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门贵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秦兮
武宁伯夫人跟钱二夫人客套了几句,便往后头的花厅去了。
女眷们的宴席是摆在花园里头,年长一些的贵夫人们都被引到了假山边上的亭子里头,一面等人一面跟熟悉的人说笑,一面又商量着要点什么戏。
对面就是搭好的戏台子,夫人们大多数都是好这一口的,便都决定让女孩儿们自去玩-----承恩侯府不是一般门庭,门户是极为森严的,后宅跟前面之前的分别也如同是楚河汉界,极为分明,并不需要担心女孩子们的安全问题。
钱嵘终于脱离了令人窒息的大伯母,忍不住欢呼了一声,翘着嘴巴坐在了一株红梅树底下:“真是烦死了!”
平鱼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急忙拿了暖炉给她捂着,又张罗着令人去倒茶,笑着哄她:“姑娘,其实伯夫人和夫人都是为了您好,您想想是不是?否则的话,也不必费尽心思给您挑选行头了,您说是不是?”
钱嵘哼了一声。
但是到底没有再多说。
她心里是知道的,武宁伯夫人说的是,她实在犯不着跟朱元过不去,徒让人看笑话。
权门贵嫁 第七十章·争辉
正说着,卫家的姑娘们已经都过来了,她们是主人,当然没有让客人落单的道理,因此笑盈盈的或是凑趣,或是问钱嵘的喜好,很快就让钱嵘重新开心了起来。
女孩子们之间玩耍的花样其实也不少,承恩侯府这些年虽然没落了许多,但是随着楚庭川身份的水涨船高还有卫敏斋的得意,气派早已经不是往日可比。
卫家先前就已经准备了许多玩意儿,女孩子们或是打秋千,或是去滑冰,都是使得的,甚至看着天色,卫家连风筝也都准备了许多,一时之间,众人都对承恩侯府又高看了几分。
请客看排场。
看承恩侯府这光景,分明是重新中兴了,真是叫人羡慕。
钱嵘对这些都不怎么感兴趣,因此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卫家的姑娘们聊天,又若无其事的问她们:“听说大夫人病了,请了朱姑娘来治病?”
谈起这个话题,卫家的姑娘们一时有些沉默。
她们其实也都得了母亲的嘱咐,是不能让这位朱姑娘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的,因此她们其实对朱元全都没有好感。
再说朱元名声这么差,她们其实也不想跟她来往,顿了顿,她们轻描淡写的应付过了。
钱嵘听她们说的支支吾吾,顿觉没什么意思,也干脆懒得再提了,跟卫家的姑娘们翻起花绳来。
正玩的兴起,钱嵘便听见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和惊叹声,不由得有些怔住,抬眼一看,却险些被晃得睁不开眼睛。
等到她定下神来细看,才发觉来的竟然是简直一身都在发光的徐游-----她穿着豆绿色滚银边百蝶穿花的袄子,下边系着鸭卵青绣如意云纹的挑线裙子,整个人如同是太阳底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叫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太美了!
钱嵘连花绳也忘记翻,站了起来,小声的喊了一声表姐。
徐游笑意盈盈,朝着她走过来,行动之间连腰间的玉佩穗子都没有动一动,真真是好家教,叫不少人自惭形秽。
她眉眼原本便精致清秀,今番刻意打扮,真是叫人挪不开眼睛。
钱嵘垂下头。
徐游从前是从来不为了宴会这样用心的。
看来,她对卫家的这场寿宴,分明是极为重视。
以至于她连云上阁这一季度最贵的那套衣裳都穿上了,这鸭卵青的挑线裙子颜色清淡,但是行动之间却熠熠生辉,仔细去看,才发现裙子的每一条褶皱里头其实都是用银线绣成的,难怪晃人的眼睛。
卫家的姑娘们急忙起身迎上去。
徐游笑着拉住钱嵘的手,上下打量她一眼,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笑道:“还怕你不肯来了,这样才对,你是伯府的姑娘,有什么好怕的?”
钱嵘有些不自在的捏了捏自己腰间缀着的玉佩,却半响也没能扯出一个笑意来。
母亲说徐游心机远比她深沉,让她不要受徐游的挑拨,但是现在听徐游的意思......
过了片刻,徐游忽然又笑起来:“你知不知道,今儿哥哥还说起你呢,他说前儿瞧见你闷闷不乐的,不知道你是怎么了。”
钱嵘便心中猛地一跳。
徐二少爷向来是她心中不能说的秘密,但是瞒得过别人,哪里瞒得过徐游呢?
这也是为什么她时时刻刻都冲在徐游前面,充当一个称职的陪衬和跟班的原因,现在徐游提起徐二少爷来,钱嵘心里颤了颤,立即便想起杨书生来。
跟畏缩而势力的杨书生一比,徐二少爷简直不能再好了,就如同是天上的彩云,显得那么高不可攀。
虽然知道徐游或许是故意在引诱她,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心里扑通的跳了一声。
正说着,边上忽然有人小声问:“那是谁啊?”
语气如此大惊小怪的,钱嵘蹙了蹙眉,抬起头却忽然怔住了,而后回过头来,再一次看了徐游一眼,面色有些难看。
徐游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了朱元。
你人生当中的敌人,你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朱元就是这种人,徐游只在云上阁见过她一次,那一次她甚至正眼都没看朱元一眼,但是今天,她却一眼就认定,眼前的人正是朱元。
卫家姐妹也都愣住了......
徐游今天穿着豆绿色配鸭卵青的衣裳,像是这冬天里的一抹暖阳,朱元今天就穿着柳黄色的小袄配着茶白色的百褶裙。
这是不是故意来找茬儿的?
但是按理来说,国公府姑娘的打扮,怎么也不可能让一个外头的人得了风声并且加以效仿啊。
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可真就是巧了,今天这两人的衣着打扮竟然如此相似。
当然,朱元身上的那套衣裳要简单的多,并没有繁复的花纹和复杂的银边大片的银线,可就是如此,却硬生生的凸显出了朱元的五官-----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她的脸长的事极好的,虽然小小年纪,但是一张鹅蛋脸上每一个地方都长的恰到好处,肌肤白皙细腻,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竟然如同婴儿一般明亮。
连钱嵘也震惊了。
原来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打扮起来竟然如此好看。
徐游侧过脸来正对着朱元,意味深长的打量了她一眼。
而与此同时,朱元也正好对上了徐游的眼神。
她们两人互相对视,周围的姑娘们也都没出声。
虽然徐游从来不生气,但是她们这些相处久了的贵女们,谁会不知道徐游的忌讳-----她是万分不喜欢跟别人穿一样的衣裳的。
而今天朱元却穿了,不仅穿了,甚至朱元的衣裳虽然做工什么的没有徐游这套好,但是谁都看得出来,朱元没有输啊!
这两人一个如同太阳一般耀眼,一个如同月光一般美丽朦胧,简直如同是日月争辉。
就是这样才更加惹人生气。
也不知道徐游到底能不能忍得住。
卫家姑娘们并没有人站出来去招呼朱元。
虽然这不怎么合规矩,但是原本朱元也就不值得别人对她有规矩。
权门贵嫁 七十一章·围攻
气氛沉默了一瞬,周围的姑娘们都等着看好戏了。
而朱元身边的绿衣跟水鹤也觉得不对,轻声在背后问朱元:“姑娘,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吧?”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进二门的时候,并未见到说好会来接的赵嬷嬷,而卫家的夫人们虽然没有冷言冷语,但是却也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打发她们来这后院。
来这后院也就算了,竟然连寿星都不让朱元先去拜见。
现在这些姑娘们也一个个都乌眼鸡似地,眼睛简直长在了头顶。
向问天之前曾经跟他们说过的,说朱元曾经在云上阁被这些贵族小姐们奚落侮辱,她们虽然不在现场,但是现在看看这周围人那种看猴子似地目光,就已经觉得难以忍受了。
朱元点头。
现在还并未看见卫大夫人,想必是卫家的老太太和二夫人三夫人的功劳。
卫老太太和二夫人三夫人想撮合这门婚事,因为徐家跟二夫人有些关系,这门婚事成了,那卫敏斋以后自然就不能撇下二房三房不管,而且会因为这门亲事绑的更牢靠。
而她却是卫敏斋请来砸场子的。
之前她来给卫大夫人治病,其实就已经表明了卫敏斋的态度。
对于她这个破坏的人,卫老太太和卫夫人卫三夫人当然是要尽力阻止了。
所以一来就把她扔在这堆尊贵的侯府伯府千金们聚集的地方,而显然卫家姑娘们也并没有当主人要好客的自觉,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吧?
朱元不动声色的带着绿衣跟水鹤到边上的秋千架边上坐下。
不管多少目光注视着她,不管这目光里头蕴含着多少东西,她都全当看不见,坦然自若,连神情也并未变一下。
......
卫家姑娘们目光复杂的望著她,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佩服她。
要是换做寻常姑娘们遇上这种冷场且被全场排斥的情况,说不得就要哭着跑了,可朱元就是有这个本事。
她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当然,其实换个说法就是脸皮忒厚。
钱嵘咬了咬唇,握住徐游的手:“姐姐别理会她,她就是个混不吝的,你越是搭理她,她就越是上脸!”
其实她终归还是有些怕了。
要是再找朱元麻烦,被朱元扫了脸,那可真就不大好看。
母亲说的是,杨书生的事好不容易过去了,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她安安静静的,等到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大家的记忆都淡忘了,自然就都是好时候了,可如果她再招惹朱元,闹出什么事来,那可难以收场。
别说是徐二少爷,到时候就连门当户对的人家也未必肯娶她。
徐游大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真是吃一堑长一智,阿嵘经过这次教训,竟然也学乖了,知道不能惹的人终究是不能惹的。”
......
平鱼一直跟在钱嵘背后不敢说话,但是听见这句挑拨意味已经异常明显的话还是忍不住右眼皮一跳,出声笑道:“姑娘,您之前不是说头上的珠髻有些紧了吗?咱们去后面换一个吧?”
她是被二夫人严格叮嘱过的,绝不能再让钱嵘闹出什么事来,当然不能任由钱嵘被挑唆。
这么想着,她看了徐游一眼。
心里心惊肉跳。
虽然姑娘嚣张跋扈了一点儿,但是却从来不会躲在背后让别人当出头鸟去出头,徐游这做法,虽然是大家姑娘,但是也显得太心机且薄凉了----她明知道钱嵘这两次遇见朱元都出了大丑,而且在家里现在处境尴尬,好歹是亲戚,徐游却逮着一只鸟儿使劲的拔毛,这也太赶尽杀绝了。
平鱼一出声,原本已经被激的发怒的钱嵘便立刻冷静了下来,她抿了抿唇,歉意的看了徐游一眼,便答应了。
在秋千架底下的水鹤机灵的很,一面给朱元的手炉里头加了两块碳,一面笑着对朱元道:“姑娘,我觉得这位钱姑娘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倒真是个机灵的丫头,朱元笑着看了她一眼,却正好听见有人扬声喊了她一声。
她挑眉望过去,看见一个眼生的姑娘,便笑着应了一声:“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
那个姑娘站在徐游边上不远处,冷笑了一声说:“也没什么,就是听说朱姑娘的母亲曾经还是才女,想必朱姑娘也是家学渊源,大家既然都是来做客的,闲着没事,不如来对一个对子,如何?”
对对子?
走到廊下的钱嵘站住了脚,没再动了,往外看了一眼朱元,再看看那个闹腾的姑娘,眼皮子动了动----应当是贺家的姑娘。
她也跟自己一样,是最喜欢徐游的。
听见家学渊源四个字,众姑娘中间有些细碎的嘲笑声传出。
有人更是直言不讳:“什么家学渊源,分明就已经灭种了.....”
这话说的就实在是太恶毒且不客气,直接就点明朱元跟朱景先如今已经不是朱家的子弟,而其他的朱家人都已经死了。
绿衣气的发怔。
这些姑娘们,其实除了说话文雅一点,其他跟街上吵架闹事的泼妇有什么区别?
甚至还更不如,这些姑娘们骂人的功夫,比那些泼妇们还恶毒多了。
她看向朱元:“姑娘.....”
而那个贺家姑娘已经不等朱元的回应,径直就扬声念道:“东鸟西飞,满地凤凰难下足!”
众人都哄然一声笑起来,再也顾不得矜持,纷纷给贺家姑娘喝彩:“这个上联好,入情入境,贺二你长进了,不愧是跟着虞夫人读书的女弟子!”
这分明是在骂朱元是野鸟,不配在这群凤凰当中立足。
连绿衣都听出来了,攥着衣襟气的发抖。
徐游自始至终都仍旧保持着她的仪态,静静的喝了一口茶,掩住了嘴角那抹嘲笑。
朱元冷冷笑了一声。
贺二学了一点儿虞夫人的本事,就迫不及待的要拿出来炫耀显摆了。
踩着她既能讨好卫老太太和徐游她们,又能扬名,真是好算计啊。
众人都扬声催促朱元对。
更是有人冷笑:“对什么?怕是连这意思都听不出来,你们也太难为人家了。”
她话音刚落。
朱元已经笑了一声,以压过全场的音量大声念道:“南麟北走,满山禽兽尽低头!”
权门贵嫁 七十二章·公敌
此言一出,满座女眷皆惊。
卫家姑娘们一时目瞪口呆,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反应。
徐游皱起眉头。
而在廊下的钱嵘已经有些麻木了----她就知道的,朱元怎么可能会受委屈,这个贺二,真是没有吃过亏就不知道厉害。
她拍着胸口,低声嘟囔:“幸好我没有跟她闹,这个丫头根本就不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
平鱼在边上也心有余悸的附和:“姑娘现在可知道了吧?不管怎么说,朱姑娘是不能吃亏的性子,谁跟她对上都得吃亏----因为人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钱嵘没说话,看向徐游的目光有些忧虑。
游姐姐肯定要气坏了。
而已经反应过来的贺二立即便涨红了脸,不可置信的瞪着朱元:“你骂谁呢?!你在说谁?!”
满山禽兽,是在说她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禽兽吗?!
这个野鸟!
绿衣早已经忍不住了,她冷哼了一声拦在朱元跟前冷笑:“谁答应骂谁,怎么,不是要对对子吗?这个对子是不工整还是对不上?”
怎么不工整?!简直就工整得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朱元竟然如此犀利直接,半点情面都不留。
她骂朱元是外头来的野鸡,朱元就说她们全都是禽兽。
而她们如果紧跟着再找麻烦的话,那就坐实了禽兽这个词了。
贺二抿了抿唇,看着朱元想要开口但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卫家的姑娘们对这个场面实在有些应付不过来。
承恩侯府之前爵位空悬,她们出去做客的机会并不多,年纪又小,因此对于如何处置这种状况竟然没有经验。
所以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还是大人们听说了这边的动静,遣人过来请了朱元过去,说是卫大夫人有请,气氛才算是暂时恢复了过来。
可饶是如此,贺二仍旧被气的浑身发颤。
这些贵小姐们都是乐意看人笑话的。
当初贺二能够拜进虞夫人门下当弟子,不知道叫多少姑娘们眼红,而到了如今,这个不可一世的姑娘竟然踢到了铁板,立即便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了:“说起来,人家也的确是有些本事在身的啊,贺二,你想想,这对子刁钻,当初可是虞夫人出来考你的,你没对出下联,如今却被朱元对出来了.....”
“说不得如果当时朱元在,虞夫人收的弟子可就要换人了,你说是不是?”
这里大家看热闹的看热闹,嘲讽的嘲讽,钱嵘却转过头深觉没意思。
有时候想想也挺无聊的,这些女孩子不管在家里是受宠还是不受宠,夫家是显贵不显贵,目光永远只在后宅这一亩三分地。
每天都为了长辈给谁的赏赐多一些、夸了谁多一些,外头的花会上哪家的姑娘更出风头而苦恼。
说起来,虽然她深厌朱元,却不得不承认,她也有一点羡慕的-----朱元从来便不曾在意旁人的眼光,世人谤她辱她,她既不唾面自干,也绝不委曲求全,坦坦荡荡活的肆意又潇洒。
她又看了徐游一眼,微微垂下眼帘。
一开始的试探便是这样的结果,游姐姐真的甘心吗?
徐游目送了朱元的背影远去,才回过头对着来问她是否要去放风筝的卫家姑娘摇了摇头,她轻声问:“大夫人的病,一直都是朱姑娘在治吗?”
卫家的姑娘们早就已经得到了提点,知道现在情况不同,家里的大人们都是希望卫家跟徐家能够结成亲事的。
这么一说的话,徐游就很可能是未来的嫂子。
她们迟疑了一瞬,才纷纷摇头:“也不是这样说,其实是最近,听说朱姑娘的医术不错,所以才请了朱姑娘过来,也就是一次而已......”
卫大夫人正对着朱元微笑,她有些歉意的跟朱元说:“上回你受了惊吓过来,还要替我治病,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可是等我醒来,你又已经早就走了,竟然连亲自跟你说一声谢都不成,真是让我很是不安.....”
她拉了朱元在身边,善意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朱姑娘,真是要多谢你。”
她这是一语双关,朱元知道卫大夫人的意思,便笑了笑说:“不过是些小孩子们罢了,没有什么。”
其实卫大夫人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
儿子不想去娶徐家的姑娘,但是却又不能自己出面跟徐家闹得太难看,因此只好另辟蹊径,找一个挡箭牌来,来让徐家知难而退,双方都不至于翻脸,能够和和气气的摆平。
可是这样一来,所有的压力便都到了朱元肩上。
之前的事卫大夫人已经听赵嬷嬷说过了,果然朱元一来,几乎就招到了那些姑娘们的围攻,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摇头说:“不是的,这怎么会是消小事呢,我知道的,不管怎么说,一个女孩子......”
卫敏斋这件事上,考虑的太不周到了。
他不应该让一个女孩子去冲锋陷阵。
而朱元却笑起来。
无所谓的,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她问了几句卫大夫人的病情,当听说已经很有好转之后,给她重新把脉,又重新开了一张方子递给赵嬷嬷。
外头卫老太太已经派人来催了,说是她进来更衣这么久,不少夫人们带着姑娘想来拜见她,让她快些出去,免得失了礼数。
这也是应当的事,在办寿宴之前,卫大夫人便知道会有这个时候了。
卫大夫人沉吟片刻,便让自己的丫头先带着朱元出去玩。
等到朱元一走,她便有些疲倦的站起来摇头:“我很喜欢朱姑娘。”
赵嬷嬷知机的上来搀扶她,闻言便也跟着叹了口气:“可不是,聪明机灵,别的小姑娘哪里有她一半的懂事?就是可惜,这个身份摆在这里,这次的事一出,怕连个普通人都瞧不上她了,其实也怪可怜的,毕竟是个女孩儿家,很不容易。”
得罪了英国公府,又跟卫敏斋有些纠缠不清,但是卫敏斋是绝不可能娶她的,这样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被别的好人家所接受呢?
权门贵嫁 七十三章·公敌
朱元出来的时候,徐游正跟着英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进门,等到朱元从身边走过,她就停下来,特意看了朱元的背影一眼。
世子夫人见她回头,便也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皱眉道:“这就是那个不知死活,强出头的朱元?”
今天的事早已经被各家的姑娘们传给了自家大人们知道,世子夫人哼了一声拂袖道:“简直不知所谓,当真是以没有家教为荣了,不知羞耻!”
徐游笑了笑,挽住母亲的手,灵动而狡黠的歪了歪头:“母亲别气了,就如您所说,这种人是不知道羞耻的,既然不知道羞耻,你们骂她都抬举了她,她是什么牌名上的人?你们这样身份的人骂她,其实更是在给她抬轿,让她更出名罢了。”
世子夫人当然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她冷冷的说:“迟早被自己的嚣张害死!”
英国公夫人却咳嗽了一声,惊得母女两个都安静了,才淡淡的道:“管好自己的事罢。”她说着又蹙眉看了徐游一眼:“素日说你宽宏大量,你便该名副其实,更该谨言慎行。”
进宫当伴读在即,何必跟朱元这样的人有所牵扯,坏了素日的美名?
真是太不知道轻重了。
世子夫人替女儿委屈,立即便道:“母亲,她那句满山禽兽.....可是把咱们小游也骂进去了!再说,她知道咱们家跟卫家议亲,竟然还不顾传言贴上来,这样的人......”
英国公夫人有些不耐烦了,她觉得这母女俩都有些毛病:“我们是在跟卫家议亲,但是谁规定过别的人家便不能跟卫家议亲了?再说,能不能娶,定不定,那都是卫家的事,你们不找卫家的麻烦,去找一个丫头的麻烦?你们丢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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