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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父很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阎ZK

    多谢这位公子。

    我不是甚么公子,你叫我王安风就可以。

    王安风回道,见那少女泪眼婆娑,想了想,解下身后还算是干净的包裹递给少女,道:

    还要麻烦你替我保管一下。

    少女愣了下,不解其意道:

    这是

    此时阳光明媚,一身蓝色短褂的少年冲她笑了笑,语态温和:

    我怕弄脏。

    柳絮山庄逐渐近了,一路纵马驰骋,王柏心中恼怒也逐渐消散了不少,周围风景不错,再加上同伴中还有一位秀美少女,便也逐渐忘却了刚刚的不愉快,转而侧过头去和少女谈笑,说了一句妙语逗得那少女轻笑出声,眉目之间美不可收,竟是比那美酒还要醉人。

    少年恣意,鲜衣怒马,美人含羞,清风送爽,王柏只觉得心胸逐渐酣畅,隐有豪迈之气升腾,如果不是肚子里面没有货真的想要吟诗几首,但是就在此时,一旁却陡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几位好兴致啊。

    这句话相当温和有礼,但是却令王柏几人心悚然一惊——方才他们高谈阔论,并不曾注意有马追上,猛地扭头看去,却见到一穿着蓝色短打的少年在旁边平和看着他们,不曾跨马,只凭借一双腿就和他们的骏马并肩而行,没有落下半分,看他们转过视线来,道:

    我来应赌约。

    王柏微微一怔,随即便认出了王安风,本来这等轻功让上一让也是无妨,可是美人在侧,他又是骄纵的性子,当下冷笑道:

    好啊,小派了相好的来了,追得上便来。

    当下驱动胯下骏马再度提速,王安风闻言双目怒意闪过,心中极是厌恶,见他要走,抬手一把拽住了那马缰绳,但是马力强劲,如何能够拽的住,反被拖着失了平衡,王柏见状大笑出声,而那几个同伴也微松口气,只道是他是专擅轻功。

    王安风却神色不变,猛地屈肘狠狠地砸在了那匹骏马腹部。

    骏马吃痛长嘶,猛地人立而起,将大笑的王柏直接摔下了马鞍,这种马本身有异兽血统,不易驯服,此时越发暴戾起来,口鼻喷焰,身子一扭竟然将双蹄朝着王安风狠狠砸落了下来,声势不小,摔在地上鼻青脸肿的王柏见状神色大变。

    他只是出身勋贵,性子骄纵,但是毕竟十三四岁年纪,比起那些能在大街上鞭杀下人的纨绔头子差了不止一点距离,见到此种情况,直接失了方寸惨叫出声。

    这个时候已经临近了柳絮山庄前,这座山庄落于山巅,大道笔直,唯有到山前却又有三转五弯,故而现在他惨叫出声,才将门口两名中年汉子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彼此对视一眼,急忙奔出。

    连连抢出几个弯道,从上俯视而下,异兽名马昂首长嘶。

    一个束发少年身穿蓝褂,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抱着马脖子,将那狂狮踏云驹生生翻砸在地。

    尘土飞扬!

    那马鬃毛乱如狂狮,浑身毛发如火焰一般,唯四蹄踏雪,被翻倒在地长嘶痛鸣,挣扎不止,却始终挣不脱那少年的束缚,如此神力,如此年纪,几乎已经算是骇人听闻,将那几个柳絮山庄护卫骇地彼此对视,呐不能言。

    如水之势啊

    整个人伴随着骏马挣扎之势不住调整动作的王安风双目明亮,马毕竟只是牲畜,就算是膂力惊人,但是顺着它的力气使劲儿,却还是能够轻易扳倒,这便是如水之势浪潮来时,便顺着他发力

    至于摔倒在地?

    馆主家的肥猪挣扎起来,力气也是很大的。

    那匹还算是幼马的狂狮踏云驹在地上长嘶着挣扎了片刻,最终喘着粗气变得顺服起来,在它比拟四五岁幼童的本能之中,压着自己的这个人每每看向自己的脖颈,都会让它感受到一股难言的寒意。

    王安风呼出口浊气,松开了自己发酸的双手,起身看着被这阵喧闹引过来的柳絮山庄护卫,抱拳道:

    抱歉叨扰。

    少侠客气。

    这帮柳絮山庄的外层护卫几乎全部后退一步,下意识地回礼,眼前的少年穿着有些脏乱的蓝褂,可就凭借刚刚将骏马掀翻制服的膂力,没人敢小看他,就算是他出身贫寒,可凭借这一身功夫,打不得他们全部,掀翻三五个却没有问题。

    江湖上面谁能惹谁不能惹是眼力,也是能耐,武功也是能耐,他们武功不行,所以只能当个护卫,幸亏眼力不差。

    眼力差的全死外边儿了,到了秋天霜落,坟头草都可以拿来当柴烧。

    我的雪儿!雪儿!

    一旁的王柏等到王安风起了身子,才惨叫着扑上那匹骏马,他那三个同伴一齐下身,方才将这匹异马幼驹给翻起来,看着马身上挣扎出的痕迹,王柏急的眼泪珠子都快要下来了,拿自己的袖子给小心擦拭着,可那马却毫不领情甩尾拍开王柏的袖子,然后迈着步子小心翼翼靠近王安风。

    王安风微微一怔,只以为这匹马还要来打,这匹怪马气力贼大,若再来一次,恐怕他也要力竭,便微微皱了皱眉毛,却将那马吓得往后面退了好些步子,把王柏顶得一个趔趄。

    然后发现王安风没有要攻击它的意思,才打了个响鼻,再度小心凑上前去,轻轻碰了下王安风,发现没什么反应,才放下信赖凑上头去,拿自己宝贵的鬃毛亲近地蹭了蹭少年的腰身。

    这是

    少侠好运气。

    一名护卫束起了大拇指,颇有几分艳羡道:异兽讲究强者为尊,这匹马有异兽血统,你刚刚用硬碰硬的手段把它给驯住了,这马服气你,把你当主人了。

    你放屁,这是我的马!

    王柏闻言大怒,可那狂狮踏云驹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王安风皱眉朝王柏伸出右手,本来是想要讨要珠簪,但是那匹狂狮踏云驹却将自己的马头提前一步凑到王安风手下,讨好似地蹭了蹭,少年微微一愣,只得摸了摸这匹异马,才道:

    这马是你的,但是现在我已经碰到了它珠簪拿来。

    王柏微微一怔,看了看自己那蔑视自己的狂狮踏云驹,再看看自己脏乱的衣服,张了张嘴,哭也似地道:

    就因为那一钱不值的珠簪?

    就为了那小小的下仆,你竟如此折辱于我,按照我《大秦律例,我为世家,我便是杀了她,也只要陪些银钱!

    那王柏转而怒喝出声,王安风微微皱眉,厌恶之情几乎难以言表,就连那些原本含笑的诸多护卫,此时面色上也有些不好看起来,王柏察觉到周围的厌恶和恶意,心中微微一惊,可是话已说出口去,只能梗着脖子与这几人对视。

    就在此时,突有一段清越曲调从林间而起,初时婉转,萦绕于山间林稍,继而便冲云而起,将这凝固的气氛给打散了去,即便是王安风心中厌恶,也不由得有些出神,而曲调突地停止。

    诸人怅然若失,却有一道清朗含笑的声音响起,声音漫长,绵绵密密,虽不响亮,却是气韵醇厚,显然内功不低。

    大秦律例六杀中,无故杀人者,纵然郡王之子,当与庶民同罪,因己身份而枉杀他人者,罪加一等,六刑三杀,不知这位公子可想好了吗?

    声音落下了足足十数息之后,才有清脆悦耳的马蹄声响起,又是数息,一位身材欣长的少年才出现在几人眼中,十五六岁年纪,深枣红色的大衣,里面的衣服是月白长衫,绘着山水墨竹,眉眼俊秀,一股儒雅可亲,饱读诗书的气质扑面而来。

    左手牵着一匹马,右手轻轻抛下了一枚柳叶,高大的白马神态温和,那受了伤的少女就在马背上坐着,抱着个包裹,神色有些局促不安,那俊秀少年又和煦有礼地笑道:

    几位,这位姑娘受了些伤,庄中应该有大夫,还请照料一二。

    脚步微微停下,那白马也温顺地驻足,少年转身伸出右手,温声道:

    姑娘,还请下马。

    那面对王柏极为倔强的少女此时却脸色微微一红,颇有几分妍丽,因为手上有些血污,微微缩了下手,到他却毫不在意,反倒是托起内气,防止触动伤口让少女感觉疼痛。

    动作温和有礼,眼瞳之中却平和浅淡,只如看到白云丛林一般模样,只在看到那缕羞红的时候,才在心中有些怀念地道:

    许久没有见糖葫芦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不过现在的世家是不是门槛太低了些不不不,肯定是这忘仙郡的纨绔子弟太肤浅了,垃圾一样。

    少年心中满是不屑和自傲。

    他天性身子骨很弱,修行不得多久便会大口咳血,家里便不让学这些东西,八十岁的老爷子求着自个儿孙子去青楼画船,他乖乖去了,就是嫌弃曲调老旧,便自谱了新曲,要那些姐姐们来唱。

    这样一来他终于是不再犯病,家里头松了口气,可数月之后,整个城里的公子哥儿直接在他门外跪了一排要认大哥,才名流传,更有花魁宣称非他不嫁,老爷子气得差点直接见了祖宗,为了断绝流言,醒过来就嚎着要替他直接定下婚事。

    然而还在大人们准备讨论谁家女儿不错的时候,当时候九岁的少年自个儿溜达出了门,用一根糖葫芦和无聊学来的观人相面之术,径直拐了个良才美玉的美人坯子回了家。

    当时候满城的膏粱子弟闻言仰天长啸,为什么出了这么个妖孽玩意儿,可啸完之后还是继续乖乖在他门前跪成一排。

    什么叫底蕴,什么叫世家?

    就是当纨绔都能让你们失去信心。

    将那受伤的少女小心而不逾矩地搀扶下来,少年看着那如乞丐般的王柏,眼底盛满了不屑怜悯,气度却儒雅可亲,啪地一声打开折扇,笔法凌厉而雍容,却又是令人难以比拟的气度。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

    在下,夏侯轩。`




第二十六章 王安风和夏侯轩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刚而不锋,柔而有节。

    眼前的少年绝对称得上这句评价,眉宇温和,举止有礼不逾矩,可那折扇之上诗句却又骄纵放肆地很,平添三分疏狂,在场诸人听得他自我介绍,诸多护卫只是抱拳行礼,王柏又怒又怕,另两名世家子弟有些自惭形秽。

    唯独那位世家少女则是双颊绯红,看他一眼,又偏开来,却又复看,小女儿娇羞展露无遗。

    夏侯轩轻摇折扇,颇有几分傲雪凌霜,孤傲寂寞的风范,在心中叹息道:

    糖葫芦啊糖葫芦,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毕竟你有一个那么好的未来夫君。

    这种行为并不是平素的自我介绍,上位者主动地开口说出名字,于世家子弟之中更倾向于某种宣告,如猛虎啸山一样,只是更为从容,此时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一含义,可见这少年气度风雅,也没人有胆量接下。

    而真的不知道这世家礼节的,唯有来自于大凉山下的少年郎,王安风只当作夏侯轩是在自我介绍,礼为人道之极,君子不可以失,便整了整衣服,抱拳坦然回道:

    在下王安风。

    夏侯轩折扇微微一顿,双眼错愕看向那位少年,周围那些人也微微一惊,而此时王安风却已经再度道:

    适才多谢夏侯兄仗义执言,在下感激不尽。

    夏侯轩看了他两眼,收回目光,复又猛地抬起落在少年脸上,确认没有从这少年眼角眉梢甚至于嘴巴缝儿里发现挑衅权威的意味,心里面有些嘀咕,而在同时却已经温和地抱拳回礼道:

    不必,刚刚这位姑娘也说有为公子为她出手,想来就是王兄,我看王兄医术不俗,你我或可寻个机会切磋一二。

    而这个时候,那个少女也已经几步跑到王安风身前,脸上残存的红晕还没有散尽,先是深深行了一礼,然后双手将包裹递上来,感激道:多谢公子大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王安风接过包裹,道:举手之劳,不必多言,你且稍带。言罢几步走到王柏身前,再度伸出手来,意思不言而喻,王柏咬了咬牙,心中恨恨,可是这连番事情之下,也已经没有心气再胡来,只得取出了那珠簪递过去,恨恨道:

    簪子给你,你,你不得拐了我的雪儿去。

    王安风看着他不甘的模样,摇头道:你放心,我不会这样做。

    我若强取了你的马,岂不是落得和你一般模样?

    王柏听了上一句话稍稍松了口气,但是第二句话便感觉一种鄙夷从王安风话中扑面而来,言语之中不说看不起他,但是那股子从心底而外的看不起却更令他心中憋闷愤怒,甚至于连异马回归松了口气的喜悦都被这种憋闷给压了下去。

    恨恨看了王安风一眼,但是旁边轻摇折扇,面容温和含笑的夏侯轩却令他脊骨发凉,根本不敢发出一声狠话,狼狈站起,几乎是死命拽着才将那一匹狂狮踏云驹拖走,后者依旧恋恋不舍看着王安风,可少年根本不看它,却也只得认命被拉走。

    王安风将那珠簪递还给了那灰衣少女,后者千恩万谢之后,便跟着两名护卫朝着另一处方向走去。

    柳絮山庄规矩很多,不能随便带人进去,但是好歹还有另一处小庄子,为这些护卫而服务的诸多人口就聚集在哪里,其中有上好大夫,王安风目送几人离去,夏侯轩走上前来,肩膀略过王安风半步,含笑道:

    看不出王兄还是个冷硬心肠的无情人。

    王安风微微一怔,道:

    无情人?又从哪里说来?

    夏侯轩轻摇折扇,心中有意要压他一头,却意态温和道:

    方才那匹狂狮踏云驹如此眷恋地看着王兄,只消一开口,那王柏势必不敢多言,所付出的也不过些许流言,如此些微代价王兄却仍旧不为所动,一斑而窥全豹,未来若是有更大代价的事情,纵然美人含泪,王兄怕是也会顾全自身名节,无动于衷罢?

    如此天性,可称无情否?

    王安风微微抬眸看着这眼底有些许得意的世家公子,并不回答,只是道:

    夏侯兄,敢问人与马比,何者为贵?何者为贱?

    夏侯轩笑答:民为贵,社稷尚次之,何况于马。

    这是前朝贤者所说的话,王安风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曾经提过数次,故而他心里并不意外,又问道:

    那夏侯兄可愿因为他人而违心弃道?

    夏侯轩脸上微笑逐渐消失,缓缓摇头。

    不愿。

    王安风挺直身躯,眉目浅淡地看着夏侯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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