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门贵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秦兮
权门贵嫁 一百七十三·牌位
人总是得陇望蜀。
没有健康的时候,只想着有健康就好了,穷些苦些都没什么,而身体好了以后,就想着日子总得过的舒服些才算不枉此生,有了权还要钱,权钱皆有了又开始想别的,总之不会有满足的时候。
苏付氏叹了口气咬断了线,将手里的衣服抖了抖总算是有了一点儿笑意:“元元你来瞧,这个样式怎么样?”
她手里拎着的是一件大红色滚白边的衣衫,上面栩栩如生的绣着几朵山茶花,一看过去明晃晃的晃人的眼睛。
绿衣忍不住拍手称赞起来:“姨太太的针线功夫可真是太好了,比外头成衣坊里头的绣娘绣的还好!”
苏付氏笑着摇了摇头拉了朱元来身边比划了一下,点点头说:“果然是穿这个颜色抬人。”
笑过了苏付氏又忍不住叹气:“只可惜不知道......”
只可惜不知道付氏拼死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又是什么脾气,该多高了。
朱元半垂下眼没有说话。
她也想见朱景先,可是朱景先这些年都是盛氏带的,直到被赶出去之前,他都还对盛氏充满希望。
她贸贸然的去告诉他真相,只怕他也不会信。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绿衣看看苏付氏又看看朱元,正想要活跃活跃气愤,就听见外头有人喊了一声不好了便跑。
怎么回事?绿衣有些诧异。
才回来都还没坐下多久呢,怎么就又有不好的事了?
水鹤正从外头提了水进来,见绿衣好奇便压低了声音:“好像是说府里的大少爷惹了事,现在大老爷正打他呢,大太太她们也都匆忙赶去前头花厅了。”
大少爷?
几个孩子里头,朱景先是最大的,朱元皱起眉头站了起来。
是了,她怎么忘了?朱景先向来都是不成器的,总是惹是生非,在家里三天两头的都要挨打。
苏付氏有些担心,看向朱元欲言又止。
朱元还没有做出决定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就听见门被敲响,朱大媳妇儿的声音便在外头响起了:“大小姐,您在屋里吗?”
朱元对绿衣点了点头,绿衣便打开门把人给让进来:“妈妈有什么事?”
朱大媳妇儿站在朱元不远处停住脚,一脸的焦急:“大小姐,您快去瞧瞧吧,大老爷都快把大少爷给打死了!”
真是奇了怪了,朱元垂下头一片漠然似地看她:“妈妈这话说的有些奇怪,大老爷教训他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能怎么办?”
朱大媳妇儿急急忙忙的,唉声叹气的厉害:“这......大少爷他把先夫人的牌位给烧毁了,大老爷气的狠,现在要打死他呢!大家怎么劝都劝不住!大小姐,您就看在他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求您快去给他求个情吧!”
苏付氏脸色惨白,目光里露出不可置信来。
人心竟然险恶到这种程度!
如果她们不是事先已经查到了朱景先的身份,那么现在一来朱景先就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朱元,朱元该怎么看待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朱元肯定会厌恶朱景先至死。
她怎么可能会给朱景先求情?恐怕最恨不得朱景先被打死的就是她!
这一下就结下了不解的仇怨!
而且还毁了付氏的牌位,真是一举多得。
让两个孩子反目成仇,手足相残......
苏付氏气的浑身发颤,简直想要当场给盛氏一个耳光。
人心怎么可以恶毒成这样?!
朱元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当然也明白这个局并不算完美,可是没关系,很多给人挖的坑本来就不在乎完美,只在乎有效。
显然盛氏挖的这个坑是很有效的。
她现在按理来说怎么可能去给朱景先求情?
而不求情的话,朱景先肯定也会更厌恶她这个外来的姐姐。
真是好大的一出戏。
绿衣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朱元和苏付氏忽然变得沉默下来。
还来不及反应,朱元就已经忽然起身猛地拿了杯子砸向了朱大媳妇儿。
一杯滚烫的热水正好砸在朱大媳妇儿的额角,将她砸的哎哟一声烫的跳脚,什么都顾不得了一个劲儿的去擦自己的脸。
“大小姐!”朱大媳妇儿完全给砸懵了,什么也顾不得,火气蹭蹭的往上冒:“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呢?!”
朱元冷哼了一声:“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她冷笑着看着满地的茶水飞溅的碎片,冷笑着看向她:“我母亲的牌位被烧毁了?你们下人是怎么做的事?他跟前伺候的人又是怎么照看的主子,竟然让人溜进祠堂还能烧牌位?你们朱家上下沆瀣一气来给我个下马威是吧?!”
朱大媳妇儿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朱元做事怎么不按照常理来?
这个时候,她不该哭着喊着先去抢救她母亲的牌位,然后去找大少爷报仇两人闹的你死我活吗?
“别惺惺作态叫人恶心了。”朱元冷冷的牵了牵嘴角:“我母亲的牌位坏了是吧?”
朱大媳妇儿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在心里有些发怵。
她想起当时玉兰和大老爷的惨状来了,满地的碎片就在眼前,她刚要转身走,就觉得膝盖一软,人重重的往前一跌摔在了满地的碎瓷片里。
这一扑将她给扎的痛的险些哭出来,急忙爬起来看自己的手掌,可是动作太快还来不及反应,就又脚底一滑猛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这回她是真的忍不住哭出来了。
绿衣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朱元已经越过了她往外走了,朱大媳妇儿痛的龇牙咧嘴追赶不及,想要爬起来都没法子,急忙叫小丫头们过来扶自己起来,一面又让人追出去:“快!快去看看大小姐去哪儿了!”
这丫头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她娘的牌位被烧了,她竟然半点都不着急?也不心痛也不难过?
可这样的话,那让她们接下来的戏怎么唱下去?
真是奇怪,朱元怎么没有恨得要掐死朱景先呢?
这简直不合常理。
权门贵嫁 一百七十四·心痛
朱正松心里有气。
要说朱元么,说实话再怎么胡闹他都只是心里气一气也就过去了------说到底从来没有相处过,也就无所谓感情,而无所谓感情,那爱恨也就都来的没那么强烈。
可是儿子却不同。
这个儿子,因为付氏在生他之前曾经欢天喜地的抚着肚子说一定是个一生顺遂,有大气运且能福泽家族的人,他一直都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
以至于那个时候他为了娶盛氏都恨不得跪在盛家门口跪个三天三夜,什么缺德的条件都答应了,唯有这个儿子,却死活不肯丢弃,而且要记在盛氏名下。
这么多年,他养这个儿子也算得上是费心费力,亲自教导,可是这个孩子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怎么养都不成器!
三天两头的上房揭瓦,从三岁起就显出了顽劣的本性-----那时候朱曦才两岁呢,都已经会自己拿着勺子吃些糊糊了,行为举止也都乖巧有礼,可是朱景先却不同。
他三岁多的时候就知道拿热水往奶娘头上淋。
以至于带他的奶娘都换了三四个,就没一个养的长久的。
至于丫头和小厮们也都是一样。
好容易长到现在能时不时的出门去做客了,还上了盛家的族学,虽然年纪小却能跟着盛家许多有名望的老先生们开蒙读书,可是他倒好,他竟然得罪了盛家的那些先生们!
这还不算,他跟表姐弟们相处也都不好。
要是偶尔一个人说他不好,或许是别人的问题,可是当所有人都说一个人不好,那总该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了罢?
朱正松气的闭了闭眼睛,狠狠的又是一鞭子打了下去:“你这个不孝子!你好端端的,你干什么非得去庙里把一屋子的牌位都给烧了?!”
付氏和她那些死了的下人们的牌位朱正松都顺带着供在了城外的一座小庙里。
虽然他自己时常告诫自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己所作所为并没有错,可是到底人心都是肉做的,有时候他良心上还是会有些过不去,因此这也算得上他一时恻隐之心做了善事了。
朱景先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死咬着牙不肯松口认错。
朱正松却气的脑袋发晕。
朱元这个死丫头实在不在他掌控之中,他都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朱元得闹出什么事来,因此他忍不住又气怒的一脚踹在了朱景先屁股上,把他猛地踹的往前一扑。
朱景先身上顿时汗流浃背。
屋子里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旁边看热闹的下人们见势不对,急忙一窝蜂的涌了上来,拦在了朱景先跟前。
虽然大少爷不成器,可总归是大太太亲生的啊,大老爷每次打完了也心疼的,小惩大诫也就算了,真要是打出毛病来,回头大老爷自己想起来,还不是得迁怒到他们这些下人身上?
朱正松气的胡子乱颤。
幸好下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盛氏已经快步提了裙子进门来了,见了眼前惨状先是一愣,而后毫不迟疑的就朝着朱景先扑了过去,瞪了朱正松一眼嚎啕大哭起来。
她护犊子向来是出了名的,下人们全都胆战心惊的退在一边,心里暗自觉得自己倒霉。
“老爷!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竟然把人打成这样?!”她抹着眼泪心疼不已:“孩子还小,你慢慢的教,他自然就懂了,打伤了他,看您到时候心里后悔不后悔!”
朱正松心里那点飘忽不定的疑心顿时散了个干净,他仍旧止不住愤怒看着朱景先,恨铁不成钢的恼怒道:“你给老子回去清醒清醒吧!”
等到打发走了朱景先,他又立即出声叫住了准备跟着出去的盛氏,恼怒的道:“你之前说得对,这孩子从根子上就歪了,须得好好的下狠劲儿整治一番才行,他这次闹出这么大的事,朱元那里肯定已经听见风声了......你说怎么办?”
朱正松有些手抖。
其实他挺绝望的,想想朱元这一路以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表现,他很怕朱元会毫不犹豫手起刀落把朱景先给宰了。
毕竟她连家里的祠堂都敢烧,三叔都敢关,姨父都敢拉下台的人啊,整治朱景先只怕也是砍瓜切菜一样顺手。
盛氏垂下眼睑,掩住心里的得意,又从心里升起了一些可惜。
真是太可惜了,朱元没有亲眼过来看见朱景先的惨状。
她当然知道现在朱元不会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有什么同情,可是这就是一把看不见的刀。
等到将来某一天,朱元知道了真相的时候,就会捅得她痛不欲生。
她收敛起这些心绪,啧了一声皱起眉头:“这也是他在盛家听说了我们在青州受委屈的事儿,气不过所以想着给我们出气罢了。”
她看着朱正松,叹了口气:“虽然我也知道先儿有许多地方都不好,可是这一点上,他却不愧是我们的孩子,始终是向着我们的。”
朱正松被她说的有些心酸又有些叹气:“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大家都知道朱元的脾气,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她会......她会活活的把先儿给杀了的!”
这事儿朱元是真的做的出来。
盛氏抹了抹眼泪站起来:“算了,我去给她磕头,去给她赔罪,总要让她消了这口气。”
这事儿是盛氏当时在半路上已经写信通知了家里下人去办的,挑拨朱景先她们早已经做的驾轻就熟,一做一个准儿,后来盛氏到了通州附近才知道了朱元还弄倒了冯世泽的事,后来想要收手忌惮却着急忙慌的给忘记了。
不过现在闹出来也没什么,这个死丫头把她一家闹的鸡飞狗跳,她现在的确是不能怎么动她,可是挑拨挑拨朱景先跟她的关系总做得到。
而且在朱元看来,朱景先是自己的儿子,朱元一定本来便厌恶他,等到现在矛盾一深,以后这亲姐弟也要形同陌路。
付氏那个贱人死了在地底下也要受她的控制,也不知道她看见了朱元跟朱景先反目成仇,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朱正松皱起眉头觉得不对,正要说话,就见朱大媳妇儿急急忙忙哭着跑了进来。
权门贵嫁 一百七十五·摔头
朱大媳妇儿在府里当差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差错,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在主子跟前失了分寸。
盛氏眉头一皱便忍不住斥责:“你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让她去把朱元叫到大厅,可是她竟然拖沓到了现在,这么不会办事,实在是叫人生气。
朱大媳妇儿闻言便忍不住哭的更厉害了,擦着眼泪说了朱元的话:“大小姐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根本就不管我们说什么,不管不顾的把我给弄摔倒了就跑了......”
果然是气急攻心了。
所以说就算是聪明又有什么用呢?
盛氏扯开嘴角笑了笑,叹了口气摇摇头:“真是小孩子心性,这样子又有什么意思呢?她跑去城外的庙里,也没什么用处,只是徒惹伤心罢了。”
伤心吗?
朱大媳妇儿挠了挠头,她没觉得朱元当时有什么伤心的,反而还开心的很啊。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盛氏便直起身子揽住了朱正松的胳膊:“她性子可不大好,要是在那座庙里闹出了什么丑事......”
这京城可不是青州和南昌那样的地方,你随便在街上得罪一个人,人家都可能是皇亲国戚。
何况大周素来崇尚佛道,朱元要是真闹起来得罪了僧们中人,到时候说不得还真的能叫太后和宫中厌恶-----太后娘娘向来是吃斋念佛很是虔诚的。
朱正松皱起了眉头。
他留着朱元无非是因为知道朱元能给太后治病,可以换来最大的好处,也能掩盖住当年的那件丑事,不至于把朱家和盛家都拉入地狱,所以才忍了她。
要是她自己作死得罪了太后,那到时候谁也救不来她。
这样惹是生非,一进门就惹出这么多事叫人头痛的死丫头,真是上辈子不修福德,才会招来的祸患。
他哼了一声,头痛不已就要出门。
盛氏在后面几不可见的笑着摇了摇头,见朱大媳妇儿一脸的狼狈难堪样子,也没有斥责她的心情了,挥了挥手让她下去看大夫。
朱大媳妇儿点了点头,只觉得屁股实在隐隐作痛,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冷颤。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朱元对付人是不是也太有规律了?只盯着人家的屁股和官位。
朱正松行色匆匆,顾不上等盛氏就要出门,只是一只脚还在门槛,就见盛家大老爷的随从急匆匆的跑来,不由得又站住了脚。
什么事竟然劳累大舅兄的人亲自跑一趟?
他敛起焦急的神色对着他点了点头:“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着急?”
是不是大舅兄那边遇见了什么麻烦?
可是也没道理啊,向来是他们有事才会求去盛家头上,盛家有什么事能求到他们跟前来?
“是......是出了事......”随从跑的气喘吁吁的,见了朱正松神情有些复杂的摇了摇头:“姑老爷,劳烦您跟二姑奶奶走一趟,出事了......”
朱正松心里咯噔一声。
他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只是他,赶出来的盛氏也笑容僵在了脸上,惊疑不定的看了朱正松一眼,有些疑惑的问:“到底是什么事?你直说就是了。”
随从叹了口气:“二姑奶奶,表少爷和少爷他们一道出门在茶楼里,不知怎的惹了陈家的人,被陈家的人当众打了一顿......”
盛氏的眉毛就挑了起来:“这不过是小孩子家胡闹,而且我们家还吃了亏,难道陈家的人竟然还不依不饶?!”
朱正松的手指动了动,忽然问盛氏:“朱元去哪儿了?”
朱大媳妇儿说朱元气冲冲的自己走了。
算一算时辰,差不多到现在也已经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
朱正松勉强保持着微笑问他:“没什么事吧?孩子们受伤了没有?”
“......”随从面色有些古怪的看了朱正松一眼,仿佛很好奇他怎么会知道,嗯了一声就道:“表少爷从二楼楼梯滚落,后脑出血到现在还未苏醒,我们不敢擅动,已经请了大夫过去了,大爷二爷和三姑奶奶听见消息,都已经赶过去了。”
什么?!
冯琨摔到了脑子?!
盛氏惊得攥住了朱正松的手,失声惊道:“怎么会这样?!那官差有没有把陈家的人抓起来?!”
她愤怒不已。
陈家的人实在是嚣张过头了,哪怕告御状,那也得先举证而且也得等圣上裁决,他竟然敢公报私仇!
一定要去顺天府狠狠的告他一状!
再说,御状也不是只有陈均尧一个人能告的。
“是......是表少爷和少爷先动的手......”随从面色更苦了,意识到自己太过啰嗦急忙抬头看着朱元和盛氏:“三姑奶奶说,说那位朱姑娘医术极好,现在只有朱姑娘能救表少爷,所以让我们来找您二位过去,好叫朱姑娘帮忙。”
帮忙?
朱正松只觉得两眼一黑,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连盛氏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察觉出什么不对。
朱元到现在没有半点动静,难不成真的对付氏的牌位被烧丝毫无动于衷?
这根本不可能。
那她是去干嘛了?
在京城这些天,冯家的人应当也不是没跟陈家的人碰见过,可是这些天都没出过事,为什么现在前脚付氏牌位被烧,后脚冯琨就出事?
盛氏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猜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了朱正松一眼。
如果当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朱元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根本不是没有动静,而是一来就直接上真章。
真是可怕的丫头,合着她就是为了闹这一出,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一路上盛氏都有些心神不宁,等到落了地站在了酒楼大堂里,看见了躺在一片血泊中的冯琨,就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心跳加速的捂住了嘴。
真是琨儿。
怎么会这样?
朱正松更惊讶,指着冯琨旁边那个已经呆住了的少年,面向盛氏问:“这......这不是绍儿吗?”
是盛大爷的嫡子,也是盛氏的侄子啊。
盛氏惊住了,忙转头去看自己的大哥,颤着声音问:“怎么回事?”
权门贵嫁 一百七十六·求救
小盛氏已经临近癫狂。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一直过的顺风顺水,连儿子侮辱了陈大将军的孙女儿,也在自己父亲的帮助下毫发无伤的度过。
后来虽然儿子变得痴傻了,可是至少女儿听话,丈夫体贴,她一直觉得自己算得上是很不错的命了。
谁知道事情陡然出现了这样的变化。
都怪自己贪心不足,她颤抖着手捧着儿子的后脑勺,哇的一声哭的撕心裂肺。
盛大爷看不下去,也顾不得回答盛氏的问题,几步走到小妹妹跟前半跪下来,握住妹妹的肩膀低声劝慰:“别急,别急,很快大夫就过来了,大哥已经拿了帖子去找两位不当值的供奉,他们都医术奇绝,乃是杏林圣手,一定没事的......琨儿一定没事的......”
一个家族想要发扬光大,家族成员和睦乃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在这一点上,显然盛家做的不错,盛家自己内部的关系极好是铁桶一块,苏付氏在二楼皱了皱眉,低声叹息:“看来盛家真是比想象当中的还难对付。”
这是当然了,怎么说也是上一世相继废了皇后,逼死恭妃,架空太后最后权倾朝野的人家,若是当真没有一点过人之处,怎么可以保证家族的兴旺繁荣。
朱元面不改色,双手放在窗上冷冷的看着底下小盛氏嚎啕大哭,忽而觉得有些解气。
盛氏知道捅她哪里最痛,她同样也知道怎么才能叫盛氏摧心摘肺,没关系,时间还很长,慢慢来,看看以后到底是谁心痛的时候会多一点。
仿佛是有一朵烟花忽然在脑海里炸开了,盛氏几乎跪倒在了小盛氏跟前,赤红着眼睛问:“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谁弄的?朱元?!”
她一定要杀了朱元!一定要亲手杀了朱元!
小盛氏回过神来,顾不得答应自己大哥的话,揽住盛氏的胳膊求她:“二姐,二姐!求求你,求求你快去求求朱元姑娘,她医术很厉害的,我见过......在南昌的时候,大家都拿琨儿的病没办法,她一下子就治好了!你求求她,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二姐,你替我求求情,我以后再也不跟她做对了......”
盛氏只觉得眼前一黑,心痛的无以言语。
怎么会这样?
妹妹从来养尊处优,在家里事事都被人宠着,嫁出去了也都是被忍让被宠爱的对象,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又什么时候卑微到这个份上过?
她嗫嚅着应好,浑浑噩噩的被朱正松扶着站起来,身体还在颤抖,牙关却咬的紧紧地,愤恨的盯着朱正松,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我一定要朱元不得好死,我一定会让她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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