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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烽火戏诸侯
很快就传出一个有鼻子有眼睛的说法,说玄都观孙道长亲口说了一句。
“尽瞎扯,一个个胡说八道,太不靠谱,什么张风海第二、小姚清,分明张风海是符泉第二,姚清得自称一声老符泉。”
既然孙道长都这么开口澄清了,别州山上邸报,也就都识趣不继续给符泉扬名了。
毕竟孙道长最记仇。
你反驳贫道,贫道口拙,吵不过你,就只好请你来自家道观扫地了。
还真别不信,如果有谁去玄都观那边做客,当然是字面意思上的真正做客,只要瞧见那些道袍不是玄都观样式的别家道士,走在路上,又瞧见他们拿扫帚、提马桶的,最好礼敬几分,因为他们境界肯定不低。
而白玉京紫气楼的姜照磨,此生修道武学两不误,却一直不入武评,每一次兵解山放出榜单,都将姜照磨故意放在第十一的位置上边,故而又被某人“誉为”“替天下武道之山看门的道童”。故而简称……门童。
至于敢这么调侃一位白玉京楼主的“某人”是谁,用屁股想都知道。
都猜测兵解山胆子这么大,极有可能都是“某人”怂恿撺掇的结果。
此外更早仙杖山每次评选天下十人,都习惯性有个“第十一”的人选,而此人与玄都观孙道长,一个号称雷打不动第五人,一个是板上钉钉第十一。
这位连续十几次排名第十一的修士,便是汝州的山上第一人,他与孙道长关系极好,姓朱,自号“某人”。
所以当初剑气长城的末代隐官,成为数座天下年轻十人的“陈十一”,得知此事的青冥天下,都觉得他们仨,可以凑一桌喝酒。
可惜这次朱某人没能守住“天下第十一”的名号。
如今榜单上白藕除外的两位女子大宗师,除了兵解山于勍,还有来自幽州一个名叫琵琶峰的地方,女子叫古艳歌。
无门无派,横空出世,她的家学、师传如何,皆不得而知。
这两位女子宗师,跟白藕当年首次登榜是差不多的境遇,都是入选了,却有非议,而且不小。
玄都观孙道长就又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好了伤疤忘了疼,非要被她们把耳光摔在你们脸上才晓得痛。
朱某人也是差不多的看法,只是说得更文雅些,这也符合朱某人的一贯作风。
女子怎么了,这就叫莫说娥眉无英气,在山下不向君王媚颜色,山上可教仙真俯首。
苏店问了一个埋藏心底多年的问题,“林师,山上修道之人的兵解转世,几乎都会魂魄不全,即便开窍了,再被师门重新带回山中继续修道,但是就这个人自己而言,还能算作当年的那个人吗?”
林江仙会心笑道:“你觉得人之所以为人,最根本所在是什么?”
苏店摇摇头。
林江仙伸手指了指心口,再抬升手臂,点了点太阳穴,“我觉得是这两处,人心与记忆交汇即为人。”
林江仙停下脚步,笑问道:“你能想象我这一路行来,每一步都有个林江仙站着的光景吗?果真如此,与我问拳,还怎么赢?”
苏店目瞪口呆。
林江仙笑道:“我只是一个纯粹武夫,当然达不到这种境界,但是世间有人可以做到。苏店,天地很大,登高才能望远。”
佛陀走过人间的足迹,就都是一尊尊佛陀矗立在人间,佛法无量。
道祖离开道场,走出门去,天作法衣地作靴。
又比如,人间书声琅琅就是至圣先师的道力。
林江仙一抬手,雪白剑光倏忽一闪,接到一封飞剑传信,他打开一看内容,笑道:“我得返回鸦山一趟,有客登门。”
苏店抱拳送别。
林江仙脚尖轻轻一点,一道青色虹光划破长空。
造访骊珠洞天的外乡剑仙谢新恩,青冥天下的武学第一人林江仙。
他的真实身份,正是将剑气长城所有武运“截留”的祭官。
加上已经身在白玉京的刑官豪素,就是不知道,那位作为“同僚”的末代隐官陈平安,他会何时现身青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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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气湖楼船中,掌律长命眯起眼,低头喝茶,她那一双金色眼眸,光彩涟涟。
自古奇怪不分家,一奇引来数怪。
先是白也捷足先登,成功观道人间第一位剑修的诞生,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此天地恍如开了一道大门,异象四起。
一座福地的天地四方,同时出现了四位剑修。
南苑国京畿之地,一位向往江湖却碍于身份不得远游的柔弱女子,她正在闺阁内犯着困,单手托腮,打着哈欠,随手翻看着一本她亲手搜集编订的册子,上边都是边塞诗和咏剑诗。刹那之间,女子只觉得百窍清凉,这位天生体弱多病的大家闺秀,瞬间心神通明,身轻如一片鸿毛,紧接着她就倍感恶心,头晕目眩,腹部绞痛不已,肠胃开始翻江倒海,她转过头,就开始朝地上呕吐起来,一时间屋内皆是污秽腥臭气味,本以为就是书上所谓红颜薄命、香消玉殒下场的女子,呼吸不畅的她感觉都快要将心肝肺都一并呕出了,好不容易停下干呕,大汗淋漓的女子伸手捂住心口,恍惚间从心窍处如有一条滚烫火龙游走在经脉直冲掌心,她低头看了眼肉眼可见有一线如蜿蜒的胳膊,赶忙摊开手掌,使劲摇晃,最终被她“摔”出一柄鲜红色袖珍短剑,寸余长,悬在空中,然后如传说中剑丸一般的神异之物,围绕她开始旋转起来,宛如小鸟依人。
闻声赶来的婢女见到这一幕,白日见鬼了,被吓得当场晕厥过去了。
北晋国与草原接壤的荒凉之地,一个骑驴背剑的大髯游侠,面容是半百岁数,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喝完最后一口粗劣烧酒,随手将酒壶丢远,打了一个酒嗝,蓦然瞪大眼睛,只见随着一口自己酒气吐出,视线中悬停着一抹光亮,纤细如手指,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汉子揉了揉眼睛,依稀可见是一把被宝光包裹的奇异短剑,剑身狭窄,漆黑如墨。
草原上一个肌肤微黑、身材健硕的少妇,虽然她的容貌算不得什么美人,但是异常饱满的胸脯,充满弹性的滚圆臀部,都让她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旺盛的生气。
帐篷内,妇人在给孩子喂奶,青色经脉衬托得高耸胸脯愈发雪白,就跟她从河床摸来、随便堆积在桌上的羊脂美玉一般。
她在少女时捡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悬挂在墙壁上,此刻妇人伸出双指捏动鼓鼓囊囊的胸脯,她突然抬起头,满脸茫然,似闻墙上剑鸣声响。
松籁国一处香火鼎盛的道观内,一个少年道童怀捧扫帚蹲在台阶上,看着香火烟雾的袅袅升起,怔怔出神,恍惚间瞧见一缕香火凝为一线,仿佛一直蔓延到天际,少年道童抬起头,就这么呆呆看着这条香火长线。
长命以心声与山主言语此事。
陈平安以心声答道:“看到了,不用理会,先记录在册就是。”
叠叶山神庙的那位山神娘娘,将一尾刚刚钓起的鲈鱼丢入鱼篓,转头与那位青衫男子说道:“你这人好生古怪,与我又非同道,怎么没有半点人气。”
盘腿而坐的乌江停下喝酒,一拍刀鞘,怒道:“放肆,好端端怎么骂人呢?!”
不远处的袁黄也转头望向乌江身边的青衫客。
其实他早就认出乌江了,只是没必要刻意寒暄。
将祠庙名为乞花场的女子山神绿腰娘娘,犹豫了一下,问道:“能不能冒昧问一句,你到底是靠着什么修炼之法,才能够达成如此姿态?”
如今世道千奇百怪,什么最值钱?当然是一门道法。若能拿来借鉴一二,真是价值连城的大道裨益了。
鸟有鸟道,蛇有蛇路,炼气士有呼吸吐纳的心法道诀,神灵有汲取人间香火塑造、淬炼金身之法,精怪鬼物也各有其道可走。
只说如今人间,便多出一种雪白的山上“铜钱”,能够凝聚天地灵气,山水神灵之外的练气士,竟然可以拿来就吃。
湖山派拥有数量最多的这种神仙钱,此外各国朝廷密库皆有储备,只是有多有少,然后就是那座云遮雾绕、难以寻找的敬仰楼,好像也极有家底。
作为一座祠庙的山神娘娘,总归是要招兵买马、收拢辖境内所有山鬼水仙的,如果能够多出几个练气士当乞花场山神庙的供奉,那是最好不过了。
瞧见那位青衫男子一脸“傻子你当我是傻子好骗吗”的戏谑表情,这位绿腰娘娘有些赧颜,天底下何处不是无利不起早的行情,她犹豫了一下,从袖中摸出一枚金色铜钱,笑道:“当然不会没有报酬,非是自夸,此物稀罕,是叠叶山独有,只因为我家乞花场有个年老庙祝,是鬼物,身份不明,去年投靠于我,只知道他生前是工匠出身,最是擅长寻龙点穴,拣选美水良壤,鼓风扇火,冶炼铸造。”
更多内幕,不宜泄露。比如手上这颗她自己也不知道价值高低的铜钱,最出奇之处,还是在于将祠庙香火炼虚为实。
陈平安看似脸色如常,实则吃惊不小,竟然是一颗金精铜钱的雏形?就是不知道山神娘娘手上这颗铜钱,是不是“第一颗”的雕母钱了。只是就像当包袱斋摆地摊做买卖一样,要是买家一惊一乍,就别怪卖家杀猪了。
所以陈平安只是瞥了眼金色铜钱,脸色淡然说道:“符箓。我修行的是符箓之道。”
“但是这条道脉,修行不易,门槛极高,成与不成,全看命。与寻常炼气士还不太一样,任你有千百本阐述此道的秘籍灵书,没有天赋,任你已经是一位餐霞饮露、腾云驾雾的炼气士,依旧是在鬼画符。”
乌江跟着小鸡啄米使劲点头,实则一头雾水,身边这位陈剑仙什么时候转去修行符箓了。
“当然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学道贵在得其法,而其妙终究在人。”
陈平安本想摆出一个抚须而笑的姿态,才想起不是摆摊算命的道士吴镝,便顺势抖了抖袖子,从中摸出一张黄纸符箓,笑道:“符箓一道,炼气士难以登堂入室,极难画成,但是符箓,我这边还是小有库存的,除了跋山涉水慕道访仙的自用符箓,好用来震慑邪祟、压胜厉鬼,大大方方行走人间,能够百无禁忌。此外我辈修道之人,讲究一个法不轻传,宝不外露,若非有缘,便要秘不示人,今天在这秋气湖,与山神娘娘偶遇,攀谈几句,想必便是一桩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缘法了,我这边现成的多余符箓,不多,就三张,绝非敝帚自珍,实在是耗费天材地宝颇多,竭尽自身精神和偌大一座道场的山水灵气,想来要比你那位庙祝占据山水灵脉开炉铸钱,难度总是要略高一筹的,此符材质贵重所在、神通玄妙之所藏,且容我与山神娘娘慢慢道来,买与不买,听过了再下决断……”
听着陈平安的娓娓道来,环环相扣,合情合理……一旁的乌江神色古怪,心情复杂至极。
什么陈剑仙,与那仙家酒水,可别都是假的吧?
晓得陈平安身份的乌江,尚且这般将信将疑,那位见多识广的绿腰娘娘自然更是疑神疑鬼了。
不曾想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袁黄收起鱼竿,说道:“三张符箓,我买了,恳请仙师出个价。”
这就是陈平安有意为之的先抑后扬了,因为真正识货的,其实还是于炼气一道初窥门径的袁黄。
由不得你袁黄不当个托。
陈平安笑道:“既然有缘,何必谈钱。送你这张芥子符就是了。”
手腕轻轻拧转,将那张符箓丢给袁黄,快若箭矢不稀奇,稀奇的,是符箓一线悠悠飘荡如人蹈虚慢行。
袁黄轻轻呼出一口气,并不以手接符,只是将那张符箓悬在身前空中,再取出一只黄花梨小画匣,符箓轻轻飘落其中。
袁黄连符箓带木匣一并收入袖中,与那位青衫仙师道了一声谢,转过身去,重新持竿垂钓起来,竟是半句话也不提买卖一事了。
陈平安咦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讲武德了吗?
山神娘娘见此情景,掩嘴娇笑不已。
乌江腹诽不已,偷鸡不成蚀把米,貌似陈剑仙也算不得什么老江湖。
陈平安以心声笑道:“乌江啊,你不懂,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乌江立即正色沉声道:“必须的。”
陈平安拍了拍年轻少侠的肩膀,用江湖前辈的口吻,语重心长道:“有机会就介绍我的开山大弟子给你认识认识,学了拳,总得找人切磋切磋,练练手,才知本事真不真,到底是金是铜铁。”
乌江暂时还不知道这里边的学问,毕竟年轻,满口答应下来。
乌江以心声问道:“陈剑仙这次来这边,是得了高掌门的邀请,要参加大木观的那场议事?”
陈平安点点头,“争取把一个道理说清楚,人间还是你们的人间,至于信不信,敬酒罚酒,自饮自酌。”
碧波浩渺客眼青,湖上青山花欲燃。





剑来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朵朵青云玉清宫
神霄城的桃花,与玄都观一样著称于世。
董画符就在此结茅练剑,不知城外寒暑。
其余八位同乡剑修,都开始练习神霄城破格传授的十数种剑法,一般的玉枢城道官,即便是剑修,想要获得这些上乘剑诀,都只能老老实实靠境界、靠功德。
只有董画符,就只是将那些剑诀默默记下,却没有演练这些有钱都买不到的剑诀。
除此之外,董画符还是九人当唯一一个,至今不曾获得白玉京玉枢城授箓道牒的人,关于此事,玉枢城内部不是没有一些议论,但都被王勍压下了,作为神霄城两位副城主之一的王勍,是一个头戴金色芙蓉冠的中年道士,气态温和,极好说话,经常来茅屋这边找董画符闲聊。
如今神霄城城主之位依旧空悬,到底由谁来执掌一城,众说纷纭。
两位副城主,王勍是仙人境,另外一位道号“墨斗”的女冠萧飞白,也是仙人,不过她还是一位剑术卓绝的道门剑仙,所以萧飞白补缺城主,要比王勍呼声更高。但有趣的地方,在于萧飞白与王勍是道侣,所以无论谁接掌神霄城,都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问题在于这双道侣,都只是仙人境,担任城主,终究有点“平庸”了点。
所以前不久就出现了一个变数,因为神霄城来了一个外人,剑修豪素。
虽然这位刑官,在剑气长城籍籍无名,甚至不在城头巅峰十剑仙之列,但是墙里开花墙外香,在浩然天下剑斩飞升境修士南光照,在蛮荒天下斩杀飞升境大妖玄圃,关键这头大妖还是那座号称人间第一高城仙簪城的城主。
故而连同神霄城在内的五城十二楼道官,如今都在猜测,有无可能,豪素直接担任神霄城城主?
茅屋这边来了个客人,老规矩,主人很穷,劳烦客人务必自带酒水,这就叫劫富济贫。
董画符端起白碗,抿了一口怎么喝都觉得好喝的桃浆仙酿,好奇问道:“刑官大人,听说你又要当大官了?”
按照二掌柜的说法,喝酒用杯不用碗,滋味至少差一半。
其余八个同乡,如今在神霄城当了道士,都混得很不错,常来这边聊些白玉京各城、楼的小道消息。
那八位年纪都不大的剑修,偶尔遇到修行关隘,就会去找豪素请教问题,一开始豪素都会为他们详细解惑,结果没过多久,豪素就就给他们订立了一条规矩,一境一问。也就是说在每位剑修在某个境界,只能找豪素询问一次,下一次提问,就只能等到破境之后了。
眼前这位属于“自家人”的剑修,真是官运亨通啊,到哪都可以当官,羡慕羡慕。
豪素摇头笑道:“瞎传的,我来之前就跟陆沉约好了,只当神霄城的客卿。”
董画符问道:“是明知当不上,所以卖个乖,还是其实当得上就是不肯当?”
豪素说道:“想当就当得上,但是没必要,过多俗务缠身,只会耽误炼剑。”
董画符抬起酒碗,悬在空中,问道:“这就是刑官大人在剑气长城一剑不出的理由?”
豪素神色黯然,摇头道:“有些苦衷,不敢死。可不曾出剑杀妖,毕竟是事实,愧对老大剑仙的信任。”
在剑气长城的战场上,诱使每一位剑仙的出城厮杀、每一头蛮荒大妖或跋扈嚣张、或者看似莽撞的出手,往往都是一场布局深远的阴险算计。蛮荒天下为了获得一桩斩杀剑仙的战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设伏的诱饵,既可以是对剑气长城某些年轻剑修的围而不杀,也可以是蛮荒妖族被大妖逼着拿命去充当诱饵。剑气长城的酒桌上,曾经流传着一个据说最早传自避暑行宫的说法,每一位成长起来的剑仙,都死了至少五位“未来”剑仙。
董画符点点头,咧嘴笑道:“当这么大的官,境界还高,还愿意跟我一个晚辈说这种服软的话,刑官大人还算有点良心,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提了,走一个。”
这也是豪素愿意经常拎酒来这边“讨骂”的原因,在这里至少能够听见几句真心话,不论境界,人间酒桌,平起平坐。
董画符问道:“以刑官的境界,怎么不去别城高就?”
一位飞升境剑修,在哪里不是香饽饽。
神霄城如今在白玉京五城十二楼当中的位置,不低也不高。
豪素说道:“我好歹还挂着个前任刑官的头衔,在这边能够照顾你们几分。”
五彩天下的飞升城那边,新任刑官是齐狩,宁姚却只是代隐官,所以豪素在严格意义上,确实属于前任刑官了。
董画符抬头望向远方,巨城高悬,仙气缥缈。
灵宝城是二掌教余斗的得道之地,南华城是三掌教陆沉的道场。
而别称玉皇城的青翠城,曾是大掌教寇名的传道之地,是白玉京建造出来的第一城,唯有道祖亲手搭建的紫气楼与之“同龄”。
至于十二楼当中的云水楼和琳琅楼,都是大掌教传下的道脉。
不知为何,才刚刚担任青翠城城主没几天的姜云生,很快就闭关了。
外界猜测是姜云生得了一桩天大造化,要完成一桩数年之内连破两境、证道飞升的壮举。
事实上,这种猜测,对也不对。
陆掌教一只被他命名为“揍遍天下聪明处”的道袍袖内,曾经藏有一头从天外天捕获的化外天魔,然后悄悄丢到了“升官发财”的姜云生的道心当中,这就为所谓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青翠城的城主,不是那么好当的。姜云生若是无法胜过心魔,恐怕就可以直接兵解转世了。
十二楼的副楼主,至多两位,而且必须是仙人境道官才能胜任。
但是五城的副城主,人数却没有定额,一到三位不等,只凭城主个人喜好。
五城十二楼的高度,根据每甲子的功德累积,会有不同程度的抬升和降低。
董画符好奇问道:“刑官大人,你知不知道大掌教去哪里了?”
豪素笑道:“这种白玉京头等机密,我一个外人,上哪里知道去,下次陆沉再来这边做客,你可以自己问他。”
不得不承认,陆沉是一个妙人。
神霄城的仙桃,青翠城的玉皇李子,都是天下公认的仙家美味。
青翠城位于白玉京最北方。
一座城,就拥有十大洞天之一的玉皇洞天,三十六洞天之二的“灵蓍洞天”和“斧柯洞天”,同时还占据七十二福地的三座。
这在整个白玉京都是独一份的,甚至看遍数座天下,都找不出第二家。
青冥天下,山运最多。
天分阴阳,乾坤既开,清浊始分,在地融为海渎江河,上配日月星宿,灵气结为岳镇山脉,下藏洞天福地。
十四州境内,各国都无“五岳”之说,但是每一州各有一座名山拥有“镇”名,其中幽州在内的四个大州,可兼领“岳”号,有点类似山下官场的一部尚书兼领太师太傅衔,其余十镇不得岳名者,单领镇号,所以山下俗称为四镇岳和十镇。每一座“镇岳”,神君皆建造有靖室治所,其余十位山君,神位稍低。
今天两位本该去参与玉清宫议事的副城主,竟然联袂造访茅屋。
豪素当然看得出来,他们都是阴神出窍的姿态,为了神霄城的千秋大业和香火传承,这对夫妇,真是用心良苦了。
果不其然,王勍便直呼其名,开门见山道:“豪素,趁着玉清宫尚未商议你的身份安排,我跟妻子都愿意举荐你担任神霄城城主,只要你点头,我们在玉清宫那边的真身,就有底气与两位掌教建言此事了。”
整座神霄城自家祖师堂已经做好决定,都觉得让豪素担任城主,可行。
豪素也不含糊,直接摇头道:“这种烫手山芋,不吃也罢。”
对剑修而言,什么都是虚的,唯有境界最实在。
豪素志在十四境纯粹剑修,别无他求。
豪素坦言道:“神霄城底蕴有限,如果是让我当青翠城的城主,我可能还会考虑考虑。”
当了那边的城主,就可以顺理成章占据其中一座洞天,开辟为道场,炼剑一事,事半功倍。
在这只有一座福地的神霄城,豪素不觉得当城主有任何实惠好处,为了个虚名,反而要常年分心俗事,划不来。
萧飞白苦笑无言,看了眼夫君,被你料中了,对方果然看不上眼一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神霄城。
白玉京五城,青翠城,灵宝城,南华城,玉枢城,神霄城。
先前因为神霄城多出九位剑修,位置一降再降的神霄城终于抬升百丈,百丈高度,只说抬升幅度,在巍峨白玉京这边忽略不计。
但是神霄城毕竟止住了颓势,这比什么都重要。
虽说青翠城在大掌教卸任城主之后,就一直在下降,“落地”的高度是五城当中最多的,但是胜在家底雄厚,“玉京十二楼,峨峨倚青翠”,可不是什么溢美之词。神霄城与之相比,就像前者只有一颗小暑钱的家底,后者却手握一颗谷雨钱,故而同样是开销一颗雪花钱,谁更败家?答案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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