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很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阎ZK
秦飞接过,道:
既然是王兄所制,想来必然可口,多谢。
那我等先告辞,王兄莫再相送。
王安风目送他们离去,直至看不见背影方才转身回了屋子,看了看被放在桌上的锦盒,心有好奇,轻轻打开,盒分上下两层,上层放着一对山参,以及三个精致的瓷瓶,而下方则是一对纯黑的拳甲,呈流线型,既有防护之用,也用黑色金属层层叠叠打制出了锋锐的边角,如雄鹰敛翅蛰伏,可见不凡。
秦飞一行辞别王安风之后,自取了骏马,一路急行,赵修杰有一肚子的问题,可是此时的秦飞面色几乎冷如冰霜,他心中对这位表哥已经隐有畏惧,也就只能在心里头硬憋着。
一行数骑踏破了雪景,直入县城大门,一路回到赵府,秦飞挥手将那银钱赏给了阿大阿二,便命其退下,自己则是绷着一张脸,大步回了房间,屏退下人,反手将门关锁,方才呼出口气,轻声道:
师父,您出来吧。
隐隐似乎有一声叹息声响起,老道士如鬼魅般再度出现在他身旁,道:
老道只是教给你一些基础的入门功法,你不必这样。
秦飞却只低垂了眉目,并不回答,玄城子无奈叹息一声,道:
数年不见,你还是如此倔强。
少年眼中浮现了些怀念,并不答话,反问道:
师父您为什么会突然回来还代替影卫守在了我的身边。
这次打算呆多久,干脆不走了罢?
玄诚子摇头,此地无人,他也无须担心少年在下人前失了威严,抬手毫不客气地轻轻敲在秦飞额头,道:
痴儿!
我所修功法,唯游于名山大川,吐纳浩荡天地之气象,方可以识龙虎,乃配坎离,辨清浊,以求破关上三品,又岂能在一地久住?你小子,要坏我道行不成?
少年抬手摸了摸额头,脸上露出笑容来,和之前神色清淡的模样截然不同,满满都是少年意气,却又让老道士心里头堵得慌,别过眼不去看。
秦飞之前呵斥赵修杰心无沟壑,行为举止又是老练又是稳重的,任谁见了不得要夸上一句。
可他是不是也忘掉了,他自己也就是个十四岁的娃娃啊
寻常人家十三四岁的少年,谁还管什么心有沟壑?进退有节?该哭哭该笑笑,再捉弄捉弄喜欢的小姑娘,别提多自在,若在富贵人家里,闯出泼天的祸事来让老爹擦屁股,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老道越想心里头越难受,莫名升起了拎着那把满是豁口的太和剑,去天河郡走一遭子的念头,摸了摸嘴角,道:
老道不过云游于此,这忘仙郡中道门分支云中观观主,唤作空道人,算是我的好友,左右无事便越过那山脉,从天阳郡过来寻他喝杯酒,路过此地时候发现了那守在你娘身边的兵家女将,便得知你也在这里。
这想着吧也有几年没见你了,便和她说了下,让我代替影卫陪你一日,嗯,她也很配合。
一看你果然长大了些,也更结实了,不错,不错。
一边说着,一边又如小时候那样伸手揉了揉少年头发,秦飞眯起眼睛,嘴角微微勾起,又偏因为听得师父说自己长大了,想要遏制住笑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模样有多滑稽好笑,可老道士却根本笑不出来,只是越发心疼。
他甚至于开始有些怀疑,当年放弃秦飞,为了寻求突破之法离开天河郡,游走于大秦天下,是不是错了。
他生性潇洒,不愿意让气氛沉闷,便主动开口讲解这数年来经历的趣事,少年安静听着,说着说着,却又不自觉在每一件经历之后加上了有意无意的劝导训诫,一转眼便谈了一二个时辰,直到下人壮着胆子过来敲门,方知道要到晚膳饭点。
秦飞冷声让送到房里来,那下人松了口气退下,片刻就上了满满一桌子菜,五菜一汤,各有药材添入,有益修行,并上了一壶忘仙特有的佳酿,位列北方十七郡醇厚第一。
就连王安风的腌菜,都拿了一个白玉碗盛了,放在中央,看上去增色了不少,师徒二人一边吃些酒菜,一便继续方才的交谈,老人咽了口酒,看着那腌菜,道:
对了,方才那王安风颇为不凡,年关将近,以你身份,接下来在忘仙郡中应当有机会拜会一些武道前辈,参与各族年会虽说有些无趣,但是对于你们这一层次的武者也算是有点用处。
武者,毕竟不是闭门造车就可以。
你争取多得一份名额,再亲自给那少年送去,邀他同行。
秦飞本沉稳,可在亲近之人面前却总会不自觉放下防备,如阿霄,如赵修杰,更如眼前老者,闻言便略有不服输地道:
他是轻功纯熟,但是轻功强又如何。
武者要分高下,还是要打一次才知道。
道士瞥他一眼,手里面筷子一敲,将少年才夹住的那一块腌菜夺来,夹在筷子上,道:
轻功?哼是你见的还不够广
那师父你倒是说说啊!
老道士嘿了一声,此时喝了两杯酒,心胸放开,也就不再执着于少年称呼,道:
还有小孩子脾气,不能说说你了?
你且听好,你只看到那小子轻功脚印都一样,可你忽略了一点,更厉害的在于他无意间踏在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一脚深一脚浅,几乎本能就反应了过来,调整姿态步法,嘿这种轻功,就已经足以用于实战之中了。
最重要的,运劲步伐里头,竟然有我道门嫡传《九宫第一重的痕迹。
老道士砸了下嘴,见秦飞神色逐渐郑重,又道:
再说他身上锁链,老道观之起码五百斤上下,而他肌肤血管竟然不曾有半点鼓胀,可见其内力必然绵延坚韧,其量不知,但此两项就已经远超于你,交手之时,你于此项当为劣势。
而能承受五百斤重压,筋骨自不必说,不会逊色于你。
他拳比你重,身法比你强,内力方面你最多与他持平,如此一来,你要怎么胜他?
秦飞面色沉凝,便在此时外面传来下人的声音,说是主母呼唤,微微皱眉,看向老道,后者挥了挥手,让他自己出去,而自己则孤身一人坐在房中,回想今日所见少年,低声自语道:
感知过于常人,腰上还缠着银针,背负古琴,步伐隐有道家嫡传之风,通于儒家心境,却又气凝如山,宛如天龙行于大地
嘿,究竟是谁教出来的弟子,竟似什么都会一般。
轻笑一声,玄诚子将从那秦飞处夺来的腌菜扔入嘴中,咀嚼了下。
几乎是瞬间,老道士脸上的笑容便彻底凝固,继而便有些发青,翻身跌落一旁。
呕
第十九章 修行
天色渐暗,每每入了冬,忘仙郡的天就黑地特别早,外头冷,夏天时候总在院外聊天的村民也都缩在屋子里,现在唯有满地的白雪映着月辉,倒也清冷。
王安风将今日木材趁夜色送到了王弘义院子里,婉拒了留下吃饭的邀请,回了自己家中,热了一大锅饭菜,再从另一个陶罐里面夹了两三根腌菜出来,就着白饭猪肉面不改色地全部吃完。
微微皱眉,道:
果然
这一罐只有父亲所制的七成味道,倒是送给秦兄的那一份,已经和父亲当年做的相差不大。
希望他会喜欢。
将碗筷洗刷收好,继而打坐至身躯之中内气完满,王安风方才通过手腕佛珠回到了少林寺中,不出所料又是那孤峰之巅,向圆慈三人见礼之后,便主动地挑着沉重的扁担踏上了山路。
虽然连绵大雪让少室山山路更为难行,但是他自身负锁链之后,几乎无时无刻都在运用轻功,已然极为纯熟,并不在意。
圆慈看着少年身影远去,收回目光,道:
确实没有办法吗?
赢先生冷笑道:
昨日他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事,你不也清楚?
这个世界炼假为真的能耐还受原本规则的限制,连一柄中三品的赤霞剑都无法投影为真,玉炼丸,乾元造化金丹,天罡炼神丹这些东西虽然只用来增强根基,可品级极高,根本没有办法化为真实。
而在我等的世界都无法出现,要令他带入他的世界则更是梦中之梦。
圆慈沉默,吴长青抚了抚颔下胡须,疑惑道:
可先生不是身为这世界的主体?先生都无法做到吗?
文士看他一眼,冷冷笑道:
魂魄亦是人身之主,吴老道你可能挟泰山以超北海?
老人被呛了一句,苦笑摇头道:
是老夫想差了,强人所难,还请先生勿怪。
文士颔首不言,沉默了下,又道:
这段时间不仅那小子在修行,我也在探寻我等开启灵智的源头,但是却遇到了诸多限制
总之此事绝不简单,限制颇多,如同呼吸吐纳,需有入有出,而非随心所欲,目前只知道投影局限的上限和那小子的修为挂钩。若是超过了
文士五指之间缓缓浮现出了一朵晶莹剔透,不似凡俗的花,可转瞬之间,这花便被密密麻麻的裂纹所占据,轻轻崩碎,化为流光飞尘飘向了这孤峰之下。
赢先生视线顺着那光尘投入山下,淡淡道:
那便连一朵花,都无法存在。
今日里挑水修行只到往日里时间的一半,王安风就被赢先生拦下,文士淡淡看他一眼,道:
跟上。
王安风后颈有些发凉,硬着头皮道:
先生,今日还未曾学习医毒之术。
要我说第二遍吗?
冷冷的声音让王安风打了个哆嗦,只好放下铁桶,跟在了中年文士身后,一路无话,等到赢先生停步驻足的时候,王安风抬眸,果然又看到了那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
铜人巷。
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了昨日几近于蹂躏的战斗,王安风本能后撤半步,随即便咬了咬牙,压下心中本能的畏惧,朝着冷峻的文士抱拳一礼,便有些僵硬地推门,走入了此殿之中。
他是人,纵然是比起同辈要更出色一些,但是毕竟还是个人,心里头明白道理不假,可血肉之躯的本能则更是真实。
是人自然就会有感情,会有爱恨悲喜,会为惊怖所骇,是人自然不会想要重温毫无还手之力的失败,何况于少年。
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可还是能有两者超脱其上,其中一者便是心怀大志,任由前方艰难险阻,本心不动不摇之辈,以坚韧不拔之志,迎难而上。
第二者,则是因为外力鞭策。
你无法战胜魔鬼。
但是另一个魔鬼可以
负手立于铜人巷前的文士嘴角微微勾起,衣摆随风微动,越发凌厉孤寒。
铜人巷中,依旧是那个对手,依旧是那个浩大威严的声音道一句开始。
这一次王安风支撑了三十五息,比起上次多出五个呼吸。
所以他身上伤势又重了那么两分。
结束之后,铜人像中两侧烛光霎时熄灭,登时便一片黑暗无光,只能听得到少年急促的喘息声音,王安风扶着墙壁踟躇了数息,还是咬咬牙,推门而出,可还不等他开口,便看到文士身边多出了两人,以及一个巨大的水缸,微微一怔。
那边圆慈已经朝他招手,王安风走上前去,那水缸之中的液体并不清澈,而是有些褐色,发出了温和的药香味道,让他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
赢先生侧身看他一眼,道:
跳进去,你现在筋骨,勉强可以以药液炼体,吴老道以针法内气助你疗伤。
学医只要你的脑子还在动就行,一边疗伤一边学。
吴老道,交给你了。
一旁老者抚须轻笑,道:
且安心,不过小伤,不打紧。
风儿,入内罢。
身为药王谷太上长老,吴长青一身内力已经臻至化境,于疗伤方面,纵然筋脉寸断,心跳断绝,但是他内力不撤,也足以续住性命,此时王安风不过是些皮外伤,片刻便已无大碍。
王安风正沉浸于吴长青所讲内容之中,老者的声音却突然停了下来,少年好奇,侧目过去,老者却只朝他笑笑,往后退了一步,王安风心中不解,而赢先生冷然的声音已经在他耳边响起:
出来,进铜人巷。
少年神色霎时茫然。
于那冷冷的注视之下,王安风再度进了铜人巷,依旧是那两排红烛,可对手却又再不断地轮换。
一般无二的少林长拳,却风格迥异,或是狠辣,或是从容,或如磐石伫立,或如涛涛江河,连绵不绝。
他足足打了三个时辰。
不断重复失败,不断入药浴疗伤,若不是因为中间有放松时间,他几乎要变得彻底麻木。
哗啦——
水桶中药液再度变得稀薄,王安风翻身出来,本能朝着铜人巷走去,可是还没有走几步便被赢先生唤住,才转过身子,就再度重复了昨夜的情景,被杀气直接冲击,封闭五感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之中。
圆慈借助少年,以内力替他打通淤血,而吴长青已经重新准备了药液,将少年大半身躯浸入其中,看着尚有两份稚嫩的眉眼,叹息道:
倒是苦了他了不过,赢先生,圆慈大师
声音微顿,老人转过身来,看着身旁两人,郑重问道:
不去教他,只任由他于交手实战中磨练,是否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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