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请自重陆瑶邵允琛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陆瑶邵允琛
陆瑶双拳捏得紧紧的,眼底莹光闪烁,却还是极力忍着,没有上前去帮忙。她哑然又震惊,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父亲已经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回想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踏进这间房间了,也很久没有和父亲相对而坐。
她不能以工作忙碌为借口,从内心深处来说,她在逃避这样的画面,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像是被盘旋在某个角落的恐惧所支配。
将眼底氤氲的雾气隐忍下去,陆瑶弯腰捡起地上的书,翻开封页一看,便不觉笑了,“您还在看这本《制度法论》呢。”
她说完,拍了拍书本上的灰,将它平摊着重新放回桌面上。
陆父闻言笑了笑,笑容清澈,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记不得了,难得清醒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不过现在眼睛也不行了,看不清字。”
老人家说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埋头盯着身前的手指。他双手交握,十指紧紧蜷在了一起,像是紧张。
陆瑶在床角坐了下来,伸手过去,牢牢抓紧了他的手指,突然觉得喉咙涩得厉害,“爸……”
“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事了?”陆父眼底诚惶诚恐的,反握住了陆瑶的手,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瑶瑶,爸爸不想再连累你了,这样活着,太累。”
“您说什么呢,爸。”陆瑶低着头,按捺不住的眼泪就落在了她的长风衣上,“您不要胡思乱想,有我和妈在,一定不让您受委屈。”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向能言善辩的女人,在这一刻所有的言辞都显得寡白而无力。
陆父听着,却缓缓勾了勾chún角,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眸光聚紧在某处,“瑶瑶,爸还有一件事拜托你,你沐珊阿姨的忌日是在元旦之后,我希望你抽空,能再去替我祭拜一下,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每年……”
他忽而抿了抿chún,有些说不下去,他知道,这未免有些难为了陆瑶。
“沐名想要报复的人是我,沐珊的死和我有关……”艰涩的喉咙上下滚了滚,陆父将蜷在身前的那只手往后撤了撤,“瑶瑶,你如果为难,我也可以理解。”
“我知道了,爸。”陆瑶看透父亲眼底那抹小心翼翼的情绪,这着实有些刺伤了她,“我会去的,您放心。”
对于沐珊和父亲之间那些过往的纠葛,陆瑶已经无心去探个究竟,她明白故人去,旧事也不必再提。
“这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你妈了。”陆父郑重地拧了拧眉,像是告诫,这话音刚落,房门就被“砰砰”敲响了。
陆母推门进来,逆光看过去,身影有几分恍惚。
继而听着拖鞋摩挲地板的声音,走近了看清她的手里端着一碗汤,浓浓香气飘散开来。陆瑶自觉往旁边坐了坐,将距离父亲最近的位置让出来。
陆母端着汤,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坐到陆父旁边,“你晚上又没怎么吃饭,喝碗汤吧。”
一股热气扑到陆父脸上,裹挟着一股浓稠的香味,老人家皱着眉头,嘴巴撅了撅,“什么汤呢这是?”
“猪肝汤啊。”汤勺磕碰着饭碗发出几声脆响,陆母托举着几乎递到了陆父的chún边,“你前段时间不是念叨着想喝,特意给你煮的。”
“不喝。”陆父别过脑袋,老大不情愿。虽然十分有态度地表明了立场,却还是有些不安地拿眼睛瞅着旁边面sèyīn郁的女人。
直到她憋着一股气快要吼出声来之前,又乖乖张了嘴,“还是喝一点吧。”
陆瑶失笑,这时候客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便绕过两人出了房间。在沙发上捞起手机,看清来电显示之后些微一愣,突然反应过来。
“在哪里呢?”这边刚被接通,邵允琛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眼神也冷得骇人。
这时候男人坐在公共休息区的长椅上已经熬过了快一个小时,他手捧着一大盒爆米花,眼睛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来回转圜。偶尔可见一对对步履匆匆的情侣赶来,取了票之后又手挽手进了检票区。
邵允琛将爆米花搁到一边,抬表看了一眼时间,“陆瑶,你迟到了。”
陆瑶张了张chún,已经把这件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个……我这边有点事情来不及,不如我们看下一场?”
“下一场?”邵允琛yīn沉着一张脸,“你在哪儿呢?我去接你。”
声音里带着不大饱满的情绪,陆瑶一边挎了包往门边去,一边急匆匆地应付,“不用,我在路上了,马上到。”
她在门口换好了鞋,不多久邵允琛清晰地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便毫不留情地揭穿,“你还没出门吧?”
说罢起身就要往出口去,不意外地听到电话里女人支支吾吾的迟疑声,他忍不住勾起了chún角,“在家等我。”
电话将要挂断之前,陆瑶重新关上了门,轻轻“嗯”了一句,之后再要说什么,就听见房间里一阵吵闹的动静传来,接着陆母从里面奔出来,双手染着鲜血,“瑶瑶……”
老人家眸光颤动着,声音也控制不住地打颤,陆瑶丢了手机和包,身体越过陆母,快速地奔进了房间。
——
医院里。
邵允琛赶来的时候,在医院的楼梯仓里找到了蜷缩在那里的陆瑶,她在抽烟,脚底下散了一地的烟蒂。
“瑶瑶……”他站在门边,低低唤了一声。
继而对上视线的,是一双血红的大眼睛,眼底盛满了瑟缩的绝望和恐惧。
见到邵允琛,陆瑶下意识地将手里的烟往后藏了藏,最后抹了一把眼角,虚弱地开口,“你来了啊。”
她声音平和,要不是那双眼睛,邵允琛几乎会被她伪装的坚qiáng所骗。
“我来了。”他又向前迈了两步,走到她面前蹲下,将那剩了一半的烟接过来,放在脚底捻灭了,“瑶瑶,别担心,还有我呢。”
这轻柔的声音,几乎裹挟了男人所有的温柔。
陆瑶坐在台阶上,手肘支撑着膝盖,脸埋在手掌心里,不一会儿,眼泪就浸湿了整片手掌。
“允琛,我快没有爸爸了。”她的声音“嗡嗡”的,听不真切,“我妈说他有肝癌,已经晚期了我才知道。”
这时候心头郁结的悔恨和自责,几乎将她摧残,“他的确不是个好人,很多人都恨他,但我不行啊,他是我爸爸……”
她说着,最终还是支撑不住,伸出双臂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回荡在狭小bī仄的隔间里,一下一下的,狠狠激荡着邵允琛的内心。
他宽大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头顶,沉默着不说话,却将手臂的力道一次又一次地加重。
前夫,请自重陆瑶邵允琛 第四百四十七章 有事相求
周五处理完公司的事情重新回到医院,又陪床到了后半夜,陆瑶才趴在床边勉qiáng睡了过去。.ltxiaoshuo.
医生说老人家的日子也就在这两天了,所以即便睡着了,陆瑶梦里也都是父亲的影子。
那时候意气风发的陆法官,站在自家书房那偌大的书架面前,将一本厚厚的司法书摊开,随便翻开一条读了一半,便笑眯眯地回头问她:“瑶儿啊,后面是什么?”
陆瑶半倚在门边,漫不经心地搅拌着手里的咖啡,会假装拧眉思索很久,其实她对司法毫不感兴趣,又怎么会知道。
最后一般都是被她chā科打诨地瞒混过去了,也有时候她不服气,便犟着脖子问:“这么厚的书,谁能背下来?”
陆瑶记不清楚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只知道在她结婚之前,这种场景好像时有发生。
那时候的父亲没有瘦成这样,他jīng神矍铄,一头浓密的黑发打理得整整齐齐,听到这么不服气的质疑,他就会抿chún一笑,将手里的书合上,递出去,“不信你来考考我?”
陆瑶再不信,试过两次之后也乖觉了,再不敢用这样的话来挑衅父亲,他是天生的法官,她一直这么坚信。
小时候扎了两个马尾辫,盘在父亲膝盖上陪他一起准备各种考试,最后她都不争气地睡着了,而父亲通常摸着她的脸颊,坚定又饱满地说:“瑶儿呀,爸爸想当个好法官,给瑶儿做榜样。”
那些尘封在心底很久很久的记忆,在梦里通通涌上了陆瑶的脑海,她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皱紧了,眼泪还是被挤了出来,滚了满满一手背的。
清早,陆母从家里带了早饭过来,看到床边的父女二人,站在床尾怔愣了许久。
她叹了一口气,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陆家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她在最开始的时候就阻止自己的丈夫错下去,那该多好。
一边想着,一边抬着粗糙的手掌,擦了擦猩红的双眼。陆母悄悄将饭盒搁到了床头,又轻手轻脚地绕到陆瑶身边,从她搁在旁边的包里摸出了手机,发了一则讯息出去。
那边的回复很快过来,她将手机攥在手里,指节颤抖着,慌忙删掉了信息记录,又将手机重新塞了回去。
陆瑶醒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尚早。
天刚刚亮,坐了一夜下来,即便开着空tiáo,她还是冻得脚底麻木,像是坠入了冰窖。
托着后脖颈放松了一下身体,一眼瞥到放在床头柜上的饭盒,便不觉左右看了看,却并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
这时候护士恰好敲门进来给陆父换药水,一边进行着手里的动作一边提醒陆瑶,“刚刚你母亲过来,说她有点事情出去了,要下午才能回来。她让你先把早饭吃了,晚点回去睡一觉,家里阿姨会过来帮忙照看一会儿。”
“出去了?”陆瑶拧眉,不大能想得通,“她有没有说去哪儿了?”
护士换完了药水,跟着摇了摇头,便端着医用铁盘退出了病房。
见房门重新被关上,陆瑶从包里摸出手机,给母亲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来,那边没什么其他的动静,陆母声音平和而安静,“瑶瑶,妈想去见几位你父亲的老朋友,看看他们能不能抽空来医院看一眼,毕竟……”
她话到这里,明显哽咽了一会儿。
陆瑶抬到耳边的手僵了僵,她的视线垂落下来,盯着父亲青紫而苍老的手背,突然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憋了一筐的眼泪回去,才勉qiáng应了一个字,“好。”
挂断电话之前,她又整理了情绪,沉声安慰着母亲,“其实没有必要,他们如果不愿意就算了,爸也未必想见他们的。”
“嗯。”陆母听着,眼睛别向窗外,玻璃车窗上布满了水汽,遮挡了所有的视线,但她眼神还是放空着,仿佛落在远处,“我知道了,瑶瑶,妈下午就回来了,别担心。”
她挂了电话,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自出事以来,她陪着丈夫经历了一切波折,被捕入狱消息一出,那些以往关系甚密的同僚和朋友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她又怎么会自取其辱,求他们来医院看一眼呢。
但是——
她的脑海中反复起前一天下午的场景,躺在病床上难得清醒的男人冲她眨了眨眼睛,呼吸沉重地吐出了两个字来:“小溪……”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外孙女了。
那天,陆母神sè坚定,拍了拍丈夫的xiōng口,告诉他:“小溪也想外公了,说明天就来看你。”
其实陆母一直是个性格温润的人,在丈夫的守护下过了大半辈子,人情世故和家庭琐事,鲜少有需要她cào心的时候。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晋城的某家咖啡馆内,陆母推门进去,往里走了两步,就看到临窗而坐的女人,穿着浅灰sè的呢绒大衣,怀里的小家伙也裹得严严实实,正被她逗得咯咯笑着。
邵母原本笑得正开心,余光瞄见正朝这边走来的人影,便将视线聚焦过去。不期然看到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人,一张明媚灿烂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下意识将孩子抱紧了,一脸的防备,“你来做什么?”
陆母的脚步突然间顿住,和邵母之间还隔着一方咖啡桌的距离,闻言脸上的表情僵持了几分,还是勉qiáng挤出了一抹笑容,“我来找你,有事相求。”
她极尽所能放低了姿态,只希冀能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尽可能达到想要的结果。
但邵母却没有半点好脸sè相予,就听见她从鼻腔内不屑地冷哼一声,顺势将头转向窗外,又假装无意识地遮住了安溪的眼睛,“你堂堂陆法官的夫人,还有有求于人的时候?你想干什么,我一清二楚,和陆瑶串通好了,把我骗出来是吧?”
陆母不安地扯了扯衣摆,站在那里,急于解释着:“瑶瑶不知道,是我偷偷用她的手机给你发的信息,她不知道……”
为了见邵母,她特地从箱子里找出陆瑶去年给她买了她没舍得穿的大衣,还翻出许久没用的化妆品,化了个淡妆。这样看起来,多少遮掩了几分沧桑和老态,但同邵母一比,还是让她有些局促。
似乎是听清楚了不远处的声音,原本还安静坐在邵母怀里的安溪这时候不安地扒拉着遮挡了她眼睛的那只手,因为力气抵挡不过,便撇了撇嘴,哼唧了两声,作势要哭出来。
陆母见了,心顿时揪作一团,脚步下意识地往前,口中呢喃了一句:“小溪……”
她刚喊出小家伙的名字,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滚下来。而邵母固执地捂着安溪的眼睛,直到她扭捏着身体,哭唧唧地喊着:“姥姥,姥姥……”
邵母内心的火气,在这一刻直窜天灵盖。
她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和耐心,好不容易和安溪培养出了感情,眼前的这个女人却偏偏要来捣乱,她怎么能不气。
“好了,别哭了。”她垮着一张脸,松开孩子的眼睛之后双手托着她的手臂,将人摆正了面向自己,气势汹汹地呵斥,“我是nǎinǎi,是你的亲nǎinǎi。”
安溪还没见眼前这个老人家如此凶悍过,哭闹着的表情顿了顿,之后又咧开嘴,更加肆无忌惮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还向后扭着脑袋,喊着:“姥姥,姥姥……”
“让我抱抱吧。”陆母走过来,心被狠狠揪着,无助的双手垂悬在半空中。
前夫,请自重陆瑶邵允琛 第四百四十八章 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邵母将身子往一旁挪了挪,十分固执地将孩子抱在怀里,不顾她的哭闹,冷冷睥睨着面前神sè僵硬的女人,“你想得美!”
她冷冷呵斥一句,垮起了旁边椅子上的包,就起身要出门。.bqgzw.
邵母跟着慌张起来,脚步匆忙向后退了退,双臂朝前抵着,眼眶中有灼灼莹光闪了闪,“我不抱了……”
她隐忍着艰涩的喉咙,最终妥协并重复着,“我不抱了,你能不能坐下来,听我说两句。”
“你想说什么?”邵母双眼左右瞥了瞥,察觉到周围因为刚刚一番动静而吸引来的目光,最终重新坐了下来。
见对方神sè缓和了几分,陆母最终拉开了身边的椅子坐下,她眼睑低垂着,放在身前的双手不安地搓了搓,最终隐忍着眼底氤氲的雾气,缓缓道:“瑶瑶他爸,快不行了,肝癌晚期,就在这两天的事……”
听到这样的话,邵母眼底还是闪过一抹震惊,但不过片刻之后,这抹震惊又转而化为嘴角缓缓勾起的轻蔑笑意,“那可真是大快人心了。”
陆母对这样刺耳的话并不觉得有多少生气,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跟着苍白而虚无地笑了笑,应和着:“是啊,真是大快人心了……”
她想,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的确是大快人心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陆绍坤那样一个劣迹斑斑的人死就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邵母听到这里,仍旧觉得疑惑,并不能揣测出对方来找自己的目的。
艰难地又勾了勾嘴角,陆母一点点将话题挑明,“他想安溪了,昨天下午清醒的时候一直在念叨安溪的名字,孩子自从被你抱走了,他就一直没见过……”
“所以,你是想把孩子抱回去给他姥爷看一眼是吗?”此话一出,正端起了面前的咖啡要喝上一口的邵母突然警觉起来,重重地磕下了杯子,“好啊,你可真是挺有本事的,为了把孩子抢回去,你连快要死的人都利用?”
呼吸勉qiáng顺了顺,她坚定而决绝地道:“我告诉你,不可能的。”
“我说真的,就看一眼,看完了,孩子我还会再还回来。”陆母瞳孔颤了颤,慌忙地解释着,“你要是不信任我,可以跟我一起去。既然瑶瑶已经同意小溪养在你们邵家,我这个做姥姥的自然没有意见。”
气氛瞬间冷凝到了极致,陆母抬头,原本想对视邵母,却轻易被她怀中的孩子给吸引了目光,这时候小家伙已经停止了哭闹,只是脸上还挂着两滴豆大的眼泪,冲她欢快地拍着手掌。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陆瑶再做邵家媳妇,和她爸爸有很大关系,因为她爸爸名声不好,你怕给你们邵家抹黑。”
陆母盯着孩子,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她顿了顿,艰涩的喉咙上下滚动着,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才开口,“但是现在,他很快就要走了。事情已经过去快两年,又是一个已经去世的人,等他过世的报道一出来,社会很快会淡忘这一切……”
陆母说得小声而卑微,她越往下说,就越觉得齿寒。
自己的丈夫还没有死,她竟然就说出了这样的话,可她为了陆瑶,又不得不想去争取一下,探听邵母真正的立场。
见人迟迟不给回应,她又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尽量摆出了不卑不亢的姿态来,“只要他们在一起,两个孩子随时都可以见到nǎinǎi。”
邵母闻言轻哼一声,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聚拢着不可思议的目光将面前的女人上下打量一遍。
“我听出来了,你是为陆瑶谈判来了。只不过你怕是没弄清楚状况,我这段时间同意和陆瑶见面,不是认可了她,只是为了孩子。”
琢磨透了对方的心思,邵母再也没有逗留的打算,抱着孩子再要起身之前冷冷表明了态度。
“陆瑶不可能再进我们邵家门,至于孩子,你更别想从我手里骗回去。我这次出来和她见面,原本也是想将事情说清楚,现在安溪已经能适应邵家的生活,以后也不必麻烦她再过来了,请你将这话转告给她。”
她说完,便抱着安溪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厅。
面前的座位空了下来,耳后伴随着高跟鞋的“哒哒”声,又传来孩子不安的啼哭,和那一声声剜入骨髓的“姥姥”,陆母牢牢蜷紧了五指,眸光颤了又颤。
她不可抑制地去想,瑶瑶啊,何必呢。
在人将要推开咖啡店的大门之前,陆母起身,脚步飞快地追了出去,在马路边拦下了正招手打车的邵母。
“安溪现在落的是我们陆家的户口,你如果真的这样不讲道理,就别怪我报警说你拐卖儿童。”
“你会吗?”受到挑衅,邵母反而笑了起来,“我抱的是自己的亲孙女,你想打官司,我们邵家有的是钱是时间,只不过事情闹大了,你女儿的前途怎么样,就得你这个做母亲的自己掂量着办了。”
陆母闻言,紧紧捏着拳头。
邵母话里不乏威胁的意味,同时也意味着真到了那一步,陆瑶和邵允琛之间所将面临的尴尬境地,也是邵母所乐见的。
顿了顿,她的目光变得坚定而决绝,把人往人行道的里面拉扯着,“不管你同不同意你儿子和我们瑶瑶之间的事情,安溪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他姥爷还在病床上等着,见不到孩子,他不会安息的。”
她说着,伸了一直胳膊就要去把孩子接过来。
安溪很听话,看出了陆母的心思,张着双臂就要往她怀里钻,但被反应过来的邵母一个侧身往旁边躲开了,快速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
两个人的拉扯很快引来的路人的围观,邵母见机便煽风点火起来,“你们快来看啊,光天化日之下抢孩子了……”
围观的人一多,陆母便些微慌张起来,摆着手要追上去,邵母却又很机警地朝后撤着身子,始终保持着距离。
聚拢在一起的人群里逐渐发出吵嚷的议论声,各有揣测。陆母虽然是要抢孩子的架势,但偏偏邵母怀里的孩子却是向着她的,口中还喊着“姥姥”。
“你把孩子给我,明天我就给你送回来。”陆母红了眼眶,眼看不远处一辆出租车已经缓缓降低了速度,正有靠边停下的意思,便更慌张了几分,加速朝邵母冲了过去。
一番争执中,两人扭打到了马路中央。
这时候背后人群中闪出一道惊呼声,伸手一致指着远方,喊着:“有车!”
陆母抬眼望过去,就见一辆白sè轿车飞驰而来,而邵母还尤不自知地因为躲避她,脚步朝后退着。
“小溪……”
那一刻,陆母的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声音。
她的一声惊呼也惹得邵母缓过神来,耳边尖锐的鸣笛声促使她转过脸去,看着直直驶来的汽车,一时间丧失了反应的本能。
等她回过神来时,就觉得身体被一阵力量牵扯着,朝前打了几个转儿,接着耳边便是一阵轰鸣的撞击声。
她顺着刹车的印迹望过去,就见地面有一阵血渍渗透出来,而一旁围观的人群这时候正蜂拥而上,将小小的事故现场围成了一团。
有人捂着嘴巴从人群中央钻出来,手脚慌乱地打着电话,“你好,这里发生了车祸,地址在……”
邵母眼睛睁了睁,觉得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她咬咬牙,脚步朝后退着,直到远远退出了人群,才转身拦了附近的车,一头钻了进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