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骑鲸南去
眼见气氛不对,好脾气的曲驰再次站出来打了圆场:“好好,你们不要争吵,一百灵石便一百灵石吧。”
生意做成了,徐行之主动起身,拉开凳子,从随身的钱袋里掏出几文钱,蹲下身放在那卖糖葫芦的老者面前,又从他的草把子上选了支个大果红的糖葫芦,塞到了曲驰手里,同时还不忘提醒:“记在账上啊,别赖。”
旋即,他将带有靠背的茶楼凳子翻转过来,跨坐其上,把那孩子一把拽至身前:“不准哭了。”
孩子抽抽搭搭的,脸sè惨白。
徐行之单刀直入,半分不带客气的:“被掳走的人里面,有你的至亲之人吧。”
孩子闻言,骇然抬头,眼泪却流得更欢。
印证了心中所想,徐行之趴靠在椅背上,将椅子翘起一脚来,边摇晃边道:“是父母?姐姐?”
孩子竟然正常开口说话了,嗓音嫩嫩细细,不似男孩,活像是个可怜巴巴的小姑娘:“……是我同胞兄长,从小同我一起被父母送进戏班学艺的……”
徐行之说:“我帮你把你兄长的尸骨夺回来,你能不哭了吗?”
曲驰惊讶:“……行之,你说话别这么……”
徐行之竖起一根食指,示意曲驰噤声。
那孩子却把徐行之的话听进去了,双手捂嘴,竭力想把哭声塞回去,憋得打嗝。
见状,徐行之心里更有数了。
这孩子应该已经亲眼见到兄长死去的画面,早清楚兄长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因此,之前曲驰对他的诸多安慰,对他而言也无甚大用。
告诉他能找回兄长的尸骨,对这孩子而言,要比虚无的安慰更实用。
徐行之摸小狗似的撸了撸他乱糟糟的长发:“乖。跟我说,你看到那群怪物往哪儿跑了。”
孩子用力吸一吸鼻子,伸手蘸着桌上杯中的茶水,画了一座山。
周弦惊讶,看了一眼元如昼,元如昼微微挺起xiōng脯,满脸骄傲。
孟重光和九枝灯均是一脸崇慕。
“大悟山?”看到孩子画的草图,徐行之问,“他们躲到大悟山里了?”
孩子摇摇头,将桌上的水线朝着西方引去。
捧着糖葫芦的曲驰霍然醒悟:“……是白马尖?”
孩子用力点了一下头,说话有点小结巴:“我看到,看到他们往那里去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不在。”
能如此快问出结果,周北南也不免讶然:“徐行之,你可以啊。”
“这还用说,我徐行之是谁啊。”徐行之毫无愧疚地领了夸奖,又拍拍小孩的脑袋瓜,问,“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不答,先泪眼汪汪地瞧了一眼曲驰。
曲驰面带微笑,目含鼓励之sè,将那串满裹着金黄sè糖浠的糖葫芦递过来。
曲驰那些劝慰也不是全无效果,至少在眼前这些人里,孩子还是最依恋曲驰的。
半晌后,他咬着糖葫芦上的糖尖尖,小声道:“……我叫陶闲。”
昨日刚落过一场雨,一壕清溪自塔前涓涓流过,潺潺有声。
徐行之能下地那天,就着一团湿泥捏了只泥壶,又叫孟重光动用法力,将泥壶烤干,制成了结实的瓮壶。
孟重光挺乐于做这件事,或者说,徐行之叫他做任何事,他都很热衷。
壶做好了,徐行之便开始教周望如何玩投壶。她之前从未玩过这样的游戏,一不留神便上了瘾,可是她那能挥百斤双刀的手总收不住力道,时常喀锵一声把壶投碎。
徐行之倒也耐心,昨日已一气儿替她多做了十七八个壶,随她糟蹋去。
徐行之走出塔外时,周望已然玩累了,靠在曲驰身侧休息。
曲驰似乎很爱吃糖,周望刚一坐定,他便又从怀里摸出他珍藏的小石子,递给周望:“……吃。”
她面不改sè地接过,将石子含在嘴里,认真品了品:“挺甜的。谢谢干爹。”
曲驰很温柔地笑开了,伸手揉一揉周望的头发。
周望侧着脑袋,任他揉搓,但表情分明是大孩子假扮懵懂,逗小孩子开心。
徐行之靠在门墙边,望着他们两人,不禁失笑。
曲驰的年岁尚不可知,但他现在的智力基本等同于一名稚童。周望与他如此和谐,看起来不似父亲与女儿,倒像是姐姐在宠不懂事的弟弟。
陶闲来到他们跟前,弯腰问了些什么,又将手上挽着的麻衣长袍盖在曲驰身上:“别着凉。”
曲驰拉着陶闲坐下,执着地推荐他的“糖果”:“糖,请你吃。”
陶闲一本正经地哄着他:“曲师兄,糖吃多了伤牙。”
曲驰鼓着腮帮子,一脸懵懂:“为什么?”
陶闲哄他:“以后若是能出去了,我请曲师兄吃许许多多的糖,还请师兄吃糖葫芦。”
曲驰来了兴趣:“什么是糖葫芦?”
陶闲耐心地比比划划:“就是一种小儿爱吃的东西,用山楂所制,酸酸甜甜,师兄定然喜欢。”
曲驰从兜里抓出一把小石子,自言自语:“我知道什么叫甜。这个的味道,就叫做‘甜’。那什么又叫做‘酸’呢?”
陶闲哭笑不得,而周望就在一旁听着,也甚是好奇。
她生在蛮荒,不晓得酸甜辣都是什么滋味。
徐行之听了一会儿这孩子气十足的对话,又仰头看去。
陆御九坐在高塔第三层的飞檐处发呆,垂下一条腿来。他身侧放着一把木头削制的排箫。
周北南坐得还比他高上一层,闲来无事,将自己的鬼枪当飞镖,一下下投向地面,又驱动灵力,一次次将鬼枪收回。
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 54.沙暴临境
如果订阅比例低于70%的话只能在36小时后看到更新了,比心~ 旁人的战力, 徐行之不能算是很清楚, 但孟重光可算是他话本里养的亲儿子, 有他守戍, 就算半个蛮荒的怪物把塔围住,孟重光亦能全身而退。
徐行之说不清那种安心感源自何方, 索性不再多想。
他听了一会儿刀兵之声,便取来衣物,草草裹在身上,又懒洋洋地躺回了榻上去:“封山之主, 就是那个被拘在小室的人?”
周望点头。
徐行之心中更有数了。
尽管早就知晓孟重光在蛮荒中少有人能匹敌,但身为封山主人,兽皮人仅和孟重光打了一个照面,便被手撕成那副德行, 可见孟重光的确是不能轻易下嘴的硬骨头。
脚上镣铐已去, 徐行之半眯着眼, 活动几下脚腕后,若有所思地问:“你刚才说什么?那些人是拼了性命,前来救主吗?”
周望道:“据我所知,在孟大哥和我舅舅他们进入蛮荒前,封山之主才是蛮荒的主人,享四方朝拜。自从孟大哥进入蛮荒后, 这蛮荒之主便改弦易辙了。所以封山一向对我们深恶痛绝, 时常趁孟大哥不在, 率人来剿杀我们。不过这一次,他们竟等不及孟大哥离开,倾巢出动,一味冲杀,誓要把他们的主人夺回,倒真是重情重义。”
徐行之仰头望着帐顶,笑道:“……重情重义啊。”
周望:“有哪里不对?”
徐行之说:“哪里都不对。”
周望疑惑,不再靠墙而立,而是走到床边,抱臂靠在雕花床框边,看向徐行之:“怎么说?”
徐行之双手垫在脑后:“我问你,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被封山掳走,若想救回,需得趟过刀山火海,你可会去援救?”
周望不假思索:“便是刀山火海又如何?自然是要去的。”
徐行之:“因为什么?”
周望反问:“这还需要原因吗?”
徐行之:“为何不需要呢?”
周望皱眉:“什么意思?”
徐行之笑:“人少的地方,纷争会少;人愈多,纷争愈盛。封山在蛮荒扎根多年,盘根错节,手下众多,犬牙交错,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封山之主的位置。我若是封山之人,才不管这封山之主死活呢,保存实力,趁机夺取封山大权才是正道。可是这样?”
周望想一想,这话虽无赖,倒是有几分道理,便追问道:“……所以?”
“你刚才说,封山之人倾巢出动,竭死拼杀?”徐行之说,“我信这世上有重情重义之人,却不相信这封山成群结队、漫山遍野,皆是赤诚之辈。他们这般拼命,必然有所图谋。”
他翻身坐起,下了结论:“……那封山之主身上,必然有值得他们拼命的东西。”
说着,他冲周望眨了一下眼睛:“怎样?跟我去瞧瞧那位封山之主,看他手中握着什么筹码吧?”
徐行之的笑脸很好看,风神疏朗,犹如清月入怀,饶是对男sè无甚感觉的周望,也被他这一笑晃花了眼睛。
下一秒,侧身准备下床的徐行之双膝一软,对着周望就跪了下去。
……昨夜徐行之做了半个晚上的俎上鱼肉,余威尚在,腰酸得紧。
周望咳嗽一声,用缠了几圈绷带的手掌掩嘴,好挡住笑意。
徐行之脸皮厚,倒也不很尴尬,伸出手对周望晃一晃,示意她拉自己起来。
周望给他搭了把手,抓住他的梨花木右手,把他拉起身来。
徐行之的右手是齐腕断掉的,在拉他起来时,周望仍是免不了往那断口处多看了几眼,看起来对他断手的缘由很感兴趣。
替周望分析了那么多,其实徐行之心中清楚,能让这群封山人不顾性命、前赴后继的,唯有一样东西。
……蛮荒之门的钥匙。
封山之主当然是人人可做,但如果丢了钥匙,那对这些人来说,他们重见天日的唯一希望便就此断绝,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永无止境的煎熬。
那这封山之主,做来还有何趣味?不过是混吃等死罢了。
徐行之知晓那四把钥匙的藏匿之地,按他本意,是将关于钥匙的事情隐瞒下去,免得孟重光有走出蛮荒的机会。
但封山之人的救援如此来势汹汹,孟重光又不是痴傻之辈,只需多想一层,便能猜到这被擒的封山之主身上,定然有什么值得众人为他卖命的宝贝。
与其等孟重光他们发现这一点,不如徐行之自己提前去问上一问。
若能bī问出钥匙所在那是最好,bī问不出,起码也能知道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怎么算也不会吃亏。
缓过腰酸腿软的劲儿,徐行之与周望一起去了关押兽皮人的小室。
大约是有所感应,兽皮人已然醒了。
听到门响,他歪着脑袋看过来,神情扭曲了一瞬,便面目狰狞地笑将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弑师叛道的徐行之!”
周望瞧了徐行之一眼,没吭声。
左右这话是骂给原主听的,徐行之不疼不痒地受了。
他走到兽皮人身侧,大咧咧地蹲了下来:“会说话了?挺好。能听见声音吗?”
兽皮人瞪他,眼里尽是张裂的血丝。
徐行之指向小窗外:“听听,你的属下救你来了。说说看吧,你一来不算俊俏,二来又是个克妻殃子的倒霉相,他们为何要豁出性命来救你?”
兽皮人二话不说,一口唾沫唾了过来。
徐行之早有防备,在他喉结蠕动时便有意闪避,兽皮人那口血痰最终还是落在了地上。
徐行之左手持扇,敲打着右手手背:“还是省些口水润一润喉,速速说清的好。”
兽皮人目光愈加凶狠,可惜他脊柱受损,已然全瘫,灵力尚存,却分毫使不出来,急怒攻心,再瞧到徐行之这张脸,一把熊熊心火把他的眼睛都熬红了:“你是什么东西?狼子野心,背德无状,先杀恩师,又做了那兔儿爷,和同门师弟□□,行那龌龊不堪之事,你当你在现世的种种所为,这蛮荒里无人知晓吗?”
徐行之看着兽皮人,微微皱眉,不再说话。
周望只负责在一旁袖手观望。她从不管这种审讯bī问的事情。
这间小室就是为审讯而造的,隔三差五,孟重光都会拎一些蛮荒之人进来,背着所有人单独审问这些人。
不管这些人进去前是多么嚣张跋扈破口大骂,只要和孟重光在同一间屋里待上一时三刻,再被拎出来,一个个都乖顺得像是jī崽子。
见徐行之不言语,兽皮人的气焰便又燃起来了。
“以为我身在蛮荒,就不晓得你那起子脏事吗?”兽皮人桀桀怪笑两声,“我近来得了一位美姬。说出她的名字,你怕是会吓一跳。她也是你的熟人,对你那点烂事可是了若指……”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便被徐行之猛然拎起,脸被狠狠按到了一侧的墙上去。
他本就身负重伤,现在猝不及防被人抓着头发往墙上怼,哪里有什么还手之力可言,黝黑的脸肉被墙面挤得变了形,可谓是睚眦尽裂。
徐行之按紧他的脑袋,chún角挑起一点嘲讽的笑意:“……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这里是你的封山吗?你在这儿跟谁抖包袱卖关子呢?”
周望惊讶,吹了一声口哨。
……她好像明白,孟重光那些手段都是从谁那里学来的了。
兽皮人被挤得脑袋快要炸裂,气怒难当:“徐行之,我非要将你碎……”
徐行之反问:“碎什么?”
他摁住兽皮人的脑袋,碰jī蛋似的往墙上撞了几下。
兽皮人也算是有些修为,单靠一个凡人的臂力当然不至于碰碎他的脑袋,但是被人这般戏耍,他已是着了怒:“徐行之,你他妈……”
徐行之已经懒得听他这些唠唠叨叨不着边际的碎话,转身问周望:“有匕首吗?”
瞧了半天热闹的周望自然乐于加一把火,她从绑腿里抽出一把匕首,走上前来,手捏住匕首刃,准备递给徐行之。
徐行之道:“不必给我,把匕首亮出来便是。”
周望依言照做,将匕首在手里滴溜溜挽了个花,泼雪似的锋芒划过,对准了兽皮人。
徐行之拎住兽皮人,将他从墙上扯离,径直把他的眼睛对准了匕首尖刃。
兽皮人立时没了声响,脑门上渗出汗来,吭哧瘪肚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徐行之说:“我问什么你便答,少跟我说那些多余的废话,听懂了吗?”
眼睛距离匕首仅半寸之遥,兽皮人瞳孔乱颤,连多挣扎一分也不敢,喉咙里极响亮地翻滚了几声。
他虽说已是残废之躯,但一双招子毕竟宝贵,匕首就抵在眼前,他终究是不敢再造次了。
见他学会了闭嘴,徐行之便直接发问:“抓我做什么?”
兽皮人这回乖乖作答,一个赘余的字儿都没了:“献给九枝灯。……还可以挟制孟重光。”
徐行之:“想得挺好的啊。你认为把我献给九枝灯,你便能从蛮荒出去?”
兽皮人:“……是。”
徐行之:“你难道不能自己出去吗?”
兽皮人顿了一顿,血丝迸裂的眼中闪出一丝慌乱:“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徐行之:“是真的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懂?让你属下趋之若鹜、就算送了命也要把你抢出来的宝贝究竟是什么?”
兽皮人竭尽全力怒吼:“我听不懂!”
徐行之也不欲和他多纠缠,轻描淡写地一把掀了他的底牌:“让我猜猜,是蛮荒钥匙,可对?”
兽皮人喉头一缩,硬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周望的身体猛然一僵,握匕首的手指忍不住紧了紧。
她本以为兽皮人手头上攥着的该是什么灵石宝物,没想到竟是他们找了多年都难觅影踪的蛮荒钥匙。
但是再一想,又着实是合情合理。
若是那群人前来抢夺的是蛮荒钥匙,那么他们的癫狂和不顾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周望抬眼望向徐行之,眼中满是讶异和崇慕:“你是怎么猜到的?”
……不好意思,我手里有剧本。
徐行之先不作答,提住兽皮人的衣领,拨开他微微发cháo的头发,将嘴chún贴于他的耳边,轻声细语地替他分析现状:“……你现如今已是残躯,就算你的手下能把你抢回去,等到他们钥匙夺走,你难道还指望他们养着你吗?你最好的结局便是被他们弃于荒郊,遭怪物啃食,死无全尸。……你把钥匙交给我们,起码会走得痛快点儿。这个交易你觉得如何?”
兽皮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绝望痛骂:“徐行之,你这个混账!”
徐行之不以为耻道:“我是个大混账,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么惊讶作甚?”
兽皮人把齿关咬得咯咯作响,他闭上眼睛,时间很久,久到周望都以为他悲愤过度、昏厥过去时,他才豁然睁开眼睛。
“只有……碎片……”兽皮人惨声道,“我这里只有钥匙的碎片而已……”
曲驰还是没动。
徐行之倒比孟重光反应迅速些:“这次没保护好我,不扣你的糖。下不为例。”
孟重光:“……”
曲驰欢喜问道:“真的?”
徐行之肯定:“真的。”
曲驰身形一动,立时消失在了徐孟二人前面。
转瞬间,山林间又传来数声有气无力的惨叫。
打发走曲驰,徐行之看向地上只剩一口气的兽皮人,蹙眉道:“这人是冲我来的?”
只剩下孟重光和徐行之时,前者就露出了异常单纯无辜的神情,背着手,仿佛地上那团烂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
徐行之了然。
既然如此,那就是活他妈该了。
徐行之沉默后,孟重光便把刚才那副修罗面孔收拾得一点不剩,小心翼翼地蹭到了徐行之身边:“师兄……我刚才是不是有些鲁莽了?”
刚才面不改sè咔咔拆人家骨头的大狼狗,脸一抹就换成了小狗崽,看到此情此景,徐行之心中十分愧疚。
孟重光是自己笔下的人物。徐行之当初设定时,大笔一挥,嗜血bào躁,易怒霸道,这些都被自己设定成了孟重光的本性。
说到底,还是怨徐行之,所以徐行之不仅不惧怕他,良心反倒还有些隐隐作痛。
……儿子对不起,是爹让你变成这样的。
况且,在蛮荒生活十余载,孟重光定然习惯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日子,现如今被人侵入地盘,下手狠辣些,也不难理解。
再说,他们突然来捉自己,怕是想利用自己对付孟重光。
要是自己被捉去,境遇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死在他们手里都是有可能的。
此外,对主动欺负上门来的敌方仁慈手软,也与徐行之一贯的行事风格不符。
要论残忍程度的话,昨天自己用原本杀孟重光的匕首杀死那个剃刀怪物,手法也善良不到哪里去。
然而,徐行之能理解,从小把孟重光带大的原主肯定不能理解。
徐行之作出一副淡漠模样,用脚尖踢了踢兽皮人的脸:“留他一条命,我有用。”
旋即,他便不动声sè地迈开步子,离孟重光远了些。
在他背后,孟重光眼中的光黯淡下来,手指捏紧,眸光中有浓浓的悔意。
……若不是这混账在他面前抱住师兄,他断然不会情绪失控,下手这般狠辣,坏了自己在师兄心目中的形象。
孟重光默默收拾好糟糕的情绪,朝向天空,再次打了一声唿哨。
受到召唤,骨女很快自另一侧竹林里现身。
她躲着徐行之,缓步走到孟重光跟前。
孟重光同她耳语几句,她应了一声“是”,便沉着脑袋,把垃圾似的兽皮人提起来,朝塔内走去。
期间,她始终不跟徐行之有任何的目光交流。
徐行之也体贴地不去看她,转而把视线投向曲驰正在打扫残敌的树林,琢磨起自己的心事来。
……徐行之暂时不打算刺杀孟重光,因此,在蛮荒中生存下来便成为了徐行之的首要之务。
他记得很清楚,“世界之识”告诉他,孟重光这一伙人正在谋划逃出蛮荒,回到现世,作乱报复。
而蛮荒里绝不止孟重光这一伙人。
其他分支是什么情况,各自分布在哪里,势力大小如何,徐行之均不知晓。
最重要的是,这蛮荒的出入口在哪里?又该怎么逃出蛮荒?
徐行之心中清楚,自己出现在蛮荒这件事太过突兀,周北南怀疑自己是探子,简直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情了。而孟重光肯收留自己,百般信任,八成是被昔日的师兄弟情谊冲昏了脑子。
如果自己擅自拿这些问题去问孟重光,一旦引起了他的疑心,被按在地上一块块按碎脊梁骨的人就该lún到自己了。
总而言之,徐行之需要一个可靠的情报来源。
眼前这个,就是送上门来的情报来源,可靠不可靠另说,但聊胜于无。
骨女离去,孟重光也转回了徐行之身边,温驯地发问:“那片林子是我种的,师兄可眼熟?”
……说实在的,盯久了,徐行之的确觉得有点眼熟。
原主破碎的记忆里,好像也确实存在着这么一片红艳似火的红杉树林。
这片红杉树林像是诱发了徐行之记忆中的某个落点,原先不过是铜钱大小的一块记忆片段,竟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放大、清晰起来。
一阵剧烈的眩晕感突如其来,瞬间麻痹了徐行之的五感。
徐行之竟站立不稳,朝后仰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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