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贵女有点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诺诺宝贝
云萝……不,我没有,你别胡说!
太子没有看到她的脸色,他还在看着远去的甄家人,已然开始琢磨要怎么不动声色的斩草除根。
然后他的脑袋又被拍了一下,这次拍得有点重,“啪”的一声响在脑门,让他忍不住往后仰了一下。
他摸着额头,幽幽的看了云萝一眼,冷哼道:“本宫的脑袋若是有个好歹,砍你十颗都赔不起!”
云萝斜睨他一眼,“放心,拍不出问题,就算真出了事,我也能治好,我还能给你掀开头盖骨呢你信不信?”
太子脸上的表情一顿,然后迅速的绽放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扯着她的衣角撒娇道:“阿姐你说啥呢?尊贵如你,哪个人值得你亲自动手?就算是太子都不行!治病疗伤这种粗活,还是交给太医院那些人去干吧,别磨坏了你的手。”
这没出息的怂样,景玥斜睨他一眼,又嗤笑了一声,问他:“你又到这里来做什么?”
对景玥,他就又没好态度了,撇着眼说道:“自然是来我阿姐的,舅舅你是不是忘了今日是我出宫向阿姐请教问题的日子?一大早的就把阿姐拐带出来乱走……你好歹给阿姐搬一把椅子来坐着啊,再备些小吃食。”
在景玥的目光下,他的话到后来很顺利的拐了一个弯,义正言辞的语气反正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说完后,他还左右四顾,似乎想要在这城墙上给云萝找一把椅子过来,免得站久了把他阿姐给累坏。
在两人面前,太子殿下总是格外的怂,偏偏还总是要在怂之前先挑衅一下,好像这样就能显现他也有过抗争,只是抗争不过,所以才会识时务为俊杰。
云萝无言的看着他,也没有在城墙上久待,很快就带着太子下了城墙。
既然已经在街上了,云萝和景玥也就没有马上带太子回府,而是在街上逛了起来,中午还一起去飨宴楼吃了一顿丰盛的。
太子吃得肚儿滚圆,完了却又看着这一桌的盘子,满脸心疼地说道:“这得多少银子啊?自从阿娘给我置办了一份私产,我就再也没有进过这么贵的酒楼了。”
那哪里是私产?分明就是个填不满的大窟窿,他还不得不填!
说话的时候,他就转头看向了景玥,两只眼睛blingbling的,明明白白的写着三个字——我没钱!
景玥不为所动,还说:“付不起钱的话,你可以先写一张欠条。”
太子……太子鼓了下脸,又眼珠骨碌一转,说道:“我可是你亲外甥!我听人说,外甥和舅舅是最亲的,外甥花舅舅的钱也是理所应当的!”
“哪个人说的?你把他叫过来。”
太子转头不理他,双手扒在桌沿可怜巴巴的看着云萝,说道:“阿姐,我爹太抠了,明明是你送给我的,但他拿走之后却占了大部分,只分我一成而已,前两天刚拿到上月的红利,转眼就被支取走了,我一文钱都没有留下!”
从古至今,哪里见过他这么拮据的太子?
我真是太难了!
太子如今已是个少年郎,身高腿长的,站着时已经到了云萝的肩膀位置,但此时这么趴在桌沿上委屈巴巴的看人,却依然甚萌。
大概是因为这张脸真的很好看吧。
云萝不禁多看了他两眼,然后淡定的说道:“这顿我请你。”
他顿时喜逐颜开,还得意的看了景玥一眼。
景玥不跟蠢外甥计较,转而问他,“听说,孙少傅被你气走了?”
太子眉毛一挑,不屑的说道:“分明是他自己学艺不精,我不过多问了几个问题,他答不上来就算了,还生气跑到我爹那儿告状说我不尊师长!”
云萝问道:“你问了他什么问题?”
太子一摸鼻子,说道:“也没什么,那不是他前几天又添了个儿子嘛,我见他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能生儿子,就关心了他几句,结果他就恼羞成怒。”
云萝再问:“你是如何关心他的?”
太子的目光虚虚的往上飘,又忽然义正言辞的说道:“他一个臣子,倒是关心我爹的后宫,还跟人凑在一起偷偷议论。身为学生,我自然也要关心回去,就问他,年轻姑娘和七老八十的老头睡觉,是不是就跟年轻郎睡鹤发鸡皮的老太太一样,都怪恶心的?”
云萝:“……”
景玥:“……”
农门贵女有点冷 第418章 浅儿想要哪块地
甄家的事在折腾了半年之后终于尘埃落定,太子不经意间听见教授他课业的孙少傅在私下里言论帝王与后宫,心中恼怒,之后寻找机会,几句话把孙少傅问得老羞成怒,还跑到泰康帝面前去告状。
紧接着,太子还因为此事受到了几封弹劾奏表。
然后,太子就换了个少傅。
这些事之后的紧接着就是二皇子的百日宴,云萝、卫漓跟着长公主进宫赴宴。
满百日的二皇子已经白白胖胖,跟刚出生的时候相比,大变了模样,太子也再没有嫌弃过弟弟长得太丑,让他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疼。
宴上,当所有人都围着二皇子赞不绝口的时候,太子又悄悄摸到了云萝身边,趁着身旁无人,便小声的说道:“阿姐,我爹让我问你,那你舆图画好了吗?”
云萝侧头问道:“他自己怎么不问我?”
太子轻哼一声,一脸深沉的说道:“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吧,毕竟他上次亲口说了,让你慢慢来,不用着急,先顾着自己的身体。金口玉言,哪里还能再来催促?”
不过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年,泰康帝也等得十分焦心,于是暗搓搓的指使太子来问。
云萝面不改色,“还没完成,再等等。”
太子从端坐到不知不觉的托腮,问道:“画舆图这么慢的吗?”
云萝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做辩解,慢就慢,这事本来就快不了,她已经尽量的抽时间到这上面了。
她看了眼那边被众星捧月的小皇子,又转头看已经懒懒的趴在她桌案上的太子,没在他脸上看到丝毫阴霾,反而有几分惬意轻松。
不禁若有所思,问他:“小皇子近来如何?”
“还能如何?吃吃睡睡,不知道有多舒坦。”他转了个方向继续枕着双手趴在桌上,并说道,“不过他现在有点粘人,我都不爱理他。还一点都不知羞,在我身上尿了好几次,脏死了!”
说起来都要皱眉头,满脸的嫌弃从眉眼中溢出来。
可是你若当真不理他,他是怎么能够在你身上尿了好几次?
看到云萝的目光转到了那边簇拥着的人群,太子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坐直了身子,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样子问道:“阿姐,你要去看看我弟弟吗?他现在特别喜欢长相好看的人。”
云萝坐着不动,她从不会主动靠近小孩子,从来都是被主动靠近的那个。
太子轻咳一声,眉眼间浮动着一丝喜色,转而跟她说起了别的事情。
百日宴后,天气越发的炎热,加上之前太子的询问和皇帝舅舅明里暗里的催促,云萝索性躲在家里专心这一件事,反正她原本也并不是一个多爱出门的人。
这一幅與图太大了,画得又尽可能精细,翻阅无数的资料书籍,又与她记忆中的模样一一对应,许多地方都有着随时间流逝而改变的差异,她也无法保证全部正确。且这么多的事情全部由她一个人完成,所需要耗费的时间自然也是极大的,从开始到现在已经一年有余,也不过只完成了大半。
从东往西,又穿越辽阔的海洋到另一片陆地……
如同闭关修行,她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一整个暑天,惹得长公主都差点跟她弟弟闹意见。
皇帝陛下能怎么办呢?哄着呗!
除此之外,他又从自己的私库里扒拉出了许多珍奇玩物,巴巴的叫人送出来,说是给宝贝外甥女的添妆。
那低声下气的模样,真是毫无一国之君的威仪。
到云萝终于完成出关的时候,日子已经进入八月,三年一届的乡试又将开场,牵动着无数学子和家长的心。
科考开场,全城关注,云萝就是在这个时候卷了她终于制作完成的舆图,往宫里递了帖子。
帖子刚送进去,宫里就派了人出来接云萝,进到崇明宫,就看见她的皇帝舅舅亲自从含英殿内迎了出来。
这高规格待遇,让云萝下意识的掉头就走。
然后被舅舅给一把拉住了,“跑什么?进了宫你还能跑哪里去?”
云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最后还是被拉进了含英殿。
突然想到,她其实完全可以把舆图交给别人送进宫,而不是亲自送进来。
天知道她又要面临多少答不完的问题,烦躁。
泰康帝很喜欢跟云萝对着舆图讨论大彧之外的疆土,虽然云萝表情欠缺,话也不多,多问几次还会没大没小的瞪他,但他莫名有一种心有灵犀的畅快。
这是类似的,对周边土地的惦记。
“浅儿最喜欢哪块土地?”他站在占据了半面墙壁的舆图前,突然问云萝。
云萝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指向了距离大彧最远的那块陆地。
她主要是想要那上面的物种。
泰康帝顿时沉默,默默的与云萝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很干脆的撇开了脸,仿佛什么都没有问过。
见他这般,云萝只眉梢微动,也跟着转开了眼,真是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反应。
上午进宫,被硬留下吃了一顿午饭,期间还被太子拉着说了会儿话,之后又在含英殿直到暮色降临,云萝才终于被放出了宫。
正逢秋闱第一场结束,回家的途中,还遇到了好几拨从贡院接家中子弟回家的车马,气氛各不相同。
走过一处街角的时候,云萝听见了从旁经过的另一辆马车内传来一阵男子的哭声,还喊着“对不起祖宗”什么的,让她不由得侧目。
月容掀起帘子往外看,回身对云萝说道:“也不知是谁家的马车,想必是第一场没考好,有些受不住吧。”
云萝默然,这种体验,她无法想象,毕竟像她这样聪明的人,从来就没有为考试犯过愁。
月容放下帘子,轻声说道:“不知郑大公子考得如何。”
文彬吗?
云萝不怎么担心,十分淡定的说道:“考得上是喜事,考不上就三年后再考。”
月容抿嘴轻笑,“若是世间所有的长辈都如郡主这般开明淡然,定能少许多为了成绩要死要活的书生。不过,郑大公子的学问一向都好,又有郡主为他搜罗的那么多书,此科定能榜上有名。”
秋闱三场九天,江南的八月还有些炎热,京城却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对朝廷来说,这也是一件大事,几个部门连续运转,忙得脚不沾地。
但这件事情对太子暂时还没有太大影响,他如今最犯愁的依然是他那个如无底洞一般填不满的所谓私产。
他今天又出宫来请教云萝,正好看到长公主在清点整理一箱箱的好东西,据说全部是皇姑母给阿姐准备的嫁妆,他就停下脚步站在那儿看,看得眼睛都红了,满腔的羡慕嫉妒恨简直忍不住。
他还跟着到专门堆放云萝嫁妆的库房里去看了看,更是大受刺激,酸得表情扭曲,差点就要忍不住伸出手去了。
一脸深沉的转身离开,到了云萝面前却瞬间变成一个小可怜,“阿姐,我过来的路上遇到一家馕铺子,正好有些饿了,却翻遍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出几文钱。”
这可怜的,堂堂太子殿下,竟连买个馕饼的钱都掏不出了?
云萝嘴角一抽,却意外的没有对他无情嘲笑,而是转身打开一个匣子,从里面抽出了一沓银票,直接塞他怀里,“拿去!”
太子殿下捧着一沓银票,不由得惊呆了。
他就是心里酸,嘴上说说,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收获!
这个时候,他反倒是有些难为情,脸也红了,吭吭哧哧的说:“你真给我啊?这可是你自己给我的,以后都不能问我要欠条!”
越说越理直气壮,如果他的眼神不那么飘忽的话。
“给你的。”云萝一如既往的淡定,仿佛给出去的只是一叠纸,而不是一叠银票。
太子抿了抿嘴,然后利索的塞进了怀里,也不去看看这些银票的具体面额。
有得进账,就算只有一两银子他也要!
云萝转头又拿出了一本书递给他,“接下去的十天,你都不用来找我了,把这本书看透,十天后我会考校。”
太子接过书,翻了几页,抬头问她:“是不是短时间内你看到我就会想到损失了一大笔银子,所以不想看到我?”
这么薄的一本书,他不用三天就能倒背如流,毕竟他这么聪明!
云萝说:“不,这是给你不能出宫的补偿。”
“那你可以多补偿我几次吗?”
嗯?
云萝眉头一挑,然后伸手就朝他藏银子的胸口探了过去,吓得太子殿下一下子往后跳了三步远,从没有过这样的敏捷。
他轻咳一声,一手护着胸口,又义正言辞的说道:“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往回拿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脸面值几个钱?
她虽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但意思却已经表达出来了,太子歪着头想了想,觉得竟然还挺有道理。
他爹就是因为不要脸,所以霸占了他的几乎全部精盐份额,不然的话,他现在哪里还需要为银子发愁?
农门贵女有点冷 第419章 太好蹭了
太子得到了云萝的资助,手上宽裕,心里也就跟着宽松了许多,虽然他知道这笔银子在他手上留不了多久,很快就又会被那些黑心肝的人搜刮一空。
所以他趁着手上宽裕的这一会儿,在进宫之前带着人往街上去了,打算奢侈一把。
然而,当他在百年馄饨铺里吃了一碗价值六十文钱的馄饨,曾经视金钱如粪土的太子殿下突然感觉心好痛。
这六十文一碗的馄饨吃起来并没有多么让人难以忘怀,郑二婶家的馄饨只要三文,也鲜得很!
放下汤匙,他忧伤的叹了口气,虽然还没饱,但是却没有再要第二碗,而是起身走出了铺子,在门口给他终于能坐稳当的弟弟买了个小玩具,然后揣着怀里纹丝不动的银票回宫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太子殿下了,他的高贵品格已经被金钱彻底腐蚀!
云萝听说了太子的这番行为,也不由得沉默许久,悄悄的在心里算了笔账,然后就不去管他了。
武学堂已经初具规模,学外伤包扎的士兵也逐渐灵活熟练,学堂里教的有些手段,就连混迹在营地里的几个大夫都前来学习,深受启发,平日训练受伤的那些兵将则成为了他们最好的练习对象。
这一笔一笔往外抛的钱财,如今还看不出太大的效果,但是等十年二十年后,太子会为他如今的拮据感到庆幸。
从八月下旬开始,各地的秋闱榜单就陆续传入京城,最先知晓的自然是京城本地的秋闱榜单,然后是四方临近的道省,至九月中旬,江南道的名册也放到了云萝的面前。
下一期的《大彧月报》的整版内容都将是这些榜单名册,各地的前三名排列在头版,然后按地域区分,将所有新科中举的举人的姓名籍贯都排列其中,传扬天下。
这是全天下都关注的大事,报馆里也为此忙得团团转,云萝难得过来帮忙,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江南中举的榜单。
第一名,郑文彬,越州府长乐县庆安镇人。
哦,解元。
她的目光落在第一列上,看了好一会儿才移开,继续一列一列的往下看,在将近末尾的时候,又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名字——屠嘉荣。
庆安镇竟一下子出了两个举人,看来当地的百姓有得热闹了。
几年前,屠嘉荣考中秀才的时候,屠家一高兴就抬着箩筐往外撒铜钱,且连开三天流水席,敲锣打鼓、好戏登台,庆安镇的百姓们争相恭喜讨彩头,整个镇上都沸腾了起来,比过年还热闹。
听说,屠大老爷捧着他三儿的秀才印册,激动得眼泪哗哗流,被无数宾客亲眼目睹,从此沦为庆安镇上的一大笑谈。
但是这样的笑谈谁不想要呢?
考得功名,从此门庭改换、光耀门楣,多少商户人家挤破了脑袋、挥洒着大笔银子争抢官学书院的几个名额,不就是为了让自家子弟有一个科考的资格,倾一家一族之力博一个功名,升级一下自家门庭吗?
看到一个熟人,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更多,回头问身边的人,“庆安镇上三大家,屠家已经出了个举人,金家……金多多他考中秀才了没有?余家有一个国子监的名额,他家有子弟考中秀才了吗?”
至少要有秀才的功名,才能入读国子监。
她已经很久没有关心庆安镇上的那些人了,就连他们的相貌都逐渐在记忆中褪色,曾经发生的吵闹争执和矛盾,也跟着褪色。
因为云萝的关系,兰香一直有留意庆安镇的情况,此时听见她询问,想了下就说道:“另外两家都不曾有人考取功名,金公子去年过了童生试,院试时略差一些,但他还年轻,明年再考也不迟。”
云萝眉心一簇,“他今年已经二十了吧?”
“科考场上,白发苍苍的老童生都不罕见,金公子才刚及弱冠。”
云萝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又面无表情的说:“哦,他如今都跟郑嘟嘟同科了。”
兰香愣了下,笑道:“世间有几个人能如您两位弟弟那么聪明?读就不易,金公子他又从小跳脱坐不住,能静下心来读书真是怪不容易的。”
算起来,金多多还是卫家的表公子,每年总要上门拜访几回老夫人,兰香从小在卫府长大,对他也不算陌生。
身为家里的独苗苗,又与卫家连着亲,在庆安镇上,他从出生开始就是镶着金边的,没长成一个纨绔已经是祖宗保佑,还能以一方学渣的身份考过童生试,都多亏了身旁文彬和郑嘟嘟的轮番鞭策。
云萝不想谈论学渣,就转过身直接结束了这个话题。
在两天后,云萝又收到了来自江南的书信。
信是文彬写的,向她分享了中举的喜讯之后,又说,已选定了宜出行的好日子,一家人将会随老夫人一起,在九月廿六巳时启程,乘船北上前往京城。
此时距离云萝和景玥的婚期已不足三个月。
随着婚期将近,长公主更加的忙碌了,卫漓也时常见不着影,除了忙于公务,还要帮着母亲一起整理妹妹的嫁妆。
府里专门腾出了两个库房用来装嫁妆,随着越来越多的东西搬进里面,两个库房都似乎有点不够用了。
这种事情,云萝本身是搭不上手的,只能站在旁边看看,顺便好奇的问一声:“娘,你给我准备了多少东西?”
长公主百忙之中从清单上抬起头来,皱着眉头说:“当年你刚回来的时候,我就托你祖母寻了江南那边最好的工匠给你做床,连日赶工,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别人家都是从出生就开始寻摸木料,再精雕细琢,一点点打磨,而云萝失踪十二年,回来至今满打满算也只有六年而已,时间太紧张了。
云萝不知她家公主娘在想什么,只是听到她的话后犹疑的说道:“一张床,做了六年还没做好?”
长公主斜了她一眼,就像是在看一个没见识的土包子,也没有跟她辩驳,毕竟她闺女在有些时候真是太不讲究了。
她转身从身后的匣子里取出了厚厚的一沓册子,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说道:“这是我和你哥哥暂时给你理出来的嫁妆单子,你先看看,可还缺了些什么?缺什么就赶紧说,只有两个多月时间准备了。”
云萝却没有接,只是看那两个库房她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嫁妆有多么丰厚,据说外面还有尚未运送进府的东西,她不觉得她还会缺什么。
“您少写一些,祖宗们积攒点家业也怪不容易的,若是全都被我带走了,他们在地下也要闹意见的。”
“全带走?你想得美!”长公主笑嗔了她一眼,说道,“放心,你哥哥拥有的只会比你更多,卫家几百年积累,不是你随便一副嫁妆就能全带走的。况且,镇南侯府大小姐,本宫的闺女出嫁,嫁妆自然不能寒酸了,不然岂不是让人笑话?本宫的脸面又要往哪里搁?”
长公主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道:“老太太在江南也给你置办了一些,如今正随船上京,总要把你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
还有呐?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长公主正在为安宁郡主大肆置办嫁妆,此事也在京城中流传,被人津津乐道,还有人猜测,等安宁郡主出嫁那一天,究竟能从镇南侯府内抬出多少嫁妆?
景玥来看云萝的时候,笑盈盈的跟她打趣,“我这是将要娶个金娃娃回家呀。”
云萝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问他:“你怎么又来了?”
“自然是来见你。”他笑着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估摸着算了算,至少有两年未见了。”
云萝……行吧,你说啥都对!
景玥见她依然不理他,仿佛手中的笔、笔下的墨都比他迷人多了,就一点点的挨近,直到把她整个人都笼在怀里,侧头去看她的脸。
云萝写不下去了,耳边的气息让她莫名的麻了半边身子,不由得恼羞成怒,想也不想的抬手就往他脸上画了一道。
就算生气,她脸上的表情也是冷冷淡淡的,看他的眼神特别平静,好像拿着笔往人脸上画的那个人不是她。
景玥愣了一下,然后细细感受着脸上湿冷的感觉,还有淡淡的墨香味,他枕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若有所思,突然换了一边肩膀,然后侧头就往她脸上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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