水中,那热气中立时蒸腾出馥郁的芳香,令人闻之欲醉。
论起这差使,就该jīng致洁净的小侍儿来做,或者换作者夫妻爱侣间的*,也会颇有气氛。
阿原垂着看看自己那身打扮,又看向香气氤氲中的尊贵美人儿,笑问:“公主,要不要唤谢岩进来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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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 第二卷帐中香金屋有怨不成眠(一三四)
阿原道:“这里哪来的太医?不如我去请谢大人过来?”
长乐公主立时叫道:“不用!算了,给我去请大夫,赶紧的!”
果然不想见阿原,也不想见谢岩了髹。
谢岩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开去,挥手传自己的随侍,“立刻去找大夫,把沁河最好的大夫都找过来!蠹”
随侍应了,说道:“沁河最好的大夫,应该是左知言左公子。不过他如今正有孝在身。”
谢岩道:“不妨,去把他也请过来吧!就说是我相请,他会来的。”
半个时辰后,附近的两个大夫已赶到,去请左言希的随侍也回来了,却是空手而返。
“没请到左公子。下人说他身体不支,可能在哪里打盹,但黑灯瞎火的一时也找不出来。”
按旧例,父母新丧,孝子贤孙应该日夜跪侍于灵前,绝不可躲懒回房休息。只是连着几个日夜不睡,凭他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所以困乏之极时,多有倚墙坐着打盹的,也有悄悄在僻静无人处打个地铺卧上一两个时辰的。
左言希熬了两三天没睡,如今趁着公差离开、使臣未到之际抓紧时间养养jīng神也在情理之中。
谢岩踌躇片刻,只能叹道:“罢了,先叫那两大夫去给公主诊治吧!”
若诊治无效时,他便不得不去请他的好表弟手下留情了。
正思量时,那边小道上传来阿原的笑声,忙举目看时,景辞正携了阿原的手,不紧不慢地向县衙外走去。
看他们眉眼含情的模样,哪里像去查案,分明就是打算出去看看星星,看看月亮,顺便看看今夜能不能凑成双。
可惜就是他真能狠下心不理长乐公主,他也找不回那个愿意跟他看星星、看月亮的原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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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阿原的确是因为发现疑点,才尽职尽责地赶来花月楼查案reads;大小姐的贴身武医。
老鸨虽不敢无礼,但发现景辞又来了,着实不快。
她道:“这位差爷,白天不是已经查过了吗?我们家蔓卿实在人,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该说的都说了,还想问什么?”
阿原道:“你家竹筒长得美人蛇似的,有点弯,一次倒不干净,只能多来几次。若再倒不出来,爷只好剥了蛇皮慢慢捋出来了!”
她的破尘剑“笃”地磕在老鸨面前的凳子上,问道:“你说,让她自己倒好,还是我们带回衙门里慢慢捋好?谁叫她是贺王世子那晚上不在场的唯一证人呢?按本朝律令,凶手未能确认,相干证人都可囚入狱中,以防诬告或伪证。妈妈准备好送牢饭没有?”
老鸨脸sè变了几变,迅速从满脸松懈的褶子里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媚声道:“咱们家姑娘的确太娇气,我也瞧着得多捋捋。差爷肯帮捋几下,也是咱们家姑娘的荣幸!正好今晚咱们傅姑娘闲,屋里也干净,就别去衙门了,直接去傅姑娘屋里坐坐可好?整夜捋都行!怎么着都让她把豆子给倒得干干净净!”
阿原听得倒真的诧异了。
放在汴京城,也许傅蔓卿算不得什么。但在沁河县,傅蔓卿绝对青楼第一红人,夜间居然不曾接客,着实是怪事一桩。
除非傅蔓卿因某些原因不想接客。
而近来,除了贺王府这事,还有什么能把她扰乱到连表面的若其事都做不到,直接拒绝接客?
景辞眸光一沉,忽推开老鸨逢迎过来的身躯,快步奔上楼去。
他和阿原都已来过一两次,对这花月楼已是熟门熟路,如今既有疑心,不用老鸨引路,径冲向傅蔓卿卧房。
才到门口,却听得里面一声女子惨叫,二人不由大惊。
景辞正待推门时,阿原抬脚,奋力一踹,已将反闩着的门生生踹开。
屋内窗户洞开,帐幔飘摇,傅蔓卿倒于地上,xiōng口血流如注;一名黑衣人正掷下手中染血的利匕,飞快跃向窗外。
阿原记挂着景辞有足疾,忙道:“你看下傅蔓卿,我去追凶手。”
景辞跟她冲出两步,然后盯着前面那个飞快消逝于黑夜中的身影,顿住了脚。
他低头看傅蔓卿,见她xiōng口尚在微微起伏,抬手将她抱起,沉声问道:“傅蔓卿,是谁在害你?”
傅蔓卿一息尚存,挣扎着喘息道:“不……不是小贺王爷……”
景辞道:“嗯,不是小贺王爷,是谁?”
“不……不知……”
傅蔓卿的面颊滚过大串泪珠,依然漂亮的眼珠绝望而迷惑地转动着,蓦地似想起什么,猛然闪亮起来。她挺身几乎要坐起,直着嗓子叫道:“是他,是他……”
景辞急问:“是谁?”
傅蔓卿将手猛向窗外某个方向一指,嘶声道:“他……”
紧绷的身体一软,她无力跌落地间,纤白好看的手兀自伸着食指,也已重重垂落。她的眉眼间依然满是楚楚韵致,甚至眼睛都还保持着生前的美好形状,却已没了呼吸。
景辞走到窗口,看向傅蔓卿所指方向。
所指之处分明就是街道reads;凡人寻仙路。街道上尚有行人来往,观其行sè,多是青楼或酒馆的常客,并无任何异样。街道的另一边,对面的茶楼和布庄已打烊,屋宇漆黑一片。
傅蔓卿也是个聪明人,应该在最后关头想到了自己遭人毒手的缘由,可惜身中要害,竟来不及说出那个关键人物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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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原持了破尘剑在手,正奋力地追着那个黑衣人。
但黑衣人的身手显然在她之上,转头看了她一眼,略略踌躇了下,忽折转方向,向另一边房屋低矮、巷道错综处奔去。
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这时夜sè黑暗,难以看清贼人样貌,贼人想遁逃也方便。如今若往哪个角落一钻,阿原孤身一人,往哪里找去?
见黑衣人跑得越来越远,渐渐与她拉距离,阿原正焦灼时,前方蓦地有剑光闪过,然后是锋刃交击之声。
刀剑交迸时的声响和光芒,立时将黑衣人快要消失的身影bào露无疑。
阿原连忙奔过去时,已听得有年轻男子清朗的责问:“左言希,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阿原惊得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
可她已奔到近前,便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个黑衣人眉眼清俊,温雅蕴藉,正是贺王养子左言希。
而拦住他正跟他交手的那年轻男子,则是来自京城的剑客萧潇。
左言希文采风流,jīng擅琴棋,又以医术闻名,才名远胜慕北湮,加上性情又好,在阿原看来,除了不会武艺,这人已近乎完美,所以才屡屡将他和景辞认作一对,再不想他剑术之高,竟也能与萧潇抗衡一时。
看着他已不是近乎完美,而是真的很完美。只是这么完美的人居然是杀人凶手,这种“完美”未免幻灭得太快。
她拔出破尘剑,正要去相助萧潇,擒下左言希时,左言希已一剑将萧潇刺来的剑挡住,然后轻轻一松手,宝剑已弃于地间。
萧潇的剑,便在下一刻架到了左言希脖颈上。
萧潇有些讶异,手中的剑依然持得稳当笔直。他问:“你果然背叛皇上,害死了贺王?”
左言希苦笑着看向阿原,“你也这样认为?”
阿原一时闹不清他弃剑缘由,谨慎地打量着他,说道:“我不想这样认为。但我们查贺王案刚查到傅蔓卿,就遇到你前来灭口,却不知你想让我们怎样想?”
左言希轻叹道:“我没有杀傅蔓卿。”
阿原指住自己,“你当我眼瞎?还有景典史是跟我一起过来的,他总不至于陷害你吧?”
左言希笑了笑,“他会信我。”
阿原噎住,忽然间很想冲上去拍他两巴掌,拍掉他那自信好看的笑容。
左言希已继续道:“贺王是养育我成人的义父,实与生父无异。我比谁都想尽快查出谁是真凶。我也是对傅蔓卿有所疑心,才暗中赶过来打算问她一些事,可惜我来晚了!”
萧潇收回了剑,盯着他道:“那个傅蔓卿刚遇害了?你想说,杀害傅蔓卿的另有其人,你只是赶来的时间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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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 第二卷帐中香绣屏多情月横窗(一三四)
左言希苦笑,“我赶到时,傅蔓卿已被利匕刺中要害,目测无救,所以去拔那利匕察看时,发现柄上还温热着,应该是凶手一直将其持于手中留下的体温,立刻弃下利匕追出窗外,不料反被当成了凶手……”
阿原向四处眺望了下,“你也在追凶?你追的凶手在哪里?也往这边了?”
周围夜sè沉沉,人声寂寂,哪有什么凶手?
萧潇挺直的眉微微一挑,说道:“我是看着你奔来这个方向,所以从旁边包抄过来,但并未在附近看到其他可疑人影。”
阿原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孤身在外太寂寞了,也来逛青楼?”
萧潇不安地咳了一声,声音都有了几分慌乱,“没有,没有……我猜着贺王内贼所为,所以近来一直监视贺王府。看到有人出府,自然会跟上来。”
阿原眼睛一亮,“这么说来,刚才傅蔓卿被杀前后的事你应该看得清清楚楚?髹”
萧潇摇头,“左公子身手高明,我也不敢距离太近,只知他进了这里,一时也不知进了哪个房间。这时正好见你和景公子过来,便留意着你们的去向,于是……”
于是,他是跟着阿原等人才知道屋中出事,然后发现左言希奔离、阿原追击,立刻跟了上来。
左言希所说的那个凶手,谁也没瞧见;但至少有三个人亲眼看到他掷下凶器,奔逃而去。
阿原拾起左言希在地上的宝剑,才发现那也是一柄宝剑,与萧潇所持的剑外形无异,竟像是一对reads;崛起美利坚。但左的剑柄上光秃秃的,并无剑穗。
阿原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左言希的身材,然后道:“不论如何,这一次,得请左公子跟咱们回衙门走一趟了!”
左言希垂头苦笑,“我能拒绝吗?”
阿原笑道:“好像不能。”
她的身手未必比得上左言希,但她旁边还有个萧潇,二对一无论如何都能将他扣下。
左言希也无意逃离,一拂袖,温温和和说道:“那走吧!”
依然一派从容安详,并不见即将身陷囹圄的惊怒恐惧。
待赶回花月楼,阿原忽然明白了左言希并不惊慌的原因。
景辞端正坐于傅蔓卿的房间,刚讯问过老鸨和侍儿,见阿原带着一身黑衣的左言希进来,丝毫不曾讶异,只清清淡淡道:“你怎么搞的?怎会把自己给拖进来?”
左言希同样清清淡淡地答道:“一时不慎而已。你自然会还我清白。”
辛辛苦苦好容易抓到疑犯的阿原不开心了。
怎么看着他们又像是一对儿了?熟稔得仿佛她才是个外人一样。
景辞甚至还冷冷扫过不辞辛劳日夜盯住贺王府的萧潇,说道:“这里用不着你,离阿原远些。”
萧潇正留心察看阿原神sè,被景辞这么着一说,连脖子都羞红了,向他行了一礼,转身快步离去,竟顾不得说起他近日有没有查到别的线索。
阿原有些不满,低问道:“阿辞,你是不是太意气用事了?”
景辞道:“我向来意气用事。”
阿原怔了怔,点头道:“嗯,我们家阿辞果然有个性!我喜欢得紧。”
原家大小姐行事大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阿原虽学不会从前的左拥右抱,至少也不该矫情做作,遇到喜欢的自然要放出百般手段好好笼络,令他死心塌地,然后在他额上刻个章,打上她原大小姐的专属印记,才算不负这一世的风流名声。
景辞神sè便有些怪异。
左言希将阿原多注目了两眼,神sè也有些怪异。
片刻后,景辞将现场交给里正看守,携了阿原的手向外走去,chún边已掠过细微笑意。
左言希紧随其后,轻叹宛如呓语:“阿辞,你完了!原来绵羊般的姑娘,怎么忽然成了jīng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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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县衙时,长乐公主已经服药睡了,谢岩、李斐都换了家常便服在书房里守候。
见左言希被带回,两人都是一惊,却也不肯怠慢,请他入座,又命小鹿奉上清茶。
景辞接过知夏姑姑闻讯送来的药,一气喝了,才向左言希道:“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当着大家的面解释一下吧!”
左言希苦笑道:“我是因为义父遇害的现场发现了傅蔓卿的一方绢帕,怀疑有人想嫁祸北湮,才决定过来探查,谁知已被人先下手为qiáng。”
他将自己拾到并藏起绢帕,并于今日白天交还给慕北湮之事一一说了,果然与阿原在贺王卧房所听到的差不多reads;地狱偷渡商。
阿原问:“既然如此,为何你早先不将绢帕交给衙门?”
左言希叹道:“北湮虽风流任性,但天性纯良,绝不可能谋害生父。若交给衙门,北湮难以洗清嫌疑。他这两日一直为义父之死悲痛内疚,我怕他冲动之下打草惊蛇,所以只自己留神观察着,实在看不出异状,才在今天将绢帕交还给他。我想着既然凶手想嫁祸给他,他便不宜再来花月楼,以防授人以柄,所以才决定我自己来一回。可惜,我来得晚了片刻!”
阿原道:“贺王、傅蔓卿之死,你是打算撇得干干净净了?那小玉之死怎么说?”
左言希诧异,“小玉?”
阿原将那支小珠钗取出,“这珠钗是你送给小馒头的?小玉也有一支?”
左言希接过,翻来覆去看了片刻,才道:“也许吧……先前的确顺手给过他们每人一支,什么样子的记不大清了!”
阿原冷笑,“可这钗子上的小银珠,为何会含在小玉口中?她至死都不吐出,是在传递怎样的信息?”
左言希的面庞已因羞怒泛起红晕,“你想说,小玉将我给她的珠钗含在口中,是在暗示我是凶手?”
阿原摇头,“恰好相反,她应该只是告诉爱惜她的公子,她记挂着你,希望你替她报仇。”
左言希皱眉,“我只知她回老家,能找谁报仇?”
阿原道:“她既想到给你留线索,自然有把握你知道凶手。随后不就是贺王被亲近之人所害吗?”
书房中顿时传来吸气声。
左言希似也惊住,然后苦笑:“原姑娘,别闹了!”
阿原抬脚踏住凳子,一掌拍在桌上,道:“既然在查案,我就是原捕快,不是原姑娘!先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靳大德有谋害小玉的嫌疑。靳大德虽是贺王府总管,可到底只是一个下人,贺王为何一早便迫不及待亲自入衙将他带出?还因为他被官府扣留,罚了干儿子又打了亲儿子?唯一的可能,小玉之死是贺王主使,贺王怕靳大德将他供出,只好十万火急救人。”
众人尽皆沉默,李斐不小心咳了一声,忙掩住自己嘴chún。
只有小鹿连连点头,在阿原身后学着她一掌拍在桌上,说道:“我家公子分析得有理!有理!”
谢岩终于叹道:“阿原,我记得送来的卷宗上,好些人证明那夜左言希被罚跪得太久,双膝受伤,走路都不大灵便,一早就回房睡了。”
阿原将左言希的宝剑丢到桌上,说道:“跪得久了,也许会一时青肿麻木,但并不至于走不了路。何况他暗藏武艺,身手灵活,我都自叹弗如,又怎会因为罚跪影响了行动?明着关门睡下,暗中却潜回贺王卧室……贺王见他去而复返,即便惊讶,也绝不会想到向来温顺的义子会起杀心,才被他抢过陌刀,一刀毙命!”
景辞拿手指轻叩桌沿,淡淡道:“阿原,你是说,贺王杀了小玉?”
“未必是贺王亲手所杀,但必定是贺王主使。如处理尸体这等脏活累活,自然是由靳大德代劳。”阿原徐徐道,“小玉美貌,贺王是什么时候留意、什么时候起心的,我们无从知晓,但小玉自己应该很清楚,也曾告诉过主人左言希,所以左言希听说小玉被人jiān杀后,立刻猜到是贺王下的手,才同意官差入贺王府搜查,将矛头指向靳大德。可惜靳大德很快被贺王带走,左言希发现无法借助外力,只好自己动手。”
---题外话---感冒有所好转,谢谢妹纸们关心!后天见!
两世欢 第二卷帐中香绣屏多情月横窗(一三六)
李斐终于忍不住,说道:“这……这不对呀!依你所说,现场发现了傅蔓卿的绢帕,正好可以嫁祸小贺王爷,为何左公子反将绢帕藏起?靳大德对此事应该心知肚明,对左公子恨都来不及,自然不会帮他在你跟前演那出戏。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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