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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啪”的一声,伴随着血迹和茶水,史思倒地。
旁人没甚么所谓,却把贾环吓了个半死,真吓着了。
论身份,史思比他一个庶子强的多。
可这样的身份,却被打成这样,再想想先前的警告,贾环终于上心了……
正这般想着,就见贾蔷清冷的目光瞧来,贾环腿一软,就跪倒在地,哭的眼泪鼻子都下来了,道:“蔷哥儿,我再不敢让我娘问三姐姐要银钱了,也不让她骂你了,你可别打我啊!”
贾蔷喝道:“住口!我问你,他一共抢走了史妹妹多少银子,你瞎嚎甚么?”
“啊?!”
贾环闻言,心底海松了口气,由跪变坐,也不起身,答道:“问这个啊……这小叼毛一共抢走了,好像是……六十八两三钱?对,就是六十八两三钱!”
“就这?”
李婧不解问道,这么点银子,怎闹出这样大动静。
贾蔷大致解释了番缘由后,李婧看向史思的目光,就充满了厌恶。
贾蔷站起身来,走到史思跟前,见他满脸恐惧,冷笑了声,道:“滚起来,跟我到西府去。”
又问万燕道:“抓他过来时,史家人可看到了?”
万燕语气居然有些自责,点了点头道:“因为不知道能不能灭口,所以……”
这话彻底击溃了史思原本就脆弱的心防,直接瘫倒在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哀求饶命。
贾蔷都不愿看他一眼,让人拎着,往西府去了。
既然史家人看到了,那估计也快追来了,正好……
……





红楼春 第四百五十七章 激将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等李婧单手将史思丢在地上,贾母唬了一大跳,连声问道。
荣庆堂上,只贾母和王夫人两个人在,不知说甚么事。
贾家姊妹们都不在,不知猫在哪里,许是帮湘云做女红,好把损失捞回来……
“老姑奶奶,救命啊!”
“老姑奶奶,他要杀了我,还要灭口啊!”
史思看到贾母,仿佛溺水之人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哭喊的要去投奔。
结果被李婧一脚差点没踢昏过去,趴在那老实了……
到底是史家人,虽恨个半死,却还是心疼,贾母含怒道:“这是怎么了?蔷哥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蔷倒没很生气,将事情大致说了遍,最后道:“本来史家人再没出息,也和我不相干。老太太都管不了,我管甚么?只是,云儿那些银子,原是我故意拿出间门铺来,贴补给她的。小小年纪,没爹没娘,在家还要熬夜做女红,瞧着怜人。但我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没出息的混帐。不过也不算太意外,毕竟他老子娘就是这个德性,歪竹出孬笋,不算新鲜事。只是,把我贴补给史妹妹的钱黑了去,岂不坏了我的好心?再说,史妹妹到底也算是我的亲戚,她没老子娘庇佑,早失怙恃,我实在看不惯眼。所以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贾母闻言也说不出甚么来,只啐骂史思道:“该死的孽障!甚么好下流种子,保龄侯府果真就差这几十两银子?堂堂侯府公子,你眼窝子就这样浅?活该被打死!”
史思哭的连声求饶道:“老姑奶奶,孙儿知道错了,孙儿知道错了!”
其实真不能全怪他,他只听他母亲赵氏说了湘云在西斜街会馆里有一间门铺,会馆这几日在诰命圈子里爆火,怎么想湘云也该日进斗金才是。
所以史思原想着能捞个几百两银子花花,谁曾想到,居然只几十两。
当然,几十两也很不错了,但相比今天的挨打和惊吓来说,足以让史思悔的痛彻心扉……
贾母见这史家侄孙吓成这样,还一脸的血,心里软了下来,对贾蔷道:“你瞧着他,可像是知错了?”
这话,怎么都有点疯狂暗示的意思。
贾蔷给李婧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走后,他则寻了张楠木交椅落座,道:“知道错有甚么用?上梁不正下梁歪,欺负一个孤女,做出这种丧天良之事的人家,老太太还指望他们以后能善待史妹妹?史妹妹今后再回史家,还不被这群畜生欺负死?”
贾母、王夫人抽了抽嘴角,被欺负死也是今日之祸。
当然,她们谁都没说出来。
王夫人沉吟稍许,缓缓道:“蔷哥儿,你能为你妹妹出气,自然是件好事。可是,云儿毕竟姓史,早晚还是要回史家的……”
底下史思已经在发狠了,等湘云回保龄侯府后,不把她折磨死,也要把她折磨疯!
却听贾蔷冷笑一声道:“还回甚么?老太太也姓史,堂堂荣府老祖宗,一等荣国夫人,连一个嫡亲侄孙女儿都护不住?”
“你少激将我!”
贾母又不是傻子,怎能听不出贾蔷的意思,不过,她还是有些迟疑,沉吟稍许后缓缓道:“蔷哥儿,你也大了,当明白果真把云儿要过来,可不止是养大那样容易……”
贾蔷摆手道:“我给她们姊妹的那间门铺,好好经营上二三年,也比史家能给她的嫁妆多。”
见贾母还是面带犹豫,贾蔷皱眉道:“果真不够了,我和林妹妹给她补上就是!”
对他而言,添些银子不过随手为之的事罢了。
他和黛玉都比较欣赏湘云的性子,愿她能有个好的未来。
贾母见贾蔷这么坚持,也就不再犹豫,说到底,她对湘云这个娘家侄孙女儿也是心疼的,便道:“也好,回头我给云儿她二叔商议一番……”
贾蔷笑道:“还回头甚么,一会儿就来了。”
贾母“怎么回事”四个字都没说出口,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嚣吵闹声传来……
……
探春小院。
贾蔷没猜错,受到打击的湘云骨气却硬,拒绝了惜春提议的让她侄儿替湘云讨回公道,还逼着姊妹们起了誓,都不许告诉贾蔷。
然后,她做女红做了半夜,第二天,姊妹们只好一起帮她,用这种方式挽回损失。
宝钗也带着莺儿一起来助力了,看到湘云先是感激到不好意思,随后又哈哈大笑,重新爽朗快活起来,姊妹们都松了口气,也愈发喜欢她了。
连宝玉都负责穿针引线,立志做个合格的好姊妹……
正当众人一边畅想着未来,希冀西斜街的铺子能干出大事业来,一边取笑宝玉时,忽见荣府三蹦子贾环跑了进来,头发也是乱的,衣裳也是乱的,还“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气。
探春一见就恼,喝道:“甚么模样?”
贾环连连摆手,大喘息道:“三……三姐姐,不……不好了,贾蔷,贾蔷把史思……打死了……都快!”
众人差点没吓死,纷纷站起身来面色大变,直到听到最后两个字……
要不是宝钗拦着,探春都想把这个乱用倒装句的孽障打死!
湘云最是恐慌,急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蔷哥儿怎么会知道的?”
她就怕贾蔷知道,不是因为她以为自己在贾蔷心里多重要,而是因为她知道,这份来源原是贾蔷好心贴补给她的,她也十分感激。可是以贾蔷霸道的性格,知道她被史思苛勒走了银子,那还不翻天?
真闹大了,都没脸不说,还给贾蔷添恼。
可她没想到,姊妹们都起了誓,虽都是顽笑着的,结果到底还是没瞒得过。
贾环便道:“蔷哥儿也不知怎么就知道了史思那蛆心的孽障抢走了云姐姐的银子,可能是哪个有好心的哥儿去给他报了信……他就派人去史家把史思抓了来。史思一看是蔷哥儿抓的他来,刚骂了一句,蔷哥儿就拿着一个这……么大的茶碗,里面还有茶,咣叽一下砸到史思头上,那血,呼啦啦的就流了下来,史思当场就死了……一半。”
“说正经的,你在这说书呢!”
宝玉这样好的性子,都听不下去了,心脏受不了。
“然后呢?”
宝钗问道。
贾环道:“然后?然后贾蔷就带着史思去了荣庆堂,好像是他料定史家也会来人,要连史思他爹娘老子一起打死!”
“少放屁!”
探春骂了句后,就赶人了:“去顽你的罢!”
五两银子早给过了,她月钱才二两。
不想贾环还不肯走,吸了吸鼻子站在那,耷拉着眼皮溜着肩。
饶是此时气氛凝重,可看他这幅德性,好些人都想笑……
探春见之咬牙切齿,往常这个时候,都是她这个胞弟想要银子的时候。
可昨儿她分明已经给了银子……
“赖着不走,你想干甚么?”
探春已经到爆发的边缘了,难不成见了史思能弄到银子,这位也想有样学样?
若是果真这般想,那他才是想瞎了心了!
却不想,贾环竟满脸心疼不舍,眼圈都有些发红的从怀兜里掏啊掏啊掏,最终掏出了一块有些油腻的银锭,闭着眼递给探春,道:“三姐姐,我可不做史思那样的小叼毛,甚么好下流种子,蛆心的孽障,没造化的种子,上不得台面的高脚鸡……银子,银子给你!往后,往后我也不让娘问你要银子了!”
这话如雷一般击中了探春,虽然她觉得,贾环和赵姨娘肯定做不到,但能有这番话,就让她心里难以置信的震动。
见她连身子都轻轻摇晃了起来,宝钗忙上前半抱着她,笑道:“可见是长进了,是好事呢。”
就听贾环小声道:“三姐姐,你可同蔷哥儿说清楚了,不能让他打我……”
探春何等聪慧,一下明白过来,扬了扬眉尖,道:“他打你了?”
贾环连连摇头道:“若是打了我,哪里还能活?那可真是个狠人,惹不得的……他没打我,让人把钱槐打了二十大板,还要赶走。三姐姐,你能不能同贾蔷说说,别治钱槐了?”
众人好奇,探春问道:“好端端的,他打钱槐做甚么?”
贾环也想不通,道:“他说钱槐教唆坏了我,可钱槐那样的傻子,也能教唆坏我?”
探春一听就明白了,道:“他打人自然有他打人的道理,蔷哥儿如今是族长,别说钱槐,连你也打得!你想让他打钱槐,还是想让他打你?”
贾环连忙道:“那还是打那个球攮的罢,蔷哥儿说的对,我都被他教唆坏了。”
众人:“……”
“行了,银子我不要,你自己拿去罢!”
探春再次赶人,贾环感动坏了,留下了句“这是你自己不要的啊”,然后快快将银锭收好,“嗖”的一下转身跑远。
等他走后,湘云也要走,满脸不安道:“我去荣庆堂看看!”
宝钗忙拦道:“你去了能做甚么?没的给自己添恼!此事既然是蔷哥儿出了面,就都交给他就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了又能做甚么,不过是给蔷哥儿拖后腿。”
湘云闻言,圆脸上满满的难过,眨了眨眼,终是落下泪来……
不过,也没等许久,就见李纨的身影出现在院里,笑意吟吟的请姊妹们前往荣庆堂……
……
ps:这两天缓缓,总觉得疲劳过度,身子发虚,但自己也没想明白,这精力到底到哪里去了,莫非是平儿姐姐和香菱、晴雯夜里偷了去?




红楼春 第四百五十八章 苦湘云
大明宫,养心殿。
着一身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锦衣的尹皇后,笑颜如花的站在御案边,只看容颜,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尹后和一个三十几许的妇人联系在一起。
她对隆安帝道:“五儿到底还是央磨的贾蔷没法子,二人准备合计做些营生了。结果尹家听说贾蔷受了伤,将他唤了去后,大太太听说他准备拉扯拉扯开国一脉的将门,就让尹家也加了进去。因为那营生五儿入了后,其他将门就不好入了。如今就等着皇上点头,他自己不敢来问,就跑到臣妾那里去撒娇了。这样大的人,也是不知羞!”
隆安帝目光不善的看着殿内耷眉臊眼,既有主意得逞后的得意又有些拘谨的小儿子,哼了声。
李暄和田傅去宁府一事,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李暄给贾蔷送去了两个硕**娘的事他也知道,以为实在顽劣荒唐。
不过,在得知李暄绞尽脑汁赚银子,也只为了给他和皇后修缮芙蓉园后,隆安帝心中还是十分感动受用的。
这个朝野间皆是荒唐名的幼子,显然和大位无缘。
他的几个哥哥,哪一个都比他强。
或在兵部,或在工部和礼部当差观政,皆有贤名,也在各部结识了不少官员。
唯独李暄,放在内务府里,非但不知道结交内务府大臣,还为了些狗皮倒灶的事,追打过别人。
要不是此事被压了下来,有李暄的好果子吃。
不过,为人父母,能有一个知道孝悌的儿子,心中终究还是偏疼些……
所以对李暄和贾蔷顽的开,隆安帝并未往旁处想。
他顿了顿,问道:“你们要做甚么营生?”
李暄闻言眼睛一亮,忙高兴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和贾蔷……还有尹浩,要一起做马车的生意。不过不是寻常马车,是四轮马车。贾蔷真有法子,居然找到了解决四轮马车不能转向的难处,儿臣专门去将作监问了,这个法子多少年都没人能解决。可见,儿臣还是有识人之明的……”
看着眉开眼笑的李暄,隆安帝没理会,沉吟稍许问道:“贾蔷这个主意,能赚到钱?”
李暄忙笑道:“当然!父皇您想啊,这两个轮子的马车,再怎么样,也没四个轮子的稳当不是?贾蔷还说,这四个轮子的马车,车厢可以比两个轮子的大的多。做的好了,直接做成一间甚至两间屋子大小,人在里面吃喝拉撒,都能解决,舒服着呢!啧啧,那些贪图受用的宗室诸王,还有公候高门,会不去买?他们买了,外面那些富商巨贾们也会买,天下有钱人多的是!到时候,还不发大财?”
隆安帝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其中的利益,连他都忍不住心动,虽然不至于跟几个小儿辈抢营生,却还是问道:“你不是一直要给内务府寻路子么?怎么如今有了路子,你们倒要单干了?”
李暄忙诉苦道:“父皇,这不能怪儿臣啊!儿臣但凡一开口,贾蔷必拿内务府硕鼠太多来搪塞。实在没法子,儿臣只能以个人的身份和他合伙。父皇,果真不能动一动内务府?别说贾蔷,连儿臣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那些人,胆子实在太大了。天家内库,都快当成他们自己个儿的了……”
隆安帝面色沉了沉,摆手道:“此事不到时候,你不要再提。”
如今内务府最大的支出,就是给九华宫里送修道炼丹之材质。
隆安帝当然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猫腻,但他怎么会小不忍乱大谋?
他这样纯孝的人,还会舍不得给太上皇花银子?
他内心深处,巴不得太上皇多炼些丹,早日成仙呢……
当然,这种话便是连枕边人都不能说。
不再理会李暄,隆安帝看着尹后笑道:“尹家素来甘于清贫,怎么这回愿意出手了?”
尹后闻言,如诗如画一般美艳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抹羞赧之色,迟疑了下,方道:“臣妾本都不好说,只是陛下问了,不能不说……原先倒也没甚么,可如今尹家为了准备子瑜的嫁妆,才发现居然凑不出三十二抬像样些的嫁妆来。尹家使人打听了,当年荣国公贾代善嫁女时,铺十里红妆,一百零八抬嫁妆,惹得多少人眼红。如今这些嫁妆必是要都留给林家那丫头,尹家不能和贾家、林家这样的世代公候之门相比,可三十二抬总还是要凑出来的。臣妾虽贴补了些,但也还差许多。所以……”
隆安帝闻言,居然跟着有些惭愧起来,道:“历朝历代,何曾有后族窘迫到这个地步……”
尹后忙笑道:“也是赶上了人家富贵几辈子的人家,不然尹家其实过的很好了,也皆是托了皇上的福呢。”
隆安帝叹息一声后,牵起尹后白皙的玉指,轻声安抚道:“快了,快了,皇后且再忍忍罢……”
尹皇后闻言,凤眸中闪过一抹亮光,愈发笑的倾国倾城……
……
荣国府,荣庆堂上。
湘云等人进来时,琥珀、翡翠正带着几个小丫头子擦地上的狼藉污渍,和血迹。
看的一众姊妹们心惊胆战。
高台软榻上,王夫人和来说话的薛姨妈正在劝贾母,贾母抹泪抹的厉害……
贾蔷倒还好,坐在下面椅子上,自在的啜饮着茶水。
不过看到贾家姊妹进来了,还是得起身,辈分矮着呢……
看着湘云苹果脸上,一双大眼睛巴巴的死盯着他瞧,贾蔷呵呵笑道:“你惨了,往后侄孙女儿成为亲孙女儿,岂不是要被宝玉欺负?宝玉可是很坏的。”
湘云闻言,忍不住笑了笑,贾蔷没理张牙舞爪的宝玉,对高台上的老太太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拦得了?再说,史家第一代出了一个保龄侯,何等了得。第二代虽然反叛到元平功臣那边去了,可一门出了双侯,也是风光到了顶点!可天下事总不能甚么好事都让史家占了罢?俗话说的好:十分能耐使七分,留下三分给儿孙。十分能耐都使尽,后辈儿孙不如人……便是这个道理。不过咱们这样的世勋之族,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只要不作死,哪怕平庸上二三代,缓缓劲儿,到了下一代,总能出现个有出息的。我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史家这一辈还有侯爵,哪怕再废物个几十年,也能熬出一个成器的来。儿孙自有儿孙福,哪里还用你老来哭他们是废物……”
“呸!我是在哭他们?”
一番话说的贾母解开了心结,只是面子上实在过意不去。
史家人太不争气是一个缘故,贾蔷拿史家人当傻子涮,也是一个缘故。
史鼐夫妇前来救儿子,盛气而来,结果遇到比他们还横的贾蔷。
非但抢先发难,指责史思强抢自家姐姐的辛苦银子,还怒斥史家霸凌兄嫂遗孤,要上折子弹劾史鼐,非夺了他的差事不可。
等史鼐夫妇畏惧软和下来后,贾蔷又说贾母要收养湘云,强让史家分出一半家财来,当湘云嫁妆。
这不是要人亲命么?
史鼐夫妇差点跳起来,老保龄侯府当年未必比贾家差多少,可到了第二代,就因为要分出一个忠靖侯府,家底一下就分拆出去一半。
可别小瞧这种分拆,虽然说财富只分成了两份,可日常开支却增长了一倍!
人情往来从前只用送一份,如今却要分开送两份。
再加上当初还接济了不少属下亲兵家将,这才造成了到这一代里,保龄侯府和忠靖侯府穷的响叮当。
如果再拆分一次,保龄侯府还活不活了?
史鼐当场跳脚翻脸,说想都别想,要人可以,要钱,一文没有!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超品武侯能说出的话……
不过,别说武侯,王朝末期,古代昏君连“何不食肉糜”都能说得出口,史鼐能这样表现,也就不意外了。
然后在贾蔷三言两语的相激下,史鼐就签下了类似出继文书的一份文书,将湘云的抚养权转给了贾母,然后就带着吓破胆的史思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
史家儿孙成了这般德性,贾母既感到丢尽颜面,又感到悲痛。
任王夫人和薛姨妈怎么说,也难以释怀。
直到贾蔷说出这一番话来,倒是宽慰了她。
想想也是,史家日子还长,这一二辈不成器,过两代总有成器的。
宁府不就是这样?
史家再不肖,在贾母看来,也还不到宁府那爷仨的地步……
安下心来,贾母对湘云道:“你二叔二婶婶要去外省,思哥儿他们也大了,快要娶亲了。史家并不宽裕,我舍不得你在那边吃苦,往后就住在家里,当我的孙女。左右,你小时候一大半功夫都在贾家长大的。”
湘云心如刀绞,知道她果真被史家给扫地出门了。
豆大的泪珠子落下来,那毕竟是她出身的地方,虽然她吃了很多苦头,但除了宝钗谁也没告诉过。
即便是宝钗跟前,也只含含糊糊的说几句累。
若非将那里当家,将史鼐一家当家人,她辛辛苦苦赚的几十两银子,又怎么可能交出去?尽管心疼的不得了,可她还是给了。
却没想到,连最后的家也没了……
看着素来爽朗痛快,喜欢仰着脑瓜哈哈大笑的湘云,此刻紧紧抿着嘴一声不吭的落泪,别说其她姊妹们心疼的掉泪,连贾蔷也有些受不了。
他轻声道:“史妹妹,亲人之亲,不止因为血脉,更因为亲情。有亲情的亲人,才是真正的亲人。而家,同样不止是因为血脉相连,更重要的是,有疼爱你,关爱你的人在,那才叫家。我们命运相似,都没老子娘,都有一些混帐亲戚。但那又如何?我有舅舅一家,又有先生一家,待我亲如骨肉。你呢,你有老太太在,有这么多姊妹在,不一样亲如骨肉?
我们不会活的比谁差,我们会活的更好!你放心,有西斜街那个门铺在,你每个月随便做些针凿女红,就能过的很好,积攒上几年,你的嫁妆不会比谁差。等你出阁的时候,老太太添一笔,我和你林姐姐再给你添一笔……当然我们这边是小头,你只要把宝玉打倒,老太太压箱底的都是你的!”
也幸亏湘云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听闻贾蔷宽解后心里不再揪痛,又听他还是拿宝玉打趣,“噗嗤”一笑,可恼,方才哭的太委屈,这一笑,鼻子里吹出一个泡来,终惹得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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