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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那签就好像有几尺长一样,一点一滴的拔上来,怎么也看不到末端。
李光浩来在看,崔东国也在看,朴元秀也在看,明国兵都在看.....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李光浩的手,崔东国已经是满头大汗,那心跳着快得就像马上要炸了一般。
木签只拉出了手指长,但李光浩却好像度过了几个时辰一样,崔东国更是有度日如年的煎熬感。
李光浩抽得再慢,木签却就是那么长,终于,木签从他的手中完全露了出来。
死签!
“唉!”
看到死签的那秒,朴元秀微微叹了口气,怜悯的看着李光浩,低声道:“你抽中了短签!”
死签抽出的那刻,崔东国“啊”了一声,一下跳得老高,然后一pì股重重坐倒在地,痴痴的傻笑着。
李光浩却是仿佛还不肯相信自己抽中了死签,将剩下的最后一支竹签也拔了出来,但就像所有人知道的,他抽到的是短签,他是那个必须要死的人!
“不,不会的,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呜呜...”
瞬间,李光浩失去了身体的所有力气,刚刚还qiáng装的镇定已经被惊慌恐惧所取代,因为太过害怕,他竟然失声嚎哭起来。此时,他如果止住哭声,便会发现在他的四周,还有许多哭声响起。
“不,不,不,不...我不要死..我家还有阿妈,我还有妹妹....”
李光浩再也站不住,他瘫坐在地,面对死亡,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如何能够冷静下来,平静的去受死。他后悔为什么要当国王的兵,为什么要来到中国。他不甘心,可不甘心又如何,他注定要死,因为明国人要他死。
“杀了他!”
响起来的声音没有一丝同情和可怜,一把长刀扔在了朴元秀和崔东国身前。
“捡起来,杀了他!”
朴元秀和崔东国相互看着,迟疑不决的弯下腰去捡地上的长刀,在他们捡刀的瞬间,几杆火铳同时对准了他们。
“想活命,就杀了他,快!”
翻译不断的将明国人的威bī说给他们听,朴元秀和崔东国只得向地上的李光浩慢慢靠近。他们的手都在哆嗦,似乎难以下手。
发现有人靠近自己后,李光浩神经质的一下跳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睛死死盯着同伴手中举起的长刀。
崔东国踉跄着往前走了一步,冲着李光浩挥起了长刀,朝着朴元秀咬牙叫道:“他不死,我们就得死!快点动手吧!我快要疯了!”叫完,长刀向李光浩砍去。
李光浩惊慌失措之下,本能的举臂去挡,结果刀正中他的肩膀上,一下砍进寸许,刀刃已经砍在骨头上了,再用力些,怕是李光浩的这条胳膊便会被砍断。
血一下喷溅出来,喷得崔东国和朴元秀浑身都是,脸上、眉头上、鼻子上、嘴巴上都是,湿湿的,带着腥味。
李光浩疼得凄惨大叫,他捂着胳膊痛苦的求饶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崔东国没有停下,朴元秀也没有停下。很快,第二刀、第三刀接连砍到。也不知哪一刀是致命,李光浩终于倒在血泊中,身子不断的抽搐着。
李光浩的身子不动之后,崔东国手中的动掉落在地上,他和朴元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惊恐的望着李光浩的尸体,手抖得厉害,扑面而来的血腥令他们战栗。
..............
抽杀执行得很快,在几十条船上同时进行着。海面上不时响起惨叫声,本就带有腥味的海风更加血腥。很多抽到死签的朝鲜兵选择跳下大海,他们不想被活活砍死。
死去的朝鲜兵尸体都被扔进了大海,不久后,他们将会成为鱼虾的食物。
活下来的朝鲜兵,就那么呆呆的缩在甲板上,看着太平军将一具具尸体扔下大海。
这一幕,让他们终生难忘,也永远不敢忘记。
“田川,以前传闻齐王殿下残bào嗜杀,我还不信,现在我却是信了。唉,大明有此殿下,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年近六旬的朱之瑜始终无法接受周士相的杀俘之举,尤其是看到这些朝鲜人被迫杀死自己的同伴,更让他无法释怀。他要辅佐的是一个仁义的英雄,而不是一个残bào的屠夫。这刻,朱之瑜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归国。
田川嗅了嗅空气中传来的腥味,他分辨得出什么是海腥昧,什么是血腥味。
“朱先生,我在日本的时候,舅舅就曾对我说过,这个世上,只有害怕死亡的人,才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只有畏惧死亡者,才会成为我们的帮手,所以,我们必须做那个叫人害怕,叫人畏惧的人,只有这样,我们的敌人才会降服,才会服从。我相信,齐王殿下这么做是为了告诉朝鲜人,大明的天威不容冒犯!”
田川的话让朱之瑜很是不满,他愤而说道:“难道除了杀人,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田川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先生以为有别的办法吗?夷狄畏威不畏德,千古不变,日本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先生怎么会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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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我是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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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纳是马察泰的表兄弟,马察泰的母亲是苏纳的姑母。
苏纳的出现让马察泰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他以为,苏纳死了。
在苏纳的劝说下,马察泰打开了辽阳城门。
苏纳说的对,他们不是什么满州人,而是达斡尔人,何必为爱新觉罗卖命。
马察泰相信自己的表弟,又见明军qiáng大,死守除了让满城军民尽殉毫无意义,便选择了开城投降。然而让马察泰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进城之后的苏纳却下令对辽阳城进行屠杀。
三千多满州妇孺连同镶蓝旗的三百旗兵尽数被屠,没有一个活口留下。甚至,马察泰和他的妻子也被活活砍死。砍死他们的就是苏纳。动手屠城的是整三镇的满蒙兵,两黄旗的有,两白旗的有,两蓝两红的更有。
在屠杀这些昔日满州同胞时,整三镇的满蒙兵根本没有犹豫,挥刀砍下同胞时很是平常不过。
马察泰临死前不甘心的问苏纳为何要这样做,苏纳如同从前那般回答,因为他是汉人。
汉人?
表弟苏纳的回答让马察泰笑了起来,这答案听着是那么的荒唐,那么的可笑,明明是个满州人,怎么就成了汉人!难道成了汉人,就可以如同野兽一般残杀自己的同胞吗!
马察泰得不到答案,带着无比怨恨和后悔闭上了眼睛。
苏纳的心也痛了一下,他毕竟是人,不是野兽,但他不能不这样做,因为他要证明自己是汉人。那些参与屠城的满蒙兵也要证明他们是汉人。想要证明这个身份,他们就必须有所动作。
辽阳城的失陷宣告辽南整体沦陷,关外,只剩盛京和宁古塔两座重镇。盛京和宁古塔与北京的联系因为辽阳的失陷被切断,换言之,宁古塔和盛京已经成为两座孤城,太平军面向宁锦,面向山海关的道路已是畅通无阻。
辽阳屠城后,苏纳对是否攻打盛京举棋不定,最终,他命令整三镇一个旅向盛京城bī近,一来是为了震摄盛京守军不得轻举妄动;二来也是看看有无机会能够破城。苏纳则和率领整二镇赶到的总镇邵成国率主力向宁锦开进。
盛京,毕竟是满州人曾经的都城,努尔哈赤和洪太也葬在盛京,若是能够夺取盛京,影响不可谓不可大,苏纳也将籍此在太平军中的声望空前巨大,在统帅周士相心目中的份量也将重得如磐石一般。然而这次大军北上的战略目的就是将关内的满州人全堵在山海关,盛京和宁古塔是否被占领,并不在这个战略目的之内。与北京城相比,盛京的意义显然渺小的很。
辽南的满州人没想到,盛京的满州人也没想到,远在数百里外北京城里的八旗王公大臣更是没有想到,太平军竟然会海运至关外,直捣他们的老巢。而在关外,满州八旗能战的披甲兵丁不过两千余人。
辽阳的失守,已经让盛京的满州人意识到,他们将面临一个前所未有的灾难局面。而北京,对此却一无所知。
甲申年,清军大举入关,带走了满州八旗的大半jīng锐,余下的都是下五旗的老弱。敦拜入关之后,关外八旗总数加在一起都没有几个牛录,以致于宁古塔方面不得不放弃一些土地,免得和罗刹人发生战事。宁古塔方面很清楚,在关内战事如此吃紧的情形下,北京是不可能有任何援军支援他们的,所以他们必须避免和罗刹人的接触,哪怕退让都是值得的。
关外的满州人数量少得可怜,其中还有一定数量的汉军包衣阿哈。那些包衣阿合大多数是汉军旗家属和原佟养性、李永芳一系的明军,他们中很多人的家人都在金军中占有一席之地,可谓是铁杆亲满的汉jiān。对这些人,苏纳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心,那些已经逃走的他管不了,可还在路上尚未跑出去的却是格杀无论了。
一时间,辽南大地上到处上演明军骑兵三五成群追杀向北逃难人群的情景,更多的是几个明军步卒带领几十个复仇的汉人追杀那些汉jiān。还有一定数量的旗人和蒙古人也负隅顽抗,可在绝对实力面前前,他们的抵抗也微乎其微,改变不了什么,即使能够杀死一两队的明军,可是随着更多的明军赶到,他们终是免不了被杀的下场。
各地的关卡都已落入太平军之手,新二军严格执行了周士相的命令,除控制大道关卡外,将每一条可能过人的小路都给守住,一旦发现逃难的旗人就冲出来追杀他们。有很多旗人在逃难的路上为了不被明军和汉人发现,残忍的杀死yòu小的子女,免得他们的哭声被明军听见,从而为大人引来杀身之祸。有的下不了手的则是直接将孩子丢弃在路上,结果大多数被活活饿死,或是被野兽叼走。侥幸被明军发现的也没有得到救治收养,而是继续听之任之,任他在这空矿的原野中啼哭。
每到深夜,总有人会听见狼叫的声音。
偌大的辽南,不论是平原还是山岭,到处都是人杀人,尸体随处可见。新二军主力全军南进,向山海关进军。辽南各地活跃着的是近万的北上“探险者”,他们负责清除太平军主力南下后留下的满州人,除了猎杀满州人赚取赏钱和功劳、土地外,他们还要将能找到的粮食都找出来,并且以那些满州人村落为基础,扩建堡垒,使之成为日后关外的一座座永恒所在。
探险者对旗人的屠杀有些血腥,手段极其残忍,以致负责登记的人员只将数字列入,详情一概不计。仅在复州附近,就有一千多旗人被杀,老少妇孺都有,其中还有很多只是被满州人掳来的生女真,死得不算不冤枉。
对于并非满州的关外各族是否要被清理掉,新二军曾上报指挥本部,得到的批复是眼下战时,无法做到一一甄别,故而都当统一处置。
苏纳对此深以为然,传令下去放开手脚干,以后这些事情不要再向他报告,他现在关心的是宁锦,是山海关,是北京城。
朝鲜仁川海域,周士相关心的不是大军能不能登陆,而是关心朝鲜人的抵抗意志能够坚持几天。
........
明天骨头办乔迁喜宴,这个不可能请大家吃酒了,所以我决定这酒我替大家喝了。
嗯,希望大家能够对骨头伸出大拇指,赞一声:“老哥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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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中朝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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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川是朝鲜唯一以都护府命名的城池,其与各道平级,但驻军甚少。
“壬辰倭乱”后,为防止倭人再次侵袭朝鲜,朝鲜军队在南方沿海屯驻重兵,南方也一直是朝鲜国内关注的重点。但自从“丁卯胡乱”、“丙子胡乱”相继发生,平壤和汉城接连遭到满州人占领,并且倭国实行锁国政策后,朝鲜军队的防御重点已经完全从南方转到了北方。
仁川都护府作为汉城的南方海防重镇,并没有多少驻军。从东江起锚的太平军水师战船密布仁川海域,在守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大举登陆,几乎未费吹灰之力就消灭了仁川的两千多朝鲜兵,旋即以朝鲜降兵为前导直奔汉城而去。
仁川失守和明军大举进bī都城的消息让朝鲜举国震惊,汉城再一次面临丢失的危险。
不但是朝鲜国王李棩想不明白已经亡国的明军怎么会突然来到朝鲜,朝鲜的一班文武大臣们也是无法向国王解释这件事。
被明军俘虏的察访金大全被明军释放回汉城,他给朝鲜国王李棩带来了明军的劝降信。
越来越多的消息汇聚到汉城,对明清战事很是迷糊的朝鲜君臣终是弄明白了中国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间,朝堂也好,民间也好,都有指责朝鲜国王李棩的声音,指这位年轻的王上为朝鲜带来了大祸。倘若当初国王不被清使威bī出兵助清伐明,明朝的大军又怎么会打到朝鲜来。
李棩也很自责,但是明军已经向汉城进bī,他甚至都不能和他的父祖一样仓促从汉城出逃。
李棩想到了抵抗,然而明军进展迅速,并且是从仁川登陆,短时间内,北部边境的边军根本没有办法赶回王城抵御明军,并且当中国国内情形明了之后,朝鲜内部拥明派的声音更加高涨。
最终,在领议政大臣郑太和、左议政大臣沈之源等亲明派官员的劝谏下,李棩决定和明军议和,重新以藩属国的身份认大明为宗主。
金大全再一次从汉城出发,马不停蹄赶到明军大营,他给周士相带来了朝鲜国王李棩的亲笔信,信中,李棩完全以藩属姿态请求大明天军能够宽恕他的罪行。
左议政大臣沈之源也随后从汉城赶到,向周士相正式递交了朝鲜的降书。
朝鲜人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还准备在汉城大打一场的周士相有些懵圈,因为他认为朝鲜怎么也是一个完整的国家,当初和日本人、满州人大大小小也打了十几场仗,不是实在山穷水尽了也断然不会向满州人称臣。这一次却连抵抗的意志都不存在,一听明军来了就要举国投降,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事先大都督府对朝鲜的判断是该国至少会拼凑几万人马,抵抗一段时间。甚至朝鲜国王李棩会学他的父祖一样逃离汉城,向清朝求援,虽然满清根本不可能再向朝鲜派来援军,区区汉江也不可能阻挡得住大军脚步,但在朝鲜多拖一天,太平军自身的粮草危机也会加重。要是朝鲜国王李棩死不投降,太平军也只能在朝鲜抢上一把撤走,不然就陷入两面开战,两面缺粮的泥潭之中。
现在好了,朝鲜说降就降了,甚至大军都不必到汉城走一趟。周士相欣喜若狂,朝鲜的左议政沈之源汉语说得极其流利,对明朝发生内心的亲近让他对朝鲜印象也大为改观。
领议政大臣郑太和从汉城派来了一个完全由亲明官员组成的使团,他们已经说服无措的国王李棩,不仅无条件支援大明天军复国,同时还将抽tiáo大军,协助明军对辽东满州人的作战行动。
这,实在让周士相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出钱出粮还出人,朝鲜现在可不仅仅是一个降国,更旗帜鲜明的当起了大明最坚定的盟友来。
“甲申年北虏入关,天朝南迁,是我朝鲜国举国之痛!”
沈之源提到在煤山自缢的崇祯帝时,直哭到眼泪都干了。汉城来的那帮亲明官员们表现得也让人侧目,周士相看得出来,这些朝鲜官员真的是对大明动的真情,无一做作。
正式和约还没开始谈,汉城那边就搜罗了一大批粮草酒肉送来仁川犒劳大明天军了。朝鲜百姓也争相涌跃替天军服役,人人都为自己能够为天兵效劳而自豪。
一幕幕发生在仁川附近的军民渔水情只让太平军将士以为自己还在大明。除了语言不通需要翻译外,太平军在朝鲜真正的是如鱼得水。吃的,都是朝鲜人从四面八方tiáo运而来,根本不必他们费心。朝鲜国还有一个让太平军将士们喜出望外的好事,那就是这里的女人竟然都有露乳的习惯,不管是少女还是妇人,清一sè将xiōng前双峰露在外面,这让他们大开眼界。
朝鲜上到中央下到地方的官员们,在无条件慰劳大明天军的同时,也尽可能的想办法替天兵将士们解决着生理问题。很多朝鲜妇人被官府招募,以很小的代价换取她们自愿为天兵将士服务。结果导致,太平军登陆仁川的第四天,沿仁川至汉城一线,就如雨后春笋般相继冒出了上百个“合欢所”。
朝鲜的政局也迅速演变着,亲清派的官员被罢免流放了一大半,曾主张出兵助清伐明的兵曹金应海被下狱处死,余下的也都成了坚定的亲明派。朝鲜国王李棩在正式出发前往仁川觐见大明齐王殿下前,更是学他父亲李淏一样祭祀了大明历代皇帝。
只用了不到六天时间,朝鲜从国王下到百姓,竟然全部成了“朝jiān”,这堪称史无前例的一幕。
李棩在七月三号“戴罪”来到仁川,以大明藩臣的身份觐见了周士相。整个过程都是由朝鲜礼曹的官员在负责,很多礼节甚至周士相和手下的幕僚官都不知道。
最终,周士相给李棩留了点面子,并没有接受对方的降书,而是双方重新拟定了国书。时隔26年,朝鲜再一次成为明朝藩属。
七月七号,周士相亲自带领新三军搭乘水师战船直捣觉华岛。朝鲜方面,两万余北方边军也从义州、昌城等地越过鸭绿江,攻打宁古塔、赫图阿拉、抚顺关等地的满州人,继而从北面向盛京进军。
应朝鲜国王李棩的qiáng烈请求,周士相亲笔赐下四个大字于他,上书“中朝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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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日月昭昭唯吾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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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牟其,汉人!汉人追来了!”
白塔子河边,一个满州少年惊恐的叫了起来。随着满州少年的尖叫声,这队从辽阳逃难过来的满州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女人和孩子们尖叫连连,男人们则是骇得面无人sè。
“驾,驾!”
老姓库雅拉氏的佐领布兰泰是这支满州逃难队伍的首领,刚刚四十岁的他,看着就跟六十岁的老人一样生满了白发。
布兰泰拼命抽打着马匹,可那两匹马拉着他一家老小已经奔了半天,哪还有什么力气。任凭布兰泰怎么抽打,两匹黑马都是迈不动蹄子了。
布兰泰急得满头大汗,三天前,当他知道辽阳城竟然被汉人的军队屠城后,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他害怕,害怕汉人会砍下他的脑袋,砍下他一家老小的脑袋。他带着家人拼命往南跑,前方就是白塔子河。过了河,就能到锦州了,那里有驻军,进了城,就能安全。
可是,汉人还是追上来了!
“布兰泰,别管我们了,带着阿拉木跑,快!”
布兰泰的母亲吴扎拉氏虽然眼睛瞎了,可耳朵却没有聋,她听到了孙儿的叫喊,也听到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她颤抖的扶着马车,大声叫喊着,她的长子死在了关内,最小的儿子全家在盖州叫汉人煮了,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再失去二儿子和唯一的孙儿了。要不然,库雅拉家就绝后了。
“额娘!”
布兰泰的眼睛通红,他很孝顺,他怎么能舍下自己的母亲,更何况,车上还有他的妻子和女儿!
“布兰泰,你还当我是额娘,就赶紧带着阿拉木走!要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吴扎拉尖叫着,嘶哑的声音听得让人心碎。布兰泰的妻子托科罗氏抱着女儿也是满面泪水,婆婆的话让她听着心痛,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带不走她们母女。如果他不走,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太太,我不走,我不走,窝莫罗要和你在一起!”
阿拉木紧紧抱住祖母,唯恐自己一松手,就会永远离开最疼他的祖母。
“快走!”
吴扎拉推开了年yòu的孙儿,再一次催促自己的二儿子。她是老了,眼也瞎了,可她的心亮着。她知道现在最明智的做法是什么。
“额娘!不!”
布兰泰哭喊着抱住了自己的侄儿,因为他看到冲过来的汉人骑兵已经拔出了长刀,没有时间让他犹豫了。
“啊!”
布兰泰大叫着,一刀砍断了套在马身上的缰绳,马车顿时往地上一沉。失去了枷索的两匹黑马如同卸掉了身上的万斤重担般,一下轻松无比。
“阿牟其,我不走,我要和太太在一起,你放开我!”
阿拉木挣扎着不愿丢下祖母逃生,可却被叔叔死死的按在马上。
布兰泰不敢去看自己的额娘,更不敢看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他红通通的双眼全是泪水。
“阿玛,阿玛”
布兰泰的女儿呆呆的看着抱着哥哥跨上黑马的父亲,嘴里喃喃着。
“布兰泰,快走,好好活下去,永远不要回来!”
托科罗拭去一脸的泪水,一只手紧紧抱住想要去拉父亲的女儿,一只手却死死握着一把剪刀。
“驾!”
一刻也支撑不下去的布兰泰狠狠的扬起马鞭,抽打在两匹黑马的pì股上。黑马发出哀鸣声,拼命向前奔去。
“太太,太太”
阿拉木已经哭不出泪水了,因为他的眼睛已经干了。
吴扎拉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儿子和孙儿远去的马蹄声,听着追来的汉人骑兵正在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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