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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闻檀
她踱步到了外头,问四安:“……长房那边可传话过来了?”
四安看着少爷的目光有些担忧,她的脸sè很不好看。如果追究不出那个人,最后受罚的也只是她而已。而且对牌的事……只有长房的人才能接触得到,无论最后知道是谁,这都是背叛。
血淋淋的、根本不顾大少爷前程的背叛。
“方才来过了,顾嬷嬷说让您处理好这头就过去一趟。”连四安都知道这事严重,压低了声音,“她似乎知道是谁了……”
赵长宁的心脏猛地跳动,控制不住。她深吸一口气:“你跟祖父说一声,我先回去一趟。”说罢大步往长房走去。
顾嬷嬷已经在屋檐下等着她了,她站着不动,慈祥的面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严肃。赵长宁随她进屋,看她欲言又止,点头道:“嬷嬷说罢,这些事我还是受得住的。”
顾嬷嬷随之长叹一口气:“那老奴便说了。大老爷在和三姑爷长谈,奴婢也没扰了他,自个儿审问了。咱们府里的下人都是您和老奴jīng挑细选的,其实不会出什么差池,我一一审过,我的房间他们是没人能进的。他们亦不敢进……唯有七小姐,时常到您的院子来拿些小东西,下人又不敢拦着,便可四处乱来。”
“我倒也不是空口说的,方才将伺候七小姐的几个小厮悄悄拘起来问,其中一个便认了这回事。七小姐不知道是从谁处听说,放印子钱可得利,自己手头又没有余钱,便打上了这个主意。想着早些把钱收回来,也就没有人知道了……”
赵长宁越听面sè越寒,手骨慢慢捏紧。
“老奴私又以为,以七小姐的为人与手段,是想不到印子钱这一出的。肯定有别人在给她出主意,撺掇了她……”顾嬷嬷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帮着外人来害到自己哥哥头上,七小姐……简直是过头了!大少爷平时可曾亏待过她?
“我知道了。”长宁努力控制着声音的平稳,她道,“嬷嬷,这事您就别往外说了,我去找她。”
顾嬷嬷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出去,苍老的脸满是哀伤,心紧紧地缩成了一团。
长房的女眷还没有睡的,过年的热闹光景,窦氏带着几个亲生女在屋里剪纸说话。赵长宁远远地站定了,她看到飘摇的红灯笼,看到她们投在窗扇上的影子,嬉笑的声音。寒风阵阵扑在她的身上,似乎热闹都是与她无关的。
背上很沉,肩上很重。怎么能热闹?如何热闹?
她一步步朝窦氏房中走去,方才的事都刻意不惊动她们,此刻她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丫头给她打了帘子,扑面而来一股糕点的甜香味和炉火的暖意。三岁大的外甥铮哥儿在炕床上爬来爬去地玩,窦氏和二姐逗着孩子吃糕点。三姐则在纠正赵玉婵缠络子:“这线是要这么缠的……”
玉婵笑嘻嘻地说:“三姐,这样能编出个蝴蝶来么?”
窦氏看到儿子进来,笑着来拉她坐下:“我听说你祖父把你叫过去了,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赵长宁对她轻轻摆手,走到赵玉婵面前,将她手里正在编的络子抽出来。然后问她:“赵玉婵,你觉不觉得该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赵玉婵手中的络子被抽走了,眉头一皱不满道:“哥哥你做什么呢!我这编得好好的。你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说啊?等会儿说不行吗?”
赵长宁被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得发哽。突然拍在她面前的桌上,眼睛发红地厉声说:“你瞒着我做的什么好事,都给我说清楚!”
玉婵被她一震,许久没有回过神来。赵长宁虽然会说她,但从来不会这么厉声斥责她。她又是个火药性子,一点就着的。觉得赵长宁莫名其妙地就进来训她,大过年的,谁不是开开心心的,偏生他要来搅合!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非要我不痛快!”赵玉婵站了起来,被兄长这么训斥,眼眶也红了起来。“你不久仗着自己是哥哥,成天都要说我。我又怎么了?我看你才是不好,难怪二哥三哥都不喜欢你……”
“婵姐儿,你说什么呢!”窦氏觉得不对,立刻喝止了女儿。
发生什么了?长宁怎么突然就发这么大的火。
赵长宁先是愕然。就算她觉得这个妹妹麻烦,但从来是能帮则帮,能管就管。没想到她能说话伤人到这个地步。心里泛起一股痛楚,然后她冷冷笑了:“是啊,他们都不喜欢我!别人不喜欢我你觉得很舒服,很高兴吧?这样你可满意?”
赵玉婵被他说得脖子脸红成一片:“你在说什么!莫不是你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就把气撒到我身上!我告诉你,我可是不会忍的!”
“是啊弟弟,玉婵究竟是做了什么错事,你好生说出来咱们一起论论。都是自家的兄弟姐妹,不要生了罅隙才是。”二姐赵玉如劝道。
赵长宁半晌什么话都不想说。
窦氏过来扶他:“宁哥儿,是不是你祖父跟你说了什么?”
“你拿了我房里的对牌,”赵长宁直直地看着赵玉婵,“用对牌在外头放印子钱,还是以我的名号,是不是?”
赵玉婵看到哥哥寒锋一样的眼神,突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脸sè刷地白了。“我……哥哥,你这是在说什么?”
“什么印子钱?玉婵,你好生说说,你哥哥说的是怎么回事?”窦氏也是满头雾水。
“有人拿了我的对牌,在外头以我的名义放印子钱收利,被祖父发现了。”赵长宁说,“顾嬷嬷查到是她的小厮所为。”
“现在我再问你,这事你自己做不出来。究竟是谁撺掇你的!”长宁的声音又一冷。
“我……”赵玉婵看他严厉的样子,怎会猜不到自己这次犯下了大错,她说得很牵qiáng,“什么印子钱的事,我不知道!”
“七小姐还不承认,我却把人证带来了。”门口传来个苍老的声音,顾嬷嬷带着个低垂着头,不住发抖的小厮走进来。先与窦氏和几个姐儿福身请安,顾嬷嬷才道,“七小姐叫他拿着对牌去回事处取了银子,再往外放,有人因此闹上门来。如今老太爷知道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大少爷所为。大为震怒,说要给放印子钱的人请家法。”
家法?赵玉婵后退一步,心思凌乱,喃喃道:“怎么会发现的?我……我只是借用这些银子,我又不是不还的……怎么就要请家法了……”
赵长宁漠然地看着她许久,甚至屋子里还没回过神来的女眷。“谁教你这么做的?”她再问了一次。
赵玉婵这时候已经开始崩溃了,一把抓住了赵长宁的衣袖:“哥哥,你要救我!是玉婉说……说外头放印子钱的,每月能赚得上百两。我想着你明年会试要用银子,家里哪里都要用银子。我也是想帮忙的……哥哥,我不知道会被人发现的!”
“你不知道?”赵长宁的语气已经是qiáng压着怒气了,她气过头了,“年末一查账就会发现的事,你会不知道!你说是玉婉告诉你的,好,当初玉婉跟你说这些的时候,可有第二人在场?”





嫡长孙 87.第八十七章
此为防盗章, 首发晋江。
喝茶不过两盏, 外头有婆子来通传, 说是二小姐、三小姐和三姑爷一起回门了, 人已经到了影壁。窦氏听了大喜过望,女孩儿嫁出去就是别家的人了,一年到头也难看到两回的。“快去接他们过来, 你们把瓜子果盘的也摆上。我女孩儿难得回来!”
赵长宁也挺高兴, 三个姐姐没出嫁前待她极好。可惜大姐嫁得远,过年也难回来。近些的二姐、三姐才是每年都回来的。她到门口去接, 不一会儿就看到穿宝杵纹紫绸袄,头戴金莲纹宝结的二姐赵玉如,穿水红sè袄裙与无袖坎肩的三姐赵玉妙,赵玉妙怀里还抱着个四五岁大的白胖小子, 戴着瓜皮小帽, 一见到赵长宁便叫她:“舅舅!”非要长宁抱他。
这小胖墩子旁边是个穿蓝sè直裰, 略显苍白清瘦的青年男子,这个是她的三姐夫。
三人给窦氏请了安,二姐赵玉如说:“路上遇到三妹与妹夫, 便一同过来的。”又看到站在旁的赵长宁, 目光闪动, “弟弟都长这么高了,我看比娘还高半个头呢。”
窦氏笑得合不拢嘴, 长宁像父, 自然比她高许多。她道:“都别站在风口上了, 进来说话吧。”
她们几个女眷就进了西次间,留赵长宁抱着小胖墩外甥,和三姐夫说话。
三姐夫许清怀也是个读书人,他父亲虽是两榜进士,但他读到现在却只混了个秀才,家产也要败光了。因赵长宁是举人,他便觉得在赵长宁面前抬不起头,但凡回答赵长宁的话都要恭敬地站起来,然后拱手说话。
赵长宁看着头疼,笑道:“三姐夫不必客气,坐下说话吧。”
小舅子不讲究,但许清怀却不能不讲究,连忙抱手道:“你学问比我高,是我该讲究的。听说你还要参加明年的春闱,姐夫得先祝你高中才是。”许清怀叫人把自己带来的锦jī、糕饼拿上来。他家境一般,也拿不出多好的东西,自己看着也有些窘迫,说道,“等你高中了,姐夫再给你包大封红。”与他同乡交好的祝举人,见他提着jī来赵家,还笑他:“你那小舅子若能中,我怕也能中了!不如把你这锦jī给我吧!”锦jī的兆头好。
许清怀还涨红脸回他:“我这舅子如何不能中,他人品才貌一贯就好!”他因田庄引水的事,跟祝举人家闹矛盾,县官却偏袒了祝举人。许清怀只恨自己不是个举人。那祝举人不过是拿他取乐,不过笑了几句就进去吃茶了。
这时候赵承义从正房回来了,正好把外孙抱过去玩,许清怀自然要见过岳父。长宁便不陪他说话了,怕这姐夫对着她腰都要躬弯,读书人便是这么好玩的,竟要以功名来论辈分。
长宁进内室的时候,正好听到三姐赵玉妙问她的亲事:“弟弟如今年十七了,我那小叔子如今都有两个孩子了,弟弟怎的还不说亲?”
窦氏脸sè有些僵硬,但也早有说辞:“你父亲想着,他若是中了进士再说亲,身份便不一样了。否则只是举人,那些世家的小姐怕是看不上的。”
赵玉妙就道:“原是打的这个主意,我还想着要是弟弟没说亲,我倒瞧了好几个姑娘,都刚及笄的年纪。”
赵长宁听到母亲和姐姐的谈话,心里默默一憋,她才十七岁!怎么大家就都开始替她cào心亲事了,还把姑娘给她瞧好了。
看到赵长宁进来了,两个姐姐亲热地拉她坐下。
长宁便问二姐赵玉如:“……怎么没见着二姑爷一起回来?”
长宁刚提这个,赵玉如便脸sè苍白,人也失神。长宁皱眉问她:“二姐夫是不是又亏待你了?”
这二姐夫不把她们家放在眼里,二姐又无子,他一贯就对二姐不好。
三姐赵玉妙脾气比柔婉的二姐烈,喝了口水就道:“这事说来就气!二姐身边的丫头喜儿早与家里郑管事的独子说了亲。谁知二姐夫看上了她,想讨去睡。二姐求他不收用,却还被二姐夫以无出为由数落了一顿,说她懒惰善妒,还是把喜儿收用了。”
“那狗东西,竟把主意打到喜儿头上!”窦氏差点拍烂了桌子,喜儿是赵玉如陪嫁的丫头。见女儿开始哭起来,又把二女儿搂在怀里,心疼得直掉眼泪:“可怜我女孩儿!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你是最娇气的。可这不忍还得忍,你若是被休回家里来,便一辈子受人指点,大门也出不得一步。你又是无子,娘就是想给你说理也找不到由头。”
“姐姐与他cào持家务,哪样做得不好!”赵玉妙想来就气,她虽然嫁的秀才家境不如二姐好,且一直举业无成。但她第一年就生了儿子,又紧紧握着嫁妆和家里几百亩田,虽没有富贵,但过得舒心,婆婆也不敢随便给她脸子看。偏生二姐过得是最苦的。
赵长宁听到此处长叹一声,过去把二姐揽在怀里:“姐姐莫哭,若实在忍不下去,我上门给你撑腰去。否则我这弟弟要来做什么的?”
靠着这唯一的弟弟,赵玉如抓着他的衣襟直哭不止:“宁哥儿,我就是宁愿大归,也不想受这个气……他那黑心肝的东西,屋里的丫头是都睡了遍了!姐姐……姐姐真是恨!”
窦氏张了张嘴,也不好再劝女儿,在她看来,大归是比死要更艰难的事情。
长宁想到自己小时候,二姐是最温和的人,生病的时候她还一勺勺地喂她吃蛋羹。她才二十一岁啊!花一般的年纪,怎么看上去比窦氏还要憔悴些的。长宁握着赵玉如的手,坚定地告诉她:“只要姐姐再不想忍了,回家里来,只要弟弟有口饭吃,便不会少姐姐的。”
三姐赵玉妙也在旁说:“是啊二姐,再不济,家里还有弟弟撑腰的。”
外头传来喧闹的声音,是玉婵折了些腊梅枝子回来。听说两个姐姐回来了,飞快地跑进来。因她是最小的妹妹,两个姐姐也格外的宠,二姐送了玉婵一只金手镯,三姐送的是珠花。玉婵便赖在窦氏怀里,吵着要晚上去媛姐儿那里玩。
赵长宁见她还是没个样子,就说:“你赖着母亲做什么,今日可练绣工了?”
“不要你管我!”赵玉婵把头埋到母亲怀里,“整日就知道数落我,我又不是不知道练的!”
见窦氏直抱着玉婵,问她的手冷不冷,赵长宁叹气,罢了,她还能怎么管这个妹妹。正巧丫头进来通传,说外头有个小厮找她,她才从屋内出来。
门口等着的是伺候她的一个小厮铜儿。见她出来了才道:“大少爷。外头回事处闹起来了,老太爷正在见客没有空暇,管事差小的来找您过去。”
这大过年的,回事处有什么闹的?赵长宁嗯一声问铜儿:“可知道是什么事闹起来了?”
铜儿说道:“是个叫齐三的人来拿银子,说咱们府上有人允诺了借他的,无赖撒泼的,二少爷、三少爷也过去了。”
赵长宁让他前头走着,回事处在前院,她到的时候几个穿棉衣绸褂,戴六合帽的男子。其中有个留两撇胡须的一见赵长宁,眼睛便是一亮:“大少爷,你可是来了!我那边急着用钱呢,你允诺放给我的钱呢?”
赵长宁听到这里微微皱眉。借银子?她可没允诺要借银子给谁。这位齐三怎的一看到她就要问她借银子?她再一看回事处,发现回事处里的人表情都有些怪异,盯着她不说话。
她心里咯噔一声,心道恐怕不妙。
赵长淮先拍了拍袍子走过来,看着赵长宁道:“大哥,这几个是来找你的。他们说你承诺放给他们银钱,每月五分的利。我一开始也不信,方才管事拿了回事处的账本来看,才看到是你用了对牌提走的银子,已经在外头放了一千多两了……不过大哥,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这岂不是给……家族蒙羞么。”
赵长松也上前一步说:“长兄,我刚才听着也惊讶得很,你平日为人是最得祖父称赞的,怎的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长宁先是错愕,然后才笑了。她先慢慢走到赵长淮面前,盯着他问:“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赵长淮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睛里,说:“大哥这话怎么说,什么叫我不放过你?这事可与我无关。”
长宁压低了声音说:“伤我手肘那次,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是否故意?你骗得过祖父,难不成还骗得过我吗?还是你自己都觉得那是意外呢?”
赵长淮漠然地看着她:“我不知道长兄是什么意思,只不过这放印子钱一事,我想怕还要先禀明祖父才是。”
“二哥这话我看说得好,这事自然要先禀明祖父的。”赵长松难得和赵长淮站在同一阵营。他只要想起长宁夺走杜姑娘一事,心里就不高兴。赵长宁有把柄落在他手里,自然要牢牢地抓住了。
赵长宁冷冷地看着这二人,随后别开了目光,她淡淡道:“这时候不宜去找祖父,如今是过年,他又在待客,闹大了大家都没有心思过年了。既然是这几人指认我放了印子钱,先留着他们问话,回事处的账本也一并留着。我再回去拿了对牌和账本过来对账。晚上再告诉祖父此事。”
赵长松听到这里便冷笑:“我看长兄是想洗清罪证吧?这事现在就该去禀明祖父才是,李管事,你还不快去请祖父过来。”
“不准去!”赵长宁淡淡地喝止,李管事又不敢动,毕竟赵长宁手里握着家里的对牌。
“这家里的管事,也不是长兄使唤的吧。”赵长松盯着她,“长兄,你有什么资格使唤他?你做出这样的事,难不成还不准我们说出去?你这样的作为,可实在是不能服众的。”
“二弟,我不妨这么告诉你吧。”赵长宁回过头,反而笑了笑,“掩藏罪证又如何?我说不许去就不许,毕竟我才是这家里的嫡长孙。你就是不满……”语气一转,“又有什么资格说话?”
她管他服不服,赵长松这样去闹,不是她做的也成了她做的,还会搞得家中jī犬不宁,长宁是绝不会放任的。
毕竟她才是赵家的嫡长孙,他们不服管也得服!
她闭了闭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生气。早该知道赵长淮对她狠,没想竟然有这么狠。
赵长淮难道会对玉婵这么狠?难道会对三个姐姐这么狠?他不会,赵长淮对赵玉婵反倒挺客气的,未必他能和一个女孩过不去?跟男的计较是算计,跟女孩计较就是小人,他们同是长房子孙,共同继承长房。赵长淮不过是觉得她这个嫡长孙太弱了,担不起这个身份。
到了正房,老太爷今天却还没回来,他去昔日同窗那里喝酒了,等在正房的是二叔赵承廉。
赵承廉毕竟做官多年,什么也没说,挥手就让连同赵长宁在内的这五个拉去罚跪。
赵长旭却是不服:“长兄是劝导三哥,又阻拦了我们,为何也要被罚?他又没有打架,这事是我起的,跟长兄无关。”
赵承廉冷淡的目光就看向了赵长宁:“宁哥儿,你是嫡长孙,弟弟们本该你管好,你便告诉我,族学里出了事你该不该跪?”
长宁一把拦下要说话的赵长旭,道:“二叔说的有道理,我认罚。”
被赶去祖祠的路上,赵长旭就低声说:“有什么个道理,你又不是没劝,大家不听罢了!为何你还要跪!”
“若我不跪,长松是唯一嫡房嫡出被罚跪的,二叔不愿意看到。”赵长宁叹了口气说,“跪便跪吧,又不是没有跪过。”
她对于跪祖祠也是驾轻熟路了,到了祖祠就在首位跪下来,随后是赵长淮跪在她的旁侧。
长宁闭上了眼睛,随后才问:“二弟方才那一下,是故意的吧?”
赵长淮直视前方:“镇纸向我打来我也没办法,一时不察伤了哥哥,倒不是故意的。哥哥见谅,伤得不重吧?”
赵长宁听后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天却是跪到了晚上,赵老太爷才匆匆回了赵府,茶也没有喝一口,便带着赵承义兄弟三人去了祖祠。
赵老太爷知道消息的时候简直就是震怒,反倒是脸sèyīn沉得一语不发。他一边喝茶,一边再听管事补充经过。
赵老太爷不知家里的规矩竟然坏到这个地步,女孩儿那边他不好管,赵老太太又去得早。反倒让几个媳妇轻狂了起来,做出这等丢脸的事情。他脸sè发青,冷声道:“去告诉各房的太太,但凡是送了东西的,都给我关起来抄女诫,抄不足五十遍,这年也不许过了!”
茶杯磕在了桌上,手指了指跪着的几个孙子:“至于你们,我看是现在就打死的好!免得出去丢了赵家祖先的颜面!”
赵承义二人立刻上前劝他消气,赵承廉在旁慢慢说道:“此事是松儿不对在先,我先罚他十杖,宁哥儿看管兄弟不力,怕也要罚十杖。别的也一应都去领罚,不可轻饶!”
赵长宁听到二叔的话,顿时捏紧了手。
赵承义听得心里急,他的孩儿方才并未做错,他为何也要被罚!就是罚也不该跟赵长松一般罚十杖,这如何公平!
他的话不说,赵长旭却是个直肠子。“祖父,长兄是阻止了,是赵长松骂长兄‘算老几,管不到他头上’根本不听长兄的话。二叔这话是什么意思?长兄是为了维护家族颜面,却要跟挑事的赵长松一并论罚?这是个什么做法!”
赵老太爷霍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赵承廉。
家里最近风气浮躁,不过是几房人各自起了各自的心思罢了。只是二房的作为,让他有些失望。
他随即淡淡道:“宁哥儿,谁让你跪的。”
赵长宁不知老太爷是什么意思,听刚才二叔的话,心里冰冷漠然,偏偏她不能反驳长辈。只能说:“我未管好弟弟,是二叔叫我跪的。”
“你是嫡长孙。”赵老太爷说,“在这家里,也不是谁都能让你跪的。除了我,你父亲母亲,谁还能让你跪?”
赵长宁抿了抿嘴chún,背脊挺得笔直。
她突然就感受到一种,从未感受到的身份的力度。
赵老太爷闭上了眼睛:“给我站起来,拿出嫡长孙的样子!”
赵长宁道一声是,然后站了起来。
“齐管家,给我请家法来。”赵老太爷看向赵长宁,“你执鞭,每人打十鞭,赵长松、赵长旭再多加五鞭。”
“祖父,我不服!”赵长松也看了赵长宁一眼,冷冷道:“他杜少陵的书童难道没错?说我家族学不好,不好他大可不来,我也是为了维护我赵家。他既然什么好族学都能去,为什么非要屈就在我们赵家!”
“你便是叫你父亲母亲给宠坏了!”赵老太爷被他一顶,冷笑道,“杜家什么身份,你比得吗?赵家比得吗?他说两句族学不好怎么了,我告诉你,他就是骂到你头上,你也得给我忍着!杜少陵他父亲还是礼部侍郎,你瞧瞧人家,谦逊有礼,方才在路上还与我说了,这事他要占一半的错。就你这样的,你就是中了状元又怎么样!我告诉你,再怎么能读,你也不过是个只会读书的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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