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你亦比如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拿月
傍晚江也在教室睡觉,朋友还跑来叫醒他告知这事。
他眼皮都没睁。关他屁事。
……
“你……干嘛跟我说这些?”从悦第一次听江也说这么多话。
“和袁柳的事,没人亲自问过我,我也没放在心上。”就连从悦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没问过,想来大概都是默认了。江也皱了皱眉,“有些事情我觉得我应该说明白。我没有和别人谈过,和你是第一次。”
当众让女生下不来台确实有些跌份,可如果袁柳不对从悦说那些话,江也不会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把话说开。
给从悦添堵的人太多了,他自己就曾是一个,每回想到他都恨不得自己替她受了,袁柳有什么资格?
从悦听得微微发怔。
江也眼皮耷下,“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不喜欢你。”
不管是那时候也好,现在也好。
“我感情迟钝,反应慢,那个暑假,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对,这些都是我的错。可是比起认为我没那么喜欢你,我宁愿你觉得我迟钝,愚蠢,怎样都好。”
只是迟钝,只是愚蠢。
和被她认为没那么喜欢她相比,这些,一点都不可怕。
比如你亦比如我 26.比如我
二月中, 春节来临。
卓家亲戚本就不多,更有移徙出省的、外出做生意他乡定居的,这么多年待在同一个城市的早就没有几户。
没有上门拜年走访的亲眷,从悦这个客人的存在也就不那么突兀。
做完大扫除, 处处一尘不染,地板干净得能照出人影。门外新的春联换下去年那副,安守家宅一整年的倒“福”字,也被替换。
除夕这天早上,卓妈煮了一锅热腾腾的黄米粿,这是本地特产,吃起来和年糕口感相近, 稍稍更粘牙一些。汤里只需加蒜叶, 油盐香油适量一撒, 立刻就能将香味煮出来。
不仅卓爸卓妈喜欢,从悦和卓书颜也一人吃了一整碗。
“中午我简单弄, 重头戏放到晚上年夜饭!”卓妈妈收拾碗筷, 一边说,“悦悦你喜欢吃油爆的虾是不?晚上我给你煮一盘, 你卓叔叔一向爱吃白灼的,我准备弄两道,你们爱吃什么各吃各的!”
从悦一听忙道:“不用这么麻烦,白灼的也好吃, 阿姨你……”
“没事, 客气什么。”卓妈妈打断她, “我年年吃白灼虾我也腻味,正好跟着你换换口味。书颜爱吃红烧猪蹄,她说你喜欢辣,我多放点辣椒,好叫你们俩都吃饱!还有汤,甜的一个红枣桂圆,咸口的煮猪肚,加点胡椒保准你喝得暖乎乎的!”
说着还犹觉不够,卓妈妈问:“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喜欢吃的?我下午趁早再去菜市场一趟,你一点都不挑食,什么都吃,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从悦忙说不用,卓书颜撒娇卖痴:“妈,我呢?你都不管我了,我就一个猪蹄啊?”
“你?你个讨人嫌的,吃个猪蹄够了,还想吃什么?!”卓妈妈嘴上这么说,其实采购的那些食材里,大半都是卓书颜喜欢的东西。
餐桌边笑语连连,气氛融洽又温馨。
从悦和卓书颜帮着收拾好桌面,从悦问:“阿姨,下午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卓妈妈笑着赶她们,“你们小孩子能帮什么,去玩去玩,只管出门玩你们的,晚上早点回来吃饭!”
从悦倒是想留在家里搭手,却被卓书颜兴高采烈拉着出门。
她俩在外逛到六点半,早早赶回去吃年夜饭。
卓妈妈拿出家酿的酒,卓爸爸一杯接一杯喝得欢畅,从悦和卓书颜两个也跟着尝了几杯。
一桌饭菜香味四溢,电视机里播放的节目成了下饭的背景音,吵杂动静不烦人,反而增添几分热闹。此时此刻,千家万户不同却又相同。
从悦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这么愉悦过,和长辈说说笑笑,吃美食,喝美酒,惬意地享受每一分每一秒。
一顿饭吃完,她两颊微酡,到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热度才有所下降。
手机里有两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从悦知道是谁。从盛作为一个大家长,除夕这一天,自然是希望家里人员整齐。
再者,从悦温顺了十多年,一朝突然反抗……从盛心里对她这个女儿是否还有一丝感情,她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对从盛来说,被女儿忤逆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从悦没有回拨,更没有多看,将那个陌生的新号码加入黑名单,就像之前一直做的那样。
走出浴室,和卓家人一块围坐在沙发边看节目。
卓爸爸拿出两个红包。卓书颜一见立刻端正坐好,从悦微惊,连连摆手:“叔叔,红包我不能要,我都过十八岁了……”
又住又吃又赖在这里过年,还拿红包,像话吗?
可惜,在场三个卓家人,她势单力薄,没能拒绝。
“里面没多少钱,两百块买买零食就没了,不过是走个过场意思意思一下,保佑你们明年顺利红火,学业有成!”
卓书颜附和:“就是就是。”
从悦反驳不了,红包捏在手里,哭笑不得,最后也学着卓书颜的样子,乖巧说了声:“谢谢叔叔阿姨。”
收完红包,一边说笑一边看节目。才刚吃完晚饭没多久,卓妈妈已经开始计划等会煮饺子和汤圆。
卓书颜兴致勃勃拉着从悦一起守岁,两人窝在沙发上,用手机联机玩游戏。
游戏画面忽然一跳,变成来电显示界面。
从悦看清,愣了愣。
并非从盛又换了陌生号码打来,而是另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蒋馨玉。
这个号码多年未变,但从悦很少打,通话次数一只手就数的过来。如果非要叫的话,从悦应该要喊她一声妈。
.
街上的店铺关了三分之二,许多商家选择暂停一天营业,或是都早早关门,赶着回家和亲人团聚,好吃上热腾腾的年夜饭。
中街口右侧的咖啡厅还开着,几桌年轻人大概是吃过晚饭,刚从家里出来。
角落位置,从悦和蒋馨玉面对面坐着,两杯热饮都上齐,谁都还没开口说第一句话。
从悦先按捺不住,视线扫过她的脸,微微垂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和从盛闹翻了?”蒋馨玉对着从悦这张和自己肖似的脸,眼神复杂,语气倒是平和没有异处。
从悦瞥她一眼,道:“是。你怎么知道?”
“这整个地界有多大?除非他从盛不出门,张宜不去和那些生意人的老婆应酬,不然变成别人嘴里的谈资,不也只是分分钟的事。”蒋馨玉加上一句,“更何况是他自己联系我,对我说的。”
从悦愣了愣,“他……从盛跟你说的?”
对她直呼其名的行为,蒋馨玉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不然呢。”
“他和你说什么?你找我想说什么?”
“他找我自然是让我劝你回家。”蒋馨玉调整坐姿,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举手投足仍有风情,“不过他打错算盘了。说实话我没什么好劝的,从家的事早跟我无关,我也不太想管。”
从悦口气微沉:“那你跑这一趟干什么?”
蒋馨玉对她的抵触和敌意心知肚明,却并不放在心上。慢条斯理睨她一眼,问:“你真的想和从家撇清关系?”
“是。”从悦答得毫不犹豫。
“不后悔?”
“不后悔。”
“将来没钱,过苦日子,找工作需要人脉,有事要你爸帮忙……遇到这些你也不后悔?”
从悦看着她的眼睛,说:“不后悔。”
蒋馨玉默然和她对视,半晌,从包里拿出两样东西。
两张卡从她食指和中指间甩出,静静躺在桌面上。
“拿去吧。”
“……什么东西?”从悦眼沉了沉。
“蓝色这张,是你大学最后一年的学费,从盛给的。”蒋馨玉说,“离婚的时候我们协议得很清楚,我净身出户,他必须抚养你到大学毕业。你现在大二,明年的学费你们似乎自己掰扯过?我就不多说了。这个——”
她指尖点了点卡面,“是你该得的。”
从悦没说话,蒋馨玉坐久有些累,直了直背,道:“就算你要跟从家断绝往来,他该给的还是要给,他说不就不,凭什么?”
微微勾唇角,隐约有些嘲讽意味:“你倒是一点都没像着我,十成十像了从盛,父女两个一样的没用,被张宜拿捏得团团转。”
从悦眉头皱了皱,胸口涌起火。她被张宜拿捏,被那位后妈欺负,这些都是为什么呢?他们婚姻自由,爱情没了,好聚好散,却要她来为他们的爱情买单,谁替她考虑过?
一瞬间,从悦很想质问蒋馨玉,她在从家度日如年,这些年蒋馨玉可曾管过她?既然没有,现在又来说什么风凉话?!
只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生气没意思,过去这么多年,该过的都过来了,不管是从盛还是蒋馨玉,将来都是注定渐行渐远的陌生人。
“那张红色的又是什么?”从悦瞥了瞥另一张,满脸冷淡,只待赶紧结束这场会面。
还不如在卓家和卓书颜一起守岁,卓妈妈的饺子和汤圆都是手工包的,味道肯定很好。
蒋馨玉端起热饮喝了一口,艳烈口红在杯沿浅浅留下一个印。
“那张是我给你的。”
从悦微顿,抬头看她。
“没多少钱,不过应该够你在盛城买一套两室一厅的公寓。”蒋馨玉放下杯子,杯底着落在木质桌面上,磕碰声轻得像是错觉,“我本来想等你大学毕业的时候给你的,现在也差不多。”
从悦喉咙像是堵住,“……为什么?”
“不为什么。”蒋馨玉嗤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比如你亦比如我 27.比如你
蒋馨玉那杯热饮喝了一半, 起身离开。
墨绿的皮夹拿在手中,表面泛着一层绸光,她细嫩白皙的食指上是一枚并不硕大但做工精致的戒指,正中镶嵌着切割精细的宝石。
“我知道你心里恨我, 比起恨从盛不差多少。”
蒋馨玉转过身, 站在桌前一步半的地方。
“这是你的权利。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过好自己的生活,日子是自己的。”
她停顿两秒,道:“你在盛城念的是盛大, 对吧?是个很好的学校, 你比我强。”那张美艳的脸上闪过一丝柔和, 短暂停留,转瞬即逝,
言毕, 蒋馨玉再度提步朝大门走, 从悦扬声:“你——”
她停下, “还有事?”
不知被什么阻隔着,到嘴边的话说不出口,一点一点在喉间消弭。从悦吸气,缓慢抒出,“……没事,再见。”
蒋馨玉睇她几秒, 颔首嗯了声, 她理好羊绒围巾, 从头到脚条理整洁, 一丝不苟。
“天冷,早点回住的地方吧。”
袅娜挺拔的背影根本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这些年,她确实过得很好。
直到蒋馨玉走出咖啡厅,从悦没再出声叫她。
今天是除夕,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她只是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和蒋馨玉还有从盛,也曾有过团圆的时候。那时年纪小,记忆模糊,现在再去想几乎记不得什么。但她记得一家人包饺子、放鞭炮,十二点的钟声一响,从盛会把她架在脖子上,三个人一起看烟花。
转眼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
走过第三条街,江也的电话不期而至。
“在哪?”
手冻得知觉渐失,骨节泛红,呵出的气息在空气里化成雾,从悦答:“东街。”
“去看烟花吗?”他问。
从悦停住脚,路旁店铺灯火亮堂,衬得避光的另一侧越发昏暗。
原本想回去和卓家人一起守岁,聊天看节目,在这样的冬夜最好不过。但这一路身边陆续开过很多出租车,她一次都没有伸手拦。
江也又问一遍:“去看烟花吗?今天有表演。”
夜浓而长,寒冬凄清,脚下的路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完,她忽然不想赶着回去了。
“好啊。”从悦说。
……
“你不用在家里陪家人?”接过江也递来的热饮,从悦捧在手里取暖。
朱古力的苦味在嘴里漫开,江也道:“年夜饭吃完我爸妈就让我出来自己活动。”
人民公园处于市中心,广场西北角是烟火表演最好的观赏位置,和略显清冷的街道上相比,这里是最热闹的地方。
他们找的长凳有点偏,斜对角立的那根灯柱似乎坏了,每隔三分钟就闪一下,像道缓慢的“闪电”。
“你爸妈还挺好的。”从悦低头笑了下,弧度轻浅。
江也问:“今天不开心?”
“对啊。”意外地,她承认的很干脆,“不开心。”
江也偏头看她,她脸颊皮肤薄得像是只有透明一层,被寒风吹得更加白。
从悦对他的打量不以为意,忽地晃腿踢了踢空气,“哎。对面那家便利店里是不是有水煮?”
“应该有。”
“我想吃。”
江也默默看她。
她坐着不动,侧脸线条柔娇艳明毅,长睫曲卷承着满满一弧凉月光。不客气的语气带着几分自然而然,那些被抛开的疏离和客套,在这时候都是矫作的。
江也没多言,起身走向街道对面,几分钟后拿着一大杯水煮回来。
从悦咬下一大口鱼糕,滚烫的汤汁渗出,口腔中满满都是香味。
“好吃!”
江也没给自己买,安静地看她进食。
吃完一串,从悦停住,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汤汁痕迹。
“我晚上和我妈见面了。”
“你妈?”
“嗯。我好多年都没见过她,虽然她也住在这里,我还有她的电话号码,但是我真的差点连她长什么样都要忘了。”从悦平淡无波地叙述着,内心那些情绪早就被冷风吹散。
“本来在卓书颜家,和他们一家人吃饭看电视,这个年过的很开心,突然接到我妈的电话,我连叫都没有叫她一声。看到她我突然就很难过,和她说完话更难过。别人家都在团团圆圆……”
卓家的气氛真的很好,可那些都不是她的,越喜欢,心里的失落就越大。
从悦垂下眼,“不过也还好,从他们离婚以后我就没有过过一个好年,比起来今年还算好的,见了我妈一面,不用待在不喜欢的地方,面对我后妈的笑里藏针。”
弥漫开的沉默让寒意更加明显,江也扮演合格的听众,充当她倾吐的垃圾桶。
从悦却不说了,抬头扯嘴角,“你家过年都是怎么过的呀?”
他眼睫一颤,“你想听?”
轻轻点头,从悦说:“我都快忘了正常人家是怎么过年的……不对,今年感受过了。”她笑,“在书颜家。”
江也略微回忆几秒,声音缓缓:“我妈平时下厨少,厨艺水平不稳定,每年的年夜饭她都要自己动手,不肯让别人来。一样的菜单做了十几年,从来不改,从早上起我爸就会开始抱怨。”
“里面有道菜是我妈很多年以前自己想的,把鱼肚子剖开塞上剁碎的肉,肉事先调好味,再在鱼身上淋上酱汁,清蒸。我爸一直觉得难吃,每次还是吃,一大半都是他吃掉的。”
“吃完饭一定要坐在电视机前看节目,我爸是联欢节目的忠实观众,他说不看就不像过年。我妈每年都会自己打扫卫生一次,就除夕这天,然后在我爸看电视的时候拖地,拖把从我爸脚下过一次,我爸就哼一声,哼到后来两个人一定要吵架。”
卫衣被拢在外套下,帽檐处垂着两根带儿,他环抱双臂,娓娓叙述。
“不过都是我妈在骂,我爸挨骂,每回我爸都说他忙生意很累,不跟我妈计较,其实就是吵不赢。”
“我以前也必须一起看节目,十五岁以后就不了。”
从悦没有插话,她听着江也说他们家的一点一滴,从每年的除夕习惯说到平时生活里的大大小小。她甚至能想象,江也妈妈做菜手忙脚乱的样子,还有他爸爸在旁边嘲讽,被老婆赶走隔一会儿又悄悄凑过去的小心翼翼。
说得最多的还是和过年有关的事,最应景,尽管江也说到在电脑前忙碌被父母打扰,一脸不高兴,但那点不愉快,是基于一种内心幸福的前提才会有的。
就在他的话语里,从悦仿佛也过了许多个开心又喜悦的新年。
“真好。”她怅然感叹,吃最后一串水煮。
杯子只剩三分之一汤汁晃荡,早已凉了,江也起身替她扔。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待他坐下,从悦问,“你有没想过明年的事?”
“明年?”江也接过她吃完水煮剩下的竹签,抬手一扔,准确丢进垃圾桶里。他说:“没仔细想过。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吧。”
“年年有今日?”从悦低沉的心情好转许多,一听,笑道:“明年我才不要和你在这吹冷风。”
“那不然……”江也挑眉,“明年去我家过年?我描述的还不到位,你真正去体验一回才知道到底是哪样。”
“你想得美。”
“我不仅想得美我还长得美。”他一脸懒散,停了停加上一句,“不过比你差一点,你更美。”
从悦用余光斜他,没理会他不正经的玩笑。
“说真的,除了吹冷风,你有没计划过明年?”
“没有。”灯影被风吹得轻晃,江也往后靠,勾起一边嘴角,微弯的眼睛蕴着几分笑意和少见的温柔,“吹冷风不好吗。和你在一起,冷风也好吹啊。”
比如你亦比如我 28.比如我
寒假时间充裕, 将近两个月的假期足够各人度过一个闲适又充满余韵的春节。
大年初五后,组织了一场为期六天的雪村旅行。
从悦原本不想去, 江也打来电话和她提起的时候, 她最先是拒绝了。一道去游玩的人, 是江也那帮发小们, 她曾经见过其中几个,但并不熟, 一听, 这提议自然没纳入考虑范围。
只是她漏算其他人。江也和周嘉起看着似乎不大对付, 总有口角,然而他俩人之间感情其实很好, 像这种活动,江也自然不会不叫周嘉起。
周嘉起应下便来邀她们俩, 卓书颜最好热闹哪肯错过, 想都没想就点头, 从悦只能跟着参与。
省西北部一座外号冰市的中型城市,每年冬季都被大雪笼罩,雪景极为出名。雪村就在这座城市辖下, 从市里驾车大约有一个小时又二十分钟的路程。
和江也的发小们并不熟络,周嘉起三人便自己一行出发,约好在雪村会和。
短暂的飞行结束后达到冰市, 在机场门前乘坐旅游大巴即可直达雪村民宿, 他们三人每人拉着一个行李箱, 有说有笑, 气氛融洽。
从悦见到江也的时候,是在民宿酒店大厅,他穿着厚厚的羽绒大衣,被包裹的高挑身材并不臃肿,脚下踩着雪地皮靴,反而更加干练利落。
他凑上来拿行李,被从悦避开,“我拎得动。”柜台里等着为客人做登记的前台小姐笑吟吟看着他们,从悦不由得瞪他一眼。
“累吗?”江也站直身,放过她的行李箱。
“不累。”
“饿不饿。”
“不饿。”
“这边有温……”
“喂。”周嘉起不爽打断他,“这还站着大活人呢,你能不能收敛点?一边去,别妨碍我们登记入住。”
江也撇嘴,闭口不言。
从悦微微弯唇笑,不帮他讲话,推着箱子到卓书颜身边,帮她拍净肩膀上的落雪。
“江也——”
左侧走廊口有人叫他,“你过来过来,戴宇他那电脑好像坏了,你来看一下!”
一个男生正冲他猛招手,旁边站着一个穿白色棉袄的女生,黑发披肩。
“你先去吧,等我们弄完房间的事等会来找你。”周嘉起摆手。
江也没说话,眼神在从悦身上扫过,点头走了。
……
雪村民宿酒店四层楼高,一楼大厅入住登记,其他皆是小电影院、温泉池、台球室等酒店配备的娱乐场地。
外间冰雪世界,皑皑一片,素裹银装的秃枝树木开满冰花,低矮的枝木被积雪压成了一朵一朵巨大的白蘑菇。
在这些白蘑菇旁,周围错落立着各式民宿木屋,一人间到五人间,大小不一。
酒店一楼的清吧里,充足的暖气和屋外温度形成鲜明对比,长凳上坐着的客人热得脱下外套。在舒缓流淌的音乐中,点一杯颜色鲜艳的鸡尾酒,看着木墙正中巨大的玻璃外,漫山遍野的雪白,再惬意不过。
“江也呢?”角落卡座,一个男生拨着杯子里的吸管问。
另一人答:“戴宇电脑不是坏了么,去给戴宇修电脑了。”
“还没修好?”
“好像有点麻烦,电脑抱去江也房里了。”
“我说呢,大半天没看到他……”
这一桌都是和江也一块从小长到大的,中学以后因为念的学校不同,见面次数减少,但每到假期都会凑在一块聚聚。
“哎。”问江也行踪的那个又道,“江也不是说叫了朋友一块来吗?”
“那个啊,到了呀,他前面就去大厅接人去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