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长，起飞吧

那就看他几眼好了。她不远万里地来找他，就是想见他。而他还有五个小时就要返航了，并且还得提前去机场，她就只能和他呆两个小时左右。
他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棱角分明，是她所喜欢的样子。
忽然，梁晋睁开了眼。尤珠珠的视线和他对个正着。他用眼神质问她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尤珠珠弯唇一笑，“睡前看你几眼。因为我醒来时你肯定都走了。”
“不要再站在这里。”梁晋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尤珠珠缓缓弯下腰，唇靠近他的耳边，小声说：“知道了。我这就去床上睡。晚安，梁机长。”
她的气息离他太近。
梁晋蹙了眉。
“做个好梦！”尤珠珠说完这句才直起身，转身往大床走。
*
早上五点，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梁晋从沙发上起来，眼睛朝床上的人看去。房间里没开灯，落地窗的窗帘把外面的光遮挡了，没有光线透进来，房间里还一片黑暗。他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床上有个影子。看了几秒，他收回视线，去浴室洗漱。他以极轻的动作，极快的速度整理完自己，拉着飞行箱，开门，走出房间。
乘务长统一为机组人员退房时梁晋嘱咐乘务长跟酒店前台说一下，把他那间房保留到中午十二点。
*
尤珠珠醒来时已经十点，梁晋已飞了两个小时了。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半梦半醒地睁一下眼睛又闭一下，又睁一下眼睛。她和梁晋在同一间房里睡觉，纯粹睡觉。有点不可思议。
不知他什么时候走的，她竟然真睡得那么沉。不过，她还有睡意，长途飞行实在是疲惫，不管是开飞机还是坐飞机。她翻了个身，打算又继续睡。
手机响了，她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半眯着眼看了看，是罗灿灿。她接起电话，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我听说你被投诉，你们公司让你给别人道歉的事了。”
罗灿灿说。
尤珠珠“哦”了一声，并不在意，“你飞回北城了？”
“刚回来。”罗灿灿说回正题，“你们公司怎么会因为无理的投诉让你道歉？”
“你给元毅的生日礼物买好了吗？”
“珠珠，我跟你说正事呢！”
尤珠珠不紧不慢地说：“所以我辞职了。”
“辞职？你说真的？”罗灿灿惊讶不已。
尤珠珠“嗯”了一声。
“但是辞职并不容易啊！违约金……”
尤珠珠眼皮子打架。她说：“我要睡觉了，补眠。”
“你当真去了多伦多？”罗灿灿猜测。
“嗯。”
“梁机长回北城，你要见他就在北城等好了，正好我回来了，我们谈谈你辞职的事啊！”
“因为我想立即见到他。”
“就为了那几个小时？”
“对啊！想见他就来见了。等辞职信批下来了我再回北城。”
“你还真要辞职啊？”
“嗯。罗灿灿，我要睡了，以后再说。”
挂断了电话，尤珠珠正要继续睡，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陈主任。
“尤机长，你别冲动辞职。辞职有违约金，几百万。道歉就是一两句话的事……”
尤珠珠不耐烦，“违约金我出得起。我没错，还处处为公司着想，竟然要我道歉？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现在开始度假，赶紧把辞职信批下来。”
尤珠珠说完就挂了电话。
宋雅听说尤珠珠要辞职，说：“辞职最好，辞职就不用跟我道歉了。”
尤珠珠不想回北城，就呆在多伦多放松一下自己。
梁晋在公司里听说尤珠珠辞职的事，想起尤珠珠飞了二十多个小时在深更半夜时站在他房间门外的样子。那时她笑眯眯的，说非常想见他。
梁晋出了会儿神，领飞行资料。这次他飞伦敦。
“你又飞哪儿呀？”一到伦敦梁晋就收到尤珠珠的信息。
当然，他没回。
很快，他的手机里又进来一条信息：我还在多伦多。
三天后，梁晋从伦敦返航回北城，开始休假。而他只休息了两天公司飞行部主任就给他打电话说到加州和到多伦多的旅客很多，都临时换成了空客a380机型，因此要临时换机长。而飞空客a380机型的机长都已派出去，只有他跟另一名机长能飞，问他能不能把休假调后。
“可以。”梁晋正在市图书馆借书，他一手拿着借的书，一手握着手机走出借阅室才说。
“那么，梁机长选加州还是多伦多？”
几天前尤珠珠跟他说她还在多伦多。梁晋沉默，在想。
“梁机长？”
没听到梁晋的回答，飞行部主任在电话里提醒。
“多伦多。”梁晋说。
尤珠珠应该离开多伦多了，他想。





机长，起飞吧 14.第十四章
尤珠珠辞职的事在各个航空公司传了一个星期，不少人唏嘘不已。尤珠珠是北航技术最好的机长，即使在民航所有飞行员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曾多次上过民航杂志封面，是北航官宣的形象，北航飞行部最器重的机长。就这么一个又有能力又漂亮的人竟因一个投诉而被公司要求向那个投诉的人道歉。
也因此，大家都听说了宋雅这个名字，其身份也很快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同时，梁晋让乘务长对宋雅说的别忘记带药的那句话也传开了。各航空公司的人尤其是飞行员们都竖起了大拇指，赞叹梁晋干得漂亮。而与之相对的是不少人认为北航对尤珠珠的处置不妥，还对宋雅这人嗤之以鼻。
长吉航空里的人员讨论得最多的是梁晋请乘务长提醒宋雅带药时的那种冷漠的帅气。不少年轻漂亮的乘务员都对才到长吉航空不久的梁晋充满了好感，尤其是梁晋还是那样的英俊、卓尔不凡。
罗灿灿把一根男士皮带放进抽屉，那是从加州带回来给元毅的生日礼物，但距元毅生日还有半个月，她得先把礼物收好，到时候再送给元毅。她也有任务，依然随乘务组跟飞去加州。
乘务组开会前罗灿灿听到组里的人议论梁晋，很欣赏梁晋的做法。想起尤珠珠喜欢梁晋，而她还一次都没跟梁晋见过，心里不由得对梁晋多了几分好奇。
到公司开执飞前准备会的梁晋听到了大家对他的议论，神色无波，置若罔闻。除此之外，他还听到了尤珠珠的名字，他倒是没想到又听到她的名字了。从他听到的来看，大家对尤珠珠的能力很肯定。当然，他自动忽略掉他们对尤珠珠的容貌和身材极尽全力的或夸赞或羡慕的话。
跟飞的一副又是李初一，二副是赵勋。机组人员拉着飞行箱登机时，赵勋问李初一，“北航那个尤机长也是开空客a380机型的？”
李初一点头，“对。所以我升级考试前她给我划重点的话是帮我一个大忙。”因为他也考空客a380机型。
赵勋赞成，“这倒是。”
“话说，尤机长要是真的辞职了，来我们公司也不错。”李初一笑着说。说完，冲走在他前面半步的梁晋道：“你说呢？梁机长？”
梁晋脚步不停，头也没回，“不了解。”
“尤机长啊，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李初一说。
赵勋附和，“我也没见过比她好看的。”
梁晋脑海里出现几次和尤珠珠见面的情形，尤其是那天晚上她在他房间里的样子，耳边仿佛又传来她的气息。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李初一又说：“尤机长啊，她的技术是很多男飞行员都不及的。她曾在雷暴天气，雷达及无线电都故障，并且和空中管制及塔台都失联的情况下成功安全着陆，拯救了飞机上四百多人的性命。”
飞机失联是个很危险的状况。梁晋听完李初一说的，对尤珠珠的能力没有质疑。他回头，看见李初一说起尤珠珠时一脸崇拜。
*
上了飞机，梁晋做登机检查、核对飞行数据以及一系列准备工作。塔台“可以起飞”的指令下达后，梁晋推出飞机。飞机在跑道上跑了片刻。
“抬轮。”
“收起落架。”
飞机往加拿大多伦多飞去。
*
尤珠珠还在多伦多。她去过了多伦多大多地方，包括华侨聚居的五个唐人街、各个移民社区、古老又文艺的酿酒厂、多伦多岛。
此刻，尤珠珠被一群人挤着动不了身。她遇上了同/性/恋大游/行。在多伦多，每年都有同/性/恋周，作为同性恋庆典。围观的人可达七十多万人。
而尤珠珠感觉还不止七十多万人，因为她就没看到哪里有空挡让人歇脚的，入目之处都是人。已是傍晚，看了一会儿，她就想挤出去，但是行动艰难。挤过一个人还有无数个人，仿佛永远都挤不出去一样。
梁晋执飞的班机抵达多伦多皮尔逊国际机场。接机的车子把机组人员接到市中心就停了下来。车子被人群堵得寸步难行。
梁晋让大家下车，走去酒店。
“这是什么情况？”下了车后，李初一问。
“同/性/恋庆典。”赵勋抬眼看了看，回答。
“走！我们走进去瞧瞧！”李初一提议。
梁晋没兴趣，“你们去。”
梁晋往酒店的方向走，但同样要在人群中挤进挤出。忽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没想到这么多天了她还呆在多伦多的。他收回视线，继续在人群中穿梭。
尤珠珠也看到梁晋了。“嘿！”她招手大呼，“梁晋！梁晋！”
梁晋继续往和尤珠珠相反的方向挤。
“梁晋！救我！梁晋！救我！”
她的声音在他身后不停地大喊。
梁晋转身回头，只见尤珠珠吃力地想挤过来。他看了几秒，挤过去。
“你哪个地方有事？”梁晋离她近了，他们之间只有两个人相阻。梁晋比那两个人高，他停下脚步，看向尤珠珠，问。
尤珠珠冲他笑：“把你手给我呀！”
梁晋没动。
尤珠珠又说：“梁晋，把你手给我。”
梁晋又挤过了一个人，绕开另一个阻碍的人向尤珠珠伸手。
尤珠珠把手放在梁晋掌心。梁晋一握，握住她的手，一把把她拉到了身边。尤珠珠的另一只手顺势抱住他的腰，抬头笑盈盈地说：“我都快被挤成人肉馅了！”




机长，起飞吧 15.第十五章
腰上传来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难以言表，这让他皱眉。他低头，她的欢喜都表露在眼里、嘴角、脸上。那个样子，如果是别的男人，肯定能把心都化了，柔软成一滩水。
梁晋的目光顿了顿，腰上异样的感觉让他回过神来。他的掌心还握着她的手，她抱着他腰的那只手似乎还不打算拿开。他松开手，另一手移到身后掰她的手。
尤珠珠也没反抗，把手收了回来。
“救什么命？”梁晋盯着她。她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刚刚却喊他救她。
尤珠珠笑眼看着他，“那么多人，我都没法走，还把我挤得后退，差点摔跤。被人群踩死的事件不是没有。”
“没事看热闹的后果。”梁晋不冷不热地说。
尤珠珠被人推了一下，她的身子往前一扑，撞进梁晋怀中。她的双手又不由自主地抱住了梁晋的腰，抱得比刚才还紧。她和梁晋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还站在人群中，被人群包围。
“松手。”梁晋又皱了眉头。
尤珠珠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他的眼睛和以往不一样。她翘起了唇，“我不是故意的。”
但她没有松开手。她说：“又有人在挤我了。”
梁晋抬眼，眼前人潮汹涌。但他还是、又一次掰开了她的手，淡声说：“赶紧走！”
梁晋说完就转身。他的动作快，人又多，尤珠珠一下子就落后了，他们之间涌入了许多人。
“梁晋！梁晋！”
“尤珠珠！”
尤珠珠在后面喊，梁晋回头没看到人，也大喊，眼睛不断搜寻。一抹红色的身影从地上站起来。他快步挤回去。最后拉开挡在他面前的一个金发男人，拉着她的手就走。
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冲出重围。梁晋放开她的手，侧头一看，她的左手提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他的目光往下移，看到她赤着双脚，小巧的脚趾头上涂了五颜六色的指甲油。
刚才他一下子就走到前面去了，尤珠珠没喊答应他，于是蹲下/身脱掉一双高跟鞋，想赤着脚追他。她刚脱下高跟鞋站起来他就拉着她的手突围。
尤珠珠眉开眼笑，“你走得真快，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谢谢你，梁晋，你这个面冷心热的男人。”
梁晋不跟她多说，“告辞。”
“唉！”尤珠珠赶紧喊住他，“你等一下。”
梁晋狐疑地看着她。
尤珠珠一瘸一拐地走到路边坐下，把高跟鞋放在一边，嘴里“哎哟哎哟”地呼疼，抬头看着站在大约一米之外的梁晋，说：“梁晋，我的脚被人踩了。”
她把右脚后跟提起来看。梁晋低头扫了一眼，发现她的右脚后跟红肿了。
“梁晋。”她又喊了他一声，这一声比以往温柔。
梁晋没应，等着她继续说。
“你可不可以背我？”
“不可以。”
梁晋想都没有想就一口拒绝。
尤珠珠望着他，说：“我真的很疼，天生怕疼。”
“刚才不是跟着我走了出来？”梁晋不为所动。
“刚才是逃生。我已经忍了很久了。”
梁晋站着没动。
尤珠珠眼巴巴地望着他，“梁晋，我再走怕是要疼得哭出来。”
梁晋当然不信她二十多岁的人还会因为那点脚疼就哭。他站着，她不停地叫疼。最后他还是走到她面前，背对着她蹲下了。
尤珠珠立即拿起放在一边的高跟鞋，迅速趴在他的背上，偏头在他耳边说：“谢谢，梁机长。”
梁晋偏头。
尤珠珠高高扬起嘴角。
*
梁晋把尤珠珠背回了酒店就离开了。尤珠珠住的酒店和梁晋住的ritz-carlton hotel方向相反。梁晋临走前，她对他说：“早知道你还要来多伦多我就不换酒店了。”
她又说：“你明天有没有安排？”
“有。”
“是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
说完梁晋就走了。
尤珠珠自言自语：“真像一座冰山。”
*
翌日，梁晋和机组人员在酒店吃午餐。李初一和赵勋说起他去cn塔时遇见了尤珠珠。
“尤机长竟然在加拿大？”赵勋惊讶。
李初一点头，“是的。她正要去冰酒庄园。她说她在这里度假。”
“看来她真的要辞职了。恐怕有许多航空公司都争着想要她去。这不得不说是北航的一个损失。”
梁晋坐在他们旁边一桌。他把两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尤珠珠在度假，难怪她还在这里。他想起她说“我是中国北航最年轻的女机长”，以及“我是中国最漂亮的女机长”。不知她是真要离开北航还是只是表示对北航的不满，或者对北航有额外的要求。
“你们说得太对了！我刚刚接到上头的指示，让我去跟尤机长谈谈，让她到长吉来。”
是乘务长的声音。
梁晋转头就看到乘务长在李初一和赵勋那桌坐下。
“这是真的？上头让你去？”李初一吃惊。
乘务长点头，“领导跟尤机长通了电话，知道尤机长在多伦多。”
“尤机长怎么回复的？”赵勋好奇。
梁晋扒饭的动作缓了一些。
乘务长说：“尤机长没有明确答复。”
李初一忙说：“我跟你一起去。我帮你说服尤机长。”
“你？”乘务长看着李初一。
李初一点头，“我和尤机长有些交情，或许能说得上话。”
乘务长同意了。
梁晋扒完最后几口饭，又去添饭。
*
北航公司办公大楼。飞行部陈主任正和北航总经理提意见。
“张经理，最近空客a380机型的机长都排满了任务。民航总局对机长的飞行时间和休息时间有明文规定，飞行时间不能超过规定的时间限制，哪怕是一分钟。尤机长的辞职信我至今没批，我们应该请尤机长回来。据我所知，许多航空公司都想尤机长去。”
张光耀沉着脸，“那个宋雅对公司的一项计划很重要，也不能弗了她的面子。”
陈主任说：“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尤机长没错。”
张光耀道：“违约金三百多万，她没考虑到这个？”
“尤机长说她出得起违约金。”
“好了，我知道了。”
“那，要我去请尤机长回来吗？”
“你去跟宋雅道歉？”
“好，我去。尤机长是飞行部的人，我去道歉！”
正在这时，宋雅打电话来，说不需要尤珠珠道歉了。
“太好了！”陈主任高兴坏了，“我这就跟尤机长打电话！”
“打吧。”张光耀也是看重尤珠珠的。
然而陈主任打完电话后却皱了眉，“尤机长在多伦多度假，她说不谈公事。”
张光耀说：“你亲自去一趟多伦多。”
“好！”
许多飞行员是由各航空公司培养，合同一般是终身制，所以飞行员要跳槽是很困难的，要赔偿一大笔违约金，流程也复杂。而尤珠珠是自费学飞的，虽然签合同时为了约束写了违约金，但很显然尤珠珠并不在乎违约金。
*
尤珠珠在尼亚加拉的一个冰酒庄园里。她在那里等酒等了一天多了。因为她来时，有一瓶冰酒还差两天到二十六年的整数。现在还差三个小时。
陈主任和长吉航空的刘姓乘务长都打电话来约她见面。她一听完就说：“我这一天都有重要的事，改天再说。”然后挂了电话。
三个小时后，老板从窖藏里把那瓶冰酒取出来，尤珠珠欣喜地付了钱就走。
而外面已经天黑了。
尤珠珠打车去了ritz-carlton hotel，在cn塔遇到李初一时她就问到了梁晋的房间号，在1606，依然在第十六楼。
梁晋听到门铃声，走到门边，打开房门。
尤珠珠扬了扬手中的冰酒，笑眯眯地道：“今夜，有美人，有美酒。”




机长，起飞吧 16.第十六章
走廊上暖黄的声控灯亮着，她穿着黑色的挂脖连衣裙，卷发挽起，裸/露着肩膀，逆光站着。笑眯眯的眼睛勾起迷人的弧度。是美人，而且不是一般的美人。
声控灯很快熄灭，尤珠珠跺了一下高跟鞋，灯又重新亮起。
“怎么不让我进去，也不说话？”她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几点了？还有，我不喝酒。”梁晋用一贯的淡淡的语气说。
尤珠珠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很遗憾，“真的吗？”
“嗯。”
尤珠珠在想该怎么做。梁晋说：“所以，请回去。”
暖黄的灯光又消失了，从他房间里透出来的灯光不够照亮。两人眼前是一片昏暗。
尤珠珠没再跺脚，她向前一步，走近到梁晋面前，和他只隔了一公分的距离。“我不信。”她抬头看着他说，“这酒我等了整整两天才等到，一秒钟不多，一秒钟不少。梁晋，给个面子好不好？你别总对我这么冷淡，我对你又没有坏的企图。”
软软的语气。
梁晋后退一步，拉开了和她的距离，沉默。
“你试试嘛，这酒很好喝。而且我有事情要请教你，嗯……就是关于飞行的事。”尤珠珠说。
梁晋终于侧身让开。尤珠珠的眼里洋溢着笑，立即走进了梁晋的房间。她扫视了一圈，房间的布局、陈设和他上次住的那间房一样，当然她也睡过那间房——和他一起单纯睡觉的那间房。
尤珠珠走到了沙发上坐下。想起没有酒杯，转头对刚关上门走过来的梁晋说：“我去找酒杯。很快就回来。”
她把冰酒放在沙发上，起身就往门边走，开门、出去。
梁晋走到沙发上坐下。沙发上还有一本书。在尤珠珠按门铃前他便坐在沙发上看书。他扫了一眼尤珠珠放在那里的冰酒，拿起书继续看。
尤珠珠果然很快就回来了。她的手上拿着两个高脚杯，还有一个开瓶器。她把两个高脚杯给梁晋拿着，然后拿起冰酒开了，转身拿着酒瓶往梁晋手中的两个高脚杯里倒酒，再放下酒瓶，伸手从梁晋手中抽走一杯酒。
她举着酒杯，轻轻和他的酒杯碰了一下，再把酒杯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喝呀！”尤珠珠见梁晋端着酒杯没喝，催他。
梁晋低头喝了一口。尤珠珠满意地笑道：“味道怎么样？”
“嗯。”
“嗯是什么意思？你喜欢吗？”
“没什么喜不喜欢的。”梁晋说。顿了一下，又道：“你要问关于飞行的什么事，现在问。”
尤珠珠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说：“梁晋，你是在座冰山，我怎样才能融化你这座冰山呢？”
“什么？”梁晋也看着她。
尤珠珠缓缓抬手，轻轻把她的手覆在他拿酒杯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