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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缠着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轩家沐言
余青睁着眼,嗓音轻微的几近梦呓:“我们要出去住了,可能只有我和你……”
环在他腰间的胳膊紧了紧,她靠着他颈窝,凝望着床头的琉璃台灯,杏眸里闪烁出坚定的亮光来,簇着乌黑的长睫毛一弯,甜甜的笑:“但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四周阒静无声,淡淡的夜雾携着一股寒意扑在肌肤上,而他的怀抱却很暖和,融融的暖意烘着她,熨着心跳安稳又平缓,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到了翌日。
肖寻又过来一趟,这次眉宇之间多了份自信,余青陪他们坐在客厅里,听他们谈着话,其中最不安的便是陆母。
她昨晚听丈夫提起这个建议,那会便开始担心,她的儿子,从小到大除了在家中,还有爷爷nǎinǎi的家,就没有在别的地方住过,再是担心他的饮食,吃穿用品等。
肖寻闻言只是笑了笑,打开公文包,拿出一叠资料和合同书摊在桌上。
他的私人疗养室,其实是一座建立在山间的洋房,环境幽美静谧,山上空气又好,对舒缓病人的情绪很有帮助,其次,房子里有先进的医疗器械,能做到万无一失,饮食上则有专业的营养师照料。
换做以前,他不会轻易的接待任何人,只有遇见个别棘手的病例,才会用这一种治疗方法。
合同书上写的治疗时间是一个星期,陆母想了想,为儿子的病情考虑,最后也就应允了他。
往后的两天,陆家上下便都在准备着两人的行李。
余青最为亢奋,自从上学后便极少能出去玩,她拖着陆母送的行李箱来到床头前,打开它,随后从衣柜翻出合适的衣服,一齐摆到床褥上,坐到旁边叠起衣服来,一边哼着欢快的小曲,把衣服装进箱子里。
陆璟琛紧挨着她坐好,两手平放在膝上,静静的观察起她的动作,许久,才试探地拿起一件衣服,学她的样子慢腾腾地折叠。
她侧过脸,看他白皙的眉间蕴着认真的神气,额前细软的碎发,周围镀着一层淡蓝朦胧的光晕,窗外蓊郁的树木投来微影,粼粼的浮动着,像是梦一样,这份属于他的温柔,从来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只给了她一人。
虽然她已经下定决心,不会离开他,至少她想要和他试一试,现在到了要走的时候,止不住生出满满的期待。
她就要和他单独住在一起了。





就想缠着你 18.第十七章 【出门】
出发的这天,天边暗涌着一片沉沉的铅云,逐渐起了大风,震的玻璃窗子密紧有声。
他们用完早餐,回到房间做最后的准备,陆璟琛在浴室里洗手,她在床头收拾手机充电线,四周的空气忽然一阵剧烈震颤,回头一看,床头柜上的手机亮着,那机身抖了一抖,又归于静寂。
她过去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一划,身后某只大犬跟着放下毛巾过来,往她的身后一站,因为又高又瘦,丝质的衬衫裁纫着身姿挺拔修美,安安静静的便是芝兰玉树,往外漫出薄凉的寒意。
她的脑袋只及他xiōng口,鼻端下逡巡着熟悉的清香,倏地脸颊一冰,他两只手沾着冰凉的水汽贴在她脸上,直冻得她一个瑟颤,浑身泛麻,她没好气地拍掉他的爪子,薄怒嗔道:“璟琛!”
陆璟琛的眼里含着笑,有一种耍淘气得逞后的高兴。
她无奈的望向屏幕,短信是父亲发来的,说是林老爷子搬到市区的新房去住了,临走前给她留了许多枣子。
她睁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像是要下雨,她想到小时候,大概八九岁,第一次被林淮拉去他家的院子里玩,院中有两棵枣树,青红交间的枣子结满枝头,她跟在他身后,看他抄起竹竿熟练地敲打树枝,不过几下,无数的枣子掉落下来,他拾起一颗,用衣服擦了擦递给她。
她便张嘴咬了一口,又脆又甜。
两个人就在院中洗枣子吃,一边吃一边玩弹珠,咯咯地笑着。后来林爷爷出现,瞧见她大口啃着青枣,肉嘟嘟的脸蛋极是讨喜,不由想要逗弄她,佯怒要收她的钱,却把林淮吓得不轻,牵起她的手一溜烟逃了出去。
可往后的日子里,她总能从林淮那收到一小筐枣子,说是爷爷送给她的。
现在想起来,余青只觉得心酸。
楼下隐约的谈笑声,就听陆母温婉的嗓音传到耳畔:“阿琛,小青,收拾好了吗?”,
她吃了一惊,随手将手机塞进皮包里,这才说:“收拾好了!”
两人的行李早被司机放进车后备箱,她回头看去,他已经穿好了风衣,垂眸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口袋,不由困惑,但也没有时间多问,带上皮包牵起他的手,催促道:“该走了。”拉着他匆匆地下楼。
肖寻亲自来接他们,待他们上车后,自己站在车门前同陆父陆母告别,又听陆母简单的叮嘱几句,方坐上了副驾驶座,让司机开车。
不知什么时候,云端里翻涌出沉闷的绛紫sè,逐渐飘起雨丝,细密的雨水横在车窗玻璃上,划过模糊的水痕,远处的高楼和街道都是一片灰。
她的头沉甸甸的,动弹不得,整个人被宽实的怀抱挤成一团,又被挤到座椅最里边,有温热的鼻息轻轻地扑着她眼皮,眼珠往上一抬,就见他濡湿纤长的睫毛搭在苍白的眼睑上,脆弱又疲惫不堪。
在路上已经行驶了近三小时,他耐不住晕车,最终难受的睡过去。
窗外白茫茫的雾气,漆黑的车窗映出他们缱绻亲密的身影,余青心疼的望着他,放轻了呼吸,伸手去抚摸他的睫尖,谁知他没有睡着,低呜了一声,收紧手里纤细的腰肢,头挪到她颈窝里拱了拱,眯起眼睛,那迷蒙的水雾下痴缠着眷恋,看得她心头直发软。
山路盘盘绕绕,四下大片的花圃笼罩在雨雾里,朦胧不清,轿车一路驶到山腰,停在一栋红白砖的洋楼前。
肖寻拉开后车盖,拎出他们的行李,引着他们走进楼中,一楼的大客厅里装潢的典雅清馨,南墙上嵌着木格长窗,白净的大理石地,四处点缀着绿意盎然的盆栽,枝叶茂盛。
他带他们去二楼卧室,放下行李后,看陆璟琛被她扶到沙发上坐着,那脸sè苍白,恹恹地垂着头,乌黑细软的发丝似乎也耷拉下来,微微可怜,想来晕车的症状还未缓和,只得说道:“你们好好休息,一会我喊你们吃饭。”
他走到门口,又说:“今天先熟悉熟悉环境,治疗从明天开始。”
余青点点头:“好。”
等他离开,屋子里只余下静寂,她看了看面前一脸疲惫的人,双眸紧闭,lún廓的线条绷着越发深邃,顿时一股难言的心疼袭来,便转身去收拾行李,拿出毛巾进浴室里浸凉水,再拧成半干,轻轻地擦拭他的脸。
过不到一会,他紧绷的眉心舒展开。
陆璟琛感受着脸间的清凉,一股股舒爽的凉意扑进灼热的血管里,悄然平息了躁气。
他睁开眼,对上她明亮的目光,娇美明丽的小脸上绽开一抹甜笑来,露出糯白小牙,伸手捏捏他的脸,轻轻软软的叫他:“璟琛,好些没?”
那瞬间的笑靥,镌入他眼底呼啸起炽热的痴狂,汹涌着变得迷乱,握住她的腰猛地往怀里一扯,霎那惊得她叫出声,踉跄着压下来,慌乱间便撑住他脑袋两边的墙,然后chún瓣一热,被他的薄chún温柔地覆住。
饭菜还没有上,餐桌才被人收拾干净,肖寻意态闲适地半靠在沙发里,旁边一位nǎi白的少年,腿上摆着素描本,拿着铅笔沙沙的画图。
余青刚走过去,指间缠绕着的修长手指蓦地收紧,箍得她一疼,望进他眸里yīn晦绷紧的寒气,笔直地盯着少年,她倒忘了,他一看到生人便会抗拒,于是拍抚着他的手背,牵着他来到离他们较远的沙发前坐下。
肖寻不置可否的笑笑,掌心放到少年头上,轻柔地揉了一把:“他叫小山,是我们这里营养师的孩子,因为要在这工作一个星期,就把孩子也带来了。”
少年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脸,正对上她微弯的杏眸,透着明澈光亮,鼻头娇小,柔软红润的chún瓣细细地勾起,一头乌黑的长发束成马尾辫,垂下几缕发丝拂在脸畔,衬出象牙白皙的肤sè。
嗓音甜美:“你好呀。”
小山的耳根刷地红了,两颊红扑扑的,受到惊吓般慌张地埋下脸。
余青扑哧一笑,下颔接着被冰冷的指腹钳住,生生地掰回来,这才发觉他脸sèyīn沉,目光灼灼地凝定住她,削薄的chún抿成一道冷邃的直线,呼吸越来越急,隐约压抑着怒火,她头皮微麻,困惑的叫他:“璟琛?”
他yīn鸷的视线扫向那两人,眼底暗涌的黑气斥满戒备,回过头来,指尖戳上她chún角,往两边用力捋平,再低头抵住她的鼻尖,xiōng口翻涌的酸意,闷闷的透不过气。
他是在说,不准对别人笑。
亦如肖寻所介绍的,这里的厨子是一位资深的营养师,一位近四十岁的女人,肖寻唤她张老师,她的确有老师的气质,短短的头发,戴着黑sè的细边眼镜,文静又亲和,身上不见丝毫油烟味。
余青瞧桌上温补的药膳,以为她会上桌用餐,可端完菜后,她就领着小山要出去。
眼见她要开口,肖寻连忙说:“这里是给病人住的地方,他们的住所在后面,有一间小楼,张老师都是在那研究食谱。”
小山跟在妈妈身后,抱着素描本,耳朵还是红红的,当经过餐桌的时候,他忽然大步朝她走过来,递给她一张素描画,因为在变声期,他的嗓音有些沙哑:“送给你。”
余青很少跟孩子亲近过,不禁受宠若惊,看向画上女孩栩栩如生的笑脸,顿时喜欢的不得了,叹道:“真好看!”
陆璟琛紧紧地挨着她,望着她chún边的笑,瞳仁猛地瑟颤一下,再低下头去看画,一瞬间的嫉恨狂bào地在xiōng腔里呼啸起来。
他眉目虽然安静,指甲却狠狠地刺进掌心里,手背bào出青筋。
余青收好素描画,见她喜欢,少年也高兴地笑了起来,这才跟着妈妈离开。
这一天,原本她还觉得疲累,但看着手里的素描画,想到是人生中第一次收到这别致的礼物,转瞬就只剩下欢喜,想要妥善保存,却没看到身旁面sè苍白的人,全身绷的极紧,眼尾簇着纤长的睫毛低垂下去,微微地颤抖,遮去瞳里浓厚的yīn霾。
等到吃饱喝足后,她拿起素描牵着他回到房间,进门又松开他,开始想着该将画放哪里好,这时候,突然手上一轻,素描已经被人夺走。
陆璟琛静静地俯视她,yīn沉的面孔紧绷,冰冷的没有一丝血sè,浑身慑出森凉彻骨的戾气,她猛地一震,惊惶地扑过去:“陆璟琛!”
娇小的身子扑到他xiōng膛上,他捏住素描的手一下子抬高,她死死地瞪着他,chún瓣颤抖着:“你要是敢毁了它,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就想缠着你 19.第十八章 【失踪】
肖寻正在办公室里查阅病例,看得好好的,猛听到一声惊叫,不由浑身颤了颤,当即放下病例跑出去。
他推开门时,就见陆璟琛高举着一张素描画,一手箍住怀里的人,那下颚的线条绷得僵硬笔直,慑出冰刃般冷锐的气息,薄chún抿的极紧,xiōng前的女孩则拼命地伸手去抓,她秀眉紧蹙着,面庞雪白,简直是气急败坏:“陆璟琛,把画还给我!”
肖寻一听,立即猜出来,脑袋嗡的一下就胀大几分,走过去没好气的道:“好了,为了一张画吵吵闹闹的,不如给我吧,我把它给还回去。”
话音一落,空气陡然寂静。
两个人都是一怔,余青望着他,脸上带着猝不及防的错愕,反倒陆璟琛眉目沉静,墨玉的眸里闪过一抹思考的微光,看了看他,又看看怀中雪白的小脸,眸sè瞬间yīn沉,果断将素描画交给他。
肖寻拿到画,便抬眼意味深长地对她眨两下,再离开。
窗外的大雨密紧,敲打着枝叶沙沙作响,碧绿的叶片被雨水浸泡的油亮,盈盈的绿意欲滴,他突然松开手,转身坐到沙发上,眼中冷的仿佛是清浅的冰潭,浮着粼粼暗影,深处涌出薄冷的怒意。
他脚边淡淡的雨雾,悄无声息地笼着他清瘦挺拔的身骨,透出难言的淡漠。
余青了解他,肯定是因她为了别人而冲他吼叫,他正跟她闹脾气,不禁摇摇头,才发现他原来是个大醋坛子,跟林淮较劲也算了,如今还要跟个小孩较劲。
她额角细细地发起跳,头疼不已,忽然迎上一双乌润的眸子,嵌在苍白的肤sè间,莹莹亮亮的尽是委屈。
等她诧异的会过神,他立刻赌气似的扭头过去,修长的眼尾洇上薄红的水意,chún瓣绷的细直。
余青头还疼着,却硬是被他给逗笑了,这模样真是让人又气又心疼,无奈的暗叹一声,走到他面前捧住他的脸,生生地掰起来面对她。
她温暖的嗓音传来:“脾气还挺大的,恩?”
陆璟琛坐姿端正,骨节分明的手掌覆在大腿上,猛然攥紧,双眸缓慢映入她的脸,窗外的雨簌簌落下,更远处的云端蔓延开青灰sè,昏沉沉的,她的发丝极软,乌黑细密的垂在耳畔,衬得面庞瓷白,大眼睛里澄澈的泛着光,一瞬明媚的点亮了四周岑寂的yīn霾。
心刹那怦的一动。
他恍惚沉溺进去,周围寒意彻骨,惟有她的手心温暖绵柔,沸着全身的血液无法自制地燃烧起来,焚焚的灼着心口滚烫。
直到脸颊倏地一痛,他陡然惊醒,才发现整张脸被她揉在手心里,耳朵不禁红了红,眼底清澈的露出不满。
余青笑的更开心,伸手将他轻轻地拥进怀,揉起他的头发,chún贴上他温热的耳根:“真是傻,怎么谁的醋都要吃,我喜欢的只有你啊……”说完,连自己都微怔了怔。
这么久,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她chún角往上一弯,低下脸,柔柔地凝望着他,他纤长的睫毛在眼睑覆着一层微影,黑眸澈静,鼻梁高挺,没有任何生动的表情。
他的感情是纯粹的,从头到尾都是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她,过度的依赖也好,爱吃醋也好,都令她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纵使他有自闭症,这世上还有许多东西他都不懂,但她愿意陪着他。
她一字一字认真的说:“我喜欢你,陆璟琛。”
他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可望见她眸里盈盈的笑,惟有他的脸,也只有面对他时,才会氤氲着极温柔的感情,他脸部的肌理微动,坐在那,黑瞳烁出狼犬样狂炙的骇光,上身蓦然凶猛地朝前扑进她怀里,将她死死抱住,脸庞埋进她柔软的xiōng前。
他再也忍不住,贪恋地深吸一口气。
余青看他毛茸茸的脑袋在眼前动着,发间隐约竖起犬耳朵,身后的大尾巴则呼啦啦地甩摆,想来是被她哄高兴了,扑哧一笑:“你呀……”揉了揉他细软的发丝,顿时引得他手臂收的更紧,舒服地抬头拱她的手。
到了午后,他们才感到越发疲累,都想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好在热水器的使用书就贴在墙上,她先洗,洗完再教他,最后都身心俱疲地躺到床上昏睡。
这一觉持续到傍晚。
天sè晦暗的几近浓墨,雨不断泼着,粗绳似的雨哗哗打在地上,腾起茫茫的白雾,漫天的黑云中,闷雷一个又一个炸响,四面都是尖利的风声。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幽蓝的闪电轰然爆开,震得窗子剧烈颤动!
陆璟琛的身躯狠狠一抖,惊恐地收紧双臂,却拢到一片冰冷的虚无,他刷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摸了摸床单,一片冰凉,幽蓝的电光闪烁在天花板上,隆隆作响,如同噩梦到来样的惧怕,顷刻间淹没他。
她不在这里,她不在这里!!!
梦魇的黑影从头顶层层笼罩住,将他整个人绞进去,越缠越紧,xiōng口绷起一阵窒息的钝痛,痛的抽起痉挛,他的心也猛提到喉咙处,扑通扑通急跳着,艰难地喘着气,脸sè苍白的可怕,止不住声嘶力竭地大叫:“啊!!”
仍然没见到她,他狠狠地一抽噎,眼眶泛起通红的水汽,连鞋子也不穿,下床发狂地冲到门外,一边“啊啊”的叫着她,湿凉的地板贴着脚心寒意刺骨,一路跌跌撞撞地跑,眼中殷红的血丝缠绕上来,细密扭曲的盘在一起,突突地往外鼓胀,仿佛疯魔般触目惊心的可怕。
肖寻从房间出来,骤然吃了一惊,脱口道:“小公子?!”




就想缠着你 21.第二十章 【远离】
陆璟琛不理他,拿着菜刀兀自在生姜上比划着,动作生涩又显得茫乱,完全不知道药汤的详细步骤是什么,只记得先要切姜,他薄chún抿了抿,攥紧菜刀一下子高举起来,引得旁边的肖寻急的直喊:“你要做姜汤,我可以教你啊!”
起初,他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后来一想到余青,才猜出来。
肖寻想上前去,考虑到对方手里有刀,又不敢轻易动弹,只能眼巴巴地盯着那张沉静的侧脸。
窗外投来灰蒙蒙的暗光,无声地镀在他的眉间,往下便勾勒出眉眼俊美清冷的lún廓,头发乌黑细密,泛着墨玉淡淡的sè泽,下颔则愈加白皙,连着颈项都是一片如瓷的干净,弧度优美。
就见那薄黑的睫尖轻微地一动。
陆璟琛慢慢把刀放下,转过脸,四下里阒静无声,厨房的墙上铺着平整的淡蓝瓷砖,窗户明净,隐隐绰绰地映出远处的树木,憧憧的树影晃漾着,落叶纷乱,肖寻站在那,见他又往旁边挪了挪,这才会过意。
他连忙走过去将菜刀放回刀架,来到洗碗池前,打开水龙头冲洗双手,朝他温蔼的一笑:“这做姜汤的第一步,是先洗手。”
陆璟琛看得极专注,眼睛都不眨,看他又拿起生姜放到水流下冲了冲,用毛巾将两手擦拭干净,再拿来刨刀给生姜削皮,淡黄的姜皮从他指间一片一片落下,他眉梢溢着温润笑意:“第二步,用这个刨刀削皮,做姜汤时,生姜的皮会阻碍它充分发挥功效的……”
他的声音渐低,反倒树林里呼啸起了大风。
蓊郁茂密的枝叶掀起一阵涛浪,层层翻涌,遮蔽在乌云下,只余一抹青灰的天光,无数的叶片被狂风卷过,仿佛是急雨。
铁锅里的姜汤咕噜噜的沸腾起来。
气泡膨胀到极点,撑着姜片又啪的炸裂开,那些薄薄的姜片就贴着水面急速起伏着,直到锅底幽蓝的火苗寂息,水面才恢复平静。
肖寻关掉煤气灶,拿抹布握住滚烫的锅柄,把姜汤倒入空碗中,本想着这一碗姜汤已经做好,可以先端给余青喝,他把碗搁进餐盘里,望向陆璟琛,试探的说道:“这就做好了,要不然,先把这碗给余小姐送过去?”
话刚落,眼前猛然划过一道白影,那白净的手已经恶狠狠地推开盘子,不等他反应,身上又一股猛力冲来,整个人都被推出去,惊得他抓住门框才能堪堪站稳。
陆璟琛沉着脸,黑眸幽暗的映衬着苍白肌肤,更显得冷,下颚绷的微紧,抿起的薄chún沁满了低沉气息,紧接着他转过身,解开袖扣,将衬衫衣袖平整的挽上去,露出清瘦的腕骨,随即拿起剩下的生姜重新做汤。
肖寻真是哭笑不得。
忽然间,身后传来一阵急快的脚步声,胶鞋踩着木梯咚咚作响,伴着温婉的嗓音:“肖医生。”他回过头,张老师扶着扶手走下来,于是上前几步来到她面前:“怎么样了?”
张老师说道:“刚给她输液,和你给她吃的药做了一个对因治疗。”又顿了顿,低声道:“还有……除了风寒,她的脚也给崴了,没有骨折,但是淤血比较严重,我给她冷敷上了药,这两天不能下床走动。”
肖寻脸sè一怔,望向陆璟琛的背影,眉头逐渐拢紧:“这下麻烦了……”
虽然不知道余青怎么受的伤,或许雨势太大,滑了跤,单看目前的状况,她这几天生活上的许多事都做不了,需要有人帮忙,而她身边最亲密的只有陆璟琛。
这对有自闭的他来说,困难有些大。
厨房里,陆璟琛只管专注地做汤,好不容易做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碗,生怕洒出去,认真地盯着脚看,一步一步顺着木梯上楼,白漆的房门掩着一条缝,他伸手推开,那端偌大的软床上,绵厚的被褥勾出她娇小的lún廓,小小的像是只猫。
窗檐下坠着雨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滴落。
她还在熟睡,面庞粉扑扑的,一排薄如蝉翼的长睫毛覆在眼睑上,眉眼恬静娇美,乌黑的长发铺陈在雪白的枕巾间,发梢柔柔地微弯。
衣架被人搬到了床边,上面挂着一袋透明的药液,输液管则连进被褥里,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另一边,把碗放至床头柜,蹬开拖鞋,掀开被子紧紧地挨着她躺好,最后四肢缠住她,脸埋在她滚烫的脸边。
这么久,她还是没有醒过来,他脸颊苍白,浑身微不可察地颤抖着,xiōng腔震起沙哑破碎的哽咽声,越来越急,片刻过后,她秀眉倏地动了一动,渐渐睁开眼,虚弱的唤道:“璟琛?”
他猛地一震,抬起头,软濡的睫毛一下划过她的脸,一阵酥痒,引得她眨了眨眼,望见他湛黑的眸子簇着火花般亮极了,又惊又喜,焚出耀眼的光彩来,激动的从喉间颤起急促的喘息,拿鼻尖去拱她,最后高兴的在她脸上轻轻地亲一口。
余青还晕晕乎乎的,浑身像是在火里炙烤,鼻腔都被烧的火辣辣的疼,直到清醒几分,才察觉到身上紧密缠绕着的凉意,他的身体携着寒气,那一股凉意源源地扑上肌肤,抚着毛孔里的火气都熄了下去,只剩下冰冰的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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