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很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阎ZK
见此情况,王安风心中才稍微放下些心来,此时他身躯确实是已经极为疲惫,约莫只能够再击败数人而已,心中放松下来,偏头朝着薛十三等人放下看去,却只看到了风流倜傥的夏侯轩和醉眼朦胧的皇甫雄,并不见那熟悉的面容,神色便微微一怔。
安风,不要看啦,那小子走了。
皇甫雄注意到他目光,咽了口酒,满脸的愉悦,高声叫道:这小子被自家人看破了原先的布置还不知道,方才被拎着走了,说要关上他三年的禁闭,到他满十七岁才扔出来,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王安风微微一怔,虽然还在擂台之上,却还是忍不住失声叫道:什么?!为何不告诉我?!
夏侯公子轻摇折扇,面色也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愉悦,道:
他怕影响到你的交手,毕竟那惩罚可是不轻。
王安风张了张嘴,心里有些恼意,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正在此时,下方一个少年突然跃上了擂台,面色俊秀,眉眼飞扬,正是之前曾见过的王柏,下方那些世家子神色微怔,那第一个出手挑战王安风的少年突地便大怒,高声叫骂道:
王柏你个腌臜货色,给老子滚下来!
趁人之危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阵阵叫骂声音比之于刚刚讨伐王安风还要暴怒,只是矛头却指向了同为世家子的王柏,后者抿了抿嘴,突地从腰间拔出一柄长剑,轻轻松手,竟然连鞘直接没入了青石地板之中,只留下一个剑柄,道道裂缝浮现在青石之上,显然是锐金之气就连剑鞘都无法完全遮掩,如此锋锐之器,令下方叫骂声也不由得一滞。
王柏嘴角轻挑起,看向王安风,抱拳道:
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家传轻功,也算是可以与王兄交手一二。
若我败了,这柄游龙望月剑,便交于王兄。
若我侥幸胜了一招半式,也权当做个朋友。
王安风双目微阖,道:
方才,你听到了吧
王柏眼底有些快意,心道纵然打不过你,也要给你添些赌,嘴角微微挑起,故作不知道:王兄说的什么?
我朋友要走,我要送他。
王柏笑起,双手展开了一个招式,从他之前对于王安风的观察,这算是个君子,君子可欺之以方,便言谈举止,甚至神色都颇为有礼,含笑道:
所以说我也来和王兄交个朋友,左右都是一样。
请指教!
王安风抬眼看了下他,脸上神色恢复了之前的沉静,嘴角却轻轻抿了抿,轻声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当我的朋友?
哗啦!
袖袍挥洒,平和沉静的少年毫不留恋胜负,径直越过神色僵硬的王柏走下擂台,夏侯轩神色微变,看他道:
你这样,是想要吃下那惩罚不成,再说十三自你交手第二战便被掠走,那老头子轻功强的可怕,你根本追不上了。
速度快是他的事,可追不追却是我的事情。
王安风轻呼口气,抱拳道:敢问他们去往了哪个方向?
夏侯轩面上有些犹豫,而皇甫雄却已经插嘴道:你去郡城北,那处渡口,应该找得到。
多谢皇甫兄。
王安风抱拳一礼,直接迈开大步而去,众人慑服其威,都给他让开了一条路,夏侯轩神色复杂地道:
你为何要告诉他。
因为我欣赏他,值得一交。
但是有那老头子在,他不一定追得上,就算是追得上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皇甫雄神色变幻了下,继而无所谓地耸耸肩膀,道:那便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了。言罢右手一挥,手中空了的酒壶破空而出,直接将王柏想去拔起长剑的手掌打得扬起,继而一步跃出,在空中虚踏数步落于擂台之上,靴子稳稳踩在了那柄长剑剑柄之上。
王柏神色微变,道:你作甚?!我不比了
皇甫雄笑道:谁说不比了?你方才说要和王安风交个朋友,他是我的朋友,而我一向信奉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这种东西向做我的朋友,岂不是侮辱了我和我的朋友,若不为我朋友和我朋友的朋友出口恶气,朋友我心里实在不舒坦。
王柏被他一连串的话弄得有些头晕,叫道:
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皇甫雄神色微僵,有些挫败地叹息道:
我真的不适合论辩之术啊
王柏心中微松口气,便看到眼前少年拎起了自己的拳头,叹息道:
所以我一向觉得能动手就不要打嘴炮。
龙吟虎咆之声,陡然大作。
第三十五章 月下渡船
王安风脚下生风,几乎是狂奔下了这座山峰,脚步落处,少林健步功的功夫几乎被他发挥到了极点,甚至于在经过了刚刚战斗的磨练之后,就连那九宫步也被融入其中,身形闪动之时越见精妙,身形几乎衍化为烟,倏忽而过。
在这个时候,九战连胜之后可能得到的奖励,那柄锋锐至极的游龙望月剑,甚至于说师父充满了威胁的惩罚,全部被他抛在了脑后。
今日便走。
若是之前他只是当薛十三为偶然相逢,江湖不见的一位少年同辈,那此时的薛十三在他心中已经成为了他的朋友,而且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位好友,好友离别,怎么可以不去相送?纵然不如古之名士以琴音想送,也要做得当面道别,才算是不枉相交一场。
毕竟今日一别,起码要三年才能相逢。
甚至于天南海北,无处可见。
想到这里,王安风又咬了咬牙,心中下定了心思见面之后必然要狠狠地给他一拳,以示愤慨,低喝一声,脚下步伐越见纯熟。
如何?
而在少林之中,圆慈和那中年男子相对而坐,将茶水倒入杯盏之中,眉目浅笑开口询问,那男子微微皱眉道:
马马虎虎。
擂台之上虽然犯了许多错误,可还算称得上一句刚猛敏锐,为了好友相送,可以放弃唾手可得的宝物,接受惩处,也算合格。
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客气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嘴角却又冷笑道:
不过不要以为这样能够躲得过那惩罚。
罔顾师命,罪加一等,罚的只会更重。
圆慈嘴角微微勾起,毫不犹豫将自己的徒弟给卖了出去,笑道:
理当如此。
忘仙郡有千里之遥,若施展以顶级轻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可以纵横来去,可王安风却只有两只脚,修行的健步功,也就是寻常少林弟子上下山挑水所用的基础步法,因而他从近午时而走,一直奔袭地太阳都落了山,天色渐近于黄昏,才勉强看到那个渡口。
经脉内力不断地给压榨出来,他从未想过,原来自己还有这般多的潜力可以迸发。
轻呼口气,此时他突然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薛十三是否还在这里,可想到已然奔袭了这不知多远距离,还有什么好犹豫,只微一踌躇便直接奔向了渡口,拦下了一位老船公,开口询问。
啥子玩意儿?船?小家伙,今天可是八月十五啊。
老船公如看蠢货一样看着王安风,呲牙道:无论船工还是游商,今日谁不想要安安稳稳吃顿好的,看看月亮,喝点小酒?就连老头子我也要回家找婆娘了,要船啊?明儿个您请赶早,走咯~
似乎是急着回去,话说着便已经拎着手中不知何时钓上来的一尾鱼,越过王安风一路小跑着去了,少年张了张嘴,却又无奈叹息一声,站在这渡口之上,天色已渐渐昏黄,水波流金,看上是令人赞叹的秋日黄昏,可王安风却只感觉到了秋日的凄凉与萧瑟,双腿酸痛,径直坐在渡口上,长长叹息一声。
果然,没有赶上啊
叹息声中,呆呆看着那湖面倒影,因为身躯疲惫,一时却是有些发痴,正在此时,他视线之中,那平静如一块上等美玉般的湖面却突地泛起了阵阵涟漪,将落日的倒影弄得粉碎,王安风微微一怔,抬眼看去,便看到了一船头从茂密的芦苇丛中滑出,便撞碎了他眼中的一片萧瑟,可落日熔金,渡口横舟,伴着这湖面清波,却又是另一番景致。
正疑惑间,却有一道清越的声音曼声长吟:
抱膝船头,思见嘉宾,微风波动,惘焉若醒
王安风神色微怔,继而便是大喜,右手一拍渡口那木质断桥,直接跃起,高声叫道:
薛兄?!
你竟然还没有走!哈哈,是我,王安风!
那小舟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叫喊,悠悠而来,可还不等那舟停稳,王安风便已经一步跃上了小舟,那木舟没有丝毫的晃动,依旧是稳稳当当的,因为天色渐晚,两旁还悬了两个薄纱灯笼,这一番急转直变,王安风心中欣喜,抬眸看去,嘴中叫道:
薛
声音突地戛然而止,王安风看了看对面的人,满脸的呆滞,数息之后,径直转身竟是宛如逃跑一般再度跳上了渡口,身形步伐满是慌乱,身后传来有几分熟悉的轻笑声,却又让他僵在了原地,不得迈步,缓缓转过身来,咬着牙颤抖道。
薛兄?
如何?不认得我了吗?
熟悉的轻笑声音响起,可那船头坐着的却分明是一位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的少女,一身鹅黄裙衫,藕色绣鞋,眉眼清澈,王安风心里面狠狠一颤,只道是自己被吓得厉害,开口说话,却结结巴巴地道:
你,你真是薛兄?!
那还能有假的不成?
少女失笑,拍拍膝盖起身,在那薄纱灯笼朦胧的光芒之下抬手摆了个少林拳术起手式,在王安风手中浑厚刚毅,宛如磐石的拳势,此时却轻灵而秀美,一笑时左颊上露出浅浅一个梨涡,王安风的心脏又是狠狠地一颤,登时连结结巴巴的声音都发不出了。
少女收了拳势,理了下鬓角长发,笑吟吟地道:不过,我真的没有想过你会来找我,毕竟今日之战对你极是重要。
王安风此时一禅功几近于拼力运转,方才勉强开口道:
可你还是,还在这里等,等着
是啊,我想着你可能会来呢。
少女大方一笑,旁边却又传来了一阵咳嗽,微微一怔,无奈道:可是时间还是有些迟了我得要走啦,劳你这么远赶过来,也没有办法好好说说话。
王安风连忙摇头道:
不妨事,不妨事,我只要,只要送你一送也便对了,只可惜走的着急,没甚么好送
那少女又笑道:确实是这个道理,咱们江湖儿女,也不必如文人般洒泪长亭,你且要好好练功习武,这大秦的浩大江湖可在好好等着你呢,若你勤加习武,将来能够倾力与我一战,便已经是最好的礼物。
王安风微微一怔,透过这逐渐昏暗下来的夜色也能够感受到少女灼热期待的目光,仿佛看向一块上好美玉,上好敌手的期待,灼热而纯粹,无有一丝杂念,便缓缓抱拳道:
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少女嫣然一笑,露出颊上浅浅的梨涡,王安风心脏又是狠狠地一颤,却又听那少女道:那我便走啦,我那小马驹便送给你了,要好生待它啊。
王安风愣了下,还不知道这种小船要如何离开这忘仙郡,那小舟之上撑船的船夫突然一摆撑杆,那小舟便平缓地荡出水面,涟漪散尽,黄昏景致便如平缓湖面,托着这船舟朝着天际而去,船头传来一阵悠扬琴音,四下寂寥,但听着少女抚琴轻歌:
今夕兴尽,来宵幽幽,飞凰塔下,垂柳扁舟,彼君子兮,宁当来游?
声音渐渐去了,王安风呆呆立在原地半响,那匹马儿不知从哪里出现,也立在他的旁边,一人一马呆呆看着天空,那银月升起,皎洁月光洒落了一地,王安风抬起拳头,朝着自己今夜里不知为何,和村里野狗一样蹦跶地贼拉欢快的心脏狠狠地一下,复又看着那银月,长长叹息一声:
月色真美啊
第三十六章 复又归宴
直到身上衣衫有了两三分湿气,王安风才回过了神,身旁那匹青骢马极为安静地等着他,身上鬃毛宛如乱发,而双瞳则是宛如龙蛇的金色竖瞳,隐见不凡,王安风抬手拍了拍这骏马的马背,叹道:
这下子,你须得跟着我了
且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那马儿轻轻摆了摆身子,王安风为他整了整毛发,手掌滑落到了马鞍一侧,却碰到个硬物,微微一怔,反手摸出。却是一柄匕首,拿着极厚实的皮做的鞘,刃如霜雪,薄而坚韧。
匕柄处却雕琢了繁杂的花纹,不但美观,还不易脱手,处处可见打制匕首之人的精心,上面雕琢了一行小字,极细微却又极清晰,王安风在月光下看了看,轻声道:
贺薛家琴霜七岁生辰,祝平安喜乐。
薛家琴霜
薛琴霜
王安风低低念着这名字,明明只是两个再简单不过的字,却让他心中充盈了某种难言的喜悦欢快,低低念了数遍,想了想,将这匕首收好,心中只打定主意,待得江湖重逢之日,便将这匕首重新还给薛琴霜。
畅想来日重逢,他只觉得一阵喜悦,忍不住便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却又似乎怕被人发觉似的左右看去,可周围哪里会有什么人在,于是少年脸上的微笑便越发地浓郁,拍了拍旁边的青骢马,道:
马儿啊马儿,我以前没有骑过马,可是今日天色,若我自己去跑那肯定是来不及了,皇甫兄和夏侯兄还在山庄上,婶娘给的银针也还在包裹里,劳烦你带我一路了。
青骢马自然不会回答,只打了个响鼻,王安风右手搭在马背上,身子翻起来落在马背上,这匹看起来便性烈如火的骏马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抗动作,背上多出了个少年似乎跟空气没什么区别,极为轻松,王安风轻轻抖动了下马缰,清喝一声驾。
胯下骏马竖瞳之中似乎亮起了一抹金焰,迈开步子朝前奔去,初时还不如何快,但是在察觉到背上之人完全可以承受如此速度之后,这匹马轻轻嘶鸣一声,四蹄之上隐有雷纹闪现,速度陡然暴涨,在未曾练武的人眼中,几如一道青色雷光般爆射而出。
此时不过明月初升,还不等月上中天之时,这马已经一路奔袭了数百里,一路如风般掠上了山路,稳稳停在柳絮山庄之前,前蹄轻轻踏了踏地面,似乎颇有几分满意地打了个响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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