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贵女有点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诺诺宝贝
景玥双手拿起这一份纯手工的所谓报纸仔细阅读,手指触碰到尚未完全晾干的字迹,顿时被染上了黑色的墨迹。
一张纸被线条划出了一块又一块的区域,上面也如她所说的写上了玉米的详细情况和耕种之法,以及目前所知的一些注意事项,甚至还有如何食用的一二三四。
景玥却只将这大篇幅的内容一扫而过,然后目光落到了角落的那一块京城轶事上,不由得垂眸轻笑了一声。
“你不仅仅只想传扬如何种植玉米和土豆吧?”
土豆因为太费种子,虽然产量比玉米高了近一倍,朝民间推广的速度却完全比不上玉米,至今仍在自家的庄子上种植。
云萝也不隐藏,直接说道:“我既然弄出了这个东西,就没想只做一期两期。如邸报一般,定期发售,且直接面向普通的老百姓。”
邸报是只在上层传递的报纸,绝大部分百姓一辈子都见不上一次。
普通百姓大多消息闭塞,通过口口相传听闻来的也大部分都早已失实。
景玥不知想了些什么,垂着眼眸神色难辨,缓缓的将宣纸放回到了书桌上,忽然抬头说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是支持的,不过这事你不妨先进宫与皇上商议一下。”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怎么会把这个事情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呢?
景玥莞尔,又眯着眸子露出一个狡黠的表情,轻声说道:“这可不是一件轻松事,你知道朝廷每年仅仅只花费在邸报上的银两就需多少吗?”
“嗯?”
他摸了下她的头,说道:“这本身就是于朝廷有利的事情,怎能让你用自己的私房钱来替补费用?你攒点钱也不容易。”
云萝:“……不,这其实能赚钱。”
“前期总要花费许多,至于以后……阿萝,你想做什么我估摸着也能猜到一些,我不会阻拦,但此事凶险,你不妨多拉些人入伙,就当是花钱请他们来替你分担凶险。”
云萝愣了下,心里的狐疑也越发的深。
我还什么都没跟你说,你就猜到了我想做什么?还有,你怎么对报纸能赚钱的事情一点都不好奇?
历代以来,朝廷的邸报可从没有赚钱一说。
这些狐疑也从眼神中略微显露了出来,景玥见此不由得心底一虚,然后就当作没看见,又说道:“我景家就先投入一万两银子吧。”
事情还没有定下来,云萝的手上就多了万两白银,她站在窗前目送着景玥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缓缓的抿紧了嘴角,若有所思。
是错觉吗?总觉得景玥对她的许多事都有着非同寻常的理解。
次日,晨练之后,云萝就带着卷起的宣纸到了正院,用过早饭之后先将此事与母亲和兄长说了一声。
听明白这东西的用处,长公主手里的杯盏当时就掉落了下来,卫漓也严肃了脸色,将屋里伺候的人全赶了出去,然后对云萝说道:“这事情不能由你出头!”
长公主亦是将报纸展开,皱着眉头盯得死死的,以对云萝从未有过的沉肃语气说道:“你今日在家哪都不许去,我会进宫跟你舅舅说此事!”
这却并非云萝的本意,“这恐怕不行,我还有很多想法,总要亲自跟舅舅探讨一下。”
“你还有很多想法?”长公主激动之下顿时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咳得这样厉害了,仿佛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似的。
兄妹两连忙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边,又是端茶递水,又是轻拍抚慰。
好不容易把这咳嗽压下去,长公主用力的抓着云萝的手腕,严厉的问道:“你还想做什么?你知道此事干系有多大吗?历代以来从未有人敢做这种事情,你以为是没有人想过此事吗?”
云萝垂眸想了会儿,然后抬头说道:“娘,总要有人做的,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肯定会出现。”
“那也不能你来做!你之前的那些事我们都能给你兜着,可这事……你这简直是要与所有的世家权贵为敌!”
“娘,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长公主说着就忍不住红了眼眶,“浅儿,没有一个掌权者会希望百姓知道得太多。”
云萝了然点头,“愚民才更有利于他们的统治,但我觉得这其实是更有利于下层地方官员对百姓的统治和压迫,皇上想要知道的消息全来自于官员,经过一层又一层的筛选,就算哪里的百姓造反了,若是大臣们不想让他知道,他也不能知道吧?”
卫漓脸色一变,当即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却又不忍心责怪,最终也只说出一句:“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皇上自有他监察官员的方式,哪里能被全然蒙蔽?”
云萝扒拉下他的手,说道:“安心,我也没想一开始就来个大的,可以慢慢来。”
长公主扶着额,只觉得脑壳生疼,闻言甚是有气无力的呻吟了一声,“如何慢慢来?”
“我先推广一下我的种子,搜集一些民间小新闻。”
“比如?”
“比如玉屏坊一个叫陈三的人外表老实憨厚,其实性子阴戾,关起门来就会殴打他娘子,常打得她娘子起不来床,他又端茶递水、一日三餐都捧到床前,不明真相的邻居们看见了就称赞他是个疼媳妇的好男人,他娘子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嫁给他。”
长公主顿时眉头一抽。
云萝又说道:“福满楼的一个伙计每日醒来都会在床头看到一只死老鼠,吓得他夜不能寐,头发也大把大把的掉。经过多番查探,终于被他发现了罪魁祸首,原来竟是他某日回家途中捡到的一只受伤野猫。那野猫被他带回家中仔细照顾,伤好之后就翩然离去,却不想竟每日都趁着伙计睡着的时候偷溜进来,将他的口粮分享给救命恩人。”
卫漓一个没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不由伸手握拳掩饰般的咳了一声,“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长公主的眼里也不由浮现了一丝笑意,神情略松。
云萝没有回答卫漓的问题,反而说道:“连哥哥都对这些小新闻有了兴致,更何况是少有娱乐的普通百姓?等到时机成熟,还可以说一说大宅门里的阴私……”
长公主刚舒缓的神情霎时又绷紧了,“不许!”
云萝一点都没有被吓到,还绷着小脸特别正经的说道:“娘放心,我总不至于把他们的姓名明明白白的写上,化名还是很有必要的。对了娘,蒋五小姐和顾安城私奔的事有后续了没有?”
长公主又捂着额头呻吟了一声,她真是宁愿女儿跑去砍别人家的镇门兽!
吴国公:老夫最近可没来招惹你们!
云萝终于还是进宫了。
卫漓要去衙门当值不能跟随,长公主不放心女儿独自一人,于是也一起进宫。
进宫时,泰康帝刚刚和几位高位大臣的小朝会,母女两就在含英殿门口遇上了从殿内出来的几位大人。
胖乎乎的尚书令首先朝长公主拱了拱手,又笑呵呵的对云萝说道:“听说郡主刚参加完宫宴就出城到庄子上去了,亲自耕种那玉米和土豆,真该让我家那几个娇气包跟着学一学,走几步路都要人搀着,真是不像样!不过郡主金枝玉叶,也莫要为了那点事累坏了自个儿的身体。”
云萝便回了句:“谢大人关心。”
尚书令抚着他的大肚子还欲再说,就听见身后一声冷哼,“士族贵女就该贞静贤德,整日里与农夫为伍像什么话?安宁郡主虽是在乡下长大,但你如今的身份已不同往日,有些不适宜的举止还是尽早改正的好。”
长公主顿时俏脸微沉,“周大人有这闲心来管别人家的孩子,倒不妨把这点时间用在管教自家儿孙上,与农夫为伍总好过与狐朋妓子为伍。”
周侍中顿时脸色一青,甩袖道:“长公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安宁郡主毕竟是姑娘家,如何能与郎君相比?”
尚书令摸着肚子说道:“周大人这话就不对了,郎君固然好,女儿家却也并不差,想当年,卫家的女将军可是杀得敌人闻风丧胆,多少军中好儿郎将她们奉为神女!”
周侍中眼睑微垂,“你也说了是当年,须知今时不同往日。”
“哎呀呀。”尚书令忽然惊呼了起来,“周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卫老夫人年少时能撵着你打,如今恐怕依然能随手将你拎起来啊,也亏得她如今远在江南,不然……”
“苏成恒!”
尚书令会怕他吗?不过看他涨红了老脸,好歹也没有再继续戳他伤疤,转头跟之后走出来的中书令刘喜说道:“刘大人一声不吭的,莫不是也以为女儿家比不上郎君?”
刘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分外和气的看着云萝说道:“郡主若是有空,不如到府上来玩耍,可惜我家连个姑娘也没有,一直不敢擅自请你。”
尚书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咦咦咦?刘喜这个老古板竟然这般和颜悦色的邀请安宁郡主到他家去玩?!
云萝对中书令也明显的更和善一些,“等刘大哥娶妻时,我定会与哥哥一起登门恭贺。”
刘喜点了点头,然后与长公主拱手道:“老臣还有公务在身,就不与殿下在此唠嗑了。”
“刘大人请便。”
刘喜率先告辞离开,尚书令眨了眨他的眯眯眼,然后随意的朝长公主拱拱手,就飞快的追了上去,“刘念思你等我一下,老夫与你好歹也是几十年的交情,平常可从未被你邀请到家里过!怎么,看到别人家白生生的小闺女你就眼馋了?”
“闭嘴!”
周侍中被落在了含英殿门口,脸色不由得阴沉,终是怒哼一声甩袖而去。
跟在他们三人身后的六部尚书、大理寺卿等其他大人们也纷纷朝长公主拱手行礼之后各自离去。
长公主侧身盯着周侍中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轻哼一声,然后才带着云萝进了含英殿。
“浅儿莫要理会那人的话,你只管照着自己的心意来,不必有太多顾虑,好歹都有娘在这儿护着你呢。”
“好。”
农门贵女有点冷 第259章 大彧报馆第一期
没有激起一点浪花,在三月春光明媚的时候,京城一个叫乌石巷的僻静小巷里,悄悄的开启了一家散发着墨香味的铺子。
铺子分二层,约十丈见方,可称得上是一间相当大的铺子。
偶尔有人从门口走过,好奇的转头往里面张望,却见整个一楼都空荡荡的,除了几张长条的柜台之外,也就正在摆放的几张屏风了。
这越发引得人们好奇的探头张望,见一个灰衣伙计捧着个大木盆从屋里走出来,隔壁木匠铺的掌柜忙拉着他问道:“这位小哥,敢问你们开的是什么铺?几天前就听到里面叮叮当当的,今日清早起来还闻见了一阵墨香,似乎就是从你们铺子里传出来的,难道是书画笔墨铺子?”
这一个掌柜开口询问了,其他小铺子里也走出来几个人,对面胭脂铺的女掌柜扬声说道:“笔墨书画铺开在这儿可没甚生意,往来走动都是寻常人,哪个读书人会到这儿来寻觅?”
伙计面相憨厚,看着就不像是个机灵人,闻言咧嘴一笑,说道:“不是卖笔墨书画的,地段好不好也不是很要紧,东家主要是看中了这里的地方够大,不然施展不开。”
虽把话答了却又没有说透,反倒是让不明真相的人更加好奇。
其他人还想问,他却闭紧了嘴,朝着他们憨憨的一笑,然后捧着木盆将里面擦洗铺子后的脏水倒进了巷尾的排水沟里。
他的双手十分有力,双脚却似乎不甚稳当,每走一步,右脚尖都会在地上从内而外的转上半圈,一跳一跳的显然是腿脚有疾。
旁边铺子里的人都看出来了,当即有人惊咦一声,这铺子怎么还找了个身体不健全的伙计?
正这么想着,又见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左手拎着个木桶走出来,也将里面的脏水倒进了排水沟中,跟之前那汉子说道:“一早忙到现在你都没歇会儿,当心你那条腿受不住,东家说几天前定了四口大缸,按约定今天就会送来,留着些力气待会儿还要搬搬抬抬。”
瘸腿的汉子拍了拍他自己的右腿,咧嘴说道:“这有啥?难得郡……东家不嫌弃我们,可不能误了她的事。”
一阵风吹过,吹起那中年汉子的衣袖,露出了他右边不见手掌的手腕。
木匠铺的掌柜眼尖的正好看到了,顿时轻抽一口气,心口也怦怦直跳,看向隔壁这家不知到底要卖什么的铺子的眼神,莫名畏惧。
总感觉不是啥善茬。
正这么想着,迎面就看见一个刀疤脸甩着两条光呼呼的大胳膊走了出来,站在门口朝那中年汉子喊道:“军师,后院的东西都安置好了,你来看看还有啥问题没有。”
木匠铺掌柜悄悄的缩回了自家铺子里,小心肝直颤。
怎么连军师都出来了?别是从哪个山头上下来销赃的土匪吧?夭寿哦!
其他铺子的人也被这接连出来的三个人吓了一跳,除了中间那个中年汉子看上去有些斯斯文文的,另外两个怎么看都不像是良善人啊,就连第一人那张先前还觉得憨厚的脸都突然狰狞了起来。
这开的不会是啥黑店吧?
巳末将近午时,两辆牛车各拉着两口七石的大缸晃悠悠的进了乌石巷,一直到那新开的铺子门口,朝里头吆喝一声,顿时就有一群二十来个汉子从里面涌了出来。
这些汉子长相各异、年龄各异、身高各异,甚至大部分人身上都有明显的残疾,但一起从铺子里涌出来的时候却自有一股让人心颤的凌厉气势,让送水缸上门的老汉父子腿一软就差点跪下了。
那之前被称呼军师的中年人脚步一顿,然后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拱手说道:“有劳老丈和这位兄弟送来,我这就让兄弟们把东西卸下,不耽误你们下一趟生意。”
虽然他是笑得很和气,但被他身后那些“兄弟们”一衬,却让人觉得越发狰狞。
周围的其他铺子和邻近人家也有人在关注,看到这么一群人从这新铺子里出来,顿时也都越发的忌惮了。
从这天开始,他们就每天都能看到有一车又一车的东西运送进乌石巷,皆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外人不可见。
直到月底二十八日,正午时分,那铺子大门上方一直蒙着匾额的红绸终于被拉下,伴随着鞭炮的喧哗,这大半个月来一直关注着这家铺子的人们看到了匾额上的“大彧报馆”四个字,顿时就被惊住了。
这得是何等大的胆子才敢把大彧冠名到这一个小小的铺子上?
等到鞭炮炸起的烟雾散去,他们终于又在匾额的一角看到了一方鲜红的印记,普通老百姓看不懂这印记有何特别之处,却从站在那匾额下的某位大人口中听到了“皇上御笔亲题”这几个字。
此事于是迅速的从乌石巷往外散扬了出去,外面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难免有好奇的过来探听观赏,“报馆”二字也在京城里人尽皆知。
只是,报馆究竟是什么?卖什么东西?或者是食肆酒肆?
外面诸多猜测,因为皇上为一家小铺子御笔亲题这件事,关注这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倒是让乌石巷里那几家生意冷清的铺子都跟着沾光,热闹了起来。
“真是胡闹!堂堂郡主竟跑去开铺子与民争利,皇上不但不制止,还御笔亲题送了匾额,实在是过于纵容!”
百姓们或许一时间不知道这铺子究竟属于谁,朝中大佬却早有耳闻,对此的反应自然也是各不相同。
今日又逢三日一次的小朝会,皇上尚未驾临,几位大臣就一边候着一边议论近来的大小事情,刚才那句话便出自门下侍中周大人。
胖胖的尚书令摸着肚子悠然说道:“谁家还没几个铺子?区别也不过是有没有皇上圣赐的墨宝。安宁郡主年少贪玩,皇上也是一腔慈爱之心,周大人这般义愤填膺莫不是嫉妒皇上没有给你家也赐一块匾额?哎呀呀,这叫我说你什么才好?大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还跟个女娃娃争风吃醋……”
“苏成恒!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周侍中看他极不顺眼,冷言呵斥觉得哪都有他插嘴的话。
尚书令似乎朝他翻了个白眼,可惜眼睛被满脸的肉挤成两条眯缝,实在看不清楚他眼里的神光。
“许你说却不许我开口,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我就觉得安宁郡主甚合胃口,可惜家里没有合适的郎君,不然定要厚着脸皮登门向长公主求娶。”话音未落,忽然觉得身上一凉,顺势看过去,就对上了对面景玥不善的目光。他不由得一乐,两只眼睛也眯得更细了,摆手说道,“哎呀呀,老夫说错了,瑞王爷钦慕安宁郡主,老夫可不敢跟你抢。”
此话一出,殿内的其他大人也都不由发出一阵笑声。
在外人面前,景玥可没有面对云萝时的那么容易害羞,不仅坦然的接受了这话,还朝尚书令拱手说道:“尚书令若有发现别的觊觎者,还请告知一声。”
尚书令摸着肚皮笑得浑身的肉都抖了起来,“好好好,老夫定会及时告知。瑞王爷真是颇有老夫年轻时的风范啊,遇到了心悦的姑娘自然是要赶紧下手,若是迟了晚了便宜给别人,真真是要追悔莫及的。”
一直没有加入到话题讨论之中的中书令忽然冷哼了一声,“埋汰谁呢?你那府上的小妾都要数不过来了!”
尚书令老脸一红,强辩道:“那都不过是些玩意,我夫人的地位可是稳稳的,谁都动摇不得!”
刘喜甩袖,不屑与他为伍。
泰康帝就是在这个时候驾临的,原本喧闹有着窃窃私语的殿内顿时一静,大臣们站了起来列好队,作揖躬身行礼道:“参见皇上。”
“平身,坐。”泰康帝落座在龙椅之上,又在大臣们各自归位后问道,“老远就听见了诸卿的辩驳声,都在说些什么?”
尚书令当即开口,不顾周侍中难看的脸色说道:“听说安宁郡主新开了一间铺子,还得了皇上御笔亲题的匾额,周大人也不知是羡慕嫉妒,还是过于中正,对此颇有些微词呢。”
周侍中当即站了起来,说道:“皇上恕罪,臣确实以为安宁郡主身份尊贵,却这般大张旗鼓的开铺子与民争利实在欠妥当,恐于名声有瑕。”
泰康帝的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说道:“她这大张旗鼓的开铺子也不是第一次了,与上次相比,这次的动静可谓极小。”
周侍中的脸色一僵,上次的热闹可还有他孙子的份呢。
其他人似乎也都想到了当日周五郎在城门口被云萝一刀吓得昏厥失禁的事,不由脸色各异,尚书令更是当场“哈哈”了两声,大大咧咧的说道:“当初周大人家的五郎也是出了回风头呢,如此相较而言,郡主这次开铺子都可算得上是悄无声息。”
泰康帝掩嘴轻咳了一声,摇头叹息状似无奈的说道:“那丫头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特意跑进宫里来问朕要这个匾额不说,还刮走了一沓子银票,美其名曰日后铺子有进账了与朕分红。”
下方几位大佬顿时心中一动。
都是狐狸修成了精的人物,只是听到皇上这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就立刻想到了更多更深的事,若当真只是个寻常小铺子,皇上何至于在朝会上特意说起?
彼此与交好之人迅速的对了一眼,有人就说道:“这报馆也不知是作何用的,臣等想要去添个喜都因不知详情而无从下手啊。”
泰康帝笑道:“不过是小孩子的胡闹。”
这话真是一点都不能安抚人心,上次安宁郡主把吴国公府的镇门兽给劈开了您都说是小孩子不懂事呢。
总感觉安宁郡主又要搞出大事情。
景玥侧身与那位大人说道:“用不了多久,各位应该就能知晓,不妨再等上几天。”
尚书令当即说道:“听瑞王爷这话的意思,敢情也是知晓内情的呢?”
景玥垂眸一笑,道:“郡主的私房有限,本王也投了几两银子。”
诸臣:……你们这是要出大招呀!
在满朝文武的猜度盼望中,四月初十那天,京城百姓早起出门的时候忽然到处都是汉子们扬着报纸的吆喝声。
“大彧月报第一期,特价销售,只需三文钱,三文钱你就能了解京城时事,了解民生百态!”
“俊俏小伙的床头惊现死老鼠,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欲知详情尽在大彧月报第一期!”
“玉米种子今年将会如何安排,神奇土豆究竟是何模样,敬请关注大彧月报……老伯,来一份吗?第一期特价只需三文钱,错过这一次,以后就要涨价到五文了!”
今天正是朝廷休沐日,许多出门会友的官员率先看到了这个被称呼为报纸的东西,略一思索就与安宁郡主的那个大彧报馆对上了号。
从官员到学子再到百姓商贾,迅速的被这新鲜事物给吸引了注意,就算有不识字的也纷纷凑到了正在诵读的人跟前,并热烈讨论。
毫无疑问的,大彧月报火了,福满楼那个被野猫报恩的伙计也火了。
宴月楼的雅间里,闭紧的房门隔绝不了外面的热烈讨论,卫漓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转头与云萝说道:“这第一期虽没有涉及到丝毫与朝政相关的内容,但从中嗅出异常的人并不会少,明日的御案怕是要被弹劾你和母亲的奏章堆满了。”
云萝正拣着米花咬着“咯吱”响,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娘已经跟我说过了,她让我不必放在心上,交给她和舅舅便好。”
卫漓叹了口气,无法阻止妹妹的决定,那他就只能好好护着她了。
视线从窗外街上扫过,他说道:“也并非所有的大臣都会抗拒此物,又有舅舅与我们站在一方,等多出几期让更多的百姓看到知道,有些人想再拦下就没那么容易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