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禁岛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破禁果
我正前方斜坡下的树叶,正一耸一耸地摇晃,透漏着枝叶后面行走者的踪迹。他俩已经离我很近。讲英语的盗猎贼,已经由先前的羞辱同伴升级到了恐吓同伴。他的大概意思是,如果对方不是比他熟悉这一带的山路,他早就一刀宰了这个喋喋不休的跟pì虫,换来一份清静和安全。我很熟悉那种警告时的口气,一点也不像玩笑。
“嘻嘻……呵呵……”跟在后面的盗猎贼,突然不知廉耻地笑了起来,似乎为对方意识到自己的价值而更加得意。“这条入境的山路,我走了三年多,现在不照样好好的。你们这些佣兵啊,太爱小题大做。啊!对了,你跟我说说,等这趟买卖做成了回去,我们的老板会给你多少佣金。”
走在前面的盗猎贼,见同伴如此泼皮无赖,就索性不再与其较真,而是大度地冷冷哼笑。“你问这个干什么?”
身后跟着的盗猎贼说:“比较一下,若是当佣兵比贩卖这东西还有赚头,老子也抽身换换职业,不然白白浪费了我这一身本事和胆略。”
我趴在斜坡上方的大石头后面,心里顿时一沉,幸好自己没有过早出手,不然只能获得两具尸体,而丧失一条更重要的消息。眼前这两个家伙,根本不是盗猎贼,因为没有哪个老板会重金雇用佣兵去盗猎。佣兵一旦被雇佣,唯一目的就是让他们去杀人。
“就凭你也想做佣兵?哼,可笑。我们这种佣兵,可不是一群不畏惧犯罪的小流氓。你们只不过是敢拿生命去冒险,但最后却被死亡吓得niào裤子。像你这种人,恐怕只在佣兵的魔鬼训练中就夭折了。我之所以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当初我不了解这些。”
“哈哈,悚然听闻。”跟在后面的家伙,突然嘲弄了一句。“悚然听闻?我告诉你,就凭你们这趟买卖出手后赚到的利润,都不够支付我们的佣金。难道你还以为你们老板雇佣我来是和你们这群杂碎一起走私白粉吗?”
走在前面的家伙说完,转身朝身后同伴的小腹上蹬了一脚。挨打者一pì股撞在了身旁的大树上。“哎呦呵!我……老子不走了,你这可是第二次打我了,别惹急老子,否则一枪毙了你。”
听到“枪”字,我心中一阵惊喜,若是能从这俩家伙身上弄到几把长枪和短枪,那可再好不过了。
“你敢吗?真要对我打了冷枪,别说回去之后你老板饶不了你,与我随行的另外两名佣兵也会就地宰了你。你知道什么叫活命吗!能跟在我pì股后面不死,已经够你幸运的了。”
人性禁岛 更新自由的凭证(15)
更新自由的凭证(15)
六匹鬃毛长长的矮脚马,在繁茂的枝叶后面若隐若现。这些马匹被涂抹了炭灰,除了马腿上面,每匹脚力十足的马儿周身都chā满密密麻麻的小树枝。即使这种伪装很严密,但我仍看到马背上驮着几箱子重物,被油布紧紧裹着。
六个护送驮队的汉子,人人背着一只ak47步枪,他们腰上不仅挂着一把开山刀,还各自别了两只手枪。看到这些情景,我心里更是高兴。只要把这几个家伙悄无声息地弄死,这些货物和马匹都是我的。
然而,当我看到驮队后面还有一个怀抱m25狙击步枪的家伙时,心彻底凉了大半。我甚至生出了放弃这次偷袭的念头。因为,那是一个戴着兽皮面具的家伙,鬓角挂满了一绺绺绿sè鬃毛,我可以一眼就认出,那个一名赛尔魔佣兵。
这支非法入境的走私驮队,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进入云南的大山。难道他们想报复守卫疆土的边防战士,对他们来一次血腥的猎杀,以泄心头之恨。
被分配在斥候里的两名佣兵,极可能就是这名赛尔魔佣兵的副手。对于任何一个国家的边防来讲,这种小规模的非法入境,看似几名持枪流寇,可一旦与驻防武装动起手来,不知要牺牲多少边防战士的性命。
这就好比几名业余拳手打拳赛,在一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另一方偷偷更换上一名世界级的职业拳手,后果可想而知。所以,假如守护云南疆土的战士不了解这一点,没有从军部深层及时tiáo遣重量级的杀手过来,可真要吃大亏了。
客观地讲,一名货真价实的赛尔魔佣兵,在对手没有防备的前提下,一天之内干掉二十名边防战士不算什么稀奇。我以前在东南亚当佣兵时,没少干这种勾当。
我趴在大树冠里,用狙击镜孔望着这支驮队,心里说不出的矛盾。假如我袭击了他们,就必须不留一个活口,真要放跑了一个,消息一旦走漏进猎头族和巴奈组织的耳朵里,那些家伙不免要怀疑我藏在云南。
如果放他们过去,这些家伙和马背上的白粉,不知又要葬送多少条无辜的生命。最重要的一点,我现在需要钱,我需要的这笔钱,靠村子给的那几亩土地种植烟叶的话,一百年都积攒不够。
我必须以最快的途径积累到足够的人民币,然后在某个合适的时候,使我有足够的资金回南非一趟,取回自己藏在乌博庄园山下的宝石。
可是,赛尔魔佣兵的出现,却令我举棋不定,那种家伙不是好惹的,一旦与其纠缠上,彼此的生死各占一半比率。我讨不到什么便宜。
人性禁岛 更新自由的凭证(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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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再三考虑,我还是决定偷袭他们,我太需要在短时间内积累到一笔资金了。池春已经回到日本,假如我有机会把滞留在南非的那一袋宝石弄回来,再通过池春在日本的各种关系网,帮我把这些宝石转化成现金,我想不会有太多问题。
眼前的走私驮队,就像一头悄悄爬行在深山里的大兽,想一口将其咬死是办不到的,否则只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那名跟在驮队后面的赛尔魔佣兵,把行进队型分配得恰到好处。任何方向的攻击,都不会破坏掉整条队伍的机动性和互动性。
“阿帕昆,你站在马pì股跟前撒niào不感到自卑吗!”走在驮队中间的一个大眼汉子,一边用开山刀砍着挡路的树枝,一边粗鲁地骂跟在身后的同伙。
“老子站在哪里撒niào你管得着吗?难道要我站在你pì股跟前,使你感到自卑?你可别忘了,这趟驮队里的队长已经不是你了。看见后面那个不人不鬼的家伙没?有本事你和他换一下位置,让他过来护驾驮队。”被称为阿帕昆的家伙,一边撒着niào一边跟着驮队行走,嘴上很是不服气。
“哼哼,我知道你心里窝火,但别拿我出气。这一路上,你可没少挨他的打,还是乖乖的吧。真要让他听见你又在指桑骂槐,没准会把你扔树上去。”驮队中间的大眼汉子说完,阿帕昆更是恼怒。
“吉尼贾,你小子是安慰我呢?还是绕着圈子刺激我?老子回去就找你那小相好,而且牵一条大狼狗,拍几张人兽和谐的照片赠送你。你是知道的,只要肯给钱,那个小sāo货怎么玩都答应。”
阿帕昆说完,气得吉尼贾顿时想破口大骂,可他又畏惧跟在驮队后尾的赛尔魔佣兵,只好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说:“you son of bitch shit!你个混蛋真是yīn损透了。”阿帕昆见吉尼贾气得脸都绿了,于是轻松地开怀一笑。
“狗上完了你上,想想就可乐。哈哈哈……告诉你,老子也会刺激人,别他妈总拿我开涮。”阿帕昆说着,也不忘回头望一眼,提防着两人的争执惹恼了队长。那名赛尔魔佣兵,一直跟在驮队后面,眼观六路,稳定着全局。
“老子哪里刺激你了,刚才是提醒你,撒niào时别niào到这批货上,不然的话,一股sāo味儿的白粉卖给谁去。”吉尼贾依旧咬着牙齿说。
“别蠢了,咱们行走这么慢,中国那些家伙早就憋坏了。敢挑剔咱们的货物质量?那老子就再憋他们几天,直到他们连混上大便的白粉也不嫌弃。”
吉尼贾轻蔑地斜视了阿帕昆一眼,满脸不屑地说:“你好像很了解这些中国人嘛!既然这样,等咱们卖了这批货之后,你干脆在这里找个地方,把你刚才那种想法实践了。别等回去之后,老子刚睡完哪个女人下了床,你就把一张令我呕吐的照片递过来。我知道你是个超级混蛋,干得出这种事。”
阿帕昆听吉尼贾有了妥协和哀求之意,更是眉飞sè舞。这两个家伙交谈的内容,在常人看来似乎荒诞扯皮,但我很清楚这些。一个毒瘾发作的女人,只要有人肯给她一点粉末,玩弄她的对象是人是狗都不重要。
阿帕昆得意地咗着牙花子,对吉尼贾又说:“老子不仅很了解中国,还知道这些臭虫最需要什么。所以,你永远不要有类似愚蠢的担心,生怕老子的niàowū染了那些臭虫的口味儿。”
吉尼贾拧开了水壶,咚咚guàn了几口,很是酣畅地对阿帕昆说:“那你说说,臭虫们需要什么?”阿帕昆见自己的谈话吸引住了吉尼贾,便愈发不怀好意。
“我以前在中国住过一段时间,但他们却不知道我来自哪个国家。不是我自卑不想说,而是不愿意看他们那一脸鄙夷的神sè,更不想被他们以‘小越南’‘小缅甸’‘小泰国’地乱称呼。他们标榜得谦虚礼仪很假,假到连他们自己也被骗了。常有中国男子问我,东南亚那边的女人是不是给买个面包就可上床?是不是花几百元就可以买到处女回家做老婆?这些沾沾自喜、自以为是的臭虫,自己也就是刚刚有了面包,吃一半然后偷偷留一半,居然还好意思炫耀。真是个浸yín自大的民族。”
吉尼贾听完被逗笑了。“中国现在确实比东南亚大多数国家富裕!你要是嫉妒,可以入籍。虽然你是人人喊打的毒贩,但只要你有钱,可以很容易成为一名中国籍男子。”
人性禁岛 更新自由的凭证(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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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帕昆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抹着嘴角说:“你这个混蛋,根本不了解我的感受。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他们会指着一栋跟他们毫无任何关系的高楼问你,你以前的家乡有这么气派的建筑吗?当他们舔着沾满猪油的嘴,对你意yín东南亚女人时,殊不知老子睡过的中国美人比他们见过的娘儿们还多。”
“哎!我怎么觉得你像个野蛮的印尼人。在这个世界上,哪里需要赞歌、粉脂、麻木,我们就去哪里提供我们所具有的,然后赚大把大把的钱。我可不讨厌中国人,他们爱攀比,比完了职位比洋房,比完了洋房比进口轿车,轿车比完了就开始比狂野,你不觉得这里是唯一一处把吸毒作为一种时尚的地方吗?”
阿帕昆确实有情绪,但吉尼贾却看穿了他,认为他可能是在中国居住时受了侮辱,直到现在耿耿于怀。
“知道为什么骂你乱撒niào吗?咱们这批货物的客源里,多是些明星大腕,真要遇上较真的,挑咱们这批货的毛病,谁负责?不客气的说,要是为这事儿惹上争议,老板砍掉你老二的可能性有多大你自己掂量?别觉得我之前做队长总压着你,你要真比我有头脑,老板能不清楚?”
吉尼贾最终又把阿帕昆震住了,他把话绕来绕去,就是要让阿帕昆明白,虽然这趟走私由赛尔魔佣兵代替了自己原有的队长职务,但你阿帕昆也别忘乎所以。
我躲在山岭的斜坡上,悄悄跟着这条在浓密树林间偷偷前进的驮队。这时的天sè,已被夕阳染红。大山林木之中,鸟叫声渐渐少了。我出来打猎之前,临走在竹楼留了便条,告诉芦雅和伊凉,晚上我若是回不来,就让后山学校里的女教师过来和她俩一起睡,毕竟那女孩二十多岁了,可以很好的照顾她俩。
想干掉这支走私驮队,只有一种办法可行,就是在黄昏和黑夜交替的三十分钟之内,先干掉两翼的斥候。然后再利用黑夜,偷袭运输驮队,直到把他们一点点的蚕食掉。
前面的山路越走越崎岖,最先被我觉察到的那两个斥候,正在前面交错缠杂的植物下走着。“古卜鲁,你确定是这条路线吗?我怎么感觉咱们走进了大山死胡同。前面的山壁又高又直,要是过不去的话,就得再花费一天时间往回返。我希望你别挑战我的耐性bī我杀人。”由于天sè越来越暗,斥候里的佣兵渐渐走得不耐烦,开始质疑身后跟着的同伴。
“哎呀,你们这些佣兵,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咱们入境云南以来,在大山里走了五天了,你遇见过一个边防战士没有?要不是我路线领得好,咱们早瞎眼撞到关卡上去了。再者说了,这条路线确实险恶难走,但也是你们的头目要我选择这条最隐蔽的路线的。再走半个小时,咱俩就归队,等明天晨曦时分再走。抹黑走山路非死既伤,我可有过教训。提前声明,到时你可别bī我。”
斥候里的佣兵没有说话,他看了看手腕上的钟表,大概也知道距离归队的时间就要到了。借助昏幽幽压下来的光线,我越来越近地靠近他俩。
淡白的月亮提前挂上山头,晚露已经使树叶变得微微cháo湿,我压低了身子,缓缓蹭着低矮的guàn木斜着贴近目标。若是换在白天,恐怕三十米左右就很容易被那名斥候佣兵察觉。但现在,我与这两个斥候隔着层层枝叶,居然bī近到了十五米。
人性禁岛 更新自由的凭证(19)
更新自由的凭证(19)
我双臂抱紧大树的同时,抬起右脚对准古卜鲁的头部狠狠踹了几下。由于他脑袋底下不是软泥和杂草,而是有棱有角的石头,加上我的蹬踏又非常凶猛,这家伙拔枪的手,立刻缩了回来,圈起胳膊护住脸颊。
这个时候,我身上的惯性彻底消失,左手揽住大树,右脚狠踏对方脑袋的同时,右手快速拔出了肩头的匕首,准对古卜鲁的小腹投掷下去。
又是“噗”的一声,尖刀扎进了对方的小肚子。这家伙护头的胳膊,因吃疼往肚子上摸了一下。就在这样的空当,我的皮靴重重踏在了他的脑袋上。“咯吱”一声,一颗头颅被山石咯碎了。
我又重脚连踏了几下,直到第二个斥候兵的脑袋畸形,才收住伤害输出,靠着大树稍稍喘了口气。死了的古卜鲁身上,有两个鼓鼓的小挎包,借助幽幽昏暗的光线,我打开来看。里面除了子弹和一些应急药品之外,还一卷用塑料袋裹着的人民币现金。
我来不及细数这些钱,粗略捏了一下,少说也有两万多块,这些足够改善我们住在竹楼有肉吃的生活了。当然,有价值的零碎不止这些,这个叫古卜鲁的家伙,手指上还戴了一枚钻石戒指,腰上别了两把92式手枪。我把他的尸体彻底扒光,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我塞进了自己的行囊。
我睁大了眼睛,又在斜坡上快速找寻了一会儿,捡到那把丢落的ak—47步枪,心里说不出的欢喜。被钢弩射穿心脏的斥候佣兵的身上,并无多少值钱的细软之物,他的脖子里,只有一对儿陈旧的军牌,手腕上戴了一只美产军用手表。虽然从这家伙腰间翻到了两把m9手枪,但我最想占有的,是他死时压在身下的那把svd狙击步枪。
昏沉沉地夜幕,像粘在玻璃上的年糕,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我把两具扒jīng光的尸体拽上了山头,抛进晦暗的山雾之中。下面是千米深的山渊,茂盛的大树之中,自然会有野兽闻腥赶来分吃。
我蹲坐在一簇大guàn木的叶子底下,把不同的枪械子弹分别装在不同的口袋,又把检查完毕的四把手枪挂在自己的后腰。换上斥候佣兵的一套衣服和伪装之后,我并没有丢弃那把钢弩,而是依旧将它背在身上,朝走私驮队的后方绕跑而去。
那几匹驮着重物慢慢穿行在密林间的矮脚马,依然在山谷深处的斜坡上走着。几个护驾货物的汉子,一边用开山刀劈砍挡路的树枝,一边期待黑夜尽快来临,好让他们停下脚步休息。他们这位赛尔魔佣兵队长的严格督促,令他们走得太疲惫了。
绕过走私的主力驮队,我在他们右前翼摸索了二十多分钟,除了看到一些被劈砍不久的新鲜树枝,并未发现有什么人迹。前面的一段山路,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一两米深的暗沟和暗坑,比比皆是。只要稍不留神,就会摔个腿断筋折。
最后,我不得不认为,这一侧的斥候兵,可能提前归队了。我快速掉头回撤,顺着走来的路线,在树叶底下穿梭。当我尾随上那支走私驮队的时候,他们已经停止了前进,在深谷一处平坦的地势上扎下了帐篷。
人性禁岛 更新自由的凭证(20)
更新自由的凭证(20)
这时的天sè,已经彻底黑暗下来,身旁看到的棵棵大树,成了一团团完成的黑影。不远处的谷坡下,五六个狗窝般大小的小帐篷,从门帘缝隙里透出隐隐光亮。小帐篷里面,一定挂了靠电池供能的小手电,他们异常的谨慎,没有在漆黑的大山里升起篝火煮饭。
那几匹劳顿的矮脚马,绑在距离帐篷二十米远的地方。如果马匹晚上排泄wū物,就不容易影响到睡觉的人。密林里的黑夜,比空旷处的黑夜更黑,已经看不出这些家伙的体貌特征,我无法分清他们里面谁是佣兵,不敢再贸然靠近。
“拜菌匠队长,咱们左翼的两个斥候兵怎么还没归队,会不会遇上麻烦了。”一片漆黑的帐篷附近,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这家伙说话沉稳,不像我白天听到的阿帕昆和吉尼贾的声音。我怀疑他很可能是另一个斥候佣兵。
“谁都不许乱动,一切等到天亮再说。”赛尔魔佣兵队长用英语下达了命令。黑暗处顿时鸦雀无声。我心里很清楚,这位队长之所以向队员们下达如此命令,并非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副手佣兵很自信,而是他起了忧虑,才叫大家集中在一起,不要盲目地四下寻找。就像古卜鲁先前说的那样,抹黑在大山里行走,非死即伤。
这位负责指挥走私驮队的队长,其实内心比任何一位队员都焦急。左翼斥候没能按时归队,可能会遇到麻烦,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他们行进的这条山路,艰险异常,遭遇边防战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遇到巡山的边防士兵,要想悄无声息地擒住或杀死自己的副手佣兵,那也是不太可能的事儿。
倘若左前翼的斥候是遭遇了恶虎厉熊的攻击,那也该有个枪响动静。可是,毫无动静,毫无来由地天黑未归,使这位赛尔魔佣兵队长暂时陷入一种被动状态。
我坐在山壁斜坡上的一簇枝叶后面,透过黑暗远远地望着他们。这会儿刚到晚上八点钟,cháo湿的山雾悄无声息地降临着,四周石隙和草窠里的蛐蛐,三三两两地开始鸣奏。
我感到一丝清冷,为了打发接下来的时间,我拔出匕首,斩了一些树丫打削起来。肚子咕咕叫时,便从包裹里拿了两个罐头,撕开易拉环充饥。确实,牛肉午餐吃起来像嚼混有牛肉味的淀粉团,沙丁鱼除了骨头渣子,几乎吃不出鱼肉味道。我心里很清楚,这些食物八成在市场上买的,根本不是军需食品。
幸好我这会儿饿极了,味蕾很容易满足,喝了一些淡水之后,就裹紧了衣物小寐一会儿。这支驻扎过夜的驮队,是没办法在黑夜中突然启程走掉的,所以我可以好好地休息了。
由于我睡得不是很踏实,半夜醒了三次。第二次醒来时,是被一滴冰凉的露水滴醒的。开始我以为是下雨了,伸手摸摸身旁和头顶的树枝,叶片湿漉漉。看看手上的钟表,已经到凌晨两点。
“软凹,快把你那该死的烟卷熄灭,要是拜菌匠队长看见你在守夜时破坏纪律,你绝对会步果佐的后尘。你忘了他是怎么死的了吗?”
我突然听到了吉尼贾小声的呵斥声,他在焦急地警告一位lún流守夜时抽烟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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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嘘嘘。小声点,你再瞎嚷嚷,就等于向队长告密了。果佐被队长宰了活该,谁叫他半夜点上火烤野味儿。我守夜爱犯困,偷偷摸摸抽根烟解乏,算不得什么pì事。咱们这个队长,也太谨慎过头了,深山老林里面,撞上陌生活人比撞鬼还难。你快睡吧,我抽完这根烟就不吸了。”
那个守夜的家伙,不仅意识不到自己这种恶小行为的性质,反而奚落了吉尼贾和现任队长拜菌匠一通。
我依旧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山壁斜坡上,深夜中眨了眨朦胧的睡眼,嘴角泛起一丝yīn冷的笑。从开始盯住他们之后,我已经看出他们lún流守夜的间隔时间是两小时换一次人。
那个守夜的软凹,虽然搪塞吉尼贾时说只抽一根烟,但他见吉尼贾重新钻回帐篷睡觉后,这家伙居然挪动了地方,又远离帐篷十米,接着抽上了第二根、第三根香烟……
前几个起来守夜的人,由于密林漆黑,在斜坡上看不到每个守夜人的具体位置。但是现在,这个叫做软凹的家伙,却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
我第三次醒来时,时间到了凌晨四点二十五分,夜更深了。我没有再睡去,而是混在漆黑中向那片小帐篷摸去。眼前的树枝和大石头上落满了露水,散发出丝丝冰冷。
守夜的软凹,仍然盘腿坐在那片小帐篷后面,抱着ak—47步枪抽闷烟解乏。我距离他还有二十五米时,便收住了脚步,蹲躲在一簇树枝垂搭的大石头后面。
升到另一侧山头的半圆月亮,银白的光辉很难透过层层树冠洒下来。但我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周围的暗度,那把劲猛十足的钢弩,就挂在我的背上,而我却打消了用箭矢刺杀这名守夜人的念头。
因为,此时的光线毕竟不比黄昏那会儿亮,一旦射偏了目标,他的一声惨叫必然惊醒帐篷里那些人。可想而知,五六把ak—47步枪同时向我射击的后果。
而且,就算一箭刺穿软凹的心窝,对方也不可能一声不吭地倒下死去。当然,在许多粗制滥造的影视里,不乏看到这样的镜头。但我自己很清楚,被箭矢射杀的人,死前会发出一声呻叫,躁动或大或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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