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三十年

“总重是三十六点四零四零四公斤......纯度大概是九十六左右。”纪朋飞看着手里的纸说道，南苑那边工作做得很快。
“回头会放到人行那边金库里。”
“这算是文物了......”李建国提醒了句，可别把这当硬通货来用。
“这我们知道。”
“......”
“法门寺这个地宫，找到了，但没开，会按着考古那套走。”纪朋飞在斜对面看着李建国。
李建国点点头，他也相信大家不会那么冲动，为了明显的事实还要反复求证。
“有一个，我们希望能马上进行考古发掘。”陈去开口说道。
李建国愣了下：“是.....什么？”
陈去看向纪朋飞。
“你说的那里面有个叫五星出东方......”纪朋飞翻本子，这是他着重记的。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李建国很快想起来了，这个是一块汉代的锦，埋在沙漠的一个遗址里。
“对！”
“这个我不知道......”李建国面露难色，“我不好建议什么......”
如果是之前，挖了也就挖了，但现在看来，任何一件事都可能有不同的做法。
他当然能理解为什么首长们要看这个东西，他也很想看。
为什么汉朝的锦上会织这一句话，虽然那时候的五星跟现在的五星不是一个概念，但整句话真的很“吉利”！
咳！我们真不是迷信！
“问问吧。”
纪朋飞点头，看着李建国：“另外收到急电，周正同志要回来，要我们安排协调机场航班。”





飞越三十年 第1088章 友谊小船
“嗯？”李建国闻言一惊。
“他怎么突然要回来？”陈去问道。
“没有说，应该是有重要情报要汇报吧，好像就他自己回来，卢平还在那边。”
纪朋飞话中带着明显的不安。
周正在那边是职位最高，也是专门派去协助协调各项事务，另外他还兼着保护李一鸣的任务。
按说应该寸步不离，有什么事不可以用电话传真电报，加密回来，偏偏要自己回京？
看着李建国心神不定的模样，王真开口：“应该不是身体，有事他就直接说了，调医生调人......但他突然要飞回来，肯定是大事......”
肯定是有大事！
难道是李一鸣又想到了什么？
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事情，要亲口说的那种。
李建国被李一鸣安排进京，带回来这么多情报，周正呢？
他会带回来什么？
李建国当时可是蒙头进京，只身只带个小箱子，全靠着一个脑子记的东西，这一次，周正可是有专机的。
希贤同志点点头：“去安排吧，这两件事。”
纪朋飞急急出门。
大家各自沉着脸摸烟，李建国帮着边上两人点烟。
轻烟袅袅，烟味香醇，李建国喉头滚滚。
“你来一支？”希贤同志指了指烟盒。
李建国手动了一下，又摇头：“没事，我闻着就好。”
王真已经隔桌丢过一支，绷着脸装严肃：“想抽就抽嘛，又没人管着。”
儿子好像说二手烟危害更大，李建国心中暗叹，拿起烟，并不点，只是放在鼻下轻轻闻着。
众人看他的模样，也没说什么，更没有感叹什么此子性情坚硬恐怖如斯之类。
李建国自有他的坚持，或是为身体，或是对李一鸣有了承诺......这爷俩，......
一堆人吞云吐雾。
李建国也敛着眼，他也不好说让大家少抽两支，想当初他有事心烦，一天一包也抽得下去。
但要是一鸣在这里，说不定开场直接就让人把烟都拿走，那小子肯定干得出来。
或许他会直接咳一声，加一句：我对烟过敏....你们自己选要听我说话还是抽烟？
“你知道我们自己也有个核电站正准备开建吧？”陈去突然缓声问道。
李建国当然知道：“在大亚湾，是法国的技术，投资挺大的......”
“其实不止法国的，法国人的是比较重要的那个部分，英国人和美国人有参与。”
李建国轻轻哦了声，最初看到报纸上可没说美国人和英国人也参与了，也就是北上前夜，工委会送来了不少相关材料，里头就有这个。
“我们听说，这件事是中华电力公司提的议，香江电力不足，让内地建核电站再向香江卖电赚外汇。”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按说粤东倒是不缺电，当时考虑这个电站七成电供香江，一度电6美分，以外汇支付。”陈去夹着烟说道。
“另一个方面，也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
“......嗯，我们也知道，只要有生意，那些人的态度就好。”李建国轻声说了句。
实际建设资金是向中国银行贷款，四十亿美元全部都是中国自己出，而这个项目在中央争论很大，最后......当然是通过了。
“他就没对这事表个态？”
是缓是停还是改？
“他只是看了报纸，具体怎么办他要看过资料再说，听说合同已经签了，......”
李建国想了想，“谁提出中止合同要赔钱的吧？双方都同意的话......”
“钱都给了一部分......”有人说道。
李建国叹了口气，也是报纸上说是今年一月十八签的合同，像这样的订单，没给钱别人不会开工，估计别人已经在生产设备了。
这种大型定制的东西，想要退货的难度太大，李建国也不去问前面付了多少钱，那就太咄咄逼人了。
“电站建起来到能发上电，还早......”
“嗯，预计要到九三年....”
房间好安静，大家眯着眼，看着电视，那沙盘背后是未来的国家计划，李一鸣的意思是五年要弄好，刚才听李建国描述，这一个个庄园都是能源自足的。
到时这么一个核设施摆在海边。除非我们永远不打战，否则这么一个玩意......授人以柄？
“香江那边搞生产，电力需求应该不小吧？”
“电力大头在海外，香江那边主要还是二次加工。”李建国回想了下，“买别人成型的材料，减少污染，主要还是我们能赚钱了。”
众人齐皱眉。
如果真是这个样子，这电站还要不要建。
当时想的是用这个赚外汇，现在还有没有这个必要？
何况用国外的技术，建危险性这么大的项目，钱还花特别多，还得自己出。
可是合同都已经签了，扯了？
“那不止钱的事，还会损害国家关系，法国，倒算是个友好国家，五常之一，别因为这事再损失一个朋友。”有人说了句。
李建国抬眼看了那方向。
“怎么？”
“好像说...以后关系会变差......”
李建国无奈说道，“国家之间只有利益，没有真朋友的......英国美国人也一样，包括小鬼子，各方面都在打压和剥削我们......我们只能靠自己......”
气氛嘎嘎，仿佛各人脑门上都隐现火光，火光里隐约有字，具体内容不详，放三十年后某些网站上大概得全变成星星。
“要想个办法扯了？”
既然友谊小船早晚要翻，那就得往上数一百多年里法国人干了多少龌龊事了。
“如果合同里有不可抗力条款，就不要紧。”李建国说着看了一圈，显然这里没人记得有没有这条款，“不可抗力就是战争，自然灾害之类的......”
“他说太平洋沿岸都是地震带，是不是真的？”陈去问道。
李建国很肯定点头：“绝对是真的。”
“那就不能建了。”
“贷款是中银出的，不是说美元要贬值？......”
“哦对！”
看来又添了一桩，如果李一鸣所说真的属实，美元长期贬值，日元长期升值，那手里有日元贷款，又把美元贷给别人的我们是吃足了大亏！
看来现在是怎么挽回损失的问题，李一鸣不叫停，大概是知道后面一系列客观情况会让这个电站变得根本不重要。
那少年，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果这也是道题，他会怎么解呢？
前期已经付了一些费用，再赔钱倒是可以摆平，可这大概是最草率的解法，李一鸣的解法肯定不是这种。
该不会是反而赚钱吧？
难道周正回来会带着解法？
陈去摇摇头，弹了弹烟灰，对着李建国看了眼：“你知道他要资料的事吧？”
“嗯，资料是越多越好，他做计划是靠这个信息......”
李建国瞄眼电视，“综合布局后面就要...协调生产，我们在香江也是把所有的工厂资料都拿到手，有些产品直接就是用很多工厂的零配件组装起来的......”
陈去微微点头，看着李建国：“你知道资料有多少？”
“唔...很多吧？”
“他现在就要所有工厂项目的资料，还不光是三线的，是全部。这么多东西，整理留底再运，别说传真，就是用车皮都不知道怎么装。就算过去了，不说别的，......”
陈去皱着眉，弹着烟灰，“这怎么看，眼睛受得了？”
“还要费脑子想，他一天吃多少东西休息几分钟？”王真补了一句。
李建国心里像被什么抽了一下，想起儿子把头浸在冰水里的样子，眼角突然酸涩起来。
陈去拍拍他：“我们是先给点简单的。你也得劝劝他，不着急！身体别弄坏了！”
李建国默默点头。
“国家动员起来，人多力量大，他出个好办法，我们安排着做。他说要往乡下送电视，我们就让人通知下去，现在也开始了。”
“送电视？”
又是一件不知道的事。
“嗯，说要尽快到位，一级级往下送，像多级水库一样，城里送县里，县里的送到镇，镇里的送到乡和村......保证今天晚上绝大多数村里老百姓能看到电视！”
…...




飞越三十年 第1089章 弄个飞碟
把事交待给了机要秘书，纪朋飞匆匆回到会议室，进门就敏感地发现气氛有点儿不对。
“已经让人发了，航线会安排，那边有回复会马上送进来。飞机就在那边......”
昨天执飞的那一架飞机还在花城的白云机场待命，当时就有考虑到把李一鸣接回来的可能性，但主要是为了运送别的人和物。
李一鸣太重要了，为了安全，其实应该是坐专列，但飞机不能不准备。
没料到，今天就得用上，回来的是周正。
“他还要从深城过去，深城要抓紧建个大点的机场！”有人说道。
“建大机场就没那么快了...”
“应该会有不少东西跟他一起过来。飞行安全要保障。那架也飞了好几年了吧......”
“七年了。”
一听七年李建国就下意识加痒，开口就问：“是什么机型？”
“波音707，交给民航管理的。”纪朋飞说着看了眼李建国边上，“去美国访问乘的那一架，机况挺好。”
专机啊....那会不会痒？
李建国沉吟起来，七年的飞机，说不上新，也说不上老，这个得看保痒，不对，是保养，纪朋飞说机况好，那也是下面人汇报的，当不得准。
不过周正来，一鸣应该会考虑到安全问题吧......
王真叩着桌面，看着李建国：“现在都是用别人的飞机......自己又弄不好......”
李建国动了动嘴，强忍着什么。
“想说什么？”王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想起个事...故.....”李建国有点犹豫。
往时出差，到哪都可能聚着一堆新朋友，大家总喜欢轮流卖弄着自己肚子里的奇闻轶事，谁说得好，谁就倍有面子。
但在这里，可不是那种吹牛的场合。
“说吧，是飞机的？”大家都大概能猜得出来。
这两天提心吊胆，脑子里头老是在绕着一些难解的问题，就是李一鸣知道的那些事，在现在情况下，会不会发生，会怎么发生。
李建国点头。
“我们的？”
“不是！是新西兰的。”
众人明显松了口气，别是这一架飞机出事就好。
李建国回想了下：“我们去香江后，就开始大量查看往期的报纸，在七九年底的时候，新西兰有一架飞机去南极观光旅游，撞上了火山。”
大家好奇心瞬间被提起，这起空难大家似乎都没印象。
怎么还有人专门乘飞机去南极飞一圈为了看风景？
南极还有火山？
飞机怎么会撞上去的？
“是的，撞上火山，人全都死了，大概是两百多人吧，非常惨，直接死的有一些，大多数是被火山熔岩给活活烧死的。”
李建国这一番话，让房间里所有人听得微微咧嘴。
真是太惨了！
不是说平生未见如此惨事，而是对比强烈，能乘飞机去看南极那肯定得是什么级别的生活水平。
好端端地给送进了火山，感觉是人没死直接进了火化炉......
“什么原因？”
“后来事故原因调查清楚了。这个飞机是麦道公司的，有自动导航功能，飞行线路被航空公司改了，但没有通知机组成员。原来的线路是绕过火山，但改过的线路是直接从火山上经过。”
“然后到达那个地方时，机长就降下飞行高度，因为他在天上往下看，分不清云层和火山上的积雪，他以为是云层，等他发现前面是火山已经来不及了......”
李建国叹了口气，“飞机撞了火山后直接爆炸，然后火山的岩浆又活活把还没直接死的人都烧死了，......”
“唔......”
众人挺无语，看着李建国，还没明白这个事故背后有哪些大道理，是单纯说出来警醒人的？
“他查这些事故主要是为了推测现在的很多问题，主要是产品问题，因为我们今年是刚跟麦道合作。”李建国停了一下，“有这事吧？”
“是的，我们运十刚停，那些资料已经安排整理让人送过去了。”纪朋飞适时接口。
李建国看看他，他不知道这个事，这再一次证明，有很多事绕过他去做了。
也不奇怪，他在国情调查小组里头担任组长助理一职，可那组长远在深城，副组长们完全没必要事事跟个助理请示。
其实他这个助理也只是帮着解读一些疑难问题，比如说特别的符号。
“运十性能不行，飞机这玩意，花钱多就不说了。要是没弄好，上天就是铁棺材啊！”王真叹了口气。
空难这玩意，确实吓人，再者，现在能坐飞机的都不是普通人。
掉一架那都是惨痛损失。
“他有没有更好的？”王真紧接着问，“比如，飞碟？”
“飞...碟？”李建国愕然看着他，没听清似地反问，“外星人的那个？”
王真点头：“有没有？”
现在这年头，大家都知道外星人是开飞碟的，那玩意无视重力无声无息，李一鸣如果有图纸......那画面太美好了！
“我不知道......”李建国犹豫了下，摇摇头，想了想又摇摇头，“可能是没有吧.....”
几人目光如织，默默叹息，看来李一鸣再厉害，终有局限，......
要不就是三十年后那些小说没摆资料，只写风花雪月怎么赚钱，太不识大体，难道你多摆些技术资料就没人看？
李建国看了看四周，按着一鸣的思路，就算是有也不能直接说，下面怎么保守得住秘密？
就算是这里，也可能有没查出来的窃听器......
好在他之前现在说的内容就算是泄露出去也不要紧，一鸣有对付这种泄密的办法。
想想那美国总统“有意无意”地开了个玩笑，弄得老毛子劳命伤财，自己这边如果也随口说几个预测，再被偷听走，那不就是一鸣那一套了......
“怎么？”
看着李建国目光茫然四处望，有人就问了。
“工委那边查出不少窃听器......”李建国低声说，他也不怕得罪纪朋飞。
“墨西哥使馆也找出好些个.....”
“这里一天查三次。”
李建国默默闭嘴，其实查十次也不见得安全，听儿子说有在盖楼时就装进墙里的，还有根本不用接电的。
但他又能怎么办，只能管好自己的嘴了，目前说的那些都还是可控。
其实估计有不少人都猜到中国南边有个神秘领导在主持工作了...但他们敢找上门？
那就是给儿子送菜去的。
但飞碟技术？
不属于可以说的内容，说了哪个国家都害怕，太影响战略平衡了，这玩意也不应该是现在就摆出给人看的。
还是王真：“运十资料也不少，看看能不能改进，终归自己要有.....”
李建国默默点头，但能不能做他说了不算。
“是你来之前通知的，资料都在申城，那边坐火车过去。”纪朋飞补充，“申城那边，调了美影厂画动画片的那批人，同一趟车子。”
李建国想了想：“火车...那要几天了。”
“嗯，明天晚上到，......”王真嘴角含笑，李一鸣要去香江，大家都不放心，拿资料留住他应该是个办法。
就不信了，那么多批资料，你一眨眼全看完？
你看完我们第二天还有直升机的。还有这么多人要你安排培训，你不是要在深城搞实验田吗？
一天一点事，不会把你累死，但也不能放你走！
“他跟我说过，这些改进都不是问题。”
“真的？”
大家有点不信，到目前为止，李一鸣过来的东西都不是太高科技的，很多确实是发人深省，各种奇妙的组合结构，意料之外的功能，往往都源自于所谓的“常识”。
但有了思路大家也可以做，现在就是配合他扩大产能，给全国的工厂找事。
或许是他真想让大家开动脑子，可你自己到底有没有顶级干货？
是个疑问！
“真的，他说我们所有的产品，归结到两点，一个是结构设计，二是材料选择。结构设计比材料更重要。”
“这怎么理解？”
“结构合理，材料差一点其实可以通过两手来解决，一个是经常更换部件，第二就是研究新材料，然后还是换部件......”
李建国看了看大家，“其实只要常换常新就可以了，换下来的老配件还可以返厂加工....”
“材料不好，飞机也飞不了几个钟头吧？”
“那是大飞机，目前我们自己完全可以多造一些小飞机，三五百公里航程的。”




飞越三十年 第1090章 短小无力
“这么短？”
这可不是短不短的问题，李建国默默叹了口气，倾身示意电视：
“跟这个计划配套的，比较实际。小飞机可以在公路起降，还可以在水面起降......用途也多，虽然说短小无力，但它好实用啊，......”
众人瞄了眼电视，明白了。
因为格局不同，李一鸣跟这边完全是不一样的思路。
小飞机那起降条件低得多，技术也容易实现，一个庄园放个小机场，三百米跑道太简单了。
载重量也不用太大，三五吨也可以，毕竟地上有铁路。
之前看到李一鸣那些发明，多数都是生活用品，没啥高科技，什么这啊那的，说起来是让生活更方便，但就自己这些人而言，生活已经够方便了，考虑的更多是高级高科技的东西。
偏偏李一鸣就要扭转这所有的思路，生产力不光是高科技能带来。
“我们能造好？”
一堆厂名研究所代号自大家脑子里飘过，似乎可以吧！
这玩意好像技术真是不难，就算以前难，现在加上李一鸣那孩子，估计问题也不大。
建国同志目光沉静：“小飞机现在就可以造，大飞机，也可以造，时间会久一点，当然，肯定是先买一批来用，小飞机便宜，而且也不是限购的，反正有...钱......”
李建国说到最后还是钱，但这一次大家有点不是很开心。
能造还买？
有钱就造？
虽然也知道李一鸣很能赚钱，也知道在他手里已经掌握了可观的财富，但...有这么为所欲为的吗？
看看你计划的盘子，估算你的收支——
不要跟我说免计划多少多少亿，那些钱你还要生产东西给别人，零零碎碎的扣去那些不怀好意的钱不用给，真正能剩到口袋里头的最多就是几亿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