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贵女有点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诺诺宝贝
干了两天,云萝就不禁为她当日的一时嘴快而懊恼不已,可看着刘氏忙忙碌碌的不见疲累反而越发精神奕奕,她拒绝干活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无奈,她最后领了个和文彬去河滩里挑小石头的任务。
“三姐你看,这块石头又圆又滑。”文彬忽然握着一块他掌心大小的石头给她看,之间它的其中一面呈现着玉色,比寻常石头要更滑润。
这并不是多稀奇的事情,在河滩里寻找,总能找到几块这样夹杂着类似玉石的小石头,也不是真的什么玉石,就是看着好看些。
云萝看了一眼,然后手指向一边的篓子,郑小弟就笑嘻嘻的将这石头扔了进去,又说道:“三姐三姐,又快满了!”
捡满之后,云萝就拎着篓子回家,她力气大,这沉甸甸的满篓子石头拎着毫不费力,若非人矮腿短,她都想用挑担的大箩筐来运送石头,也省得她一趟一趟的白费了许多时间在走路上。
院子里,刘氏坐在一个草团子上低头先在地上挖一个浅浅的小坑,然后将一块一块的圆润小石头嵌入进去,用木锤子敲打结实,她的肚子凸出了很大一块,但并不影响她坐着干活。云萱的左手虽仍使不了力气,但只用右手也能把石头嵌进土里,速度只稍稍慢了些。
云萝将篓子里的石头顺着划好的线隔了跟上一堆差不多的距离倒在地上,转身就出门。
运送了这么多石头,这个本就半旧的篓子已经越发的破败,眼看着是快要散架了。
她一出门,就看到金家的马车摇摇晃晃的进了村,那车夫看了她一眼后转头朝车厢里说了句什么,然后就见车帘被掀开,金公子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笑容灿烂的朝她招手,“胖丫头!”
云萝真想甩手离开。
这商贾人家里出来的小公子怎么能这么没眼力见的乱喊人呢?
马车缓缓的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云萝看了眼驾车的车夫,随口问了句从马车上跳下来的金公子,“你的小厮换人了?”
金公子初次到来的时候,那排场是很大的,骏马香车,身后还跟着一群的小厮护卫,不过来回的次数多了,他带的人也渐渐的变少,一直到只带了一个小厮来驾车。
其实云萝也已经很久没见金公子了,自从上次他偷了她的小野猪之后,大概是觉得心虚或者别的什么,每每来村都是避着她走,而现在,他大概是觉得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那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她肯定也不会再计较了吧?
金来的眼神略略飘忽了一下,然后说道:“金子有别的事,这是银子!”
银子天生一张笑脸,闻得公子介绍自己,当即朝云萝笑嘻嘻的拱手行礼,“郑姑娘好!”
跟金子倒是两个不同的性格,但瞧着却都有些不是很正经的模样,但他目光清亮,应该也不是什么心思阴暗之辈,倒是跟金子又有些不大相同。
云萝也就是随口一问,不过听说这位小厮名叫“银子”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多看了一眼,然后更好奇的看了眼目光游离闪烁似有点儿心虚的金公子,不明白他在心虚些什么。
金来咳了一声,低头看着她手上的破烂篓子,问道:“你这是在干啥呢?别人都是把日子越过越好,你却连个齐整些的篓子都用不起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云萝轻瞥他一眼,“自从上次被人偷了小野猪,我就连打猎的心思都没有了,又哪里来的收入置办新篓子?”
“胡说!咋就是偷了?我分明让金子给你放了银子,五两银子你想买啥……咳咳咳!”对上胖丫头幽幽的冷眼,金公子突然反应过来,话收得太猛忍不住就咳得停不下来,心里还有点委屈:他白出了一回手,到最后不仅没能吃上一口惦念已久的烤乳猪,还把金子给吓跑了。
可这事儿他真没法跟胖丫头抱怨,只能咧着嘴打哈哈意图将此事揭过去,“作坊都弄好了,小爷我今儿个过来就是想找二爷爷和里正商量一下在村里招工的事儿!”
作坊其实早就建好了,只是建好房子后还有其他的许多东西要准备,才迟迟没有开工,但村民们却全都时刻关注着那边的动静,数着日子的盼作坊开门招工。
听他说起这个事情,云萝也多了些兴致,问道:“你打算在村里招多少人做工?”
“你觉得呢?”作为合伙人,总还是能提提意见的。
无奈云萝拒绝的话说得半点不含糊,“我又没开过作坊,不懂这些事情!”
“……”谈价的时候你倒是挺凶的,一问正事就说不晓得了?
金公子被她这全然放手只等着年终收钱的模样给气得心堵,往常见祖父和父亲常因为合伙人插手过多而受气,他却觉得合伙人万事不管其实也挺让人生气的。
生气归生气,金公子也不会真想让云萝来过多的干涉作坊中的事情,又跟她扯了几句闲话之后就忙不迭的上马车进村了,一副生怕她再跟他提小野猪这事儿的模样。而云萝也拎着她的破篓子又去了河滩,继续做她的搬运工。
等黄昏时郑丰谷从田里回来,带着刘氏和儿女们回村的时候就见村子里十分热闹,村民们成群结队的凑在一起热烈的讨论着什么,见到郑丰谷他们还都纷纷热情的打着招呼,更有干脆凑了过来带着些讨好的让郑丰谷说个好话什么的。
郑丰谷起初有点懵,但很快也从旁边人的说话中明白了事情的究竟,却原来是荒地那边的肥皂作坊终于要开始招工开门了。
云萝站在后面,看着郑丰谷一脸为难的被人群包围,并没有要上前帮忙解围的意思。
先前,最难拒绝的郑丰收她都帮他拒绝了,这些乡邻总该他自己来吧?不然她就更要担心得了作坊的分红究竟是好是坏了。
所幸郑丰谷虽然一开始磕磕巴巴的,话也不那么圆滑动听,但好歹把他不能插手作坊之事的意思表达了清楚,也从人群的围困中脱身而出,闹了一身的汗。
看着快走到家门了还在不住擦汗的郑丰谷,云萝说了一句:“爹,你要慢慢的习惯这些事情,等作坊开门,生意越发红火之后,村里的人对我们会更热情的。”
一句话让郑丰谷刚擦干的汗又冒了出来,不过他虽老实,但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倒没问出“为啥”来,只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面上带出了几分无措和忧愁。
文彬抓着他的手指摇了摇,带着些懵懂的说道:“不是也有二爷爷家的一份吗?咋都来找爹呢?”
这话倒是让郑丰谷没那么紧张了,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你咋晓得他们没去找你二爷爷?都盼着作坊早日开门招工。”
因为上半年的天灾导致粮食减产,至今已经有不少人家的存粮见了底,都勒紧了腰带数着米过日子,一边盼着秋收赶紧到来,一边盼着作坊招工能给家里添些进项。
有那去镇上甚至是县城打短工的人,回来都说今年想要找个活计都困难了许多,工钱还少,粮食却在一天天的涨价。
一家五口人还没踏进大门,就先听到了孙氏的骂声,“贱胚子,真当是多金贵的大小姐呢?还得让我个当奶奶的来伺候你!干啥啥不行的,你咋还有脸吃饭呢?”
这一听就知道是在骂郑云兰。
自从分家后被强留在了家里帮忙干活,郑云兰的地位以及一应的待遇就直线下降,她再也不是那个三言两语就能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直道乖顺懂事有大家风范的大孙女了,跟郑玉莲的关系也因为各种小矛盾而不再如先前的那样亲密融洽。
郑丰谷在大门外略停了下脚步,然后领着妻儿低头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云兰蹲在灶房门口剁猪草,身旁就小小的一篓子猪草,显然是不够喂两头猪吃一顿的。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迅速的低下头去,用袖子偷偷的抹了下眼泪。
原本那个白白净净的郑云兰似乎已经不见了,现在的郑大姑娘跟家里的其他堂妹们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区别,蓬头垢面、衣衫破旧灰蒙。
郑丰谷和刘氏看着她这样,面上不禁有些不忍之色,但看到站在堂屋门口指着这边让骂人的孙氏,夫妻两又极有默契的看了自家的大闺女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匆匆将手上的工具摆放好,刘氏则一头钻进了灶房里去准备晚饭。
刘氏进去,云桃就从灶房蹦了出来,自觉的凑到云萱和云萝的面前,拿眼角一瞥一瞥的往郑云兰那边看,手挡在嘴边嘀嘀咕咕的轻声说道:“今日一天,大姐就割了两篓子的猪草,剁碎煮一煮也就只剩下半锅了,哪里够两头猪吃一天的?奶奶从半下午就开始骂,骂到现在就没咋停过,大姐也被骂哭了好几回。”
“说啥一天一天的轮着喂猪,这么点猪草够干啥?一天饱一天饿的,我瞧着后面那两头猪都瘦了!”对这一点,她是十分不满的,就觉得不仅吃亏,还被占了大便宜。大概是想到了以前的日子,她轻轻的哼唧了几声,有些怨念不满,还有点幸灾乐祸的说道,“以前她多娇贵呀!吃得好穿得好还啥活都不用她干,每次回来都只跟小姑凑一块儿嘀咕,撺掇着小姑骂人,她却站在一边当好人。现在瞧着也没啥用嘛,一天就割了两篓子猪草,连小梅都比不过。”
以前是有下面的这么几个妹妹替她把家里的活都干完了,她自然能端着个秀才小姐的娇贵架子,啥都不做还天然的能讨孙氏的欢心,现在她们都各自分家,孙氏眼前没了可使唤的儿媳妇和孙女,自然会盯上李氏和云兰。
不然的话,家里这些活可就全得她自己和她的宝贝小闺女来做了!
李氏尚且能以照顾丈夫和长子为由躲在镇上,郑云兰却怎么都逃不过了的。或者,她去镇上,留李氏在家伺候公婆和小姑?
云萝看了眼那边低头剁猪草的郑云兰,心里平静得不起半点波澜,不爽快不怨愤也不心疼同情,仿佛那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转头问还在嘀咕着幸灾乐祸的云桃,“你家的新房子都弄好了吗?”
云桃的声音一顿,然后脸上也多了些雀跃,说道:“都好了!我娘说把房子晾上十天半月的,不那么潮了就能入住,到时候还要摆酒请村里人都来吃一顿呢!”
说到这个,她又不禁心疼的皱起了眉头,“这得花多少钱呐?”
云萱笑着说:“也不是真请全村人都来吃酒的,除了亲近的来帮忙的几家,其他都只是一户人家来一人,不会像先前里正阿公和姑婆他们那样大的排场。”
那才是真是宴请全村人,而寻常的村里摆酒席,除非是很亲近的人家,不然一家只会去一个当家人。
云桃掰着手指算了半天都没有算清楚,不过也晓得这么一来的话,肯定少了许多人,她也就放心了。转而又跟两个姐姐说道:“我爹还想请宝根阿伯来打一些柜子啊箱子啊啥的,再给家里每个屋都支上一张新床,不过被我娘拒了。我也觉得没啥用,新房子里那么多间屋,我们哪里住得过来啊?”
新房的面积虽没祖屋大,但屋子的数量却是一样的。
她又问:“二姐、三姐,你们啥时候搬新房子?”
云萱迟疑道:“还得挑个好日子吧?屋子倒是弄得差不多了,不过我爹请宝根叔打了两张新床和新的箱柜,还得等些日子。”
爹娘说了,那都是特意给她和小萝的屋里准备的,一张床,一个木柜和两口樟木箱子。
她们的房间小,放下这些东西就已经满当当的了。
云桃又有点羡慕,不过随之就把这一点小心思甩出了脑外,说起了别的事,“今儿金公子来了,说明天就要开始招工,三天后是黄道吉日正好作坊开门动工,凡被选中进作坊里做工的,每天最少也有三十文工钱呢!也不晓得要进作坊都有些啥要求。”
现在几乎全村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里正和郑二福家的大门口是络绎不绝的人,郑丰谷这边也有不少人登门说话,引得孙氏心里头莫名的烦躁和不痛快,躲在上房指桑骂槐,骂得登门的村民都不禁讪讪的,说不上几句就匆匆告辞,倒意外的为郑丰谷减了负担。
匆匆吃过晚饭,早早的就关了大门和屋门,一家人就坐在油灯下,刘氏缝补着草鞋和衣裳,郑丰谷搬了个小凳编篓子,一边听着文彬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背诵,那读书声脆嫩而朗朗,听在耳中只觉得连夜色都明媚敞亮了起来。
云萱也拿着块布,一针一针的慢慢锁着边,一边还默默的跟着弟弟的声音念书。就是这么跟在后头学习,她也已经识得很多字了,能完整的背诵《千字文》,也就书写和识字上面还略有点不足。
刘氏不经意的抬头,看到这一屋子的温馨,眼中也越发有了神采。
自分家后,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农门贵女有点冷 第110章 你打发叫花子呢
盼了几个月,建在原本东边荒地上的肥皂作坊终于是要开门招工了。
此事在短短的半天时间内就从白水村传到了桥头村,并迅速的朝更远的村里传了出去,有外村的人半夜就出门往白水村来探听消息了。
外村的人都惊动了,白水村本村的人就更不必多说,天未亮,作坊门外的一大片空地和不远处的道路上就站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小的,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说话或绕着圈圈的追逃玩耍,将这一片地闹得比集市还要热腾。
这里大多是白水村人和隔壁的桥头村人。
不过这里的热闹跟云萝家并没有关系,甚至为了避免被热情的乡邻给围上,郑丰谷天不亮就出门去了距离此处最远的那口田里干活。文彬则自己在家里读了半个时辰的书之后就拎着去了二爷爷家找姑丈了。
自从姑丈到来,云萝就慢慢的放下了教导督促郑小弟读书之事,而郑小弟也算是终于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先生。
袁家虽沉寂多年,但毕竟也曾家世显赫,一朝崛起就是个年仅十六岁的院案首,云萝毫不怀疑,就她这半吊子的水平是绝对比不上姑丈的。
没看见郑小弟现在每天只用一半的时间,就完成了她原先安排的一天的任务吗?还张嘴就是“姑丈说了”。
她现在对于郑小弟三个多月后参加庆安书院的入学考试这件事更有信心了。
要考镇上书院的蒙童小子天天专心读书,两个多月后要参加江南书院考核的袁秀才却天天惦记着上山下水的玩耍。
九月的河水多了些冷意,乡下小子赤着脚天天淌在河水里已是习以为常,袁承却有些受不住了,就弄了根钓竿坐在岸边垂钓,但往往坐不了多久就会沿着岸边放鱼篓子,摸些小贝小螺蛳。
又或者,跟着云萝和虎头隔三差五的上山,自从前几天在山上偶遇从深山出来的张猎户,看到了他扛在肩上的大野猪和缠绕其上的手臂粗大蛇之后,他就对山林的深处充满了好奇和跃跃欲试。
云萝实在怕他当真无知无畏的跑进深山里去,只能勉强答应他等他府城考试回来之后,就请师父带他们一块儿进深山去狩猎。
如此,袁承才稍稍安分下来。
此时在山上的老地方,靠着一条涓涓小溪流的石头上面,两只被剥了皮的兔子正架在火堆上,被炙烤成了油亮的金黄色,抹上盐巴和麻椒粉,馋人的香味直往鼻子里头钻。
“秋天的兔子果然是肥得很!”袁承探着身子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冲鼻的香味让他满嘴的口水几乎要流淌出来,明明是个从不缺食的小公子,却意外的馋嘴所有好吃的、或新鲜的食物。
瞧他这不学无术的样儿,虎头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由得说道:“表哥,还有两月你就又要去府城考试了,听说那江南书院的考核极难,你咋还不抓紧时间读书呢?”
袁承给两只兔子翻了个面,若无其事的说道:“这不是还有两个多月嘛,我好不容易能松快几天,若不趁此好好的歇一歇,又哪里还有读书的兴致?”
虎头撇嘴,“你这还没文彬好学呢,瞧他天天往姑丈跟前凑,就差磕头拜个师了!”
袁承“啪”的拍了下大腿,说道:“那没眼色的臭小子,逮着了机会我定要好好揍他一顿!小小年纪不晓得好好玩耍,整天捧着往我祖父跟前凑,真是太不像话了!”
云萝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
袁秀才顿时转了话头,笑嘻嘻的说道:“表妹尽管放心把文彬交给我祖父,他老人家虽从不曾正经的上过书院,但学识本事却是连寻常先生都不能与他相比,本秀才进学院之前可全赖他老人家的教导!”
烤肉的香味越发浓郁,终于从火上取了下来,也顾不上烫手的把它们撕扯开来,吃相甚是不拘小节。
完了熄灭火堆,云萝又从火堆底下刨出了两只滚烫的山鸡,各分给他们一只鸡腿之后就全都她自己笑纳了,带着饱腹的愉悦感下山回村。
路过山脚下的小院时,她还开了大门进去往鸡圈里撒了一些糠皮和嫩草,也不知怎么回事,每天这么随意的撒些吃食,这一公二母的三只鸡反而还一点点精神了起来,可见的长大了一圈。
虎头在一开始的时候还十分惊讶,到现在却也有些习惯了,尽管还是有些惊奇小萝竟然跟这个古怪的阿婆交情这般好,这阿婆出远门竟还会给她大门的钥匙!
“那阿婆啥时候才回来?你这每天都来给她喂鸡也太麻烦了!”
云萝也想知道她老人家啥时候回来呢。
袁承盯着鸡圈里的三只鸡,默默的咽了下口水,说:“这个时节,板栗炖鸡可是一道大菜呢!”
虎头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山上的坳子里就有几棵毛栗子树,就是太小了剥着费劲。”
野生的毛栗子颗粒很小,吃的时候大都是直接用牙齿咬开了嚼着吃,真要剥去壳来炖鸡,这种还没手指头大的毛栗子可不行,不仅是不好剥,还因为个头太小,一炖就全黏糊糊的化在汤汁里了。
说到板栗炖鸡,云萝就觉得刚吃了一只半山鸡加一只兔子的肚子,又有些饿了,“蟹脚岭上有一株栗子树长的板栗个头很大,明天就去摘。”
虎头仰着头想了下蟹脚岭所在的位置,蓦的瞪大了眼睛。
那地方都是陡峭的山壁,根本就爬不上去吧?
云萝却觉得,为了摘那株板栗,悬崖峭壁都挡不住她的脚步。
次日的临近中午,郑虎头和袁秀才手抓着身旁的树枝,颤巍巍的半蹲在蟹脚岭半坡上,四肢用力抓挠着地面,以免一个不小心就整个人都往下滑溜回去,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已是累成了狗。
袁秀才努力仰头,看着前方几乎与天垂直的陡峭,早已经看不见走在他们前面的那个人了。
“小萝!”虎头在他身边朝上方呼喊,除了风声瑟瑟,连个多余的回音都没有传回来。
袁承脚踩着下方的一根树干,小心翼翼的在地上坐了下来,用力喘两口气,有点想哭,“她该不会把我们扔在这儿不管了吧?”
这里其实离白水村不远,透过枝叶的缝隙还能影影绰绰的看到村子里的些许风景,但因为这里过于陡峭极其难行,除了鸟雀,连小动物都很少出没,也向来没什么人会往这边来,以至于安静下来之后就觉得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虎头也跟他一样,脚踩着下方的树桩坐在地上,这样才能不让自己顺着陡坡滑溜下去。
对于袁承的担心,他倒是不以为意,“小萝回来的时候肯定也要经过这儿的,我们在这里等她就行了。”
这两位兄长于是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停留在了原地,身旁有个伴,连静谧的山林都没那么可怕了,还从栗子聊到了打猎,又从身旁的一草一木说到了下水摸鱼抓虾,两个从出身到教养都截然不同的少年却意外的聊得热火朝天,恍惚把另一个去忙着摘栗子的妹妹都给忘记了。
一直到身后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树叶摩擦声,两人才猛的停住了话头,转头向身后看去。
“小萝,你回来了……哎呦!”
“娘唉!”
两个少年齐齐惊呼了一声,看着忽然从上方林子里滚出来的巨大刺球,吓得脚下一软,差点打滑跟着刺球一起滚下山去,忙整个人都扑到了地上。
这个刺球足有两人合抱那么大,沾着零落的树叶从山上滚落下来,带起一阵刺人的风正正的从两人之间的空隙呼啸而过,一路往下越滚越快。
袁承在地上扑了半晌才小心的坐了起来,“呸呸”吐出飞进嘴里的泥土树叶,双手紧紧抱着身旁的一棵大树,瑟瑟发抖,“那是什么?”
虎头比他好一些,已经一骨碌的站了起来,背靠着下方的一棵树,龇牙咧嘴的拔出了不甚戳进手臂里的几根小刺,然后冲山上大声喊道:“小萝,这里还有俩活人呢!”
上方的林间又是一阵窸窣,袁承受惊般的转头看去,以为又有啥东西滚落下来,却见枝叶分开,刚才还不见踪影的云萝背着篓子从山上冲了下来,并一下子停在了他们的面前,耷着眼从左看向右,又从右看向左,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却仿佛有“废物”这两个字在他们的眼前不停的飘啊飘。
不过两人都不是脸皮薄的,一见是她,袁承首先就松了口气,而虎头则探着脑袋往她背上的篓子里瞧,见不过大半篓子的刺球儿,下意识说了句:“才这么点啊!”
去了外面的刺壳,这大半篓子也不过能剥出半碗板栗。
云萝瞥他一眼,又伸手指指山下,说:“那么大一团还不够你吃的?”
虎头呆了呆,霎时一副被雷劈了的震惊模样。
袁承也反应了过来,不由失声道:“那一大团都是毛栗子?你是怎么把它们团成一团的?”
刚才那圆滚滚一团滚动得太快,他只感觉刮起的风格外刺人,并没有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云萝对他们的反应非常满意,一个人干活的些许郁气也就消散了,手在背篓竹编的肩带上划过,然后二话不说就继续冲了下去,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