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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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辞的判断很准确。
那个黑衣蒙面人的武艺极高,阿原本该追不上。
但地上跑的无论如何快不过天上飞的,关键时刻,天天跟在主人后闲逛的小坏又派上用场了。
黑衣人自以为甩开阿原,两度放缓步伐略事休息时,都被阿原追上,最后竟在某处巷道被堵住。
待刀剑相向,他发现有个扁毛畜生在旁唳鸣助威,才晓得自己摆脱不了追兵的缘由。
他并无惧sè,却笑得森冷,喝道“既然你执意找死,也只好成全你!”
阿原接了他几招,已然叫苦不迭。
她着实不该因为在沁河不曾遇过qiáng敌,就高估了自己的身手reads;诱婚,霸宠小蛮妻。这人不论体力、武艺,都远在她之上。
她当日在涵秋坡曾见景辞出手,可称得捷若闪电,快若流星。
此人身手,当与景辞在伯仲之间。
但景辞并未跟来;即便跟来,他疾病缠身,足疾未愈,也无法跟这人相抗衡。
她曾数度见过说书人,知道其年龄身材,已能判断这人绝对不是说书人。
那么,这人到底是怎样的来历,与那说书人以及贺王案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惊心之际,她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不答,只是手中单刀愈发使得凶悍迅猛。阿原虽打足十二分的jīng神对敌,怎奈实力悬殊,再缠斗数招,左肩蓦地一凉,已被砍了一刀。若不是退得快,只怕连整条胳膊都能被他卸下。
阿原只觉伤处热血涌出,很快*辣地疼痛起来,不由大惊。但此时她想撤退时已经来不及,眼看黑衣人一刀狠似一刀,招招bī往要害,竟真的打算取她性命,并不因为她是公门中人而有所顾忌。
小坏见主人遇险,也是慌了,斜掠着翅膀一次次俯冲而下,想啄向敌人。
黑衣人早就想着砍了这扁毛畜生以绝后患,见状正中下怀,寻隙狠狠一刀砍去。
阿原见状,连忙挥剑相救时,小坏腹部已中了一刀,惨唳着振翅高飞逃去。
当空划过的锋刃光芒,以及猎鹰中刀后的惨嘶,似又将某处隐约的记忆撕开了一个缺口。
此情,此景,熟悉得可怕。
惊怒疑惑之际,阿原稍一分神,黑衣人的刀已劈面袭来,锋刃转瞬近在咫尺。
眼看着阿原避无可避之际,只听清脆的“丁”的一声,一把宝剑横次里冲来,挡下了那极险的一刀。
黑衣人怔了怔,抬眼时,便见萧潇临风而立,颀秀如竹,却刚硬如岩,与他对面而立,把受伤的阿原护到了身后。
萧潇微微侧脸,向后问道:“原大小姐,没事吧?”
阿原惊魂未定,答道:“没事,手……手臂还在。”
萧潇略舒了口气,扬剑bī向黑衣人,喝道:“欺负个女孩儿家算什么本事,且让我来会会你!”
黑衣人似这才知晓阿原是女子,惊异地扫了阿原一眼,又扫过萧潇的面容,飞快与萧潇对了几招,寻隙跃起身来,纵身逃去。
萧潇待要追时,感觉那人身手似在自己之上,又记挂阿原受伤,不知情形如何。稍一怔神,黑衣人在夜sè掩护下,已消失于重重屋宇间。
他迟疑了下,返身先去察看阿原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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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照意果然在说书人的屋子里。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个狡黠多智的贺王小妾,差点从众人眼皮子底下逃开,此刻竟已倒在了地上。
她和贺王一样,被人当xiōngchā了一刀。
但她居然还没死。刚刚点燃的油灯下,尚能看到她xiōng口在微微地起伏着reads;倾尽繁华与君同。
慕北湮抱起她,急促问着:“是你杀了我父亲,对不对?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
贺王府并无主母,贺王也无续弦之意,薛照意出身并不高贵,虽是妾室,却打理着贺王府内务,几乎是半个主母,也可算得富贵尊荣。而她的富贵全从贺王而来,贺王又不曾发现她的jiān情,她为何做出弑主之事?
薛照意头发散乱,滑落的衣衫下尚有被折磨出的青紫痕迹。她那双曾顾盼含情的美眸无力地盯着上方,不知在看满是尘灰的屋顶,还是在看bī视她的慕北湮。
慕北湮看着她微张却始终不曾发出声音的嘴,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已经伤重得神智不清,再也说不了话了。
小鹿眼看着小姐追着贼人跑了,也跟着追了几步。可惜她没那飞檐走壁的本事,眼看着追不上,气势汹汹叫骂几声,才匆匆赶到小屋。
慕北湮追问薛照意时,她正忙在屋里寻找她的说书师父。
摸着先前她为说书人烧的水还微温,她冲过来问那垂死的美人儿:“喂,张先生呢?他不至于会杀你吧?何况你连贺王都能杀了,他又病又瘦的,自然不是你的对手。”
薛照意呆滞的目光忽然转动了下。
慕北湮急追问道:“薛照意,快说,你为何杀我父亲,又是谁杀的你?你都活不了了,还打算保护凶手,让自己死不瞑目?”
薛照意急剧地喘着气,慢慢抬起手来,压住xiōng部的创口。鲜血顺着她的指缝飞快沁出,蜿蜒于清秀却泛出青白的手背。
大约感觉出生命正随着热血涌出,她的眼底终于涌过慌乱和绝望,然后直着嗓子尖叫起来:“是张和,张和!”
慕北湮急问道:“张和是谁?”
小鹿已道:“说书先生姓张,莫非……就是张和?”
薛照意眼底通红,似有赤焰在熊熊燃烧,半昏半醒般厉声叫道:“是他……是他……他背叛了我们!背叛了我们!”
慕北湮微眯了桃花眼,盯着她一时困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久在京城的贺王爱姬,小县城的茶楼说书人,天悬地隔的两个人,偏说什么背叛,难道他们本是一路人?
薛照意又抿紧了chún,越来越无神的眼珠乱转着,再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景辞也走到了门口。他扶着门框慢慢踱进来,垂头看着薛照意,问道:“小玉,是因为张和的背叛,才被贺王除去?”
薛照意chún动了动,终于道:“是,小玉……张和害了小玉……他向贺王密报了小玉的行踪,说下一个就是我,就是我……”
慕北湮急问:“小玉的行踪怎么了?莫非你们都有见不得人的身份?你们潜在贺王府,到底是何居心?”
薛照意喘息愈急,却再不肯回答。
景辞沉吟,然后道:“张和故意bào露小玉,贺王才会杀小玉?他还故意让你猜测,贺王已经怀疑你,下一个很可能就是你,所以你杀了贺王?然后呢?你好容易逃出来,却当了糊涂鬼,被张和杀了?”
薛照意听得他的言语,仿若句句都被击中心口,浑身越发抖得厉害,猛地一挣坐起身来,尖叫道:“张和,张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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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 第二卷帐中香章 台照出几家意(一五一)
慕北湮再不料她垂死之际尚有如此大的力气,一时不防备,竟被她挣脱开去。
但见她往门外猛地一扑,已重重倒在地间。
她糊满是殷红鲜血的手在地上抓了两抓,似乎还想爬起身来,但终究虚脱地垂了下去蠹。
慕北湮冲上前,喝问:“张和究竟是什么人?那黑衣人是谁?你们背后的人又是谁?是谁?髹”
薛照意仿佛没有听到,冀盼地望向黑黢黢的门外,竭力吐出字来,“为……我报……仇!”
她垂下头,没了声息。
她的半边衣衫已被鲜血浸透,但到底长年酷爱制香,居然还有淡淡的芳香在血腥味中萦在小小一方陋室里。
旁边的公差上前一探,说道:“死了!”
一道夜风卷入幽暗破旧的屋子,伴着森冷的死亡气息,令慕北湮不由地打了个寒噤。昏黄的油灯被风扑得越发暗昧不清,他举目处,便觉门外的黑暗仿佛随着那风袭进来,如罗网般悄悄围困住他。
他的面sè越来越不好看,“小玉的死不是普通的jiān杀,我父亲的死也不是寻常的仇杀。只怕……有天大的yīn谋!”
景辞摸着袖中那枚令牌,沉默地盯着死去的薛照意,没有说话。
小鹿想说,瞥见景辞的眼神,又悄然闭嘴。
郢王府的令牌并不能说明什么,可能是他自己的,也可能是茶客失落的,也可能是他仇人的,才会那般不经意地丢在灶膛前。
郢王是皇子,可能成为未来皇帝的皇子。
若贺王案与之有关,不论是敌是友,似乎都不大好玩。
小鹿再不知轻重,到底在极接近皇宫的原府待了几年,晓得其中厉害,见端侯不吱声,自然也知趣不提了。
慕北湮思忖半晌不得要领,只从对方敢害自己父亲来看,晓得对手不同寻常。他抬头看向景辞,“那个逃走的人是张和吗?”
景辞摇头,“小鹿说张和又病又瘦,但那黑衣人高大魁梧,武艺高qiáng,显然不是一个人。方才薛照意说了,杀她的是张和。如此看来,黑衣人应该是她的同伙,只是来晚了,她已被张和所害。”
他察看着薛照意的伤处,说道:“她中的这刀扎得很深,但并没有刺中心脏,看来张和身手平平,且走得匆忙,并未发现她一息尚存,甚至等来了同伙。”
慕北湮沉吟道:“薛照意躺在墙角处,并不易被发现。我们到来时,屋中也未点灯。所以那黑衣人很可能刚刚赶到,便是发现了薛照意,薛照意也可能还有很多事未及交待,临死才会冲着外面叫唤,让同伴替她报仇。”
他也忍不住看向外面,“那黑衣人必是知情者。阿原能追到他吗?若是被他逃了,想找出主使者,只怕难上加难!”
景辞垂首看着自己的突突疼痛的双足,苦笑一声,“哦,可我只盼阿原能顺利逃开,以后再设法缉拿那黑衣人。看那人身手,应该远在阿原之上。”
慕北湮惊怒,“那你怎么不去帮她?”
景辞不答。
慕北湮极不放心,正待出去查看时,外面的差役忽叫道:“原捕头回来了!”
二人忙出去看时,正见阿原在萧潇扶持下白着脸奔回,袖口兀自一滴两滴地滴落血珠。
“清离!”
慕北湮忙奔过去看时,景辞行动比他还快,已握住阿原手腕,仔细辨她伤处。
萧潇已恭敬道:“公子,我看过了,那刀砍得虽狠,原捕头避得快,所以只是皮外伤。左公子那边的伤药治外伤特别有效,回头跟他要些敷上,应该很快就能痊愈。”
景辞“噢”了一声,见阿原泪光闪闪的模样,眉峰不觉皱起,“疼得厉害?我随身带着伤药,正是言希给的。这就给你敷上?”
阿原摇头,哽咽道:“小坏为救我挡了一刀,中刀后逃开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慕北湮忙道:“别难过,我这便叫人替你找去。若找不到时,回头我寻一只更好的猎鹰送你。”
阿原点头,又道:“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我不是第一次看到小坏被人伤到……”
慕北湮一边招呼随侍去府中召唤人手搜查黑衣人和小坏,一边劝慰道:“别想太多了。你以前从未养过鹰,必定是因为伤到头部,所以生了幻觉。”
可前提是,她是原清离。
慕北湮眼神黯淡下去,转身待去细细搜查这屋子时,只闻阿原苦恼叹息道:“那不是幻觉。我一定是养过鹰的,只是记不起来了。我原先那只鹰应该是雪白的,被恶人以一把剑开膛破肚。那恶人还想杀我……”
“嗒”的一声,景辞刚取出的药瓶不知怎的跌落地上。
他俯身捡起,淡淡看向阿原,“想起来了?还想起什么?”
阿原摇头,“没别的了,细想时头疼得厉害。待我们回京后,我要再查下当日被劫杀的前后因由。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景辞不答。
慕北湮静默片刻,说道:“对,你被劫杀之事,绝对没那么简单。就像我父亲遇害、小玉遇害,都不像我们眼睛所能看到的那般简单。”
贺王命靳大德杀了小玉,沉尸沁河;薛照意杀了贺王并试图嫁祸慕北湮,却因左言希的维护转而嫁祸左言希;左言希查嫁祸真相时,傅蔓卿被薛照意的同伙人杀害。傅蔓卿之死与说书人相关,但下手的可能就是这个黑衣人。
真凶已死,即便抓不到黑衣人,贺王之案明面上也算是破了,但背后之人犹在看不见的迷雾中,怎么也看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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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事很快有公差将消息传入衙门,长乐公主、谢岩等都被惊动,于是这一夜继续无法安睡。
匆匆忙忙披衣赶来,问明情形后,二人一边安排人手搜拿黑衣人和说书人张和,一边纡尊降贵窝在张和的陋室里细细搜查,并叫来里正邻居和茶楼老板、伙计,询问张和的来历。
但所有人的证词异常的一致:张和半年前来到沁河,说是因战乱逃难而来。他说书曲折生动,为人和蔼谐趣,遂在茶楼站住脚,且和周围之人相处融洽。他平日里的行止与常人无异,至少在周围接触的这些人眼里,并无可疑之处。若说缺点,顶多有些贪杯好sè而已,也不曾做甚么出格的事,所以无伤大雅,还是众人眼里容易相处的好人。
张和的屋子几乎被翻转过来,同样不曾查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甚至没有一点字迹或器物,显出他与贺王或郢王这样的贵人有关。
景辞明知贺王遇害案不可能是寻常凶杀案,寻机跟谢岩、长乐公主说了郢王府令牌的事。
二人虽年轻,到底时常跟在梁帝身边,很多事看得比一般人清晰很多,脸sè便都不大好看。
谢岩低叹道:“此事暂时别让北湮知道。他关心则乱,若一时冲动行差踏错,恐怕会闯出不可收拾的大祸来。”
长乐公主面部的疹子已消褪大半,匆忙出来时便没再带帷帽,此刻面sè泛着白,倒显得剩余的几颗疹子格外扎眼。但她已顾不得容貌,沉着脸问:“你们怀疑跟我三哥有关?”
谢岩沉吟道:“未必。”
景辞亦点头,“看这张和行事细致,几乎滴水不漏。但如此谨慎的一个人,怎会把郢王府令牌失落在灶膛前?还在小鹿相探时遗落,恰被小鹿捡去?”
长乐公主眼睛一亮,“你觉得……有人陷害三哥?”
景辞道:“张和应该是故意遗下令牌,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到郢王那里。他可能是陷害郢王,但也可能就是想告诉我们,郢王才是背后的主使者。薛照意临死时说得很明白,张和背叛了他们。故意遗落令牌,是不是同样出于背叛,刻意bào露郢王?”
真作假时假亦真,何况牵涉的是当今皇子。若无确凿证据,连长乐公主都不敢因为小小一枚令牌向梁帝进言。一个不慎,令梁帝起了疑心,今天这些查案的公主、臣子们,只怕都得搭进去。
长乐公主叹道:“如今,我们只能指望着能抓到那个黑衣人了?”
谢岩瞅她一眼,“恐怕没那么容易。即便接近过他的阿原和萧潇,都无法描述出他的容貌,到哪里找他去?即便找到,凭这人的身手,也不是一般人能抓捕的。”
---题外话---后天见!
两世欢 第二卷帐中香暗敛风雷费思量(一五二)
长乐公主便有些烦躁,怒道:“总不能因此便不查吧?此人行动矫健,应该正值壮年,身材高大,暗藏腰刀,有外地口音,并不经常在沁河出现……咱们就按这特征到花月楼和茶楼细细排查,特别是小玉和贺王出事前后出现过的,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谢岩只得应道:“是!不过这两处人员流动极大,除了部分熟客,至少六七成都是生客,这里面符合条件的只怕有一半……而且多是临时住一宿或歇个脚,纵然查出有部分人可疑,也无从排查他们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长乐公主恼道:“难道就不查了?”
“可以去查,但不必耗费太多jīng力。”景辞接过话头,眉眼间有微微的锋芒,“还是……继续查贺王府吧!”
长乐公主诧异,“贺王府还有什么好查的?”
谢岩已醒悟过来,“对,小玉!小玉、薛照意,还有张和,都属于同一股势力,且那股势力相当厉害,厉害到贺王都不愿意明着得罪,才会命靳大德杀人抛尸,对外只声称小玉回了老家。那么,说书人是怎样把小玉bào露给贺王的?”
长乐公主击案道:“贺王静养不出,张和只能通过贺王府常在外面行走的人将消息传递回去,而且必须是贺王身边的亲信,才可能确保能将消息直接传递给贺王。髹”
谢岩沉吟,“但贺王遇害后,你们不是已经把贺王那些亲信查遍了吗?似乎并未听到相关的消息reads;(网游)饭菜汤一锅香。”
景辞道:“当时清查的是贺王被害时,他那些亲信的行踪,根本不曾将贺王案与小玉案联系在一起。后来因银香囊这条线索,推测出小玉是在贺王府中遇害,查案重心便放到了靳大德、顺儿、薛氏等人身上,便没再询问贺王其他亲信。何况贺王之死,众亲信都有嫌疑,这些日子人人自危,便是参与其中的亲信想到了两件案子有所关联,也不敢冒失上报。”
谢岩眼睛渐渐亮起来,“这事继续交给慕北湮就好。”
景辞笑了笑,“他虽荒唐了些,但颇通驭下之道,一lún查下来,必定有所斩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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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必提起郢王府令牌,仅目前留下的疑点,已足以让慕北湮下定决心追查小玉、薛照意的真实身份。
换了个角度,他们很快弄清了小玉遇害前发生的事。
被说书人利用,为贺王传回消息的,是跟着贺王南征北战多年的亲卫李瑾青。
贺王静养,李瑾青等一众亲卫暂别戎马倥偬,闲暇无事时便常到茶楼听听说书、听听小曲儿。李瑾青性情直爽,加上有心人刻意结交,一来二去很快与说书人张和成了朋友。
既是朋友,自然无话不谈。
包括贺王和两位公子样貌脾性,也包括贺王府那些姬妾侍婢哪位有才,哪位有貌,哪位手段不凡,早晚能攀上高枝,或更上层楼。
小玉容貌出sè,也在闲谈之列。
那一日李瑾青去喝茶,恰张和刚说完一段书,便又坐在一起喝茶闲扯。
虽然是闲聊,作为一个绝对忠于贺王的亲卫,张和的几句话引起了李瑾青的注意。
张和问:“那位小玉姑娘是不是近日打算去京城?”
李瑾青惊讶,“京城?小玉是服侍言希公子的,一直住在沁河,并不是从京城带出来的,怎会去京城?”
张和便纳闷道:“可前儿我见她身上掉下一块令牌,上面有个‘郢’字。当时捡起递给她时,她慌慌张张的,脸都涨红了。如果我没记错,郢王是当今三皇子的封号吧?我正猜着是不是郢王府有人看上了,准备接她入京呢!”
李瑾青从未听说此事,越发纳闷,追问道:“她后来有没有说什么?”
张和答他:“没有,她好像是过来见另一位姑娘的。那姑娘生得比她还标致,虽然看起来病歪歪的,可那气度风韵,连花月楼的傅蔓卿都抵不上她一根手指头。对了,她和小玉姑娘一样,指甲上涂着玫红sè的凤仙花汁。说来奇怪,我走南闯北这么久,都没见过有女子指甲上能染那种招眼又清爽的玫红!”
李瑾青沉吟道:“这个我知道,我们府里便有那种凤仙,王爷几名爱妾常用它来染指甲……难道这女子是我们府里的?”
张和拍手道:“错不了,错不了,肯定也是贺王府的!有一回我还见那位小美人跟你们家薛夫人茶楼后面的一处小包间喝茶呢!”
李瑾青问:“和薛夫人在一起?是小玉姑娘,还是那位病歪歪的美人?”
张和道:“当然是病美人!到底是大户人家的贵人,出来喝茶都藏着掖着!亏得我是这茶楼里的,不然还真没机会见到你们家薛夫人真容呢!”
“你怎会认得那是薛夫人?”
“咳,李兄弟你忘了?先前你护送薛夫人到旁边的布庄去挑绸缎,恰遇到我,说起过那是薛夫人reads;混在星际时代。后来薛夫人出来时,我便留心多看了几眼。虽说她当时戴着帷帽,到底那身材气度在,她又擅长制香,远远便能闻得清芬馥郁,迥异于其他贵夫人所用的香料,我怎会认不出?”
“哦……对,对……”
李瑾青应了,回府后却越想越疑惑。何况若真的事关郢王,怎么着都不会是小事。
于是,得着与贺王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便将此事一五一时悄悄回禀了贺王。
贺王显然不认得小玉,但对此事极慎重。尤其听说小玉容貌出sè,甚得左言希欢心,更是面沉如铁。他沉吟片刻,叮嘱李瑾青别和其他人提起此事,才命他离去,又把靳大德唤去。
不久后,府中便传出小玉因母病告假的消息,随即就是小玉被杀害并沉塘的消息。
官府查到门上,靳大德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他特地将李瑾青唤去,说是贺王之意,命他不许前提日之事。李瑾青料得贺王必定遣靳大德仔细查过,多半查出了小玉有什么不妥之处,才下令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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