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田太后听尹后没甚么章法的说着这些事,居然觉得十分亲切,她对那些条理清晰的话,从来都很厌烦,觉着那样的人,必是抱着心机的,反倒这样的,让人心里踏实。
毕竟,她就是这样的人。
田太后闻言高兴道:“都说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若是太上皇早些听你的,又何至于今天这般下场?他那人,心太狠毒苛刻,六亲不认,不通人情。还是你好,教的孩子也好。小五能答应放他十四叔,可见是个好孩子。至于封国……李景果然要出去?外面不都是蛮夷之地,怎舍得放出去?若有个闪失……”
尹后笑道:“太皇太后若不放心,此事自不必提。不过外面都是蛮夷之地的说法,已经破了。这二三年来,年年大旱。放在前朝,那不定得死多少人,又有多少盗匪趁机造反。可咱们大燕竟丝毫无事,全靠贾蔷从外面运了无数海粮回来。太皇太后您想想,若是外面都是荒芜蛮野之地,又哪来的那么多粮食?还有前儿让人送来的西洋金表,让太皇太后赏人用的,太皇太后不还赞其精良好看?那也是西夷的东西。”
田太后对贾蔷二字,还是有些不大高兴,道:“你也莫要太信贾蔷此子,当初太上皇待他多好?太上皇在时,他毕恭毕敬,表忠心表的连哀家都觉得肉麻,偏太上皇就是信他。结果又如何?”
尹后闻言,凤眸微微一眯,笑道:“太皇太后说的是,不过儿媳不看他怎么说,就看他如何做。嘴上说的再好听,不如做出来的实事可靠。就目前来看,还是一个好臣子,能用。稍许他和皇上还要领着御林,侍奉太皇太后、太上皇和本宫前往昌平行宫修养几日,那里有温汤,还有些山野果物,太皇太后在宫里也闷了许久了,不若一道出去散散心,透透气?也当是皇上的一片孝心了。”
田太后闻言,登时心动,迟疑稍许后巴巴的看着尹后问道:“那……能不能把寿皇宫小十四也带上?”
尹后笑道:“太皇太后都开了口,岂有不能之理?只是一会儿若有朝臣反对,还得太皇太后劝退才是。”
田太后闻言欢喜不尽道:“好好好!凡事有哀家,哀家替你做主!”
尹后闻言,凤眸中浮现出一抹明艳,转头问牧笛道:“去养心殿问问,皇上和贾蔷何时能过来?再传太皇太后懿旨,先送义平亲王一家先往昌平行宫。”
回过头来,又与太皇太后解释道:“不然一会儿朝臣阻拦,也是麻烦。”
田太后感慨叹息道:“你也是忒贤德了些,只是纵着他们,也不是长久的事啊……没事,别担心,他们若是不让,有哀家出面,给你做主!”
牧笛派了黄门去养心殿传话后,折返回尹后身边,心里对自家主子这些手段,敬佩的五体投地。
这么多人一并前去,谁还会怀疑甚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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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渐生波澜起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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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养心殿。
秋风吹拂,殿外仙楼佛堂内的无量寿宝塔上铜铃作响。
回荡在殿内,恍若梵音阵阵。
站在养心殿上,贾蔷听着这铜铃声,也不知怎地,竟走起神来。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
那艳绝六宫之姿……
那媚惑众生之容……
那柔弱无骨之身……
若非牧笛坏了好事,便在此处,已然种下蟠桃……
“平海王行事太过恣意!纵想做当世圣人,大可将那些青楼女子都赎身,随你如何去做就是!凭甚么行强掳之事?慷他人之慨,以搏圣名,是何道理?”
直到一名御史走到贾蔷跟前,指着他厉声咆哮罢,贾蔷才回过神来。
在韩彬等人防备的目光下,出乎意料,他并未发怒,而是看着这位殿御史点头道:“按常理而言,你说的都对。若是寻常财物,本王若是如此为之,自然不合理,是慷他人之慨。此等行径,本王素来最为厌恶,也最是唾弃。但,平康坊之事,与其他不同。”
这位年轻的殿御史不服,道:“如何不同?她们皆为奴籍,便为东主财物。平海王强掳之,与劫掠何异?”
贾蔷道:“这位御史可知道,除了一众青楼女子外,绣衣卫在平康坊七十二家名楼里,还发现了甚么?”
那殿御史摇头道:“下官出身清贫,也无诗才,从未去过那里。下官只是就事论事。”
贾蔷笑道:“本王知道你,前科探花郎王勃,品行端正,不畏强权,很好。只是王御史不知道,绣衣卫在七十二家名楼,每一家都搜查出至少三具以上的尸骨。即便不在后花园池塘中,也在水井里,要么,就是他们用皮鞭棍棒训练妓子的黑窝房中。当然,你或许还会认为,既然是死契,那么从法理上来说,生死皆随主家,虽不道德,却不违法。
可是王御史不知道的是,这七十二家,自打头的天下第一名楼丰乐楼起,没有一家是真正清清白白的!
他们和人贩子合伙,从外省各地偷、骗、拐甚至明抢来姿色养眼的女孩子,而后用皮鞭、钢针、棍棒逼其就范。女子娇弱,多被逼无奈就范。可仍有不少,宁死不从,随后就被活活苛虐而死!
本王可以将这些证据敞开了让兰台去查,王御史,你愿意就此案深查下去否?不愿也没关系,毕竟背后站着的人,着实了不得。能从景初旧臣手里接过这些销金窟来,里面到底存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本王保证一挖一个惊喜!”
听闻此言,韩彬、韩琮、李晗、叶芸等面色都难看起来。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莫说韩彬、韩琮,即便是当初嫉恶如仇的窦现,眼睛里一样容得下沙子,该睁一只眼时睁一只眼,该闭一只眼时则闭一只眼。
果真死死较真,手下必成光杆。
京城居,大不易。
靠那点俸禄,京官甚至连一家老小的菜肉钱都付不起。
所以在朝廷彻底清扫景初旧臣势力后,空出来的一些见不得光的肥肉,被所谓的新党瓜分了,便是二韩都未计较。
当然,他们自身肯定不会沾染这些东西。
而沾染过这些的人,也断绝了入阁的可能。
但此刻被贾蔷当着君臣众人的面将这层遮羞布扯了下来,他们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李晗面色尤其不自然,缓缓道:“平海王,事情还得分开来论。前任东家的罪过,总不好牵扯到现任东家头上罢?”
贾蔷闻言看向李晗,轻笑了声,道了句:“李子升,你再说一遍。”
此言一出,李晗一张老脸登时涨红,如同被掌掴,羞愤的几无地自容。
他自知家里那点破事瞒不过去,便双手拢起以揖遮面,上前跪地道:“老臣惭愧,家门不幸,有逆子掺和在平康坊中。老臣愧对皇恩,也无颜再立于武英殿,恳求皇上能容臣乞骸骨……”
李暄见之,若有所思的摩挲起下巴来,道:“这样说来,李相家里竟在平康坊……”
韩彬、韩琮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他们没想到,李晗家里居然也卷入此是非中。
不等李暄说完,眼见李晗都已经开始以头抢地,尹褚出列沉声道:“李大人亦为天子少师,皇上岂能不敬?即便李大人家门出了些丑事,也是因为他日理万机,操持于国事。皇上大可想想,这二年来,诸位军机回家过几天?家里子弟无人教诲,被奸人教唆,也是难免之事,岂能如此折辱?岂非寒了天下忠臣之心?”
李暄被劈头盖脸一通教训,脸黑了下来,不过倒也不用他亲自出马,就听贾蔷奇道:“尹大人此言倒是有趣,皇上折辱李大人了?便是本王,也没说过要追究其教子不严的罪过,是他自己跳出来,非要替那淫窝子,下三滥的人间炼狱辩解一番。淫窝子换个主子,就成人间乐土了?怪道朝野上下群情汹涌,清贵如当朝御史,都跳出来替那些淫窝子说话。原来根源在这……这是不是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好了!”
眼见贾蔷句句诛心,几乎要赶绝李晗,韩彬不得不出面劝道:“贾蔷,又何必咄咄逼人?”
贾蔷摇头道:“我自知人无完人,也十分尊重诸位大人敢为天下先,为天下黎庶开辟新政谋福祉之抱负。所以,才会每每倾尽全力相助,从不计个人得失。
但如果有一日,你们面对底层百姓之苦难无动于衷,无视她们,践踏她们,甚至还利用她们谋利,事后竟强词夺理!
你们便失去我的尊重,得到的唯有唾弃。
半山公,这绝不是一件小事。
为私利而忘天下公者,何言大义?”
韩彬闻言眉头紧皱,看着贾蔷无言。
韩琮无奈道:“贾蔷,你说的都有道理。那些青楼女子也的确都是可怜人,可她们目前,还不算是民……不然,你先前也不会想着让过这一关节去,非李大人开口,你也没有追究。所以,李大人也还不至于到你说的那种地步。”
见贾蔷看向他的眼神变了变,韩琮都有些头疼,他语气有些艰难的说道:“贾蔷,早在最开始,你之志向只是考取一个举人功名,再去开间书舍当个东翁时,就想着将赚来的银两印成书,捐给村学私塾,老夫便知你心中的仁。但老夫还是小觑了你的心怀胸襟,你的仁义。
你连青楼女子都心怀同情,你的仁,让老夫汗颜……
但是,你不能在眼下,就要求天下人都按你的标准来。
老夫实话之,便是老夫,也未曾想过,秦楼楚馆处那些人的苦楚。
不止她们,还有世间乐户和贱籍,都未曾去思虑。
你便是去问如海,青楼里那些人算不算大燕百姓,也不会得到肯定的答复。
这世间如你这般仁慈者,少有啊。
老夫等目光,仍只停留在清白百姓的身上……
当然,你说的,都有道理。”
贾蔷沉默稍许后,点了点头,问跪在地上的李晗道:“李大学士,本王再问你一遍,前任东家的罪责,现任东家担负不担负?”
满身被汗浸透的李晗,此刻即便心中将贾蔷恨之入骨,仍满面诚恳的抬起头来道:“平海王,是仆目光粗浅了。平康坊纵是前任东主之罪过,现任东家也不该阻拦朝廷行王道,伸张正义王法。”
贾蔷看着他的神情,眼中浮过一抹讥讽,随后转头看向后面的几位御史,问道:“你们还有甚么问题,要本王自辩?还要本王担负那些平康坊七十二家名楼东家的损失否?”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正这时,看到陆丰引着一黄门侍郎进来,禀道:“万岁爷,太皇太后懿旨:问皇上和平海王何时去九华宫,奉太皇太后、太上皇、皇太后前往昌平行宫修养?另,太皇太后懿旨,命人先送寿皇宫义平郡王一家前往昌平行宫,天家要于彼处,享天伦之乐。”
听闻此言,一双双眼睛中目光皆含震惊之色。
义项郡王持太皇太后衣带诏起兵谋逆,此事的影响远还未消除。
虽然田太后事后召集诸臣“辟谣”,但相信者寥寥无几。
却未想到,眼下田太后居然都开始传懿旨,要享受天伦了!
此事做不得假,因为如此多天家贵胄要出皇城,出京,军机处诸大学士都要亲自送过去,亲自问安的。
太皇太后此刻既然传了懿旨,一会儿就不会不露面……
想想就在不久前,母子成仇的骇人局面。
这手段……
……
“臣等参见太皇太后!参见太后娘娘!”
九华宫东殿,君臣众人与田太后和尹后见礼问候。
田太后居然笑容可掬,对诸臣叫起,随后又道:“太后有心,要奉哀家出城散散心。可怜见的,堂堂一朝太后,还奉太上皇命听政,却是大事从来不掺和,任由你们施为,如今连这么点小事,也巴巴的担心会招到你们不喜。
莫不是你们见她们孤儿寡母,便存下欺主之心?”
韩彬等刚起身,又齐齐跪地请罪,言道不敢。
韩琮忍不住更正了句,太上皇尚在,尹后和李暄还谈不上孤儿寡母,结果被田太后指着鼻子一通骂……
可怜韩邃庵一世名臣,这会儿面对一个撒泼的老太太,却连辩解的话都没法开口。
还是尹后劝了好一阵,才平息下去,尹后同韩彬等笑道:“诸位大臣莫要误会,不是本宫同太皇太后告状,只是担忧出行动静太大,招惹众议不说,还会耽搁诸军机的当差功夫。
本宫是知道诸卿之辛劳的,一个个恨不能将一刻钟当成三刻钟来用。若再为点小事,耽搁上几天,事后不知要熬多好功夫找补回来,本宫于心何忍?
所以今日诸位大人千万莫要相送,就让平海王点上几百御林,奉太皇太后、太上皇和本宫前往即可……原也不远,不必兴师动众。”
李暄忍不住叫道:“母后,还有朕!还有朕!”
尹后没好气道:“你若跟着去,让诸顾命辅政如何自处?”
李暄闻言简直气急败坏道:“前儿才说好的!”
不等尹褚出面,尹后就笑着安抚道:“这样罢,马上就是月末了,最后一日,你再过来。不然牵扯太广,又是内忧外患之时,本宫也不好去了。”
李暄闻言,如霜打的茄子般,低头道:“那……那好吧。”
见他咬牙切齿的瞪来,贾蔷悄悄挤了挤眼……
……
金吾纛旓,龙驹凤辇,出皇城!
尽管尹后再三强调,不可兴师动众。
可是自月上旬那场剧变后,外界对天家猜疑很多。
甚至有人怀疑,天家已经被某“贾卓”“贾操”给挟持了……
因此,让天家在百姓见露个面,还是很有必要。
所以此次出行,龙凤旌旗林立,声势浩荡。
贾蔷率一千德林军,两千绣衣卫护卫出行,但是算上宫娥内侍,杂七杂八加起来逾五千人。
一路上五城兵马司、步军统领衙门严密防卫,动用兵马又逾五千。
终是惊动神京。
至神京西城门广安门外后,尹后传出懿旨来,无论如何都不准再送。
文武百官并诸多披甲执戈便在李暄的带领下,亲自跪拜送行。
贾蔷又于万千瞩目下,与李暄见礼,受其托付,护卫好太皇太后、太上皇和皇太后之皇舆。
一众礼来礼往后,已过了午时,銮驾再度出发,驶向数十里外的行宫……
贾蔷骑于马上,心情渐生波澜起澎湃……
……
布政坊,林府。
忠林堂上。
送走宫中贵人銮驾后,韩彬前往林府拜访。
斟茶罢,林如海笑道:“半山公也来瞧瞧,仆这称病卧床的司马仲达,到底如何了么?”
韩彬闻言呵呵笑了起来,道:“如海对外面之事,倒也熟知。也怨不得别人……”
林如海颔首道:“是啊,便是贾蔷说一千道一万,谁又能真正放心的下?不过,放心得下,放心不下,眼下也都只能如此了。半山公,于大燕之社稷,于社稷之黎庶,我师徒二人未曾亏欠分毫,只有功,没有过。
贾蔷是仆唯一的弟子,是仆之乘龙佳婿,亦为仆余生抱负之所在。谁杀他,我杀谁。
我师徒二人心中始终存着大义,但贾蔷果真出了事,半山公也莫要与我讲甚么大义理智。”
韩彬深深看了林如海一眼后,叹息一声道:“不至于此呐。”
如今朝廷的确没办法操作甚么,但尹后那边手段高绝,想来能将贾蔷紧紧拢在手心里。
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朝廷度过难关。
待熬过大旱之年,新政大行天下后,又何惧小小一个小琉球?
……
红楼春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他年我若为青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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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不好……
天家銮驾至昌平行宫时,正值秋雨绵绵。
京城深秋之雨,已带三分寒意了……
天家贵人们便只能在辇舆中,草草欣赏了番行宫内诸景,汤山神秀,湖泊潇潇……
与九重深宫中相比,却也得出几分山清水秀,曲径通幽之意,颇有些自然之趣……
行宫前,设有水宫娘娘庙,原唤龙尊王佛庙,改建而成。
行宫在娘娘庙后。
许是得“娘娘庙”三个字入了法眼,田太后都不顾车马劳累,让人以软轿相抬,与尹后、义平郡王妃等一道,前往庙中祭拜。
看着面容干瘦,满头白发,身形佝偻的田太后跪在那祈福,守在殿门口的贾蔷神情淡然。
经历了二年折腾后,这位当初景初帝尚在时满面富态的皇太后,其实也已接近油尽灯枯了。
田太后和姜铎还有林如海不同,此二位是在同自身病痛衰老抗争,而田太后,是实打实的处于愤懑忧思惊恐中,苦苦煎熬了两年。
谁都没想到,尹后居然在已经彻底撕破面皮的情况下,将关系又拉了回来,并在满朝重臣面前,上演了出婆慈媳孝的大戏。
田太后为尹后说话时,任谁都看得出,并非受强迫所为。
这使得天家在世人眼里的形象,大大挽回。
而尹后的手段,愈发显得如渊似海。
高明啊……
其实贾蔷又何尝不知,尹后许身于他,除了地龙翻身那一回,阴差阳错下误入歧途,造成了阴阳和合的既定事实之外,此事未尝没有尹后以此将他死死套住,为其所用的意图。
但贾蔷并不反感,因为他自己也同样并非纯粹的急色……
他当下所做最重要的事业,不可能缺少大燕的支持,若朝廷严旨禁防子民流失海外,甚至禁止德林号在大燕行商,那么只凭小琉球那点地盘那二三十万人口,几无可能有太大的作为。
除非他能狠下心来,举兵造反。
且不提能否成功,即便成功,那要死多少人?
死的最多的,就是无辜百姓!
若他是真正的高门出身的权贵子弟,或许并不在意这些死伤,还会用“一将功成万骨枯”,“屠得九百万,方为雄中雄”来辩解。
然而贾蔷前世就是一个最底层的普通百姓,也就愈发恶心为了某些人的雄图大略,让普通百姓变成皑皑白骨中的一根无名骨。
所以,他和尹后,唯有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才能实现双赢。
这也是贾蔷不断让利天家,几乎无微不至的帮助李暄,和舔尹后的根本缘由……
为了千秋大业啊!
念及此,贾蔷目光落在跪在蒲团上,正叩首祈福的尹后身上,削肩膀,柳腰轻。
以及腰身下那一弯犹如水蜜桃般丰润饱满的圆臀,真真荡人心魄……
好吧,也不只是为了千秋大业……
礼佛罢,尹后与义平郡王妃搀扶起疲惫不堪的田太后,随后回头看向贾蔷问道:“太后的温汤池子都备好了?”
贾蔷忙上前道:“回太后娘娘,南池已经备好了。去岁时,皇上命臣营造此处行宫,臣特意寻来御医并都中十位最有名气的神医来此看过,皆言此处‘更得暄暖,乃宜于体’,有安神养体之效,最能去乏。且据说,还有驻颜养容,使得面貌容光焕发之能……”
尹后闻言,凤眸中浮过一抹啐意,嘴角扬起笑道:“好,本宫今日且试试,若果真有效则罢了,若无效,你可仔细着。”
说罢,同身旁田太后道:“太皇太后,我先侍奉您去沐浴罢。”
田太后闻言摆手笑道:“让十四家的随哀家去就好……”
尹后闻言登时不乐意了,嗔笑道:“太皇太后忒也偏心,难道只十四家的是儿媳,我就不是?”
田太后闻言,满面疲惫的脸上涌起笑意来,拍着尹后的手道:“你操持了那么些事,哀家也看在眼里,岂能不心疼?好些人说哀家只偏疼小儿子,却不看看大儿子从前是如何做派。若早先他能如你这般……唉,罢了,不提也罢。你也去歇歇罢,如今回过头来再看,这么些儿孙,还不如你一个媳妇纯孝。先帝在时,就对你赞不绝口,以为佳妇。可惜,老大打小性子孤拐,不听你的劝,不然天家何来如此多劫难?如今却是好了,你听政监国……”
尹后闻言羞臊的脸都红了,拉着田太后一迭声道:“哎哟哟!母后可快别说了,只咱们娘儿俩妇道人家倒也罢了,如今十四叔也在,他是明白的。我连养心殿的门槛儿都没迈过两回,外面的事不过睁眼瞎,听的哪门子政,监的甚么国哟!
一应朝政,不过托付给军机处。好在他们勤勉忠敬,才让国事不至于荒废。”
田太后居然正色道:“这如何能行?小五不是个勤政的,你再不看着些,岂不让人糊弄了去?做臣子的,见天家式微,必起欺君之心。”
尹后叹息道:“其实原是想着,等十四叔明岁重新开府,让他也入军机,当个军机辅政亲王。只是才露出点话风来,就被军机处打了回来。说甚么担忧再起腋肘之祸……”
听闻此言,自见面只问安了两句,就一直沉默不言的义平郡王李含,终于变了面色。
他躬身与尹后无奈道:“太后万万莫再出此言,臣弟……臣弟还想再苟活几年,好与太皇太后,养老送终……”
开甚么顽笑,果真有此议,真当武英殿那几位是好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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